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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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邦彦道:“那件事属下打听清楚了,皇上确实下了圣旨,将太子都吓呆了,连晚饭都没有吃下去。”
“依你怎么看?”
“具体情况属下也不知道,不过听说主要皇上发火的原因,是太子说了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唐万族融合,不但与他族多有联姻,朝廷内外,也有许多蕃胡,担任重臣,或者将领。况且皇家也有浓浓的鲜卑血统。皇上大怒,这也合乎情理。”
“屁话,屁话,他人不知道,难道我不知道!我那个姨父病重,朝廷大事基本上是我那个姨母在处理。各个大臣自然不愿意拜伏于一个妇道人家裙下。现在太子马上到了及冠之年,在朝野又有很好的名声,这一次大难不死,反而连旧疾渐渐在康愈。连刘仁轨那个武夫都开始对太子交口称赞,你说,这样情况下,会有什么结果?”
“你是说皇上与皇后害怕百官学习太宗皇帝,逼皇上与皇后退出大政?”
“那是自然,让你在朝廷做官,你愿不愿意听从一个妇道人家安排指挥?”
“可是皇上为什么不罢废太子。”
“他又舍不得啊。”贺兰敏之嘲讽地说道:“不满了,自然不高兴了,于是下了一道古怪的圣旨。你别当真。”
“不过这个太子确实很得民心,前两天坊间传言他旧疾渐愈,许多百姓自发地为他进香感谢神灵。而且连杨家那位小娘子,这一段时间都开始经常进入东宫探望。”
杨家那位小娘子么!贺兰敏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无论是教坊的宫妓,或者是长安私妓,或者是胡姬,都是低贱的女子,肯定没有良人有味道。而且那个小娘子更是一个尤物。
张邦彦看到贺兰敏之神情,很担心,说道:“周国公,她是太子妃。”
“太子妃又怎的?”贺兰敏之不屑地说道。不过他也知道事情有些麻烦,但越是麻烦,味道岂不是越浓?托着腮想了一会儿,说道:“邦彦,你说,如果是那位太子妃自愿让我抱回府上,会有什么后果?”
那是通奸了,到时候只要贺兰敏之认个错,皇后娘家人全流放出去,只有贺兰敏之这一个男根存在,总得要外戚吧。况且这又是一件丑闻。有可能不了了之,杨家小娘子也休想嫁给太子了。甚至杨家整个家庭仕途也到此结束了。贺兰敏之自己问题却不会很大。
但张邦彦冷静地说道:“周国公,这样还是不大好。虽然杨家那个小娘子长得绝色无双,可整个长安城未必找不到与她相仿佛的。周国公真要做出来,纯粹是损人不利己。”
“就当我看太子不顺眼,行不行?”贺兰敏之站起来怒道。却不是因为张邦彦愤怒的,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魏国夫人。
张邦彦吃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看到贺兰敏之发怒,只好说道:“那么让仆来想一个好主意。”
怎么办?既然自己主子非得要上这位小娘子,自己只好替他安排,将余后的风波减少到最低。
但很头痛啊,如果贺兰敏之真上了太子妃,无疑狠狠扇了太子的一个大耳光,也扇了整个唐室的一个大耳光。这个风波怎么处理也不会小。
坐下来想了半天,最后越发地不安。不过眼下贺兰敏之正在冲动头上,这个主性格自家是知道的,这时候进劝,不但不听反而更冲动,过几天等他冷下来,再劝说吧。
………………………………
李威正在进学。
担忧了一夜,又开始得过且过了,不管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父母是什么想法,没有见面,猜不出来。但学习不是一蹴而就。
博士正在讲解经义,东宫内宫里一个刘姓宫女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李威在进学,没有敢过来,站在远处急促不安。
这个博士姓汪,倒不是很古板,立即停下来,说道:“殿下,内宫有人找你。”
李威回过头,看到这个宫女焦急的样子,走了过去,问道:“你有事吗?”
“殿下,你快回去吧,曹司闺在抽打碧儿,你再不回去,一会儿碧儿就能被活活打死。”
东宫有许多编制,内宫自成体系,也是唯一真正让太子调动安排的体系。最大官职是太子妃,还有良娣、宝林。这是太子的三等妻妾。然后就是女官,最大的女官是司闺、司则、司馔。司馔总掌掌食、掌医、掌园,司则总掌掌严、掌缝、掌藏,司闺总掌掌正、掌书、掌筵。都是从六品,但因为掌正掌文书出入、管钥、纠察推罚,掌书掌经籍纸笔,掌筵掌床祷、几案、铺设,离太子最近,所以实权最大。
这个曹司闺李威不大熟悉,只记得是一个马面脸,大约二十几岁,长相倒也算不错。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李威脾气也很好,但他也有逆鳞。碧儿就是他的逆鳞!一听,立即对汪博士说道:“孤有事,暂且告辞。”
“去吧,”汪博士含笑说道。
没有等他回答,李威已经风风火火地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寝宫,正好看到曹司闺用一根软鞭往碧儿身上劈头盖脸抽打,打了好久了,碧儿身上的单薄春裙,有的地方都抽破了,脸上都抽出两道血痕。
李威几个大跨步冲上去,将曹司闱手中的软鞭夺下来,冷声道:“为什么打她?”
曹司闺还在惊诧,这时候李威正在读书,怎么知道的?
但她身为司闺,手底下宫女太监有几十号人,立即答道:“殿下,奴婢早上看到有燕子在宫殿上构巢。它们是禽类,没有智慧,每天都会在殿门前丢下了些污秽。所以奴婢命人将这个巢穴拆除。但这个小宫女居然仗着殿下宠爱,没大没小,胆敢犯上,奴婢为了宫中的规矩,所以才教训了她一顿。”
李威扭过头,那对小燕子已经将巢穴架好了一大半,此时巢穴下正竖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长长的竹梯,小燕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个梯子在它们巢穴下面,有可能产生危胁,没有出去觅食,正在低空吱吱喳喳的飞舞盘旋,不安地鸣叫。
李威一步上前,就将这个竹梯踢翻了,然后厉声说道:“孤是很宠爱她,请问司闱大人,孤在昏迷不醒时,是谁在没日没夜地在孤的身边陪伴照料?孤在不适时,是谁替孤在喂汤喂药?孤在失落时,是谁在向孤安慰?是你吗,是你们吗?”
冷眼看着曹司闺,又看了一大群围观的宫女太监。
虽然大家意识里太子仁爱,仁爱嘛,也意味着软弱,好欺负。但毕竟是太子,一发怒,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知道不知道小燕子的故事?燕子怕冷,一到秋天就飞到了南方了,但它很恋主。来年时又飞回来了,而且还会在去年的主家构巢。不相信,你们等到秋天来临时,在这窝小燕子身上做一个记号,只要不吓着它们,明年在这里或者附近构巢的还是它们。禽兽如此,况且人类。你们这群狗奴才,连禽兽都不如!”
“原来孤的顽疾难治,经过孤的锻炼,顽疾渐渐康愈,你们一个个又动了心思了,看到碧儿因为忠心得到孤的宠爱,所以设下这个圈套,故意捣毁这个燕巢,让碧儿上当,然后将她活活打死。其心可诛啊,其心可诛!”
一下子指出曹司闺的歹心!
而且借机打死碧儿也不是没有可能。
宫中打死一个低贱的宫女是很正常的,李威都听到过好几起类似的事件。只不过他现在自身难保,眼不见心不烦,也不想过问。
“殿下,你不能冤枉奴婢啊,奴婢这样做,也是宫中的规矩。”
“宫中的规知?宫中的规矩就是让你们慢怠主子的吗?就是让你们欺上瞒下的吗?”李威说完更愤怒了,到现在还在狡辨,拿起了软鞭,一鞭鞭往她身上抽。
曹司闺抽蒙了头,大声道:“奴婢要禀报皇上。”
这一句话可犯了大忌了。这个时代,做奴才的第一就是要忠于主子,其次才是家,最后才是国。
不过李威心中也隐隐猜测出来,这个曹司闺胆敢这么做,也是因为便宜父亲与母亲下的那道圣旨造成的。
可是不是如此呢,最后这个李弘死因不明,但好象是临死,他这个太子之位也没有废去。就是自己做错了,也是为“孝心”做错的,并没有犯大忌!
“抽死她!”将皮鞭交到一个看起来很壮的太监手中,厌恶的命令道。
这个太监迟疑了一下,看到李威面色不爽,只好下力抽打,曹司闱开始求饶了。
李威又来到掌医面前,甩手给了三个掌医,一人一个大耳光子,恶狠狠道:“是不是看热闹,看得舒服?”
第十三章宫中立威将军指点
三个掌医很委屈,一个女掌医说道:“殿下,我们可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要打奴婢?”
“孤为什么要打你们,你们到现在为什么不治疗碧儿?是不是看热闹看得很开心?是不是你们也妒忌碧儿?”
三个掌医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将眼泪汪汪的碧儿扶进内殿。
李威又冲着掌管内宫印绶的掌书说道:“去将司闺的印符拿过来。”
掌书觉得不妙,犹豫了一下,但不得不将曹司闱的印符拿来。李威道:“从今以后,碧儿就是新司闺了。”
司则嚅嚅道:“殿下,虽然曹司闱做错了事,但这样处罚不太好吧。”
内宫之中,李威有决断之权。按制度,曹司闺确实是有权处罚碧儿的,李威也有权对内宫人员调动安排。但毕竟是人情大于法制,所以曹司闺做错了事。李威也不好随便就将一名从六品的司闱替换。
李威没有回答,冷冷地看着这名司则,到现在他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呆在东宫时间越长,知道的越多。比如当初拿五百匹绢,也不算重,可是从司则到掌藏多次进言。碧儿怕李威生气,也遮掩着。事实不然,掌藏这样做,有大义,毕竟李治自己也不奢侈,可与制度一样,李威用这绢做什么的?修复父母关系,父母关系都恶化了,太子位置还能保住吗?
不要说五百匹绢,就是一千匹绢,也要立即拿出来。
说到底,因为李弘的不太管事,与这群仆役疏远,仁爱可欺,让这群人得意忘形。但李弘这个书呆子,居然用自己柔弱的胸膛去堵老武这门大炮,根本就想不起来,甚至连贿赂的花样都不会去做。更不会锻炼身体,使身体好转,让一群人眼红碧儿。
知道真相后,李威同样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一群小人罢了,他现在主要是如何让武则天开心。没有想到这群小人,胆子大到居然向碧儿下这个狠手,这才变得雷霆大怒。
司则吓得不敢吭声。
李威又道:“正好内宫各种编制未满,按制度应当有两名司则,你叫什么名字。”
指着那名告密的刘姓宫女,她惊喜地走过来说道:“启禀殿下,奴婢名叫刘群。”
这群狗奴才让他寒了心了,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好,刘群,你从今天起就是第二名司则。掌任起,给孤立即将账目清查一遍,孤对这群奸小很不放心。”
一干人听了这句话,脸上全变白了,特别是一些女宫。
李威看着这群吓变了色的仆役,又看着地上嚎叫的司闺。心中想道,既然身为皇太子了,肺结核也在好转,就没有必要垂坐等死。那么从先内宫开始整顿吧。
刘群立即伏下,大声道:“奴婢多谢殿下厚爱,一定会替殿下办好事的。”
“你对孤很忠心,这是你应当得到的。”忠心未必,她告密也是为了贪功,可没她告密,今天碧儿不死,也剩不下三分命。也是在千金买骨,向其他仆役立一个榜样。恩威并重,才是奴役手下的良药。至于查账,其实贪污了多少,李弘不注意,同样也不计较。这将是为接下来一系列人员调动,以后父母追问下来,找一个借口的。这群奴才无法无天,更不要说偷腥了。
这时候一名太监跑过来,说道:“殿下,碧儿喊你过去。”
走了过去,碧儿正躺在床上,全身是伤,所以三名掌医不得不将她衣服脱光了,看到李威走过来,碧儿想到自己裸着身体,脸上微微泛起红意。不过这时候李威看到她遍体鳞伤,连一对粉嫩的小Ru房上都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还有两道血痕拖到她的耻处,连那缕疏疏芳草的上端都拖着血珠,一点色心也没有了。
躺在床上,就象一只受伤的寒号鸟,在呼啸的寒冬北风中瑟瑟发抖。
心痛地走过去,说道:“孤得到消息迟了。”
碧儿脸上却挂着笑容,开心地说:“殿下,你能对奴婢如此,今天奴婢就是被打死了,九泉之下也高兴了。但殿下啊,现在多事之秋,按照律法,皇太子未立及未即东宫,其宫、坊、寺、府之犯罪者,皆断于大理寺,殿下,你只能杖打下人,可不能将下人真的打死啊。”
李威心痛地摸着她的小脸蛋,可怜的小丫头,自己吃了这么大的苦,居然还在替自己着想。他鼻子都有些酸酸的。
不过碧儿这样做,终于使他懒散的性格,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与动力。
还是听了碧儿的话,饶了那个曹司闺一命,但也打得七死八活。
李威这一次发怒,终于在内宫中浇了一盆凉水,使一群太监与宫女头脑清醒过来,太子始终是太子,那怕是一个病太子,也是一头猛虎,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可这才是一个开始。
一会儿,刘群愁眉苦脸地走了过来,嗫嚅道:“殿下,那个账,奴婢没有能力查。”
“你带孤看看。”
来到库房,看到架子上一大堆账册,原来那名司则以及几个宫女眼中闪着讥讽,正在看笑话。
李威冷笑一声:“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悔改。”
然后问刘群:“你是如何算账的?”
来到这时代好多天了,只顾看经义,对此事也没有注意。
“用筹算的。”刘群说着,拿出一根根小棍棍出来。
“那为什么不用算盘?”
“算盘?”刘群呆了一下,忽然想起来:“殿下,你是说算珠。”
天知道这时候是算珠还是算盘,李威道:“你先将它拿过来给孤看看。”
“殿下,你等等,”刘群一路小跑出去,一会儿拿出一个类似算盘的东西,也有上下格,只是上一下四。
“为什么不用它?”
“这个不方便,不如用筹算。”
“你去喊人改进一下,改成上二下五,回来孤告诉你一个方法,珠算时很迅速。”
刘群忽信忽疑,再次离开。东宫就有工匠,改进这个很方便,一会儿带了一个成型的算盘回来。
李威已经将算盘口决写了下来,拿到她手中,说道:“看看这个,你再试试。”
刘群拨打了一下,手法还很生疏,不过好处还是能感觉到的,至少比用这些小棍筹用起来方便多了。她欣喜地说道:“殿下,这个方法好。”
李威提前弄出来成型的算盘,是为了查账,都没有想到它带来意义的自觉。刘群更没有这个眼际。于是成型的算盘与完整的算盘口决提前好几百年面世了。
李威又说道:“我再告诉你一套查账的方法。”
画了一张表格,传授了核对法与调节法查账的技巧。
刘群还在笨拙的学习,但精明的司则,这一回脸色真的变了。
看到她的脸色,李威更加心知肚明,走出去,喊了几名卫士,看守库房,直到账目查清为止。
这无疑是断定了某些人最后一丝想法,那名司则已经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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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内宫账册很多,再加上刘群笨拙的查账能力,没有一段时间是没有结果的。
但这次查账,无疑使内宫中某些人惶惶不可终日。
李威本人倒没有在意,虽然是一个空架子太子,与这些奴才毕竟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如果能有几十个人做他贴心的帮手,他不戒意马上就收手。
一天过去了,碧儿躺在床上睡着了,这一次不但打得厉害,也将她吓坏了。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