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酒徒-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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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臣虑事不周,诚如萧大人所言——请皇上惩处。”李林甫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官帽下的两鬓角上的一抹苍发分外扎眼,满是皱纹的额头上轻轻跳动着,他说完这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声越来越猛烈,在这静寂无声的朝堂上,显得非常刺耳。
李隆基以下众人皆转首看着这此时此刻分明老态毕现的第一权臣李林甫,见他微显老朽的身躯在咳嗽声中晃颤着,不禁心中都生出一丝感叹:这大权独揽的李林甫,老了。
李林甫最后一声咳嗽噶然而止,只见他头一扬,一口鲜血喷出,恰恰全部喷在距离他最近的章仇兼琼身上。殿中惊呼声四起,章仇兼琼一把扶住李林甫,疾呼道,“李相,你怎么了?”
李隆基也霍然站起身来,急急问道,“李爱卿……”
李林甫长出了一口气。摸去了嘴角地一丝血迹。躬身无力地道。“皇上。臣无碍。可能是这几日有些上火……皇上。臣身体不适。请准许臣回府休养。”
李隆基脸上浮起一丝担忧之色。急急摆了摆手。“朕准了。来人。传朕地旨意。召两名御医来送李相回府诊治。”
萧睿在一旁看得心中一颤:怎么会?
萧睿上前去要搀扶李林甫一把。李林甫愤愤地一甩袍袖。转身缓缓离开大殿。愣是看也没看萧睿一眼。只剩下萧睿尴尬地伸着手站在那里。置身于群臣古怪而复杂地目光中。
李隆基摇了摇头。心里瞬间明白。这萧睿跟李林甫之间地关系想必已经恶化很深了。
“李相操劳国事成疾。朕心甚不安……既然如此。这立储之事暂且休矣。退朝吧。”李隆基摆了摆手。带着高力士扬长而去。
……
……
长安城某酒肆的包间内。
李林甫神色从容地坐在那里,一反在朝堂之上的老迈之态,见萧睿悄然而入,不由笑了笑,“贤婿,这场戏演的好,依老夫看,皇上已经信了九成。”
萧睿皱了皱眉,上前去一把抓住李林甫微微有些冰冷的手,“岳父大人,你今日……你的身体?”
李林甫笑着摇了摇头,“老夫无碍,只是一点小把戏而已。老夫操劳国事,吐一次血,也让皇上和满朝文武明白,老夫虽然专权,但殚精竭虑丝毫不敢懈怠……”
萧睿缓缓松开李林甫的手,坐了下去,苦笑道,“岳父大人的小把戏,倒是连萧睿也吃了一惊。这样一来,恐怕满朝文武大臣都会将萧睿视为……”
萧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林甫打断了,李林甫沉声道,“正是要如此。朝堂之上无父子,你要想在这朝堂之上站得更靠前、更稳当,就必须要心狠手辣。否则,你迟早会成为别人的下酒菜。”
李林甫端起一盏酒轻轻小啜了一口,“世家大族绵延数百年,根深蒂固,这些年虽然被老夫打压,但势力还是不能小觑。你跟老夫不同,你乃是士子领袖……所以,借着跟老夫决裂的机会,你趁机修好跟世家大族的关系。”
“可是……”萧睿皱了皱眉,苦笑了一声,“我跟那崔家早已水火不容……”
“崔家算什么?世家大族不仅是崔家——你不是跟郑家关系甚好嘛,听老夫的话,以郑家为阶石,跟世家大族多走动走动。须知,依你如今的地位,世家大族巴结还来不及。以前有老夫在,他们犹豫不绝,如今,萧李两家彻底决裂——萧睿,你的机会来了。”李林甫嘴角一晒,“至于崔
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崔家还不死心,下一回,老夫就|个更深刻的教训。”
萧睿默然点头,“萧睿谨记岳父大人教诲。”
“孩子,老夫老了,岁月不饶人,不服老不行喽。他日,李家还有空儿,都需要你来照顾了。记住老夫今天的话,不管怎么样,都要保得李家周全!”李林甫声音阴沉起来,“从今往后,老夫会逐渐安排李家的后代退出官场,将来,他们的荣华富贵,都要靠你了。”
萧睿心里一颤,总觉得这李林甫有些交代后事的不好感觉,他起身躬身下去,“萧睿明白。岳父大人放心,只要萧睿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护得李家周全。”
“既如此,老夫就放心了。”李林甫长叹一声,“老夫欲罢不能,身后事只能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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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萧睿的意料之外,几日后,李隆基的册封诏书就下来,任命萧睿为礼部侍郎、翰林学士,但同时也免去了萧睿的盛王“教习”一职。
得到消息的盛王李琦自然是心里很是惶恐,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是皇帝明确表示李琦不在立储名单之列?其实何止是李琦,很多人都在猜测。
萧睿下朝回到家里,坐在书房里等待着李琦的来访。但等了一个下午,也没见李琦的踪迹,不由有些奇怪。心道,这李琦还能沉得住气?
一连数日,李琦都出人意料地没来萧家,萧睿心里越来越好奇。不仅是萧睿,李宜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虽然两人都希望李琦能够沉稳起来,能够“沉得住气”,但李琦毕竟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听到这个非常不利于他的消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也有些忒反常了。
在李隆基的众多子女中,李宜和李琦的感情甚好,李宜担心李琦,最终还是忍不住拖着萧睿去了一趟盛王府。令萧睿和李宜意外的是,盛王府里一片平静,失去了往日的歌舞乐声,而李琦正在书房里静静地读书。
“琦弟,你……”读书是好事,但李琦在这个时候安静留在府中读书,就不能不让李宜感觉有些怪怪的。
李琦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书卷,向萧睿和李宜躬身一礼,“见过姐姐,姐夫。”
萧睿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淡淡道,“盛王,何以如此安枕无忧乎?”
“呵呵,姐夫,你大概是说父皇不让你给我做先生的事儿吧?不瞒姐夫说,一开始,我也感到非常慌乱,但过后我就想开了,姐夫你不当我的先生难道就能跟我撇开关系?你不始终还是我的姐夫?”李琦微微一笑,“这些日子,我也想清楚了,如果姐夫愿意帮我,这个先生做不做,实在是无关紧要;而如果父皇无意立我为储,我就是争又有何用?所以,我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府里,该干啥干啥,免得让父皇、让朝中的大人们看我的笑话。”
李琦这番话,让萧睿不得不刮目相看,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萧睿笑了笑,“盛王有此胸怀,我跟宜儿也就放心了。
”
李宜也在一旁笑了起来。
在李琦府上随意坐了一会,萧睿跟李宜便告辞离去。当萧睿和李宜的脚步即将跨出李琦书房门槛的瞬间,李琦还是忍不住红着脸颤声问了一句,“姐夫,你跟我说句实话,我究竟有没有希望?”
“不知道。”萧睿一怔,但旋即斩钉截铁地道,“你只要记住,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会帮你争取便是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话,虽然李琦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持“冷静”,但这少年还是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躬身一礼,“我继续读书了,姐姐姐夫慢走。”
萧睿和李宜回府的当口,宫里的御书房里,李隆基也正在和高力士谈论着李琦。
“力士,这几日,盛王有何动静?”李隆基沉吟着道。
“回皇上的话,盛王这几日闭门读书,连府门都没有出过。”高力士低低道,顺手为李隆基递过一盏贡茶。
“哦?他还能沉得住气?这个毛头小子,竟然能沉得住气?”李隆基有些好奇地霍然起身,“力士,你说这怪不怪?”
“皇上,大概是盛王殿下跟萧睿接触多了的关系吧,也或许——”高力士略一犹豫,想起他一直支持的寿王李瑁,笑着道,“或许是萧睿事先嘱咐的也说不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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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禁酒令
部尚书仍然是李林甫在兼任着。所以,萧睿这新任T|本上就是一个摆设,太重要的事儿由李林甫决断处置,而一般的事儿由中下级官僚署理,最清闲的就是萧睿了。他乐得悠闲自在,整日里除了勉强凑够一个时辰的“坐班”之外,基本上不在礼部衙门露面。当然,在外人眼里,这也是李林甫刻意打压的结果。
李琮监督、皇甫维明率领的唐军在河陇一线跟吐蕃人进行了几场小型的战役,都取得了胜利。而伴随着唐军的步步紧逼,吐蕃人的防线已经往吐蕃境内龟缩了数十里,一场更大规模的唐蕃之间的正面决战一触即发。
而就在长安城里不断接到捷报的时候,李隆基却非常不爽。嗯,很不爽。甚至可以说,恼火之极也头疼之极。何以?大唐的财政——即经济状况出问题了。
前面说过,开元年间土地兼并风行,很多农民变成流民,统治阶层声色犬马纵情奢侈,单是皇族一年的消费就数以千万贯,一边是赋税减少,一边是挥霍浪费,大唐国库日渐空虚。而战争是最消耗钱财的,几个月来,十万唐军在河陇一线,可是分分秒秒都是钱呀。
是故,随着捷报一起进京的,还有雪片一般的钱粮催报。目前,前线十万军马的粮草匮乏,而目前的大唐国库已经无力承担如此规模的大型战争了。所以,户部尚书裴宽连续数日上奏,李隆基这才醒过神来:大唐,居然没有钱了?
军粮告急,军饷告急。
此刻唐蕃之间的战争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倘若……李隆基无法想象,如果因为粮草补给不继,会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
但李隆基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繁荣强大的大唐,歌舞生平的盛世大唐,怎么就会没有钱了!
但裴宽的奏表不是虚言,对于国库的盘点更不是虚报。事实摆在李隆基面前,这位一向热衷于玩弄权术的强势皇帝,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了神。
其实,大唐国库早就空虚了,只不过之前有李林甫的“遮掩”,这事儿并没有捅到皇帝跟前去,皇帝一直还陶醉在盛世繁荣的虚幻景象中。这些日子,李林甫不知出于何意,突然撒手不管,任由裴宽接连告急。
御书房里的气氛非常压抑和沉闷,李隆基面色铁青地望着裴宽,沉沉道,“裴宽,国库当真无力承担军费钱粮了?”
“回皇上地话。单以战争而言。国库可以勉强支撑下去。但是。我大唐国务庞大。朝廷运转耗资巨大。如果再不……”裴宽低低回道。
这些话不用裴宽解释多言。李隆基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庞大地大唐帝国需要大量地钱财来开支运度。他沉吟良久。突然望着李林甫和章仇兼琼冷笑道。“两位爱卿。你们意下如何?”
李林甫沉吟不语。章仇兼琼起身缓缓道。“皇上。当今之计。只有加税一法了。”
裴宽急急接话道。“皇上。加税万万不可。
目前我大唐百姓税赋已经颇重。再要加税。恐怕会导致民间动乱。农人流离失所。酿成大祸。”
章仇兼琼淡淡一笑。回身道。“依裴大人地意思。目前该如何?”
裴宽眼中闪出一丝阴沉,向李隆基躬身下去,“皇上,臣建议即刻在大唐施行禁酒令。”
此言一出,包括李隆基在内,众人皆大吃一惊。大唐是酒的王朝,这酒已经不仅是一种消费品,而是与大唐社会生活紧密相关的一种必需品,一如人要吃饭穿衣睡觉一样。倘若要是没有了酒,大唐人还怎么活?
而李林甫却眉梢一跳,心里暗暗冷笑了一声。
“皇上,墨子《辞过篇》言:‘君实欲天下治而恶其乱,当为食饮,不可不节。’东晋葛洪《酒诫》专文,胪陈历史事实,发出国家政事的败亡‘谓非酒祸,祸其安出’的喟叹。酗酒败坏政事,扰乱民风,助长人性之恶,‘州县刑狱与夫淫乱杀伤,皆因酒而致。’”裴宽似乎早有准备,侃侃而谈,大讲了饮酒之风的不良影响。
李隆基以及众臣子的脸色有些阴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都对裴宽的话不以为然。醉酒闹事,其罪在人,不能怪酒,如果按照这种逻辑,这世间的娼妓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助长民风为恶嘛。
裴宽从不饮酒,对饮酒之人尤其是酗酒之人深恶痛疾,所以他讲起禁酒令来滔滔不绝,联系古今,甚至连周朝的禁酒令也搬了出来,说到激动处,他连呼“酗酒可亡国,不得不禁也”。
基皱了皱眉,“裴宽,酒乃民之根本,禁酒绝不可行酒令一下,国库就有钱了吗?”
裴宽定了定神,突然朗声道,“皇上,更重要的是,酿酒需耗费大量粮食,假如天下酒坊皆关闭,该能为朝廷省下多少钱粮?”
李隆基一呆,章仇兼琼等人也暗暗点头,裴宽这话确实是说到点子上了。
酿酒耗费粮食巨多,假如要是全国禁酒,那倒是能省出不少粮食来。
李隆基沉吟着,低下的臣子也在小声议论纷纷。趁众人不注意,李林甫与萧睿交换了一个眼神。萧睿心里淡淡一笑,这裴宽的用意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大唐国库虽然空虚,但还不至于连这一场战争都支撑不下来,他不过是借机发难,所谓禁酒,无非是冲萧家来的。
众所周知,萧睿的酒徒酒坊出产,已经占据了大唐酒业市场的半壁江山,倘若施行禁酒令,损失最大的只能是萧家。
但裴宽不知道的是,萧睿如今的产业庞大,酒徒酒坊不过是其中之一了,如果酒坊关闭,固然损失不小,但还不至于伤到元气。凭借巨大的销售网络和财力,萧家仍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崛起。所以,萧睿并不害怕。
只是在他看来,在全国范围内施行禁酒令,根本就不可行,也不可能,这太理想主义了。
李隆基犹豫不决,禁酒是绝不可行的,但裴宽所言又并非没有道理——如果不禁酒,拿什么来充盈国库?
他缓缓抬头,瞥了一眼站在众臣后面默然不语的萧睿一眼,叹息一声,“萧睿,你意如何?”
萧睿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朗声道,“皇上,臣以为禁酒绝不可行,酒是民生之必需品,倘若禁酒,定然浮荡民心动摇国本,万万不可。”
李隆基还没有说话,裴宽在一侧冷笑一声,“萧大人之所以反对禁酒,怕是出自自利考量吧。谁人不知,萧大人名下的酒徒酒坊遍布大唐,产量巨大获利巨大,倘若朝廷要禁酒,萧大人怕是就无钱可赚了……”
对于裴宽的嘲讽,萧睿并没有上火。在他眼里,这裴宽是一个干臣能吏,就算他是李琮一党,出于某种政治动机打自己的主意,萧睿也对他保持着应有的宽容。毕竟,是这些能臣干吏清正廉洁的官僚,支撑着大唐帝国的运转。而且,禁酒之说,古有先例,后世也有“践行”,虽然过于理想主义,但裴宽能想到这一招,也算有些眼光。
萧睿笑了笑,温和道,“裴大人,萧某并非是爱财之人,经营酒业牟利无非也是想做点事情。萧家虽然日进斗金,但萧家同样也是日出斗金,萧某将所有家财都用在救济和赈济上上,长安城外那三座赈济院,以及洛阳、益州、扬州等地的酒徒赈济分号,耗费钱粮无数,众目所睹,天日昭昭,萧某人问心无愧。”
裴宽闻言一怔,顿时哑口无言。萧睿的慈善大名日渐高涨,外地的赈济活动尚不可知,但长安城外的三座赈济院却是组织得热火朝天,获得萧睿资助救济的长安百姓不计其数,裴宽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李林甫垂首坐在那里,心里暗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