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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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如果出自徐俪之手,也许只说声尚可尚可,但出自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之手,有许多大臣还知道上官婉儿的学习环境,她跟在太子后面并没有多长时间,大多数知识是在掖庭宫那个艰苦的地方学来的。这是何等的不易。
甚至有的大臣将自己与其他人琢磨了一下,估计这个大殿中一大半人八岁时绝对写不出来这样的诗作,尽管借鉴了武则天的那首诗。也只是借鉴,两首诗诗意不同,性质不同,风格不同。
一个个咂咂惊奇。
武则天点了一下头,道:“虽然仿照了本宫的那首诗,也不错了。假以时日,未必比本宫逊色多少。”
李威听了母亲这一句话,很晕。
母亲真的很自信。她的诗,自己还特地翻看过。假以时日,比你逊色不了多少?也不要假以时日,只要她成长到碧儿这么大的时候,你的诗就不如她的诗。嗯,或者“王八”之气,上官婉儿永远不及你。
武则天继续说道:“你很不错,以后与碧儿好好服侍太子。回东宫休息吧。”
尽管宴会,上官婉儿与碧儿要回去的。
呆在这里,她们还没有坐下来的资格,站在旁边服侍,又作贱了一些。回东宫,却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但还有其他的意思,当着群臣的面,将江碧儿与上官婉儿的身份大约地定了下来。
什么太子妃、良娣不大可能,但不是普通的宫女或者女官,是太子的人了。
还有,再次表现她的大度,上官仪的孙女又如何,只要有才华,我照样赏识。
至少在说话水平上,李威现在与武则天差了十万八千里。
上官婉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弯腰施礼道:“谢过陛下,谢过皇后。”
看着她退下,武则天冲李治说道:“这个小丫头还不错的。”
“嗯,”李治嗯了一声,也不知在想什么。当年废武则天,可是他的授意,尽管上官仪很积极,最后上官仪却成了他推卸责任的挡箭牌,遭到横死。然后又说道:“开宴吧。”
宫人鼓乐,念颂词,太监宫女上酒菜,大宴开始。
其实各个官员心中五味百陈。
竹纸出现,肯定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可现在竹纸不是纸张,成了皇后的武器、盾牌。有的官员暗呼万幸,何必弄得朝堂上风风雨雨,人人自危?抱这种想法的大臣占着多数的。也有少数大臣心中很不甘。
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特别是大风吹得让陛下都不敢举行大雩祭,将这次机会成功率在无限地放大。然而竹纸一出,什么机会都没有了。也不能怪太子,换谁,这份功劳也不敢独吃,当真逼皇上禅位?官场上也是如此,当功劳大到一定地步,不与同僚分享独自吃了,等着同僚的仇视与嫉恨吧。
而竹纸问世的时间也太巧了,正好是这时候。
这个机会错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朝堂继续牝鸡司晨。
而且皇后的手腕,都是知道的。看到没有,这一次之所以这么轰动,都是皇后一手推动的。否则就是竹纸再好,也不可能上升成这个高度。就不知道太子怎么想出这个竹纸制作工艺的。现在没有一千种说法,也有一百种说法。恐怕就是问太子,太子也不会说。
事情到了这份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是皇上本人,也需要这份大义,化解久旱不雨,大雩祭前大风的尴尬。再说,不是与皇后过不去了,是与皇上过不去。
正在这时,一个青年大臣从座位上站了出来,说道:“陛下,皇后,竹纸问世,造福千秋万代,可否让臣表演一个小法术,以助雅兴?”
李威不认识,当然,不认识的大臣很多。不过这个青年臣子很会说话,一个千秋万代,已经突出了竹纸的意义。虽然旱灾,是饿死了一些百姓,可这是暂时的灾害,过了旱灾,百姓情况就会得到缓解。然而能有千秋万代重要么?
不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小法术也出来了。
李治看到此人,却是十分高兴,说道:“明卿,有劳。”
“陛下,须向宫中借一样东西。”
“借何物?”
“臣借一个大木桶,需要干净的木桶,以备食用。”
话说了半句,留了半句,一个食用却吊起了人的胃口,李治立即吩咐太监拿来一个干净的大木桶。这个明卿将袍袖盖在木桶口上,口中念念有词,至于念的什么,听得不大真切。
过了好一会儿,将袍袖拿开,木桶里面居然出现了十几个大甜瓜。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李威也看呆了。法术多半是假的,也就是魔术。可这个魔术施展很不易。这种凭空变物,是魔术中常见的一种,利用障眼术,将本来准备好的道具,变在观众眼前。但十几个大甜瓜,事先放在什么地方了?还有,障眼术是在舞台上施展的,可他坐在群臣中间,这个障眼术又是如何施展出来的?
“好法术。”李治赞道。
“启禀陛下,法术只是小道小术,治理国家还需圣人大义,切不可仰仗道术。”
“明卿此言,正合朕意。”
“不过这些甜瓜是臣刚从邙山钟刘峰前瓜田采来,甚是新鲜,陛下与皇后、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可以品尝。”
“难得明卿施术,诸卿共尝。”李治让太监拿来菜刀,将甜瓜分割。来的大臣很多,可也不是什么官员都有资格进入,象魏元忠与狄仁杰的品级,都只能乖乖地坐在末席。再加上东西二都一分,因此,进来赴宴的大臣只有一百来人。
可这一百多人一分,一人只能分到一小片甜瓜,李威尝了一下,果然甚是“新鲜”。
这个“明卿”又说道:“陛下,不过瓜人辛苦,种瓜不易,可否赐臣一些钱,给瓜人补偿。”
“行,拿五百钱来。”
十几个甜瓜怎么也不会值五百钱,不过大家都感到奇怪,他如何补偿?难道刚才这些瓜,真是这个明卿用大神通从某处瓜田搬来?
五百钱到了“明卿”手中,放在桌子上,再次用袍袖盖住。看到这个动作,李威已经确信是魔术了。只是此人手段高超,旁人无法看出端倪。
念念有词后,猛喝了一声:“去”袍袖一扬,桌子上已经空空如也,然后说道:“陛下,送过去了,不过瓜农正在瓜棚凉榻上睡觉,没有察觉,臣将钱送入他的凉枕下面。”
这一说,更玄乎了,李治好奇地问:“明卿,你说的瓜田在邙山钟刘峰下面?”
“正是,在钟刘峰西南方向,大约离钟刘峰半里来路。”
“钟刘峰位于邙山什么位置?”李治没有听说过这个山峰的名字。阎立本已经替这位“明卿”回答了:“就在城东,白马寺的西侧一个小山峰。”
也就是说,离洛阳城不远。
李治更是好奇,冲旁边的一个侍卫说道:“你骑马找找那个瓜田,看五百钱,是不是在瓜人守瓜凉榻枕头下。”
卫走了,各个大臣吃饭都没有心思,就等侍卫回来禀报。连李威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是变魔术,可这也太玄乎了。
第一百零六章明俨可怕婉儿胡话(上)
第一百零六章明俨可怕婉儿胡话(上)
天sè渐黑,太监们将灯笼巨烛拿来,大殿里再次明亮起来。
一起在等,这个法术有些神奇了,将城外的瓜“搬”到皇宫,又将皇帝的钱,一眨眼送还给瓜农……
不要说是大臣,李威这个从后世科学年代穿过来的人,都让明崇俨唬得一愣一愣的。
武则天低声道:“弘儿,此次你上嵩山少林寺,居然为你父皇斋戒一个多月,本宫听了十分欢喜。”
祈福前斋戒了几天,是正常必须的斋戒,后面那一个月则真正是“孝顺”之举了。李威正sè说道:“只要父皇的病好了,那怕儿臣斋戒一年,儿臣也心甘情愿。”
这句话发自内心,神态自然平和。
事实如此,渐渐地知道多了。其实这些事,大多因为父亲的病造成的。病时好时坏,病重时又担心自己随时见阎罗王,因此急着给自己这个儿子权利,又要立即培养。同时病一重,怕耽搁国事,不得不让母亲全盘带为操劳。病好了,看到儿子与妻子渐渐抓着许多大臣的心,又不甘心。
没有这个病,母亲也就抓不到权利,自己至少可以做一个太平皇太子。
武则天又说道:“弘儿,你这一次心诚,终于感动上苍。”
“父皇,难道你的病好了?”李威惊喜地问。
“也未全好,不过稍稍好转了一点。”李治捻髯一笑道。
“父皇,那也好,但不用着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象儿臣,病在痊转,但至今依然时不时咳嗽一声,想要痊愈,却要很长时间的。如果父皇病真的好了,儿臣一定为父皇斋戒一年。”
“你倒是一个痴儿,听你母亲慢慢细说。”李治道。尽管自己这个儿子,有时候让他哭笑不得,但一颗心,却是好的。烂好人一个,与当初自己那位大哥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喏,母后,快快告诉儿臣,这是怎么回事。”
武则天也是春风满面,竹纸为她争来了大义,丈夫的病好转,又卸去了一份压力。难怪说祸福相依,这几天压在心头的乌云,渐渐消散,比洛阳久晴的上空,还要干净……
她说道:“且莫急,慢慢听本宫说。”
反正也要等shì卫回来,虽然那个什么钟刘峰在白马寺的西边,也就是说离洛阳城更近,可毕竟要出宫,要出城,就是骑马,一来一去,也得要候一会儿。
呷了一小口葡萄酒,动作十分yòu人,不知是嘴chún红艳,还是美酒红艳,又是灯光,看上去便年青些,比杨敏她们更多了一份**的风韵。李威眼睛稍稍一直。
李首成心里狂叫:对,就是这种眼sè,看到没有,有些sèsè的。太子啊,这你就不该了,如果是后宫别的王妃,大不了你学一下李建成,或者你父皇,悄悄地烝之,皇后可是你亲生母亲。
可他敢说么,皇后啊,你亲生儿子对你有sè心了。估计前面说出来,后面皇后就要杀人灭口。
这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武则天很美艳,又不是灵魂的母亲,李威稍稍sè动,并无其他念头。
武则天呷完了酒后,又说道:“前几天,许少师推荐了这位明崇俨到东都来,面见了你父皇,用了巫术与医术杂治,居然将你父皇的病稍稍治愈,这两天你父皇视物也清晰起来,都能亲自批阅奏折。头也似不以前那么地痛。”
朝廷对巫蛊之术严令禁止的,发现有人施展此类巫术,立即诛杀。但不是禁止巫术。或者说明白一点,禁止作法害人的黑巫术,却不禁止替人祈福消灾的白巫术。在民间也有,李威前世一些乡下都有,没有亲眼所见,可听闻了,比如盖房子里,工匠不满主家的招待,在瓦块下压一纸人,然后主人搬进新居后,开头做恶梦,头痛。会不会真有效果,没有亲身经历,也不得而知。
真说起来,巫术也是道术的一种,将它划分到方术亦可。当然,还是有不同的,道术最终结果,是为了追求白日飞升,方术还包括长生不老的炼丹之术,巫术喜欢借用鬼神之力,更准确是喜借用鬼的力量。
而巫术历史更早,在古代巫术与医术,几乎融为一体的。孙思邈写医书,写了许多咒禁术,其实也属于巫术一种。民间也有,给病人一些符水,大多时候真有效果。也好解释,巫医一体,巫师们多少知道一些医学知识,符水里也有一些药物,对治疗疾病有帮助,再加上心理作用,于是病人的病真的好了。可要是象李威不信,多半一点作用也起不到。
父亲不喜欢方术,特别是炼丹术,可对鬼神并不排斥,如果是白巫术,倒也不是很反感。
可能使父亲顽症好转,不但是巫术,这中间不能说一点作用没有,心理作用还是必须的,但主要是医术。想到这里,不由地再次向那个明崇俨看去。
岁数不大,三十岁左右,有可能三十岁不到,长得也不及贺兰敏之清秀,不过姿态从容儒雅,因为长得健壮,又多了一份阳刚之气。
想到他是许敬宗派来的,李威心里面打起了小鼓。
武则天很智慧,也不是神,自然料不到儿子与许敬宗水火不融,偏偏这两方很克制,除了他们自己,几乎没有一个外人看出来。又说道:“弘儿,你不可以他会一些小道小术,就要轻视。明卿不但巫术医术,对各种经义,更是滚瓜烂熟,在来东都之前,就是旭伦府上的文学。”
太子教育,很重视,几乎上百个大儒在围着李威转。但不代表着其他贵族子弟或者王子公主,只能在弘文馆接受教育,他们回去后,各个大臣家中还要请儒生指导。几位王子公主,亦是如此,有shì读、shì讲,或者文学什么。即使是他们的shì读种种,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入选的,同样要有学问。就象姚元崇二人做了一个小小的对话,可是学识与为人,赢得崇文饱博士的尊重,如果没有东西,那么等着劝谏,劝谏不行,有可能上书弹劾了。各个王府上的文学shì读亦是如此。
就凭是老四府上的文学,学识也不会简单。
盯着明崇俨,笑得很从容,态度高雅,李威却在心中嘀咕,长得好看,风度又佳,又会装神弄鬼,还会医术,再加上有才学……不大妙啊。
嘴中却说道:“儿臣恭喜父皇了,这才是大唐天大的喜事。”
“别嘴上抹油,”李治微微一笑,当然病好了,他心中也是很高兴的,然后话锋一转,看着坐在武则天大tuǐ上的李令月道:“弘儿,嵩山一行,你做得不错,不过宠着月儿了。月儿有些事,做得很荒唐,失了宗室仪态。”
李令月不服气地说:“父皇,他们都说我是一个好公主。”
自恋的母亲,自恋的小妹,李威抹了一下汗,道:“父皇,儿臣也知道小妹出去的一些行径,可这是儿臣故意放纵的。虽然有的事,做得不大好,却是一片赤诚之心。这使儿臣想起了平阳昭公主……”
“大哥说的是,我就要做平阳昭公主。”李令月兴奋地扭来扭去。
这一回连李治也要抹汗,要做平阳昭公主,连武则天也没有这个自信。
那是什么人?李世民的姐妹,李渊起兵,她以一女子身份,收拢了几万名强盗,又亲自率领,多次击败隋朝派过来征缴的军队,夺下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李世民攻下长安,这支娘子军要占上三分之一的功劳,一度隋朝名将屈突通,都屡次在她手下连吃败仗。后来说什么梁红玉,与她相比,浮云都不如。死时是按军礼下葬的,也是中国历史唯一由军队为她举殡的女子。她驻扎军队的娘子关,后世有几人不知……
李威也头痛,做十三妹,还是比较容易的,现在做得就很好。如果要跑到军队里面,将腰一叉,说我做平阳昭公主,你们全部听我指挥。到时候不但自己头大,父母亲恐怕更会头大。
“你看你,月儿让你宠成什么样子,”武则天白了一眼。
虽在嗔怪,可没有什么怒气,相反,这个小白眼,却是“风情万种”。
“是。不过儿臣当时是在想,这样也好,虽然小不更事,做了一些荒唐的事,然而一片纯真善心,事实百姓也对小妹交口称赞。这对儿臣为父皇祈福,都有莫大的帮助。于是没有管制。不地儿臣与魏御史他们几位大臣,也在教小妹读书识字。这段时间小妹,会读会写了许多生字。”
“是啊,耶耶,娘娘,我会读很多书,《诗经》、《论语》、《尚书》、《礼记》、《春秋》。”
再数下去,九经全部会读了。
读也不易,就是现在这些经义里不要说微言大义,有的冷僻生字,李威还不得不查《字林》,否则也认不出来。
“月儿,不得胡闹,”武则天轻喝了一声,又对李威继续说道:“你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