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栋梁-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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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差也是西三河国。
吉良万松丸正对这件事而苦恼着,每个月的第六天就是吉良家例行召开评定的日子,此时距离评定日不足十天,他该怎么和那些顽固的一门、谱代们解释:“总不能告诉他们东条家要对抗今川家,所以本家就必须放低身价臣服今川家吧?如果真的那样说,家臣一定会闹翻天的吧!”
看着头顶的大太阳,把吉良万松丸烤的火辣辣的疼,叹了口气暗叫道:“这鬼天气真是热的不正常,明明前几日还是凉风飒飒的好天气,怎么这会儿就这么热呢!”
“馆主大人!麋鹿!我们刚射死一只麋鹿!”几名身穿便服的马迴武士彪呼呼的驾着骏马跑过来报功,听到这个消息,就连侍奉在吉良万松丸身边的几名侧近众也有些跃跃欲试的神情,山冈善次郎以目光请示,似乎也有些意动。
“狩猎的本意就是拿活物练习弓马之术,今天一出门就猎到一头麋鹿,看来是个好兆头,你们也过去试试吧!”
“是!”侧近众兴奋的跳起来各自持弓寻马,在山冈善次郎的带领下杀奔出去,没人烦的清闲日子他最喜欢,侧近众跑掉了躲在树荫里小憩,结果一躺下就睡着了,等他睁开双眼才发觉日头偏西,发现旁边还有人坐在一旁打瞌睡,抬头一瞧惊奇道:“咦?弥八郎,你怎么没去狩猎?”
“啊!馆主大人的安全需要保障,山冈大人疏于职守,就由我本多弥八郎来接替!”本多弥八郎揉揉眼睛,规规矩矩的撑地俯身道。
“噢!原来是这样啊!听说你的马术不太好,兵法也不擅长,枪术,弓术什么的完全没有头绪,看起来这个谣言也并非空穴来风啊!”吉良万松丸笑眯眯的说道。
“谁在背后恶意诽谤我本多弥八郎!”弥八郎被吉良万松丸撩拨的面色通红,这个家伙刚才还挑拨自己和山冈善次郎的关系,却不想反过来被吉良万松丸给挑拨一把,此时怒气冲冲的说道:“在下愿意与他当面对质!”
“阿拉!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啦,实在不擅长的话一没有办法,不过据说弥八郎很聪明好学,已经通读《孙子兵法》了是吗?”
本多弥八郎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又恭敬的回答道:“是!在下只是粗浅的领略兵圣的军学,实在称不上通读二字!”
吉良万松丸决定好好拉拢这个未来的老狐狸,于是又抛出一个诱饵,“本家最喜欢会读书的人,国中最好的学者都在本家,有空的话本家会为你引荐本家的师长大河内但马守与西山宗延大师。”
“弥八郎谢过馆主大人,馆主大人对弥八郎真是恩同再造!”本多弥八郎被这个飞来的幸福给砸晕了,兴冲冲的表示要做吉良家的忠臣云云。
只可惜他的好心情很快被打破,缩在本多弥八郎身后打盹的本多三弥突然醒过来,小声说:“唔,兄长!我要去便所!”
“咳咳……便所就去树林里吧!小心不要乱跑,不然会有妖怪来抓小孩子哟!”本多弥八郎尴尬的把他这个不懂事的小弟哄到一边去,还要继续宣扬自编的说词,就听到远处急促的马蹄声,原来是山冈善次郎狩猎回来,马鞍上还挂着一串野鸡、野兔之类的猎物,看起来今天的收获确实不错。
“馆主大人!今天的收获格外的丰富呢!有野鸡、野兔、麋鹿、野猪,也不知什么原因从密林里跑出来这么多猎物啊!”山冈善次郎很高兴的向他展示自己的战利品,把一对猎物堆放在一起,就像武士打胜仗后检阅首实检,山冈善次郎也搞了个猎物检,一群傻乎乎的马迴武士们高高兴兴的把自己打的猎物堆起来,然后叫到名字就报出某某家的某某郎打的什么猎物。
打完猎自然要野餐,出门之前也没料到能打到这么多猎物,一次把这么多猎物拿回西条城太扎眼了,如果在城下町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或者干脆被家臣碰上那可是和找死没区别,于是就地消灭一部分猎物,剩下的一些卖给附近的农民,只留下少量猎物带回西条城。
三十几个人一起野餐是挺有意思的,虽然缺少调味料让做出来的食物不太好吃,可也挡不住一群武士们的热情,这可是和吉良家的家督一起进餐,放在幕府里就和公方殿下与御相伴众一同进餐是一样的,这帮家伙很激动,仿佛自己就是吉良家的伴众。
不过他们这么想也没错,幕府的公方有地位尊贵的武家大名担任御相伴众,地方上的有力武家同样有类似的组织同朋众,又被称之为阿弥众,所谓阿弥众身份十分低微也并非武士出身,他们没有资格成为大名的小姓,譬如颇负盛名的猿乐师观世家的观阿弥、世阿弥等民间名人,都是属于有艺术方面的一技之长,随后跟在大名身边给他消遣解闷,逗个乐子之类的下人。
比如尾张之虎织田信秀的同朋众里,就有后来名声斐然的某只猴子的继父竹阿弥,另外一个比较出名的同朋众就有织田信长很喜爱的同朋众拾阿弥,后被某犬千代杀死而成为著名的杀人事件,后来又引发犬千代追放事件。
当然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扫兴的话,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完野餐收拾一通启程回转,在经过西条城下町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不知什么时候城下町内传出一则谣传,是说东方的天色阴暗可能有什么邪异的事情发生。
当时在町内传播的很广,据说是一位路过西条城的僧人所言,町民见这位僧人宝相庄严也不禁生出信服之意,善次郎轻咦一声,说道:“上午离开西条城的时候还没有这则谣传,怎么下午就传遍整个城下町了?”
“装神弄鬼的吧?不用理他们!”吉良万松丸撇撇嘴,这个时代的山伏僧人和日本的传说结合,就喜欢弄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传说里山林不能去因为有天狗,河边不能去因为有河童,桥上不能去因为有桥姬,屋子里要小心座敷童子,反正到处都有妖怪。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抬头望了一眼东方的天际似乎也很正常,就催促着参与围观的马迴众返回西条城。
第18章今川的动向
刚回到本丸就遇到山本勘助,看起来似乎忧心忡忡的走过来,对他说道:“骏河国传来的消息,几日前今川家对骏河、远江两国发出动员令,今川家不日将再次出阵三河国,这将是自今年初春以来第二次三河出阵。”
“今川治部可真急切啊!他是要镇定松平家的内乱吧!”吉良万松丸叹了口气,这种常识他当然知道,身为亲今川一方的三河国人众,松平家的作用不言而喻,无论是小豆坂合战还是几次安祥城战,松平家都担任今川军的先手,为今川家冲锋陷阵,当然也可以理解为高级炮灰部队,起码在今川家彻底平定三河之前,松平家的地位可以保证,松平家的内乱也必须消除。
“是!松平家陷入混乱无助于今川家的统治,今川治部殿下应该是打算逼迫织田家交出松平竹千代。”山本勘助提了一嘴,才让他想起松平家还有那个狸猫之称的竹千代,这小子年纪比他还要小一岁多却有不错的运气,自己祖父几代人打拼下来的基业,一群同族一门众的支持,还颇有几个忠诚有力的谱代家臣打底。
“现在的松平家似乎也不怎么样啊,三河的国人还没太把他家当回事,松平清康那个只会打仗的莽夫连自己同族都得罪,就更别说国人不喜欢他了,果然松平清康一死整个松平家就衰落下去了。”
吉良万松丸到是还有心情吐槽松平家的状况,可惜他的好心情也就维持那么一会儿,山本勘助微眯着独眼说道:“这次太原雪斋将担任军代,统领今川家大军进驻冈崎城,已经确定的人选中,朝比奈泰能担任副将,冈部元信担任骏河本阵先手,他将指挥缺少家督的松平军参战。”
“也就是说,今川家已经大好了算盘是吗?无论本家如何应对都已经确定了结果,就看本家是吃敬酒还是吃罚酒了。”吉良万松丸又叹了口气,他发觉最近一段时间叹气的次数有些多,这难道是早衰的迹象么。
“请馆主大人早做决断!”
“做什么决断?降服或者抗争,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吗?”吉良万松丸苦笑一声,他这个领主当的真倒霉,从小到大还没走出西三河,从不惹是生非,每逢节日还要去自家的菩提寺実相安国禅寺颂香祈福,祈祷天国的父母快乐安宁,祈祷领国子民生活富足,还有家业顺利臣僚同心等等,这些家督该做的事情他一个没少做,却还是让他碰上了兵灾。
“师匠,如果本家军势全部交由您来指挥,有几分把握战胜太原雪斋?”吉良万松丸满怀希望的望着他。
只可惜后者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咂了咂嘴摇头说道:“单纯以合战来看,我吉良家除去臣下训练的八百足轻与馆主大人的两百马迴众可堪一战外,诸家臣的军势根本无法给今川家造成麻烦,三千五对两万,臣下也是回天乏术啊!”
“还有调略,骏河历来富裕,今川家的财力远胜本家,明国俗谚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今川家诱之以利,胁之以威,本家拿什么去阻挡?”不是只有吉良万松丸一个人在思考,身为他的辅佐役兼亲信大将,山本勘助同样也在苦苦思索。
“今川治部殿下已经与北条相模守殿下达成和睦,并于去年在太原雪斋担任住持的善得寺里达成初步和睦约定,甲斐、相模两个方向再也不用担心,与远江接壤的南信浓归属于武田大膳殿下手中,我吉良家要与今川家对抗唯有依靠织田家的力量,可是织田信秀有这个能力与魄力吗?”
“那个尾张土财主自从去年小豆坂合战惨败一阵,现在已成没了牙的老虎,那一战据说死了一大半人,尾张下四郡可是家家户户有哭丧,年初的安祥城合战,织田家只派出两千援军,与去年威风八面的出阵冈崎城相比,真是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吉良万松丸对尾张的军事实力很不屑,在东海道尾张国的士卒有着弱兵之名也不是空口白话贬低出来的,这都是沾了尾张守护斯波家的光,为了远江过的利益,斯波家联合三河吉良家顶着今川氏亲打了好几场合战。
每一次尾张斯波家都被打的灰头土脸,连累着吉良家的三河军势也跟着吃败仗,尾张国就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代表,这两年尾张的土财主先后栽在今川,斋藤手里,不但嚣张之势一去,就连地位也不比以前稳固,差不多就是只掉毛的凤凰。
“真是人善被人欺,老老实实经营领地看起来是没前途了,可是我吉良家又没有多少军力,如果不恤劳力的征发军役不但赢不了今川家,还会失去世代统治西三河积累下来的情分,打又打不过,降服又心有不甘,到底该怎么办呢?”吉良万松丸很苦恼的告别了山本勘助,返回天守阁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他独自一人坐在露台上看着月亮发呆。
“仔细看起来,似乎有一个大大的光圈呢!似乎在传说中月晕是不吉之兆,也不知道哪里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吉良万松丸躺在露台上看着圆圆的月亮不知不觉中就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又被推醒过来,耳边传来阿菊温柔的声音:“殿下不要在这里睡,很容易着凉的,殿下要多注意保重身体,为了吉良家,也是为了公主殿下。”
“唔,本家记住了!话说我睡着了吗?刚才明明在看月亮!”吉良万松丸揉了揉脑袋,摇摇晃晃的在菊姬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入桐之间,原来阿菊已经为他叠好卧具,还很贴心的在榻榻米的一角上放着一杯水,因为吉良万松丸阳气很旺,夜里容易口渴,所以每天晚上阿菊都会准备这样一杯冷凉的开水。
菊姬为他褪去衣衫,盖上被子然后迈着碎步退出房间,当她跪坐在门外将要拉上纸门的时候,吉良万松丸小声说道:“谢谢你,阿菊!”
“这都是阿菊应该做的!”阿菊轻柔而含蓄的笑容唤起他的回忆,记忆里他的母亲也是这样美丽的笑容,似乎京都的女子都是水做的,他的母亲是这样一位温柔而又忧郁的女子,阿菊也是这样,整天除了忙着照顾他,就是静静的望着小花园里的花草发呆,那是她母亲在世时在姬丸里栽下的花苗,只可惜她没等到欣赏的那一天就故去了。
纸门终究还是合上,待阿菊轻盈的步履声逐渐消失后,吉良万松丸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仿佛有些话不吐不快,对着月亮喃喃说道:“阿菊,我一定会去京都的!一定会!”
第19章突如地震来
吉良万松丸做了一个梦,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他在梦境里又看到了父亲吉良义尧,这个喜欢续起整齐胡须的男人,他脾气温和,精通汉学,还有一手家传的弓马之道,他是吉良万松丸的第一位老师,教导他如何做一个武士。
他又梦见自己的母亲,她的名字叫做中院爱姬,中院家的公主,一个美丽的女人,在他的记忆力母亲更像一个年轻的女孩,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喜欢拿着信笺写下有意思的俳句,更喜欢拿着京都寄来的书信发呆,她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临死前仍对京都念念不忘。
记忆碎片突然变的异常凌乱,有时他会梦到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群,有时又梦到驰骋在田野上的武士,魔都所散发的靡靡之音与三味线、太鼓的猿乐声交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耳畔传来一阵轰鸣。
轰隆隆!
吉良万松丸迷迷糊糊醒过来,睁开眼睛感觉头脑一片昏沉,天守阁发出吱嘎吱嘎的颤抖声,隐约之间还能听到哭喊叫嚷的声音,吉良万松丸揉了揉眼睛不明就里的想要站起来,“嗯?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走动声,橙黄色的火光映照到天守阁上,一脸煞白的阿菊慌慌张张拉开纸门,看到吉良万松丸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才松了口气,也不去解释原因就一把将他抱起来,就头也不回的冲出天守阁。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乱起来了?”吵杂的人喊马嘶的乱成一团,隐隐的还能看到城下町有火光乍起,苦寒哀号着乱作一团,吉良万松丸一下清醒过来:“这是地震了?”
一群衣衫不整的武士举着太刀冲入本丸,看到阿菊抱着吉良万松丸立刻跪伏下去,“馆主大人!臣下来迟了!”
“馆主大人!安然无恙!馆主大人安然无恙!”立刻有几名武士反身冲出本丸,正好迎面遇到山本勘助连忙鞠躬避让,山本勘助也没功夫拘礼,随手打发武士们去报信,在大地震中领主的安危大于一切,必须让所有家臣知道馆主的安危,否则一场大乱随时可能爆发。
山本勘助急匆匆的走来草草一礼,然后面色严峻的说:“馆主大人!城下町一片混乱,四处都有起火,为防生变,请馆主大人移居実相安国禅寺暂避!”
“真的这么严重吗?”
“小心无大错!実相安国禅寺乃是本家菩提寺,西山宗延大师不会对馆主大人升起异心,今川治部与太原禅师也不敢在寺院里动手。”
吉良万松丸的脸色一下变的很难看,“你的意思是,小心今川家潜伏在城下町的人伺机煽动作乱?甚至把目标锁定本家的居城,是这个意思吗?”山本勘助不置可否的垂手侍立。
“怎么会这样!可恶!”面对吉良万松丸愤怒的直视,所有侧近众与马迴武士都低下了脑袋,不过他也知道对自己的近臣发火没有意义,在阿菊担心的目光注视下,只得勉强道:“那就暂时移居実相安国禅寺吧!”
“是!”武士们迅速返回屋内收拾行囊,这个时候大地的异动逐渐停止,城外的火光和吵杂的哭喊声却没有停下,时而有屋敷倾倒后传来的轰鸣声,让吉良家的武士们更加紧张,在山本勘助的护送下,一行五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