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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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只知道王世贞是文坛盟主,“后七子”领袖,堂堂正三品应天府尹,而李时珍只是蕲州的一名医士,最大也只做过正八品的太医,地位天地悬隔。
可秦林完全清楚,王世贞的诗词文章在后世根本没有什么流传,最大的贡献也许就是那部香yan的《******》,而李时珍才是一代宗师,他的《本草纲目》才是皇皇巨著,不知多少生灵因此得救,从对天下黎民百姓的贡献高低来说,两人正好调了个头。
李时珍却一把将秦林扯住,老脸涨得通红:“切勿胡闹,徒自出丑倒叫别人看低了咱们,唉……再说了,出版也不光是hua钱那么简单。”
原来这个时代,书籍要流行都要得到文坛名人题序赞誉,众多名士品评,这样才能广为人知,相反,就算你再有钱,自己hua钱印了书,南七北六十三省各家书铺看到前头序页是光板,后头题跋打空白,自然就要担心销路不敢进货,就算白送都没人看。
李时珍神医的名气虽大,仅仅限于荆湖地区,什么山陕、河北、福建、广东,哪个晓得这位李某人是做什么的?如果真像秦林说的自己hua钱印出来,恐怕只有荆湖一地的医家肯买,根本达不到通行天下、惠济万民的初衷。
“原来明朝的出版界也有潜规则啊!”秦林叹口气,向李时珍保证不会去应天府胡闹,又悄悄朝青黛递了个眼色。
果然心有灵犀一点通,扶着爷爷进去没多久,青黛就xiao步快跑出来了,把秦林袖子一拉,甜甜的道:“秦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主意啦?青黛知道秦哥哥最有办法了。”
秦林揪了揪xiao萝莉粉嘟嘟的脸蛋,惹得她凶巴巴的挥舞xiao拳头,这才笑眯眯的道:“哥不但要叫《本草纲目》顺利出版,还要让张居正题写序言,王世贞来写后跋,哼哼,不是潜规则吗?这样一来,总可风行天下了吧!”
青黛吃惊的捂住了xiao嘴,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实在太好啦!俄而又担心道:“王府尊那么大官,肯替咱们写跋吗?张辅是紫萱姐姐的父亲吧,他远在京师,再说了朝廷那么多事情,他一定很忙的……”
少女有着一颗比水晶还纯净的心,即便和徐辛夷、张紫萱jiao情极好,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两位姐姐的权势去达成什么目的。
秦林先带着青黛去找了张紫萱,她在一位致仕尚书的大hua园里落脚。
张敬修、张懋修兄弟俩出去会文友了,张紫萱见秦林携青黛前来而没有徐辛夷跟着,态度就比平日更加热情,拉着青黛妹妹嘘寒问暖。
秦林实话实说,开门见山要求张居正题写《本草纲目》的序言。
“哦,这是附骥名彰的好事情啊,将来医书流传后世,家父也跟着有美名流传,所谓不为良相则为良医,家父声名任凭后世评说,李老先生神医之名却是板上钉钉咧!”张紫萱笑着点头,毫不迟疑的答应了,说得也格外客气。
青黛立马喜笑颜开,攀在她肩头撒娇:“紫萱姐姐真是太好了!”
“比徐姐姐又如何?”张紫萱忍不住问了一句,说完有些后悔,又忍不住瞧了瞧秦林,分明语带双关。
秦林没有吭声,笑嘻嘻的盯着张紫萱看,一脸的无赖相。
相府千金雪白娇嫩的脸庞刷的一下就红了,深悔刚才太着相,必被秦林看轻——别人怎么看,她是不怎么在乎的,颇有乃父任意行事毫不畏谗忌讥的作风,但换了秦林嘛就不同了,一颗芳心总是瞻前顾后格外在意。
还是青黛老实,扭着张紫萱咯咯的笑:“紫萱姐姐好,徐姐姐也好,青黛可分不出来谁更好呢。”
她那天真的样子惹得张紫萱笑,把她额角一点:“好个甜嘴的妹妹,这会儿是姐姐最好,可转过身就又跟着哥哥跑啦。”
青黛抱着张紫萱的胳膊,调笑打闹,一个青涩中带着少女特有的风韵,像青苹果一样酸甜you人,另一位则容颜美丽无比,眼神深邃mi离,两人耳鬓厮磨的亲昵神态落在秦林这家伙眼中,又产生了某种不健康的联想。
咳咳,秦林干咳两声:“京师往来太费时间,能不能快一点?”
“你是说……”张紫萱略为想想就明白了秦林的意思,又好气又好笑:“好哇,你这家伙真没安好心,让xiao妹伪造朝廷辅的笔迹印鉴吗?”
秦林坏笑着一揖到地:“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服了你啦!”张紫萱无可奈何的走向书桌。
这种事情也只有请她或者两位张公子来做,儿女替父亲代笔,本是理所当然的嘛。
“愣着干什么,”相府千金回轻哂,眼角眉梢已是万种风情:“书童秦林何在,还不过来替本xiao姐磨墨铺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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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卷229章意外之喜'
229章意外之喜
王世贞并没有住在应天府,而是住在朱雀大街外边的si宅。
本来各府、州、县的正堂衙门绝大多数是前衙办公后院居住的格局,应天府后面也有供府尹居住的院子,可王世贞文坛盟主、王士骐少年名士,每天往来拜访的文人才子如过江之鲫,住在衙门多有不便,便在距离府衙不远的地方置办了si宅。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hua银,王世贞这三品应天府尹又比别的五品知府油水大,宅子是粉墙青瓦,水磨照壁门墙,门前五六名仆人一水儿青色棉直裰、玄色暖风帽,尽显豪门巨室的派头。
每天这里都是门庭若市,应天府辖下的官吏,江南江北以文会友的名士,穷困潦倒来打秋风的酸丁,各色人等如同过江之鲫。
门政大爷高升端条板凳坐在门房里头,百无聊赖的啜着牙hua子,眼光把门口等着的这些人扫了一遍,就知道谁该给多少两银子的门包,谁该立刻请见,谁又要排在后面,当然,那种又穷又酸的家伙嘛,总是要拿硬钉子给他碰才能打掉的。
作为应天府尹的门房是幸福的啊!高升沐浴着天的阳光,怀里揣着来访者奉上的门包,觉得日子是如此的美好。
尤其是看见昨天那穷酸老头子的漂亮孙女又来了,身边只跟着个年轻xiao伙子的时候,高升的笑容就越灿烂了。
几个门子都知道高升昨天把糟老头子骂了一顿,互相取笑起来:“xiao丫头ting水灵的啊,昨天高大爷看着就心里痒痒了吧?”
“指不定啊,xiao丫头别是看上咱们高大爷啦!”
高升tingxiong凸肚,不紧不慢的踱着四方步迎上去,伸手往两人身前一拦:“慢着,哪儿来的,找谁呀?”
秦林微微一笑,他才犯不着和这等奴才计较,神色平淡的道:“来找王世贞,请他替一本医书写个后跋。”
如果秦林身穿官服、坐着绿呢大轿倒也罢了,早已习惯了布衣访者的谄媚和诚惶诚恐的高升,便把他这种不亢不卑的语气当作了挑衅,登时翻脸冷笑:“好大的口气!王老先生的名讳也是你叫得的?老实告诉你,像昨天那穷酸老儿得罪本大爷,一辈子也别想进这大门!”
见这门政大爷又凶又恶,青黛本能的拉了拉秦林衣袖:“秦哥哥,这坏人好凶,咱们不要王府尊写了行不行?反正已经有了张姐姐写的呢。”
高升色mimi的瞧了瞧青黛,知道昨天那穷酸老头儿是她爷爷,这让高升更加肆无忌惮:“xiao丫头生得ting美啊,情哥哥、情哥哥,哈哈,也对大爷叫两声,就替你们进去通传怎么样?”
青黛撅着嘴,冲他扮了个鬼脸,脆声脆气的道:“你是坏人,不骂你就算好的了。”
秦林的神色一下子变得肃然,眼睛半眯起来,锋利如刀的目光把高升这么一扫,立刻就叫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王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王士骐和几名文士朋友从府中走出来,“高升,备马,本公子……”
“是是是,”高升连声答应着,舍下秦林和青黛,转身就要去备马。
忽然听得王士骐一声惊叫:“嗯,这不是秦将军吗?哎呀什么风把您吹来了,xiao弟正和几位朋友说着您勇歼白莲教、智破连环案的壮举呢,没想到竟然已经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
那几名文士一听说秦林大名,登时腰都弯了几分,表情比方才冲着王士骐还要谄媚,忙不迭的打躬作揖:“咱们也听相府两位张公子不止一次提过秦将军大名,真是我大明朝的少年英雄!”
有个穿灰色衣服的更是xiao跑着过来,控背躬身,满脸羡慕:“秦将军大名早已上达天听,将来扶摇直上,必为我大明之擎天yu柱、架海金梁。”
秦林笑着和这些人寒暄,包括王士骐在内的文士公子都如众星捧月一般把他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和谄媚。
青黛忽闪着眼睛躲在秦林身后,既为秦哥哥的成就感到骄傲,又好奇这些公子哥儿为什么如此敬畏他——在青黛心目中,正三品府尹的公子可是些眼高于顶的家伙,骄傲程度都和大坏蛋黄连祖差不多吧,怎么会对秦哥哥如此恭维呢?
高升站在不远处,脸色都有些绿了,几个门子你看我我看你,那种畏惧彷徨的样子简直难描难画。
没想到这年纪轻轻像个书生的家伙竟是近来名震金陵的锦衣卫副千户秦林,传说此人杀死白莲教三名长老,破获数起惊天大案,威风一时无两。
竟然得罪了这样一个神惧鬼怕的人物,那还有好下场吗?
秦林应付着众位文士公子,皮笑rou不笑的瞧了高升一眼。
高升心如擂鼓,硬着头皮走过去跪了,乒乒乓乓的磕头:“xiao的有眼不识泰山,xiao的猪油门g了心,求秦将军大人有大量,把xiao的当个屁放了吧!”
青黛越不明白了:怎么看起来这些人都很怕秦哥哥呢,秦哥哥是很好的人呀,真奇怪!
王士骐察言观色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招招手把另外一个门子叫来,那门子犹犹豫豫的看看高升,架不住自家少爷火,只好凑在王士骐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
“大胆的奴才,真正该死了!”王士骐哪儿还有点金陵四公子的派头?两只眼睛恨得通红,一脚把高升踹翻。
可怜的王公子yu哭无泪啊,心说我父子容易吗?好不容易费心费力巴结张居正,和这位秦将军拉关系,得知王本固参奏秦林,冒着风险从通政司扣下奏章,又不辞劳苦连夜赶往扬州报信,这才有了现在双方jiao好的局面。
也多亏秦林在查办连环杀人案时坚持原则,顶住刘一儒、耿定向的压力,按照正确的路线查明了案情,这才使王世贞保住了应天府尹的官位——否则在南直隶各地都在上报朝廷擒获白莲教妖匪、捣毁传教法堂的时候,应天府却往上报生白莲教报复xing的连环jian杀案,王世贞这府尹绝对算当到头了。
现在区区一个门政,竟然胆敢得罪秦林,前番努力不是付诸流水了吗?
王士骐又气又愧,顾不得保持名士风度,追上去就朝着滚地1uan爬的高升大打出手,为了给秦林一个好印象,他下手绝不容情。
幸好他是文人公子,没有练过武功,否则高升被当场打死都有可能。
就算如此,高升也被打得连声惨叫,实在是狼狈不堪。
身为金陵四公子之一的王士骐不顾形象在大门口殴打仆人,这一幕也够呛,那几个文人名士看得目瞪口呆,越畏惧秦林。
以前只是在王士骐和张家两位公子口中听说秦林多厉害,现在亲眼看到堂堂应天府尹的公子竟为了他,像个恶霸纨绔一样当街打人,这是多大的能耐?
王士骐也尴尬无比,秦林不表态,他就不能停手,可他在家门口像个地痞似的痛打家仆,也把名士风骨给丢光了。
秦林脸上仍然挂着那种淡然的笑容,既不叫好,也不劝阻,没事人儿似的云淡风轻。
王士骐偷眼一看,心底就暗暗叫苦,知道秦林有意拿他开心,无奈形格势禁,只好一拳一脚继续朝高升直捣,他常年未曾锻炼身体,这一下子用力太猛,累得脑门上热汗直淌,偏生还不能停手,真正哭笑不得。
“秦哥哥,叫他不要打了吧,那坏人都快被打死了,”青黛怯怯的扯了扯秦林。
王士骐十分期待的看着这边,心头已对青黛谢天谢地:我的xiao祖宗啊,多亏你啦,要不这高升没打死,本公子就先累死啦!
秦林气也出的够了,这才佯装出着急的样子,急忙把王士骐拉住:“为了区区口舌之争,王世兄何必如此?倒叫旁人看了笑话。”
王士骐擦了把额头冷汗,暗道恐怕不是被旁人看笑话,是你老人家要看我的笑话吧?不过这件事本来理亏,被秦林摆了一道,王士骐也只能怪高升狗眼看人低,连累主家。
秦林、青黛由王士骐陪着从正门进了宅邸,很快王世贞就满面风的从后堂迎了出来,笑着连连打躬:“今早上喜鹊喳喳叫,下官就说有贵人到来,果然秦将军莅临寒舍!”
王世贞的态度要多谦恭有多谦恭,要多亲热有多亲热,因为秦林不仅使他能够保住官位,还是他结jiao辅张居正的途径,同时秦林极有可能升为锦衣卫堂上官,到那时鱼跃龙门直冲万里长空,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而且和身为年轻公子的王士骐不同,王世贞老了,面皮也够厚,连带着秦林身边的青黛也奉承一番,叫xiao丫头脸儿红红的,倒是对这位“白胡子老爷爷”颇生好感。
秦林说了李时珍求题跋的事情,王世贞一拍大tui:“嗨,这两天本官忙着公务,搞得焦头烂额,叫门上不要替无关人等通传,怎么连故友都挡在门外了?惭愧惭愧!”
秦林闻言眉头一挑,应天府的事情一年到头都差不多,王世贞突然忙什么?
果然王世贞神神秘秘的凑上来,压低声音道:“京师有xiao道传过来,对刘戡之明正典刑的钉封文书已经上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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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卷230章好事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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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o章好事成双
李时珍呆呆怔怔的坐在房中,不停摩挲着桌子上的一口旧藤条箱,hua费毕生心血写作的《本草纲目》书稿就装在里面。
沉甸甸的书稿重达三十多斤,不仅是这位老神医毕生心血的结晶,徒弟厐宪、四个儿子和孙女青黛都为这部巨著付出了辛勤劳动,现在面临不能出版付印的难题,该怎么向他们jiao代呢?又有多少病人会在开错方、用错yao的情况下死去,就像青蒿里面有香蒿和臭蒿的区别……
想到这些,李时珍实在惭愧难言,恍惚中他甚至怀疑这部书是不是不合时宜,是不是拾人牙慧,并没有多大的实际价值?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李时珍痛苦的摩挲着藤箱,身为作者他完全明白这部书的价值,但他只是做过八品太医、王府奉祀正这种不入流的xiao官,科举也止步于秀才,在文坛上没有丝毫地位可言,不会有任何书商、书店愿意销售他的新书,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书稿躺在藤箱之中睡大觉,迟迟不能变成印刷书籍造福黎民。
到南京来,求早年结识的文坛盟主王世贞题写序言,不料竟碰壁而回,希望落空。
在这南京城里来来往往的文士才子如同过江之鲫,可谁能懂得这部书的价值呢?李时珍甚至悲哀的预感到,也许书稿在有生之年都无法面世了……
鸣锣开道的声音从街上传来,李时珍如同槁木,充耳不闻,直到仆役在外头拖长了声音通报应天府王老先生来拜,他才如梦初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可很快他又苦笑着坐了回去,王世贞来拜应该是找秦林的吧,这位世侄倒是颇有些翻江倒海的手段,在蕲州就把荆王父子唬得一愣一愣,来南京又是风生水起,虽是从五品锦衣卫副千户,就有朝廷正三品大员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