武家栋梁-第4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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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好康俊和三好政胜是堂兄弟关系,两人年纪相仿也很谈得来,自从三好义兴、安宅冬康陆续故去这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近,见他出神的眺望着塔林另一角渐渐消失的人影,低声说道:“右卫门尉殿发觉了没有,那两人好像是松永弹正和他儿子。”
三好政胜噢了一声暗道难怪有点眼熟,仔细瞧这身影还真的很像松永久秀行走的姿态,心里盘算着就随口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前几天还松永弹正穿着那身衣裳在京都会友,想必这次来京都也是趁着会友的时机来此祭扫一下吧。”
三好康俊这一提醒让众人想起松永久秀的行动,三好主水正通清说道:“最近一段时间这父子俩在京都里非常活跃,不知松永弹正殿又在想着什么谋算。”
“不会是要害死主公吧?”几个武士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大概不会那么狠毒吧?毕竟家中的有力武士都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松永弹正的动作……”
三好政胜咳嗽一声道:“诸君切勿听信市井流言,那可是做不得数的。”
“呵呵,我还听说市井谣传是因为万松院殿(足利义晴)的诅咒,才让我三好家接二连三的遭受厄运,你说这可笑不可笑啊!”
三好康俊咧嘴傻笑一会儿,发觉几个武士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就说道:“你们不会真的相信这种谣言了吧!”
“这个不太好说……毕竟鬼神之力非我等所能揣测,当初万松院殿故去的时候,似乎却有这种流言传出来的样子。”
“主要的原因还是孙太郎殿、摄津守殿、聚光院殿之死太离奇了,不声不响的就接二连三的死去,待我等得知消息的时候首尾已经被处理过,让我等一门众对这三位殿下之死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真相。”
三好政胜跪坐在供养塔前;认真的说道:“最近三好三人众的行动非常诡异,似乎有军事调动的样子,不知道松永殿在酝酿怎样的阴谋……”
ps:
鞠躬感谢书友小紫慕打赏。
第553章江户赛马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江户川边长长的堤坝上山花烂漫的盛开,就像热情浪漫的少女展示着妖娆的身姿,走在江户的街道上可以感受到处处散发着春天的气息,每逢春日便是赏花踏青的好时节,川边三五成群的少年结伴出游,策马萧萧欢声笑语好不惬意。
在这个春光灿烂的日子里,照例穿着狩猎水干套着笼手在江户川边鹰狩,跟随而来的是数百骑银甲骑马武士远远的缀在身后,三百骑少年武士身穿锦绣袍服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过,过往的行人看到那面象征着源氏嫡流的白色旗印连忙跪伏在地,敬畏的望着骄傲的年轻武士簇拥着那仿佛王者的少年人疾驰而去,直至烟尘四起遮挡远去的视线才缓缓站起来。
“看见了没!那就是我关东未来的公方殿下,据闻少殿天生神力非凡武勇过人,左右开弓百发百中,不用马镫亦能跃上七尺骏马,其武勇不下公方殿下。”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少殿的师父都是何等人物,上杉弹正公,真田弹正殿,山本道鬼殿,细川兵部殿,剑术师范是鹿岛剑圣塚原卜伝殿,枪术师范是泷川殿……”
“诶诶!说错了,不能叫泷川殿了,应该称为和田殿……”
三百余骑少年武士沿着江户城向北疾驰,几个胆大的少年取出强弓恣意的瞄准天上飞鸟放箭,几乎没箭都有所收获竟罕有失手的时候,长尾喜平次担心的说道:“殿下,我们是不是等等柿崎殿。”
“不用!我等轻甲着身若被重骑追上就是个耻辱,尤其是平三郎那小子就更不能认输。”足利珍王丸挥舞马鞭,回首大喝道:“儿郎们听令!即可以锋矢阵疾驱甩开龙骧骑兵!”
“哈!”三百少年的血性立刻激起来,稍作整队就催动骏马全力加速,片刻间武藏街道上人马嘶鸣着发出隆隆震动。来往的商旅见之惊恐的避让,只若不是眼瞎耳聋就必然识得那鲜艳如血的五七桐,天下无人不知那面血桐纹旗印是关东将军府御用副纹。
远远吊在队伍身后的是五百骑重甲骑兵。此骑兵为奥州合战期间威震奥州的龙骧骑兵,上杉谦信坐下作为突击尖刀用来切开黄油。在白坂合战中撞碎奥州联军的紧密阵势,打的奥州联军丢盔弃甲狼狈奔逃,这一战杀出关东足利家的无上威名,杀的奥州武士心惊胆战听到龙骧二字就腿抽筋。
柿崎景家的嫡长子病殁,次子平三郎在江户城元服,拜领足利义时上一字名曰柿崎义家,白坂合战是柿崎平三郎的初阵。年仅十四岁的年轻人胆识非凡,硬是在万军之中当阵突入白河结城军本阵,以大身枪当阵斩杀结城晴纲的首级。
“少殿又在和我等玩捉迷藏的游戏。”柿崎义家大笑道“儿郎们听令,紧紧咬住少殿的军势不可超越。让少殿知道木曾马不是我等龙骧骑的对手。”
五百骑兵齐刷刷的应诺,挥动马鞭打的战马吃痛没命的狂奔,龙骧备只有五百建制却顶的五千骑马队的威力,加入这无百分之一的条件极为苛刻,必须是身高体壮吃苦守法的年轻人才能进入。只要加入无论出身皆自动变为武士身份,而且还是关东将军府的直属武士,清贵显赫让关东武士打破头都想挤进来。
不过片刻足利珍王丸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声,面色一变大喝道:“好狡猾的平三郎!竟然未着重甲就跟出来!”
“我们的战马比不过他们,只有殿下一匹神驹。这可怎么办啊!”长尾弥四郎说道。
“不用怕!给他胆子也不敢超越我们,继续加速!”足利珍王丸坐骑是纯血特雷克纳马,不是家里培养的而是他父亲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匹千挑万选的神驹一到足利珍王丸手里就被他喜欢的不得了,每每出行必然要骑乘而出,在江户也是鼎鼎大名的名驹。
柿崎义家狡猾的让龙骧备并未着重甲出行,只是披着轻便的板甲衣和罩袍带着战斧强弓等轻便武器出行,包括扇形盾骑枪胸甲一样都没有带着,这五百骑全部换乘关东闻名遐迩的混血宝马,而足利珍王丸的三百随从只是日本本土优秀的木曾马,这差距还是非常大的。
一路奔跑渐渐的距离越来越近,柿崎义家果然放慢速度跟在后面左右奔行不敢逾越半分,好端端的鹰狩变成一场赛马较量,足利珍王丸气愤的呼喊道:“平三郎别躲着,可敢与我去赛马场比试一下。”
“哈哈,臣下可不敢和少殿比试赛马,输了那可是要登上明天马报头条的。”柿崎义家狡猾的躲过约战,拿自己的混血坐骑和纯血神驹比划绝对是自取其辱,稳输不赢的买卖他是绝对不干的,当然对手是足利珍王丸就更不敢了。
初到江户的商旅都会发觉许多不一样的东西,这座新兴城市文化圈和京都文化圈是迥然不同,关东本就是战马资源丰富的地区,随着重视马政的足利义时登位以来,民间养马的风潮越刮越强,在江户城练马町内设有制度健全的麻石,来自关东各国的相马高手汇集于此为各地农户送来的马匹检定。
满三岁的马匹经过鉴定区分出三六九等作为贩售,最低等驽马的作为驮马耕地的农畜,高一些的劣马可以拉车骑乘,再高一档次的良马是市场需求量最大的常用交通工具,更高一档次的名马往往可以卖上几百到几千贯文不等的天价。
有马市也就应运生出简易的赛马比赛,最初只是在节分祭上一些武士自发的比试各自战马的小型比赛,而后参加的人越来越多不知怎么被足利义时得知,于是他就在练马町里设立一个赛马场,专门开设正规的赛马比赛,并逐步建立完善的联赛制度。
赛马联赛从每年的春季阳春三月开始一直赛到秋末,每一轮比赛根据前几名都会给以一定的奖金和积分,经过若干轮积分得出前二十名将可以参加秋末的总决赛。最终决出冠亚季军分别得到关东将军府亲自颁发的奖金,第一名的奖金是永乐钱一万贯文,第二名五千贯文。第三名两千贯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面对一笔惊人财富不但平民阶层为之心动不已。便是身价不菲的武士也被吸引到赛马场上一展身手,同样也吸引闲暇无事的町民注意,看一场比赛根据座位的不同花费少则几文钱多则几十文,对于日渐富裕的町民来说并不算昂贵,只是一顿简便早餐或者一顿丰盛晚餐的付出而已。
最初花钱看比赛的观众还可以获赠一张尺余长的简易马报,印着比赛选手的数字号码以及基本介绍,下附几段简单的点评以供观赏作用。随着看比赛的人越来越多,赛马场一万座始终保持着六千到七千左右的上座率,便推出相应的马票博彩游戏,观众可以花上几文钱投注猜胜利者、连胜场次、前三名位次等各种玩法。
有些聪明人学会根据不同的赔率变更摸索出选手的强弱。进而根据马票的赔率下注获得不菲的收入,某个幸运的家伙曾用五文钱中得五千贯文的巨奖,一下从普通町人变成颇有家资的富豪,随之掀起的博彩风潮让赛马比赛上座率暴增,看的人越多投入的也就越多。坐庄的关东将军府当然赚的也就越多。
柿崎义家也曾试图参加赛马比赛,因为他的坐骑不属于本土战马而被拒绝参加比赛,理由是关东将军府的限量战马出场会影响公平,为此他还曾愤愤不平的大骂赛马场的奉行迂腐,这条禁令挡住足利家武士的赚外快的渠道。
江户城剑道馆。一群少年带着特制护具手持竹剑两两对练,老迈的塚原卜伝倒背双手监督孩子们练剑,老人浑浊的双眼紧盯着几个孩子的身影不动,那是足利家的几位少殿下,年纪最小的吉千代只有八岁,最大的虎千代与松千代也才十岁。
上泉伊势守秀纲发明剑道护具,以三尺余长的竹子为竹剑的雏形,再预留下刀柄的部分往刀尖方向逐段割成四片、八片、十六片或三十二片,再以厚木棉布作成袋子把它套起来,做成素面素小手,可直接互相击打练习的袋竹刀。
“用剑之道在于用心,剑道之始首为克敌制胜,与强敌较技若不用心则必败无疑,次为强身健体,朝三暮四无坚毅之恒心,在这一方小小的道馆里蹉跎岁月,还不如回到家中享受锦衣玉食来的舒适。”塚原卜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双目如利剑扫视持剑的少年们,环顾左右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
但是少年们心里不服气,他们心中怀揣着一颗远大的梦想,要成为最为大的武士拥有超强的剑术,立下功业闯出诺大的名声,十个少年里有七八个想做当世名将,少数几个则希望做一个智勇双全的无双名将。
塚原卜伝敏锐的洞悉少年们的些许想法,严肃地说道:“老夫习剑七十余载,见过的天才英杰如过江之鲫遍数不清,如你们这般天资卓著的苗字每年都有涌现,老夫的学生里也时常能见到这种有练剑天赋的人,但是他们很多人都失败了,你们知道原因吗?”
“到底是为什么?”少年们抬头仰望甚是不解。
“因为他们缺乏这个。”塚原卜伝指着胸前,说道:“没有心!修行不用心,较技不用心,修行体悟不用心,每天玩耍的比人多修行的比人少,修行剑道就如做人,一处不用心则处处不用心,马马虎虎的人又怎么能成为一代名将,须知神佛只眷顾着勤奋有心之人,好逸恶劳之人为神佛所唾弃死后也不能进入高天原。
想想你们这一生才刚刚开始,为一时的玩耍痛快让今后几十年痛苦不堪,想做当世名将就必须拥有大毅力大恒心,而历代涌现的天才英杰纵有一时之名,也因没有恒心毅力而一事无成,最终陨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不见踪影,你们不要学这种失败者,当世名将都不是失败者。”
少年们被这一番言辞震住,小小年纪还无法分辨修行剑道还会有这么高深的学问,呆愣一会儿露出敬畏的表情恭敬的行礼道:“我们一定谨记师范的教诲。用心修行不敢有丝毫懈怠,绝不做那失败的无心之徒。”
塚原卜伝赞许的点点头,倒背双手缓缓走出大厅。他这一生都在与剑术打交道,前前后后教授过的学生遍布六十六国。称之为桃李满天下也毫不为过,多年教徒也逐渐积累起丰富的教学经验,对付这群小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刚走道馆就望见足利义时站在庭院里看着孩子们习武,塚原卜伝微微一愣神躬身行礼道:“不知公方殿下前来,我卜伝有所怠慢,抱歉了!”
足利义时快步走上前扶住老剑圣,笑着说道:“剑圣切勿多礼。说起来余强邀剑圣以老龄出山教导犬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呀!”
“公方殿下贵为关东之主统领东国之武家,我卜伝作为关东武士也应当为公方殿下献上绵薄之力。”塚原卜伝依然客气的坚持着。
足利义时尊敬的说道:“剑圣不必拘礼,说起来余和剑圣也是早有相识,余的师范山本佐渡守入道道鬼与剑圣渊源颇深。中条出羽守也拜在剑圣的门下修行,还有师冈一羽、林崎甚助等剑豪为余出仕,说起来剑圣和余羁绊还是挺深的。
早在天文年间与坂本第一次相见依然历历在目,当年剑圣的风采让畿内武士为之折服,到如今时隔十几年再次相见。剑圣依然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能在江户城为关东武家的未来教导修行与做人的道理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
“公方殿下谬赞了,我卜伝不过是一山野凡夫,仗着剑术上有点造诣便招摇于天下,能为公方殿下所垂青引为兵法指南殊为幸运。”塚原卜伝依然谦虚的退让着。年近八旬的老剑圣早就渡过喜怒形于色的年纪,更不至于被几句夸赞就夸的飘飘然找不到北。
足利义时只是笑着摇摇头,倚栏眺望天边的白云,说道:“方才剑圣所言颇有深意,如遍观古今之名将会发现,每一位无不是有大恒心大毅力的英雄豪杰,遭逢乱世则应运而起闯下诺大的威名和功业,这些英杰的早年都有着艰辛的努力,没有一颗充满斗志的心是不可能有如此成就的。”
“公方殿下用一句话就把我卜伝用一生总结的经验完全概括……”塚原卜伝突然有些无语望苍天的感觉,过了一会儿长叹道:“公方殿下的智慧令人惊叹不已!由此可见公方殿下就是当今乱世应运而起的英杰之士。”
三月十二日赛马联赛第三轮开赛,足利义时带着几位夫人和孩子,一家几十口人前去赛马场观看比赛,长子足利珍王丸对马赛非常有兴趣,一边鼓掌助威一边说道:“赛马比赛是父亲大人作出最英明的决断,开赛三年就涌现出一批精于骑术的优秀武士,从中择优挑选精锐者编入骑备,具有非凡的军事意义。”
足利虎千代撇嘴说道:“赛马太无趣了,就是一群人没命的飞奔好枯燥啊!我觉得蹴鞠更有意思,拳拳到肉的碰撞挤压在一起就为抢夺一个球,夺到球抱着它飞奔半个球场,然后触地得分……”
“等等!你确定你说的这是蹴鞠?”足利珍王丸一脸荒谬的望着邻座的弟弟妹妹,歪着脑袋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根本不是蹴鞠?”
“呃……这是最近流行的一种新的蹴鞠游戏,暂时没起出名字就叫他蹴鞠了,可以用手抱着跑的说!告诉你们,这个游戏可好玩了,撞来撞去力气会变的更大的哟!”足利虎千代嘿嘿一笑露出一副你懂得表情。
足利松千代侧过脑袋说道:“我还是喜欢传统的蹴鞠,碰撞的游戏不适合我。”
几个年长的哥哥自说自话,年纪幼小的弟弟妹妹不是在发呆打瞌睡,就是蹦蹦跳跳的在包厢里四处乱跑,难得集体出门玩耍让小孩子们特别高兴,淘气的足利胜王丸想欺负足利吉千代,被足利珍王丸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