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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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位三十年来,虽然整日修炼,可朝廷政务依旧井井有条,并未陷入混乱。从这一点来看,此人不但不昏庸,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也就是从嘉靖开始,君权进一步牢固,政令通达,这才有万历年间的繁荣局面,和资本主义萌芽的蓬勃发展。
有明一朝的政治说起来甚为奇怪,一但君权巩固,国力就会上升。反之,到崇祯年时,君权削弱,国家被一群士大夫掌握,缺乏制衡,明朝就灭亡了。
原因说起来很简单,明朝的士大夫和官僚集团的能力实在太大,若没有一个能够与之平衡的力量,问题就严重了。
正因为平衡士大夫需要有圆熟的政治手腕,所以,嘉靖皇帝的能力在明朝的历任皇帝中至少能够排在第三,仅次于太祖和成祖之后。
这么一个强力君王,又天生偏激,你文官们说要让景王离开京城。没错,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就算要让景王就藩,也该由朕来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说三道四了。
于是,嘉靖皇帝索性对大臣们的奏折来个置之不理,正被闹得烦了,派锦衣卫。
如此再三,几年下来,已经又不少大臣被罢官夺职。
可文官们并不畏惧,依旧前赴后继地拿立储和让景王滚蛋一事说事。
此事因为关系到国本,关系到未来朝政的稳定,一场风波正在酝酿。
杨宗之之所以要写书,并刊载发行于世,为裕王的太子位造势,不过是想借题发挥,将嘉靖初年代大礼议一案从新翻出来,看能不能借这个机会为杨廷和、杨慎翻案。
就算现在无法为他们平反,一旦裕王将来登基,念及杨宗之的功劳,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至于林知府的心思,吴节也看得明白。正如他先前所说,陆炳就因为替裕王说话,受到皇帝训斥。既然陆炳一系有烧裕王这口冷灶的想法,林知府自然要站出来看能不能博一个从龙之臣。
可惜,他们还是没将嘉靖皇帝的心思摸透。
以嘉靖的性子,在立储一事上会放任民间舆论泛滥吗?
此事只怕未必如杨宗之他们想得那么美好。
如今,杨宗之极力邀请吴节帮忙编纂新书。当着知府的面,吴节又不好推脱。
而这件事杨宗之是铁了心要去做,事关孝道和大义,根本就说服不了他们。
只得无奈道:“府尊,宗之先生,晚生才疏学浅,只怕难当此大任。况且,府试之后又是章试,接着又是秋闱……”
林知府先还有些不愉,听吴节说到考试一事,这才释然,点头道:“吴节你的前程要紧,玉立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杨宗之也是一笑,微微颔首:“倒有些遗憾了。”
事情就这么轻轻揭过,也让吴节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杨宗之又同吴节下了一盘棋。
因为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深,众人的心思也没在棋盘上面。
一局终了,杨宗之和林知府这才告辞而去。临走的时候,林知府让吴节第二日去成都府衙门礼房把名字报上,又勉励了他几句,说还有三天就该进考场了,要好生准备。
等二人离去,蛾子才从里屋钻出来,抽了一口冷气:“公子,来得可是杨宗之先生和知府大人?”
“正是。”
“公子好厉害,连杨先生和林知府都亲自来访。”蛾子满面都是欢喜。
吴节微微有些得意:“锥子放在口袋里,自要脱颖而出。”
蛾子笑起来:“既然连杨先生都如此看重公子,那么吴唐两家的婚事应该没问题了。”
吴节:“能不能别提这事,我要准备考试呢?”
“那是,考试要紧,不可因为这事乱了心绪。”蛾子道:“公子将来若得了功名,还怕那唐家不巴巴儿地让媒人过来提亲。”
“对了,这两日估计会有成都府的读书人来访,我要准备功课,你到时候都挡了。”
“这事我明白。”
第二日,吴节自去知府衙门将名报了,一切顺利,只等进考场。
等从知府衙门回来,就看到客栈的院子里来了好多读书人,见来吴节,都是同时拱手作揖,自报家门,并说久闻吴士贞才名,心下仰慕,特来拜见。
蛾子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不住喊:“我家公子还有准备府试呢,你们就被来叨扰了。”
既然要在士林中厮混,就不能不参加这种应酬。
而吴节因为在锦江夜宴上的出色表现,已经成为成都府排名第一的青年才俊。暴得大名,自然要参加不少文会。
刚开始时,吴节还想过要温习功课。可实在是切不过情面,心想:管他呢,反正我有考题在手,分分钟过关,又何必太为难自己。有免费酒饭可吃,又能免费游山玩水,何乐而不为。
当下,他也不看书了,就被一群读书人们簇拥着出了门。
参加了几个文会,又将老成都游了个遍,整日喝得脑袋发涨。
这一日,他很晚才回客栈,刚进屋,蛾子就气愤地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公子这几日过得可好?”
“还成,挺有意思的。”吴节喷着酒气,由衷地回答。文人们都有自己的圈子,这个圈子以师生、同窗、同年为纽带维系,一旦固定,终生不变。将来进了官场,也依着这种关系互为奥援,相互扶持。
人不可能生活在真空里。
吴节将来是要混官场的,这些人际关系对他来说尤为重要。做官就是做人,要做就做张居正那样的有为贪官。至于海瑞那种人见人怕的清官,还是免了吧。
蛾子将木盆放在吴节脚边,突然忧虑地说:“明天就是进考场的日子,公子整日游玩,一页书没看,这次考试……完了,全完了,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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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吴节奇道:“怎么是你的错了?”
蛾子也不说话,只用手捧着吴节的脚,放在热水中慢慢搓着。
动作轻柔,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怎么了?”吴节反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我这几天是天天在外面参加同士子们的文会,可你也知道,读书人之间相互应酬,那是免不了的。别人来请,也不好推脱。”
“是啊,不好推脱。可人家都是有功名的,就你是个童生,若这次考试过不了,将来得不了功名,看谁还来请你?”蛾子突然叹息起来:“公子这几日看起来是很风光,连杨宗之先生和知府大人对你也是青眼有加,可没有功名基础,一切不过是虚妄,过眼云烟,转瞬就看不着了。”
吴节点点头:“蛾子你说的是这个道理,不过,小小一个府试我吴节还没放在眼中,你担心太过了。”他身体一挺,整个人散发出强大的自信。
的确,提前知道考题,又将答案背得熟烂,如果还考不中,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豆腐上。
吴节接过蛾子手中的毛巾,又将脚从热水中抬起来:“不洗了,好累,我还是早些睡了吧,明天就要考试,我倒是忘记了。”
“我来,我来。”蛾子抢过他手中的毛巾,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吴节眼睛里的自信,她突然有些心安。
吴节:“蛾子,在县试之前我可是没读过一天书的,不也顺利过关。咱是智慧天成,这次也不例外。”
蛾子想到这一出,不觉一呆。是啊,公子以前可是一天书也没读过,可一回四川,突然什么字都认得,什么文章都能写了。写出来的诗词歌赋我什么看不明白,可别的有功名在身的秀才甚至举人老爷都说,那可是非常不得了的。
难道世界上真有生而知之一说,那不是天才吗?
我家公子也是天才?
迟疑了片刻,将吴节的脚擦干之后,蛾子还是不放心,说:“公子,要不你再读两页书复习一下?”
“不了,我醉得厉害。”吴节打着哈欠,感觉眼睛又干又涩:“功夫在平日,临阵磨枪能排上什么用场。”
就顺势到在床上。
“公子别睡,蛾子帮你熬碗醒酒汤,再读几页书吧。”语气中既然带着一丝哀求:“想想去世的故老爷,公子,前程要紧啊。”
蛾子慌忙将油灯又拨亮了些,又心急火燎地跑出去把客栈小儿叫醒,请他帮忙。
本来大半夜地被人从热被窝里叫醒,小二非常不高兴。可一听说是吴节,他立即醒了过来。听人说,吴节如今可是四川有名的大才子,连知府大人都亲自过来拜访,这人将来可不得了。
于是,他忙生了火,同蛾子一倒用一只老鸭子,加上酸菜和高汤,熬了一盆酸汤鸭。
这汤醒酒最好。
等蛾子将汤端回房间之后,却见吴节已经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口鼻间有浓重酒气喷出,额头和脖子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这个不争气的。”蛾子心中气苦,在旁边坐了片刻,只得又打了热水,解开吴节的衣衫,小心地给自家少爷擦起身子。
刚擦了片刻,蛾子却发现了异样。
少爷的身体她是非常熟悉的,当初在南京与他圆房的时候就已看过。
后来,从南京回四川,一路车舟劳顿。吴节又是个傻子,无论洗澡、吃饭、穿衣都要蛾子服侍。
老实说,吴节的身材很难看,又瘦又小,胸口的肋骨根根可数,如同一具骷髅。
可现在的吴节好象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往日间苍白干涩的皮肤已经变成红润而有弹性,胸肌也开始饱满起来,显示出一丝男子汉特有的阳刚之气。
再看看他的脸,以往深陷下去的腮帮子也被一张国字脸所代替,黑黑的眉毛,一笑起来,眼睛都弯成月亮一般,再加上雪白的牙齿,颇有些翩翩美少年的趋势。
“这还是少爷吗?”蛾子抽了一口冷气:“怎么变了,我这几日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蛾子其实并不知道,吴节身体的变化早在他大病初愈之时就开始了。
刚穿越到明朝之后,吴节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像瓷器一样,可以说是一碰就碎,走一步喘三喘。当时他还没有放在心上,身体差成这样,他也没办法,只能慢慢养着。
可前一段时间,自从发现自己在现实社会中丢失时间之后,一种强烈的危机袭来。
在以前,梦境和现实可以相互影响,就算在明朝得再重的病,在现实社会中几针抗生素下去,立即就痊愈了。
可如果有一天自己彻底穿越到明朝,再也回不去了,身体又差成那样,一旦生病,就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
明朝的卫生和医疗水平连现代社会的一个村卫生所都比不上,一个伤风感冒就有可能死人,这也是明朝人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的缘故。人一过四十,就可以自称老夫了。
吴节今年也不过十七岁,如果平均寿命四十,还有二十来年好活。可在现代社会,四十岁也不过是壮年,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为此,他在现代社会从来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学习班之外,一些不良生活习惯也统统戒掉了,还成天泡在健身房里,整得一身臭汗。
平日里也是大鱼大肉,可劲儿的造。早晨一杯牛奶,十片吐司面包,两个橙子;中午半斤米饭、一份牛肉烧青菜、一份回锅肉外带一盘干炒牛河;晚上因为需要自己做饭,简单些,一钵白水煮素菜,一只烧鸡或者一只白切鸡,或者二十个KFC的炸鸡腿。
到睡觉时还会来一杯牛奶。
高热量高蛋白,想不变结实也难。
他这份食量很快被单位的同事知道了,众人惊呼:又一个吃货冉冉升起,如喷薄而出的朝阳,不可战胜。
一个多月下来,在现实世界里,吴节壮了一圈,有使不完的精力。
现实世界的影响到梦境,在明朝,吴节的身体也开始变成健康起来,尤其这几天,更是觉得耳聪目明,浑身是劲。
发现这不同寻常的一点,蛾子有些吃惊,定了定神,这才小心地将双手箍在吴节的大腿上。
吴节以前很瘦,尤其是一双大腿,更是纤细,两只手就能圈过来。
可现在一箍,却发现他的大腿粗了一圈,足足有三只首长的径围。
这下彻底把蛾子给吓住了,一颗心蓬蓬乱跳。
再看吴节,那张瘦脸自从饱满以后,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这还是我的少爷吗?不过,好象变得漂亮了好多。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吴节知道这一点,肯定会笑醒过来的:终于变帅了,至少有朝变帅发展的迹象。
在明朝,要想做官,做大官,你除了要在考场上获取功名,还得长得潇洒帅气,这涉及到明朝用人制度中的一个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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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卯时
明朝取官,或者说人事任用制度中对官员的相貌有一定要求。
首先,你不能是残疾,这一点可以理解,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一个残疾人也有很多工作不方便做,前些年,甚至连乙肝病毒携带者也不能做公务员。
比这更离谱的事情是,某省在录取女公务员时,还规定Ru房必须对称,这就有些滑天下之大稽了,简直是对女性人格上的侮辱。
明朝是中央集权制政府,可因为民智和讯息传播速度的关系,中央政府的政令之能下达到县一级。县以下的基层社会则由宗族管理,政府在很多时候只担任指导和教化的职责。
地方上有事,大多由族长自行处置,实在处理不下来时才上报县衙门。
因此,县官很多时候不过是一种政权的象征,是朝廷的体面。
若是长得实在太丑,让人尊敬不起来,未免有损官府的威严。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知县长得像葛优,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所以,吏部在选官的时候,对待选官员的外表很在意,也有一本类似于手册的指导文件。
官员相貌的上品首推“国”字脸,这种相貌威严正气,有官威;其次是“目”字脸,这中五官风雅俊朗,有亲和力;最差是“金”字型,上小下大,不过,戴上乌纱帽,倒也能遮丑。
至于上大下小,尖嘴猴腮的,甚至两头小,中间大的枣核脸,就不能用了。
说来也好笑,传说中,明太祖朱元璋长相奇特,颧骨高耸、额头前突,又是个地包天,典型的“五岳朝天”,可人家是皇帝,明帝国的董事长,没有任何就业压力,不归吏部这个人力资源部门管。
所以,有明一朝,能做上大官的,大多是美男子。早年的解缙,李东阳。如今的严嵩,后来的张居正,都长得五官端正,儒雅风流。至于如今的第一权臣陆炳,更是明朝第一帅哥,史书记载,此人身形类鹤,可见长得一副模特儿的身材。
其实,以吴节以前的外表,即便考试再厉害,一路过关斩将得了进士功名,很有可能因为又瘦又小的痨病鬼身体被打发到地方上干几任知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好在梦境和现实相互影响,随着现实世界的逐步淡化,最终消失,他将全盘继承现代社会的那具身体。再加上又有着对历史的先知先觉,将来未必没有发达的那一天。
蛾子并不知道这一点,她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有些害怕,少爷的体形相貌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因为天天同他呆在一起,倒没有发觉。如果照这样变下去,用不了几年,或许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模样。
想到这里,又想起少爷前一阵子突然从一个傻子变成名震四川的大才子,她几乎怀疑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妖孽再生。
“少爷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就算变成猪狗,我也得跟着他。”
“更何况他现在变得这么有出息了,难道我就不欢喜吗?”
“人说,男人十七八岁正是长个子和模样的什么。以前少爷不是有病吗,现在已经痊愈,家里生活也好过了,自然要变一个样子。蛾子啊蛾子,难道你不替少爷高兴吗?”
在吴节身边坐了一个多时辰。
想明白之后,蛾子突然高兴起来。
折腾了大半夜,蛾子已经有些疲倦了,正欲回屋歇息,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打更的声音,已经是子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