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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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中的洋人见了妙香,无不垂涎三尺,纷纷上前同他拥抱,借着礼仪的便利,与她拥抱个没完没了。法国人天生多情,即便语言不通,也从不耽误他们与异邦女子**,时而妙语如珠,只凭表情就能逗得妙香咯咯直笑。妙香心满意足了,凭一个戏子的身份,能挤入只有洋人才能参加的上流社会的酒会,这在从前想都不敢想。他如亢奋蝴蝶般地穿梭于衣冠楚楚,高官峨服的绅士间,即兴发挥着她的表演天赋。尽兴之余,脑中却莫名地闪现出朱二姐,她笑了,若论先天的出生,她比不过朱二姐,但后天的勤勉,再凭着一点点的好运气,压倒朱二姐,只在弹指之间,她不免踌躇满志,浮想翩翩,豪门生活,近在眼前……
酒没喝几口,妙香就处在微醉间,迷蒙时,她觉得洋人不再像开始那样向她身上贴。邓荣廷则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表情错愕地对一名安南巡捕吩咐着什么。安南巡捕点着头,朝妙香走来,安南人天生那鸠首鼠面,皮焦齿黄的怪脸,活脱一副鸦片鬼的模样,让妙香看着就讨厌。她推着他,“你居然要且的手,滚开,离老娘远一点。”
安南巡捕扮个怪脸,黑黄的牙齿露出,嘲笑般递上一面镜子,“您自己照照看吧!”
妙香一把抓过镜子照了,惊讶的快止住了呼吸,简直不敢相信镜中是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容颜……邓荣廷送的法国口红居然是劣质货,涂抹在唇上,却被唾液与酒精沾得染红了牙根,齿缝,张嘴时,鲜红的压根肉,再加上仿若血迹斑斑的齿缝,活脱一只嗜血的野兽,显得恐怖异常。她晃了晃脖子上略显沉重的头颅,知道自己已经大大地失了颜面。
朱二姐来了,她站在邓荣廷身边,她问,“这个女人怎么了,为什么显得如此兴奋。”
邓荣廷摇摇头,“我不认识她,夫人,我们回吧!”
朱二姐调皮地笑了,她想,“一支加了鸦片烟膏等特殊材料的口红,竟然能起到如此的效果,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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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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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邵文接到了邓荣廷的请柬,邀他去大吉楼菜馆一叙。龙邵文看完请柬,淡淡一笑,置于一边。再过几天,徐国良来找龙邵文,他,“邓荣廷诚意与你和解……”他又递上一张请柬,龙邵文看了,请柬的确是言辞恳切,诚意十足,邀他去鸿业园聚。徐国良与龙邵文结识与幼年,自然卖他的面子,当夜,他如约来到了鸿业园。
邓荣廷热情地同龙邵文打招呼,向他介绍了几位作陪的朋友……上海警察厅厅长徐国良,淞沪护军使何丰林的嫡系干将,手底下掌管着上海七千多名军警,又开设了专门贩运烟土的“聚丰贸易公司”,权钱两手抓。他是龙邵文故交旧友,自然不用介绍,其余几位也均是身世显赫大有背景的人物。
第一位是与袁克文、张学良、张孝若并列为民国四大公子之一的卢嘉,浙江督办卢永祥的大公子。卢永祥是皖系军阀实力派人物,是淞沪护军使何丰林的顶头上司,卢嘉身份自然显赫。邓荣廷家族生意庞大,很多生意都离不开军界支持,自然刻意巴结卢嘉,大笔的银元开路下,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第二位是龙邵文的老相识盛恩颐,盛家为上海第一大家族,盛恩颐本人虽一事无成,但靠着盛家这棵大树,在黄浦滩也是四处吃的开的头面人物。邓荣廷的岳父朱老太爷在上海势力也不。邓家手中掌握的租界商团武装,又多靠盛家这些富商大户赞助,故而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三位则吊着眉毛,耷拉着眼角,一脸凶巴巴的模样,正是三鑫大亨张啸林。张啸林肄业于浙江武备学堂,是徐国良的同窗,但他今天到场却不是受徐国良之请,是卢嘉把他拉过来的。龙邵文虽与张啸林不熟,却知他虎相狼性。上次蒋在长三堂子的赖账,就是龙邵文托他替蒋还清了欠债,因此二人多少也算是有所往来。
第四位是龙邵文的旧相识虞洽卿,北洋军阀掌权后,虞洽卿饱受卢永祥排挤,也想借此机会,同卢永祥的公子卢嘉接近,故而闻听邓荣廷请,就主动毛遂请缨。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龙邵文心中叹气,“邓荣廷摆下如此场面同老子吃讲茶,看似把老子捧得极高,实则咄咄逼人啊!他是让老子在斗与和上自己选择呀!***,今天这面子,不给也得给了,且不卢嘉绝对得罪不起,即便盛恩颐、虞洽卿开口替邓荣廷话,也不好不卖面子,更何况还有一个妈不离嘴的张啸林,这家伙是个暴脾气的王八蛋,三句话不对,就可能翻桌子打架……”
张啸林见龙邵文进来,哈哈一笑,“龙爷可算是姗姗来迟了,妈个x的,这么久才到!架子不呀!让爷们几个在这里等你。”
卢嘉则抬眼看了一下龙邵文,又低头喝茶。
盛恩颐倒是热情,与龙邵文不咸不淡的开了几句玩笑,就让龙邵文赶紧落座。龙邵文拱手一圈,赔笑认错,在张啸林与虞洽卿中间坐下,彼此打了招呼。
邓荣廷绝口不提与龙邵文之间的恩怨,故而席面还算融洽,几杯酒下肚后,张啸林大喇喇地拍着龙邵文的肩膀,“阿文,阿哥知道你是个人物,俗话,戏子上房房要塌,戏子上船船要翻,可见这戏子晦气,沾不得啊!你与邓先生之间,不也是为了一个戏子,而生了误会么……”他满嘴喷着酒气,“妙香已经是邓先生的人了,你就不要再计较了,就算你把人抢回来,不也是残花败柳啊!”他用大哥教训弟的语气,最后拍板,“听阿哥的,既然误会解开了,事情就过去啦!”他转身又对邓荣廷,““邓先生,这件事也有你的不对,妙香是天蟾的台柱子,阿文一手捧红的人,当初天蟾的按目带着妙香给我送戏票,我也看着眼馋,想睡了她,不过顾及阿文的面子,才没下手……”他带着万分后悔的神情,拍着桌子,“妈个x的,我那时对她下了手该有多好,也就免得你们日后为她闹了别扭。”他喝一口酒,又,“邓先生,你要是搞她,应该提前跟邵文打声招呼,阿文也不是不通情理嘛!你这样不声不响地把妙香弄回家藏起来,阿文不高兴,也在情理中……”
龙邵文脸上带笑听着,心下却恼,“妈个x的张啸林,你是怕老子这点事情没人知道,却在这里给老子大肆宣传。这要是传了出去,好像老子找不到女人一样,出来混的最重脸面,你这是在扒老子的脸……”他笑笑,“你误会了!我与邓先生又怎会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体,都是坊间那些无聊之人,看邓先生名头太大,捕风捉影地胡乱编排些邓先生的是非,为的就是找个酒后的谈资,你可不要轻信。”
邓荣廷也,“龙先生的不错,我与妙香虽有些来往,那也是在戏文、唱词上向她讨教,你们都清楚,我平日里最喜欢唱上几句,跟她接近,无非就是想跟她学上几句……”他叹着气,苦着脸,带着无限的惋惜,“流言传出以后,我已与妙香再无往来,就是害怕人言可畏啊!”他摇着头,“可惜呀!妙香那《游园惊梦》的拿手段子,我是学不全喽……”
龙邵文笑着,“我又从北京请回了一个名伶,唤作金铃,拿手的也是《游园惊梦》比妙香的唱功那是强的太多,邓先生如果想学全这段子,就把她请回家,教你两天啊!”
邓荣廷面露喜色,“好呀!太好了,自然是少不得讨教,还请龙老板引见认识一下。”
“好!好,邓先生,你定时间吧……”
席间众人见龙、邓二人不但对过节矢口否认,竟然默契地唱起双簧,对话竟似提前排练好一般,那样合丝合缝,都会心得笑了。他二人为一个戏子妙香大打出手,传的是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如今两位当事人却达成了默契,不承认有此过节,显而易见,二人的之间那点恩怨,算是就此揭过。可张啸林却觉得有点下不来台,他黑脸微红,心下暗骂,“妈个x的,倒像是老子在这里乱传是非……”可他素来脸皮厚,语风一转,,“提起戏子,我这两天倒见识了个人物,身姿、脸蛋、唱功都是一流。”他双眼迷离着,“妈个x的,色艺双绝,色艺双绝啊!”
“上海还有这般的人物么?怕是张大帅又在给大家提供酒后的谈资吧……”卢嘉笑着问,“上悍台上的戏子,没有我不知道的,不知你的这个人物是谁,在哪家舞台啊!”
张啸林见卢嘉语中带着讥讽,脸色微变,他眉头一蹙,豹眼圆睁,“卢公子,我的这个人,在座的应该都知道,郑家木桥的共舞台,新近捧红了个戏子叫做露兰春〃演改良版的时装京剧,且首男女同台演出,名噪一时,一票难求……”他略带嘲讽又,“卢公子,你不信,就去看看吧!但你也只能看看,过过眼瘾罢了,你想上手,怕是没机会呀!”
卢嘉“哼!”一声,“是么?我不信共舞台还有这等人才,自然会去验证,看张大帅是不是又在捕风捉影啊!把什么露兰春的三等姿色,成是一等。”
见卢嘉不停讥讽,拿龙邵文刚才的话不停编排自己,张啸林心中怒极,却不敢同卢嘉翻脸,他心思微转,笑着,“我她姿色一等,一定没错。就怕卢公子看中眼馋,却没有机会带她出来玩儿,实话吧,露兰春已经被黄老板瞧上,为了她,黄老板不但给她配了专车,壁,每日接送,他本人更是天天必到共舞台捧场……”他笑吟吟地瞧着卢嘉,“这女子,别人是万万碰不得。”
卢嘉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他“哼!”一声,再不话。
龙邵文却想,“张啸林看似粗鲁,实则阴险,卢嘉仗着卢永祥的势,在黄浦滩边呼风唤雨,又哪有他不敢干事了的。张啸林在这里扇阴风、点鬼火,话里话外激着卢嘉对露兰春下手,妈的,这王八蛋心机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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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臭名无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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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作别,邓荣廷拉着龙邵文的手,给他塞了一只锦盒,又,“龙老板,意思不成敬意,可别为一个戏子,真的伤了咱们的颜面。 全文字无广告 至于妙香何去何从,龙老板你定吧!”他拱着手,一脸的尴尬,“龙先生,拜托了,粪帮那面的事,你还是出面打上一声招呼吧!”
龙邵文推辞着不受他的礼,邓荣廷却一味的强塞,龙邵文怕旁人看了笑话,就收了,邓荣廷这才如获大赦,长吁一口气,离开了。龙邵文出门后,走到卢嘉车边,恭敬打招呼作别,他:卢公子,我给你备了一些薄礼,回头送到府上。
当夜,卢嘉收到了龙邵文派人送来的薄礼:一张中国银行的支票。卢嘉不在意地接过看了,赫然是一万元。他倒抽一口凉气,“姓龙的如此豪气阔绰,倒是不可视。
龙邵文看着锦盒中的十条黄鱼,忙差人去请马鸿根,他笑着想,“老子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让邓荣廷跟老子低头,没曾想这个粪霸出面,此事倒是办的轻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倒是要仔细的问问他了……”他把金条分成两份,一份五根,收了一份,另一份摆在桌上。他看着犹豫片刻,又把剩余的五根捡起两根,只剩三根摆在桌上,想了一下,又放下来,自语,“***,古语,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可见存黄金不如存交情。”他再犹豫,却又拿起三根,只在桌上剩了两根,想,“可是古语又云,贫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远亲,妈的,存交情却又不如存钱实在……”黄灿灿地金条在灯下散着炫目的光,他的眼睛,也跟着金条在放光……
……顾菲儿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龙邵文为了一个戏子,与租界闻人邓荣廷闹出争端的传闻让她心痛。这还是马米顿对她讲的,她原本不信,认为马米顿是在朝龙邵文身上泼脏水,可顾飞云却证实了马米顿的法。顾菲儿自怨自艾着,“我为他日日在这里难受着,他却闹出这样的笑话,可见心里是没我的。”
马米顿仿佛看穿了顾菲儿的腹中私语,他哀伤着,“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你整日在心中想着龙邵文,已经完全被他迷惑了,而看不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在心痛着,这样下去会错失幸福。”他又,“同明相照,同类相求,云从龙,风从虎。从他与人争风吃醋抢夺戏子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与我们不是一类人,你即便勉强与他结合在一起,他那不端地行为,将来也会让你伤心的。就如诗中所言:荡子行不端,空床难独守。果真那样,你那盛颜如花的大好时光,又如何挨得年华似水的寂寞。”他突然把她拉到自己的胸前,口中重重地喘着粗气,“你要不选择嫁给我,要不就杀了我,省得我的心整日为你提着,遭受着无尽的折磨。”
顾菲儿任由他拥在胸前,眼泪丝般凄然而下,润湿了他的衣襟,马米顿将她拥的更紧,“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你对我的拒绝,让我多么的伤心……”他放开她,让她坐在窗前,他替她抹掉眼角的泪,从身上取出厚厚的一摞信,“我每天都在给你写信,我知道你不会去看,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写。”他随意抽出一封,念道,“……又适逢撩拨人的大好春光,我比从前更渴望得到爱情的抚摸,然而徘徊在心头的,又全是寂寞,我心中所能留住的,只有对逝去恋情的怀念,那是一种甜而苦的记忆……”
顾菲儿眼望窗外,泪如雨下,她想,“马米顿如此痴情,如同我一样可怜。”
窗外梧桐树上有一只鸟在左顾右盼,啾啾而鸣,顾菲儿正看着鸟儿发呆,鸟儿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突地振翅高飞。一片梧桐树的落叶盘旋着缓缓落下,顾菲儿叹口气,她念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她看着马米顿,“织女隔银河而望牛郎,可望不可及,因此只能脉脉含情,无限相思。”
马米顿默然半晌,他,“我自然不是令你无限相思的牛郎。”他突然哭了,“我同你的距离,比牛郎与织女离的还远。”
顾菲儿看着马米顿,轻轻,“情侣间的距离远,而天涯近。”
马米顿一呆,喜忧参半……
……照以往的惯例,邓家每天早晨开门,佣人就把前一天家中所产的秽物收集起来交给粪夫,这天佣人照常去交粪,粪夫却不接,粪夫,“你邓家是大户,每日出货量大,多加点钱吧!”佣人原本可从这“米田共”交易中欺上瞒下的吃些花头,每日可赚上十几文,粪夫这一涨价,这其中的花头可就打了水漂,他自然不肯,为自己的利润遭到压缩而与粪夫据理力争……这天邓家的秽物就放在大门外面。第二天,粪夫依旧不肯收粪,佣人怕事情闹大,传到主人那里不好交差,只好让步,同意粪夫涨价!粪夫又,“怕是还要再涨。”佣人恼了,却不敢得罪粪夫,怕粪夫甩手再走,便耐着性子讲理,“你涨价也得有个由头啊!你个理由,我也好向主家去帮你讨。”粪夫,“这几天米价不停上涨,自然粪价也要涨。”佣人涨红着脸,“这托辞怕是在主家那里交代不了。”粪夫也不多,甩手就走。
此后的几日,粪夫也不再露面,邓家每日所产的秽物,只好由佣人带了,再远远的抛了。
邓家是大户,平日间车水马龙,宾不断。这天邓荣廷的挚友,宝祥丝厂的老板张宝国进门便,“荣廷,你的门口四处是黄白之物,臭气熏天。”
邓荣廷忙唤佣人来问,佣人却异朝屈,把粪夫不肯收粪的事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