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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唐酒徒-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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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主外,配合得非常默契。

酒徒酒坊的生意空前兴隆,生产规模已经在短短几个月间扩大了两倍。洛阳城里且不说,大唐各道、州府的商客,很多胡人商客,一起蜂拥而至云集洛阳,清香玉液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唐第一名酒。

时光荏苒,穿越到大唐的第一个新年转瞬既至。就在萧睿一边在萧玥的监督下准备赴长安参加科考,一边考虑该不该继续推出一个新酒品来的时候,来自蜀中的商客司马亮带来了杨玉环三姐的一封家信。

第050章上元之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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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是农历的元月,唐人称其为“宵”,而十五日又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称正月十五为元宵节,又名上元节。而在唐时尤其是如今的盛唐开元年间,上元节之重要性远比新年(春节)更重要。

唐代是实行宵禁的,夜晚禁鼓一响就禁止出行,犯夜要受处罚;唯独在上元节,朝廷特许开禁三天,称为〃放夜〃。是夜,处处张灯结彩,日夜歌舞奏乐,游玩观灯的百姓不计其数,通宵达旦,尽情欢乐,热闹非常,这是一场全民性的狂欢。

今年洛阳的上元节,因为盛王李琦和咸宜公主的驾临而更加繁盛。数万盏花灯从洛阳旧宫开始绵延不绝,一直遍布整个洛阳城里的所有街市,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当空的圆月在人间绚烂花灯海洋的反衬下,显得是那么地羞涩和黯淡。

身临其境,萧睿这才深深体会到唐人这种全民狂欢的壮观场面。城里,到处花灯点燃,商贾百姓蜂拥而行,士子仕女摩肩接踵,观赏花灯的嬉笑声,小贩沿街叫卖的吆喝声,还有隐隐还传来浅浅的诗歌吟唱和丝竹律音,以及那次第响起的爆竹声,令萧睿一时间迷失在狂欢的海洋中,浑然忘却了身处何地。身边的少女玉环也暂时撇尽烦忧,正牵着他的手左顾右盼。

良久,萧睿才叹了一声,暗道,难怪古人说这盛唐的上元节花灯夜“游人集御,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音喧杂十余里。大街小巷,茶坊酒肆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百里灯火不绝。”与去年前这壮观的一幕,比起古人所载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侧身看身边的玉人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丝笑容,心里很是欣慰。过年的几天,蜀中商客司马亮受玉环三姐杨玉青所托,说杨母患了重病卧床不起,希望少女能返归蜀中。少女虽然年幼便远离亲母,但心底里实是没有放下对亲生母亲和骨肉血亲的牵挂和思念,闻此消息心急如焚,当下就跟叔父一家人说要回蜀中探母。

叔父杨玄璬当然不肯放她独自前往,最终商定过了上元节由杨华陪伴她回蜀。这几日见少女一直思念母亲郁郁寡欢,萧睿便在这上元节之夜硬是把她拖了出来,陪她一起赏赏花灯散散心。

“玉环,我们往前面看看去。”萧睿笑了笑,牵着少女滑嫩的小手,转瞬间便混入了汹涌的人流中。拥挤在人群中,这对未婚的小夫妻一路看着各式花灯,猜着千奇百怪的灯谜,间或为表演杂耍的艺人们喝彩鼓掌,又不断从路旁小贩的摊位上买一些糕点小吃,一路款款细语,一直漫步在洛阳城里的灯海中。

或许是身边人群的欢乐感染了少女,或许是萧郎细心的体贴让少女感动,也或许,这上元佳节本就不是一个悲伤的日子,少女终于放开心扉暂时将千愁万缕深深埋藏在心中,妩媚的脸上满是笑容,紧紧地依偎在萧郎怀里,无尽的幸福感驱逐着愁绪,几欲让她窒息。

……

……

少年和少女正在月下流连于花灯之海,突听不远处人声嘈杂起来,汹涌的人流开始蜂拥向前,两人被动地被裹夹着一起向前行去。身旁,一个六七岁的女童在慌乱中被挤倒在地,发出一声恐惧仓惶的哭喊,但瞬间又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眼看一场惨剧即将发生,女童就要被人流踩踏,萧睿奋力大喝一声,“闪开,看着孩子!”就在身遭众人微微一怔神脚下略缓的瞬间,他拼命挤过去,一把将女童捞了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片刻,女童的父母这才哭喊着挤过来,从萧睿手里接过孩子,涕泪俱下后怕不已,但他们还未来得及跟萧睿道谢,萧睿和少女已经被后续的人流拥挤着向前行去;而侥幸的女童及其父母也同时被人流掩住,这一场险之又险的小插曲就这样宣告终结,双方都还没来得及认清对方的面目,就已再次失之交臂。

萧睿使劲地护住少女,在人流的涌动中慢慢挪动着脚步。

“嗷……”

“嗨……”

前面突然传过震天而怪异的呐喊声,间或夹杂着激昂的鼓声。人流涌动到此就不再涌动,萧睿两人挤了一身臭汗才挤到跟前,见洛阳旧宫前面的空场上,正上演着一幕“牵钩”之戏。所谓“牵钩”,听起来奇怪其实就类似于后世的拔河比赛。

两根粗长的绳索,绳索前端都系有一个铁钩,两根绳索的铁钩相扣,两根绳索被两队牵钩队员拽得笔直,铁钩相扣处画有一道红线,而红线上插着一面红旗,互相奋力牵引,先过红线者为胜。

这洛阳旧宫前的牵钩之戏,显然并非单纯的民间游戏。从两队牵钩者的服饰来看,应该是守卫洛阳旧宫的禁卫军,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一队着红衫,而另一队则穿绿袍,绳索拽紧奋尽全力面色涨得通红,红绿相间在亮如白昼的灯海中煞是醒目和乍眼。

看热闹的人群也分为了两帮,看好红队的人群鼓噪着,发出“嗷嗷”的叫唤声;而为绿队助威的人群,则“嗨嗨”个不停。只是缺乏一个必要的“指挥”,两边的鼓掌呐喊和助威声非常散乱无序。

场前正前方的宫墙门楼上,李宜和李琦笑吟吟地趺坐在红色的地毯上,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各种糕点果脯以及美酒香茶等诸多饮料,所用器皿无不精美华贵。但两人显然兴致并不在此,案几上的东西都没有动。

“宜姐姐,我看红队要赢!”

“不,琦弟,绿队会胜!”

城楼上的姐弟俩在赌着输赢,这城楼下的未婚夫妻也在做同样的辩论。以至于不论是城楼上的还是城楼下的,都把精力用在了跟对方斗嘴上了,浑然不觉第一场比赛已经圆满结束——红队趾高气扬地一一抱拳缓缓四顾,完了又向城楼上的方向齐齐躬身一礼。

第051章上元之夜(下)

看好红队的人群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欢呼声震彻云霄。城楼上李琦兴奋地拍着章,城楼下少女则喜笑颜开,俏皮而得意地瞥了萧郎一眼;城楼上李宜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端庄地目光在欢乐的人群中摇曳着。

突然,她的目光一滞:一个风神俊秀的青衫少年笑吟吟地站在人群中,神色欣喜而淡定犹如鹤立鸡群,而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娇艳妩媚地依偎在他的身旁,俏脸上的那份幸福和满足看得李宜心里微颤。

而这时,兴奋过度的李琦分明也看到了萧睿,指手画脚地喊道,“萧睿!萧睿!”

李宜笑骂了一声,“别喊了,他听不到的。”

李琦呃了一声,摆摆手唤过侍候在他身后的卫校,低低说了几句。卫校匆匆下了城楼,半响的功夫,就从人群中将萧睿两人带进宫来上了城楼。

……

……

“草民萧睿拜见盛王殿下、咸宜公主殿下!”萧睿虽非常讨厌这种动不动就跪拜的礼节,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面对皇子公主不下跪,除非是自己想找死。有时候想起来,萧睿之所以对科考和出仕有着天然的排斥,也有这种考虑——如果真要当了官,还不成了磕头虫?

杨玉环怯怯地跪在萧睿身后,小声道,“奴杨氏玉环拜见两位殿下!”

李琦一个健步窜了过去,一把拉起萧睿,正要说什么似是想到了什么,兴奋过度的脸色顿时强行压抑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假的沉稳,他干咳了一声,尽量将稚嫩地声音压得低沉,“萧睿,不必多礼,来,到本王这里坐下,我们一起赏花灯。”

李宜也笑着摆了摆手,吩咐侍女过去将杨玉环扶了起来,柔声道,“杨小姐,来本宫这里坐吧。”

少女分明是有些紧张,她仍旧怯怯地看了萧睿一眼,见他眼中投出一抹柔和鼓励之色,这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跪坐在李宜的身下。李宜见她如此依恋萧睿,微微有些失神,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复杂滋味儿。

……

……

四人居高临下,远远望着洛阳城里那一条条的人浪和灯海,心头变得非常宁静。李宜缓缓起身,低低吟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骑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李琦鼓掌道,“宜姐姐好诗句,好才情!”

李宜脸色一红,嗔道,“琦弟,这是苏道味的诗句,本宫只是有所感触随口吟出罢了,你别瞎扯,让我在萧公子面前丢人现眼。”

李琦嘿嘿一笑,他一知半解怎知这是唐初苏道味的诗句,只是听着顺溜就随口赞了一句,只是没成想马屁拍错了地儿,不禁有些悻悻。

李宜回身来眼神湛然地望着萧睿,淡淡道,“萧公子,此情此景,上元佳节,萧公子可有妙句让我等一饱耳福吗?”

萧睿心里直冒冷汗,心道这唐人不知是不是都患上了作诗的强迫症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高兴还是伤感,都要吟诗,简直……他缓缓起身,沉吟了片刻,躬身一礼,“草民才疏学浅,本不敢在两位殿下面前献丑——但公主殿下有命,草民也不敢不从。”

微微踏前一步,萧睿眼望着城楼下那逶迤开去一眼望不到边的欢乐人浪,任凭清冷的夜风吹拂着自己宽大而舒适的袍袖,朗声吟道:上元月夜——

有灯无月不娱人,

有月无灯不算春。

春到人间人似玉,

灯烧月下月如银。

满街流火游仕女,

沸地笙歌赛社神。

不展芳尊开口笑,

如何消得此良辰。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李宜低低吟唱了一遍,恬淡沉静的脸上再也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情感的波动,忍不住赞叹道,“萧公子好妙的诗句,有此一诗,今年的洛阳上元夜增色不少。”

萧睿呵呵一笑,随即坐了回去。李宜的赞赏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这个现代人看来,对于李宜和李琦这种宫里的贵人来说,欣赏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都会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什么好在意的。

但坐在一侧的少女却心里一阵忐忑,她分明从李宜望向萧睿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狂热和爱慕,尽管她伪装得很好。想到眼前这公主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又未婚,而公主看中某某士子委身下嫁的事儿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咸宜公主?万一……自己又能如何?——想到这里,少女心里更加的不安,她一边悄悄打量着面色沉静华贵之色尽显的少女公主,又一边瞥着自己爱入骨髓的萧郎,两只小手紧紧地握成拳,生生扣在地毯上。

朗月当空,繁星点点,清凉而如水的月光撒在少女跪坐在那里有些僵硬的身子上。萧睿回头一瞥,发现她面色神情有些异样,便向李琦和李宜躬身告罪,起身走过去低声问道,“玉环,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少女见个郎俯身柔声相问,眼圈一阵发红,突然想哭。她强行忍住眼泪,垂下头去,“萧郎,咱们回去吧,行吗?”

……

……

见萧睿两人执意要走,李琦和李宜也没有再做挽留,只是临别时李琦那一句话让少女玉环慌乱的心里更加不安。

“萧睿,过了上元夜,我跟宜姐姐也要回长安去了,这几日你也该启程赴长安应考了吧?咱们长安再见。咱可是提前说好了,等你中了举,我可是要去求父皇让你进我的盛王府为本王伴读。”李琦摆了摆手。

萧睿一怔。在他人看来,能得皇子青睐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但在萧睿看来这却不是什么好事。他根本对做官没多少兴趣,他宁愿啸傲林泉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如果一定要做官,他也宁可踏踏实实做点实事,譬如干个县令什么的,也不愿意去呆在这些贵族身边迎来送往做花瓶。

第052章弃考入蜀

送少女回家的路上,少女很是落寞。萧睿有些疑惑,这好端端地又怎么了?但不论他怎么询问,少女都是闭口不言。只是在临近杨家的当口,少女才幽幽问道,“萧郎,奴看咸宜公主殿下对你颇为欣赏,你去长安应考不妨走走她跟盛王的门路,将来也好谋个好前程。”

此言一出,萧睿恍然大悟。他是谁?前世今生数十年的记忆和生活阅历,还有那穿越千年历史烟尘的坦然淡定,少女这点微微带点酸溜溜地担忧和茫然,他马上便看穿了个究竟。

不由轻轻笑道,“玉环,你想多了。”

说罢,他抬头指着当空的郎月,低沉而毅然道,“玉环,上元明月作证,萧睿与玉环这一生不离不弃,生死不渝!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

萧睿的眼神柔和而坚毅,神色淡然而执着,少女抿了抿嘴唇,轻轻地依偎过来,“萧郎,奴这一生,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只要萧郎不弃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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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夜的狂欢整整持续到黎明才算结束。红日初升,驱散着满城的烟尘。欢乐的气氛还未淡去,杨家的少爷杨华却患了急病卧床不起,额头滚烫,浑身乏力酸痛。

杨华无法陪伴少女入蜀了。少女再也等不及,决定孤身一人入蜀。可就在少女收拾好行李带着一个仆从准备启程的时候,萧睿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熟悉他的人大吃一惊的决定:放弃今年的科考,陪伴少女入蜀探母。

之所以做出这种决定,因素有三:其一,他不放心杨玉环独自入蜀;其二,他再三权衡思量,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一点把握,科考必考的那些经史子集之类他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去参加科考完全是自讨没趣;其三,李琦的盛情“邀请”。他不愿意成为一个闲散皇子的娱乐道具和读书花瓶,那样对他来说就是跳入牢笼,哪如自己现在的生活来得惬意。

萧玥得知,差点没气晕过去。跪坐在萧睿的书房里,爹啊娘啊地嚎啕大哭了好半天。王波在一旁越劝,她哭得越起劲。王波无奈,只好苦笑着溜走。萧睿无奈地跪坐在姐姐身边,耐着性子给萧玥解释着,自己如何如何科考没有把握,如何如何没有准备好,自己这一年里一定刻苦用功温习功课,等明年去长安参考云云。

无奈萧玥总是不信,她认定了萧睿是儿女情长,为了杨玉环放弃自己的前途。在她看来,那可不仅是萧睿一个人的前途啊,那可是萧家重振的全部希望啊!

萧睿说得口干舌燥,萧玥还是掩面哽咽。

秀儿递过一条温热的面巾,小声道,“少爷,擦擦汗吧。”

萧睿接过面巾,这才发现,在这春寒料峭地季节,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擦了一把汗,又把面巾递给了秀儿,他俯身握住萧玥的手,“姐,那些子曰诗云地我真是不太懂,你要一定要我去,其实是要让弟弟出丑。”

萧玥哽咽着哼了一句,“少糊弄我。”

“姐,不就是晚一年去参加科考吗?我今年才17岁,明年才不过18岁。与其今年没有任何把握,不如明年做好充分准备……呵呵,姐你放心,明年我一定给你拿个状元牌匾回来,好不好?”萧睿轻轻扯着萧玥的衣襟,隐隐有些“撒娇”的模样,这让侍候在一旁的秀儿看得有些发呆。

萧玥破涕为笑,梨花带雨的脸上挂着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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