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 作者:南风暖(晋江vip2014-06-02正文完结)-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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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怜爱地啃咬她的唇:“傻瓜。”他轻抚着她,终于等到她适应……
李持玉睁开眼,双眼迷离望着崔景。崔景与她对视,实在爱煞了她这温柔婉转的模样,爱得就想把她揉到骨子里,爱得就像吞没她一辈子纠缠不分开。
他低低地唤:“玉儿……”
李持玉妩媚地望着他,承受着他的爱怜,整个人都化成了水……她轻轻蹙眉,沙哑娇柔地唤了声:“予观……”
崔景便有些控制不住,低低地唤:“玉儿,我要你……一辈子都想要你……”
前世没实现的愿望今世终于实现,崔景觉得,她上一世收的苦他今世不会让她受,他定会好好珍惜她。
李持玉却觉得,这样的弥补不知到何时,也许明天、后天、便什么都没有了,崔景,崔景一直是她想要给予幸福的人,她想让他不再有遗憾。
…… ……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秦观《满庭芳》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观《鹊桥仙——纤云巧弄》
…… ……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李持玉最喜欢的词句,上一世崔景出走边疆,她便时常以此词句安慰自己。她以为,无论隔得多远,他终将会回来,却不想上一世他真的没有回来,这一世无论经历什么样的变故,她圆了上一世的梦,日后即便分离,也不留遗憾了!
崔景,她是那么地想要补偿他!她欠他的太多……
张弦清站在门外,阶前有小雨,他拄着雨伞,雨滴一点一滴沿着顶端滑到地上,滩湿了一地,他静默的身影变成了一道玉柱。原本他想敲门进入,却听到了那两人……那两人……
他默然收回欲敲门的手,也许僵的太久手臂竟有些发麻,而后控制不住地握紧拳头,青筋暴起,关节硬得发白。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默然转身离去。也许他不应该把她们两人关在一起的,真的不应该!
☆、四十章 赵显庆
屋外有小雨,淅淅沥沥;气流皆透着凉意;不知谁在窗前挂了铁质风铃,随着清风摇曳击鸣;那银质脆响如梦里的摇篮……
李持玉是被手臂的凉意透醒的,带着润雨的爽风酥酥麻麻抚弄着藕臂,以至于她冷得缩回被子;这便醒来了,迷迷糊糊见屋子中央桌椅处坐着一个人;一身月白云纹直裾,束髻冠简约,冠体只鎏了一层薄金,正中央嵌一颗红瑙石;越发衬得乌发如缎,面容洁白如玉,连举着杯盏的手也是干净修长、洁白沉静的。
李持玉道:“张弦清?”顿了一下,她又改口,“赵显庆!”而后坐起来。
这一动,风灌入被底,越发觉得冷,她只得拢住被角紧紧包裹自己未着寸缕的身子。
她扫了一眼屋中,确实只有赵显庆,窗户开着,带着雨气甘甜的风吹散了昨夜她与崔景的暧昧气息。李持玉皱眉:“崔景在哪儿?”
赵显庆放下杯盏,沉静无波的眸子直直望着李持玉,“林小姐可算是醒了。”
这场面有说不出的怪异,昨夜她与崔景一夜缠绵,醒来之后看到的不是崔景,而是不速之客赵显庆,并且他老早坐在屋中看着未着寸缕的她躺在床上睡觉一般,即便有被子掩饰,可是熟睡之中,无防备之状态下她难免露出些不该看的肌肤,正如方才,她确定她的手臂及半边肩膀一定露在外面。
李持玉不知此人欲意何为,便冷唇道:“你何时来的,有何事?”
她不似一般女子这般矜持,即便被撞见了不该看的场面她也坦荡光明,不显手足无措,只有点点不高兴。
赵显庆自然了解李持玉的性格,忽然起身走向她,拾了一旁被揉乱的衣物,拿起肚兜坐到床上,伸手绕过她的后颈替她系上,一边道:“今日是二十八,小姐又忘了每月这时候属下都要向您述职。”
他的话如他的表情那般,沉静安详得没有任何情绪,李持玉盯着他,忽然有几分毛骨悚然,按着他替她穿衣的手道:“赵显庆!”
“唤我弦清,正如往常一样,小姐只当我是您的属下。”他道,拉开了遮挡她身体的棉被,环抱她的身子替她系上肚兜下方的绳子。他绕过她肩的时闻到了男女昨夜交缠留下的余味,及看清了崔景在她侧颈留下的红痕,琉璃眼波淡渺得如秋雾缭绕的湖面,长睫如蝶翅轻轻抖动一下,而后又装作不经意掠过去,正如那一缕清风掠过了平湖,起了点点涟漪但最后还是无痕迹。
“昨日我已是去四有钱庄、如意楼、临江楼看过了,除临江楼客座比上月减少,其他均在盈利范围……”他慢慢地、语气有条理地述职,正如往月在翠竹居,他递上账本令她过目,而后一一说明一般。
只是李持玉觉得他的举动实在怪异,不仅仅因为他明明捅破了身份他还要维持那层关系,更因为他面无表情地替她穿衣整带,系上肚兜。以前他们两人从无亲密之举,他这是做什么?
他又拿起中单替她穿上,李持玉终于按住他的手:“你先出去,容我穿衣再述职也不迟。”
张弦清已是替她套上了两袖,就差右衽没叠合,她忽然按住他的手,他略低垂眼帘便看到白色中单下的红肚兜,及掩饰不住地玲珑有致的曲线,更醒目的是还有锁骨间崔景的吻痕。
不知是不是被刺痛,他的眼睫又抖了一下,最终低下头轻轻啄上她的唇道:“好。”而后起身走出了。
那一吻轻得就像蝴蝶叮在她的朱唇上,温柔也没有情/欲,可即便蜻蜓点水还是起了涟漪,更何况是李持玉一大早起便见到如此诡异的景象,难免鸡皮疙瘩一簇簇地立起。
她迅速穿衣结裙,着上缠袜,套上屐履,拿起木梳理顺青丝,用绦绳在后方松松绾了个堕马髻,便出去开门:“进来吧!”
张弦清进来了,见李持玉发髻实在简单,他知道她不善女红梳髻,往常都是珠儿服侍的,便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简陋的梳妆台上,松了她的发,拿起木梳替她绾发。
李持玉透过迷蒙的铜镜看他模糊不清的脸,皱眉:“张弦清,你到底欲意何为?”
“珠儿不在,弦清只是服侍小姐罢了,往后在外头,便让弦清服侍小姐吧。小姐可是要疏朝云近香髻?”
李持玉又起来一层鸡皮疙瘩,他连她喜爱的发式都铭记于心,平日里观察她的举动是有多细致入微。她冷声道:“崔景在哪儿?”
“崔大公子,自有他的去处,五皇子已落网,谋逆之人皆以被押入天牢,不日问斩。小姐,你该回京了,门外备有马车,自有人护送您入国舅府。”
李持玉豁然站起来:“你把崔景怎么样了?”
张弦清仍是面容平和沉静道:“崔大公子武艺高强,何须小姐担心,待小姐走完这一趟京事他自然出现。”
“赵显庆,你胆敢拿崔景威胁我!”李持玉恨道。
张弦清忽然伸手插入她散落的青丝,抚摸她的脸,“小姐,相比起拿崔公子做人质,本王更想要你。三十年前国师有诏,若得灵女,定娶其入皇室,事成之后本王将会娶你,你是我的王妃!”最后两个字落在她的唇上,张弦清寂静又轻柔地吻了她一阵。
…… ……
老婆婆欲让她完成使命才可回去,回到前世还是去到新的地方?这所谓的使命难道是帮助南越国一统天下?历来只有中原霸主一统九州,而无偏远夷蛮征服天下之说,但也难说,也许南越国便是那一个开创先河之国。只是,即便夷蛮征服天下,也得是中原国主无德,民怨载道他们才有机可乘,可看眼下的大绥朝,才传了四代皇帝,正是繁荣鼎盛之时,越国虽强,毕竟是小国,偏安一方尚可,倘若征伐强国,岂不是不自量力?
老婆婆说南越国皇族是她李燕的后人,于情于理,一边是薛氏反贼,一边是大燕后人,她应当帮助南越国的,只是这历史时机实在不对,她也不认为她有如此强劲能耐助大燕后人重夺江山,保证他们偏安一方容易,一统天下实在难啊!
李持玉轻轻叹息,马车正好停在了国舅府门口,递上国舅赠送的令牌便能轻易进府了。大司空无所事事,闲暇就下棋谋划,揣摩朝堂局势,如今正等着李持玉来。
“五皇子可是倒了,三皇子及沈之轶的罪证左右传至陛下耳朵,陛下也很不高兴,三皇子及沈之轶如履薄冰,他们也许料想到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却未曾想到那背后之人是林小姐。”国舅独自对弈,落下一子,又捋了捋髭须专注思考。
“沈大人原先是怀疑我的,只是他仅仅以为我知晓他与江氏的内情,却不知身为平民的我,还可以结盟皇后,暗中倒打他们一把。”
“因此林小姐比我们任何人想的都要复杂,老夫很好奇,您是什么身份?”
“身份……说出来荒唐至极,不如不说。”
“要打到三皇子和沈之轶可不是那么容易。”国舅夹着黑子落下去之后又道。
“国舅想,若是三皇子也倒了,朝中还有谁最能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还有谁?”
“明月公主。”
国舅一惊,“你连明月公主那丫头片子也想动手了?”
“这于国舅而言不是莫大的好事么?”
“只可惜,唇亡齿寒,若所有大小劲敌皆死了,陛下岂不怀疑到我们头上?”国舅森寒地笑道。
“不会,明月公主将与你们任何人皆没关系,因为她犯的是……叛国罪。”李持玉淡然一笑。
“叛国罪?”国舅停止下棋,捋髭须想了一下,忽然惊讶。
她的确连明月公主都不想放过了,既然是使命,那便一捅到底,该收拾的收拾,该清理的就清理了吧,反正一团糟也与她没关系,她迟早要回去?原本还可以放明月公主一马,可惜她身旁还有林敏筝,这两人还不知何时又联合起来对她与崔景放冷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昨天大家的留言。谢谢天真的肉肉的第二发地雷。乃这个地雷把俺惊醒了。我觉得我明天该出一个震撼一点的剧情。~
☆、四十一 崔景轮回
李持玉出国舅府前,把一封信递给国舅:“烦请把此信交与太子。”
她知道国舅必然偷拆;因此心中只留了一首歌颂西府海棠的小诗;想必国舅看了也不明所以,但是太子能看得明白。
李持玉嘴角挂着淡笑;一切按计划进行。她对车夫吩咐:“回燕情园!”
车夫及几个随行的扈从是赵显庆安排的,虽是汉人却听命于南越国,也不知赵显庆这些年在京城、乃至整个大绥朝安插了多少眼线;布局了多少人脉网,这人根基很深;又对她知彼知己,一时半会儿她还真不好和赵显庆正面交锋。
不过,该做的事情她也会做,就算不为了赵显庆;为了大燕国,她仍是会做,谁叫她是前燕的公主呢。
李持玉回到燕情园,园子上下有惊讶有恐慌,珠儿奔出来道:“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您……您怎么回来了?”
珠儿神色有些慌张,张姥姥亦如此,对她劝说:“小姐,这几日局势动荡,您不宜留在园子里,且快些回避吧!”
李持玉拍拍她们的手,“不必为我担心。”
没一会儿,仿佛印证珠儿与张姥姥的忧虑,大理寺便着人跟来抓捕李持玉,理由是她与崔府谋反案有嫌疑,先抓入寺中静待审查。大理寺官吏与沈之轶、明月公主的关系盘根错节,只要她进去恐怕再也出不来了。然而李持玉不以为意,便要跟随他们去。
谁知这时候意外却发生了,只见一伙儿蒙面黑衣人冲进来劫持李持玉,李持玉看那些人身形矮小,皮肤略黑,猜测是南越国之人,只是这项计划并不在她的预定之内,这是怎么回事?一人抓了她的手逃出去,她看那人身形,大胆猜测:“崔景?”
果然,抓着她的那人的手僵硬了一下,回应:“是我,我先带着你离去!”
李持玉心中闪过不安,“崔景,谁让你来此?”
崔景把她带着逃出去,躲过大理寺追兵,逃到一处山林中,方才停下来揭下面罩:“你不该回燕情园,这太危险了,这几日京中戒严,凡是可疑之人皆被抓起,你怎么能冒险回京中?”
李持玉双手抓着他的手臂道:“崔景,今晨你去了哪里,为何我一起来便不见你?”
崔景亲了亲她的唇:“早上惊闻崔府被抄家,我赶回来看看局势,却听说你回了燕情园,赶紧过来救你。”
李持玉皱眉想了一下,轻喃:“赵显庆?”
这时候,林中安详的栖鸟忽然振翅惊逃,远处的风声都带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崔景耳听八方转目审视,忽然一惊,抱了李持玉滚落,身后便射来无数箭矢,利镝削风,尖锐刺耳,直直插入他们方才所站之地。
李持玉尚未清楚怎么回事便见崔景跳起,长剑出鞘,挡了不少锋镝,待一阵平落之后,他们周围出现了一群人,皆是羽林军,前方一排弓箭手,后方一排带刀侍卫,来了不下二百人。明月公主与林敏筝一身利落的胡服骑装,在羽林军大将军的陪同下一起走了出来,明月公主冷笑:“崔景,让本公主亲自抓你真是不易!”
李持玉看眼前的场面,深深觉得被人算计了,而算计她之人恐怕不止明月公主这般简单。
崔景面容冷肃:“劳您费心了,区区崔景,何须公主大驾光临。”
“崔景,你快走,我有张良计脱身,但是你落网却未必能走。”李持玉低声对他道。
崔景抓着她的手答:“你我皆身涉危险中,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弃你不管。”
明月公主盯着两人牵合的手,眼里甚是嫉恨和愤怒,冷笑道:“此时此刻还彼此情深,好,本公主便成全你们,一起送你们下地狱!”
她下令禁卫军上前抓捕,崔景牵着李持玉的手逃走。李持玉道:“崔景你快走,真的不必管我!”奈何崔景紧抓着她的手不愿放,正如幼年逃离宫外被张贵妃的人马追杀,他也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无论如何,除非他死了,否则他不会放开她的手。李持玉感动,隐约中又难过,感觉到难以抵抗地宿命正朝他们奔来,她明明料知结果,明明已是尽力避免,可还是抵挡不住那强大的自然之力。
而远处的猎户小木屋中,张弦清正饮着茶,一名老者来报:“主人,明月公主已经出动了,崔景与林玉兰受困,是否要派人增援?”
他滤了一道茶,又泡煮了一会儿,干净的手正如他的面容一样,沉冷而优雅。张弦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饮着,未发一言,徒留一室茶香。
崔景与李持玉逃到一面山崖上,随行的南越国刺客皆已经死了,唯独剩下崔景负隅顽抗。明月公主恨得咬牙切齿,还见他足以以一抵十,便狠声下令:“杀了他,给本公主杀了他们!”
禁卫军将领抱拳道:“殿下,万万不可,大理寺还得抓他们审问!”
明月公主凤眼斜睨他:“逆臣贼子,本公主就是要杀他,父皇也不能把本公主怎么样!”
禁卫军将领讶然。林敏筝斜视了他一眼,同样骄傲而得意地看向林玉兰,见林玉兰露出回天乏术的表情,她当真是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