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东晋末年-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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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谢道韫对卫风的身份来历更加好奇,而且他承诺为山阴百姓报仇,这次放走了,下次再捉到孙恩谈何容易?他哪来的信心?同时,还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又想不起问题出在哪儿。
满怀着不解,谢道韫向前走去,而孙恩被押送出城的消息随着百姓之口迅速撒播,并很快演变为了孙恩被生擒活捉,所谓三人成虎,所有人都是同一口径,这使得残存在城里的贼众们加速向外奔逃,无形中大大减轻了义兴军梳理全城的压力,要知道,他们只有一千多人,还要分守八座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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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狗眼看人低
互相戒备中,两队人马相继出了东门,似乎是达成了默契,孙恩与卫风同时挥手止住各自的军队。
按常理来说,上万朝庭援军入城,除了控制城门与制高点、解救王凝之与谢道韫、其余人手应立即肃清残敌,可一路行来,孙恩并没有见到所谓的朝庭军队,这让他与卢循均是暗生疑窦,再一看东门,更是不可想象!
东门除了城头上站着几十名军卒,城门附近还有十余人,其余诸如敌楼、战棚与弩台,均是空空如也,要知道,这可是守卫城门的战略要点啊,而门外除了纷乱的脚印,也几乎寻不到战斗的痕迹,这说明,自已的手下很可能还未与朝庭援军照面,就给吓走了!
“将军。。。。”卢循显然猜到了什么,正要说出心中所想,孙恩已脸色阴沉的冷哼一声:“今次是八十岁老娘倒崩了孩儿,栽到家了!有话待脱了身再说!”
卢循的面色也是难看之极,勉强点了点头。
孙恩又把目光投向了卫风,并不说话,对于他来说,这是另一个关键时刻,杀王凝之,是要拿他的头颅立威,可山阴得而复失,威没有立成,杀了王凝之还有什么意义呢?只有破城时以王凝之的头颅祭旗,才能声威大振。
因此,现在杀王凝之除了能泄去心头的窝囊气,那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何况王凝之死了也意味着自绝后路,至于谢道韫,孙恩更加舍不得伤害,他不清楚卫风的心思,如果放了人卫风却在后面紧追不舍该如何是好?已军已经士气尽丧,一触即溃是必然结果。
卫风也是眉头微锁,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获得孙恩的信任,走到这一步,似乎双方都陷入了死结当中。
王凝之仿佛受不了这凝重的气氛,突然大叫道:“孙恩,既然出了城,为何还不放开老夫?”
孙恩狠狠一眼瞪了过去,憎恶之色不假掩饰,王凝之不由打了个哆嗦,再也说不出话来。
谢道韫捏了捏王凝之的手臂,示意不要着急,随即看向孙恩,略一沉吟,便道:“灵秀,你是否担心这位将军会率军追击?这样罢,我与王郎站在两军之间,倘若那位将军不守信诺,咱们夫妻二人立刻自刎而死,如此你可满意?”
卫风不禁点了点头,如果孙恩提出挟持王凝之与谢道韫退出多少多少里才肯放人,自已铁定不会答应,正如孙恩不信任他,他也不信任孙恩,而孙恩与卢循相视一眼,都觉得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越是耗的久越是不利,关键还在于谢道韫的人品值得信任。
“哈哈哈哈~~”孙恩哈哈大笑道:“既有谢夫人作保,老夫还有何话可说?全军听令,退走!”
孙恩军顿时如蒙大赫,个个拨腿飞奔,就连孙恩与卢循都不敢有任何耽搁,身形一闪,钻入了乱军之中!
王凝之虽然想第一时间跑回城里,但被谢道韫紧紧抓住,只能焦急的在原地等待,卫风果然没有任何追击的意图,目送着孙恩军退的无影无踪,这才领着众人上前,施礼道:“末将义兴军司马卫风,受我家府君之托,特来驰援山阴!”
“呃?”谢道韫怔住了!脸面一瞬间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既便是王凝之都觉察出了个中的不寻常,竟会是褚爽?是他派军来救?就好象天底下最不可议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已身上!
先不提褚爽的消息怎会如此灵通,义兴的情况他们不是不清楚,连自保都成问题,又哪来的余力救援会稽?另外还有一点,褚爽与王凝之相比,好足也是有限,王凝之谀道,整天参神拜鬼,褚爽却是好个杯中之物,但这两人的共同点是都不修武备,可眼前这支精兵,论起军容军纪,着实是生平仅见啊!
王凝之讶色一闪,便不再多想,面容一板,追问道:“哦?竟是弘茂那老家伙?好!来的好!改日老夫自会酬谢,现在我问你,你带了多少人来?”
王凝之一幅傲慢模样,浑然忘了是谁救了他的性命,义兴军的上上下下均是脸面隐现怒容,如果不是卫风对军纪约束极严,很可能都会有人恶语相向!
卫风也是一丝不快跃上了心头,他突然意识到王恭之死实是疚由自取,王恭待刘牢之,正如王凝之待自已,当作家将下人呼来喝去,根本不当个人看,刘牢之身为北府军领军大将,如何能忍受得了?是以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除去王恭以泄心头之愤!
一瞬间,卫风都有了狠狠扇王凝之一记耳光的冲动!
王凝之却又喝问道:“老夫问你话,你为何不答?难道这便是弘茂御下之道?”
卫风顿时脸面一沉,目中迸出寒芒射向王凝之,他是真的恼了,骂了隔壁的!这狗眼看人低的死**老货就该去死!
卫风浑身散发出凶煞之气,再配上那浸满铠甲的血污与刺鼻的血腥味,王凝之立刻噤若寒蝉,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谢道韫却是暗道不妙,连忙接过来道:“卫将军,你不顾险阻,于危难中率军来援,救下我王氏一族与山阴士庶,妾代表这满城百姓谢过了。”说着,看了眼王凝之,又执手为礼:“夫郎出言不逊,还望卫将军莫要与他计较。”
卫风也回了一礼,跟着就向谢道韫倒起了苦水:“孙恩作反,苍生遭劫,这只是末将为我大晋百姓尽一份心力罢了,谢夫人无须如此,末将也不敢记恨王府君,只是将士们四天前由阳羡出发,餐风露宿,昼夜行军,生火作饭都怕耽搁了救援,全靠吃干粮喝凉水才能及时赶来,孰不料,虽趁着贼寇不备大破孙恩,却受到这般对待!
请谢夫人恕未将说话难听,咱们这队人马,只要途中稍有懈怠,恐怕已是变生不测了,可换来的。。。。哎!着实令人心寒啊!也罢,我家府君着末将救援山阴,如今孙恩已退,也算完成了交待,末将与弟兄们这便告辞了,请王府君与谢夫人珍重!”
卫风一脸的委屈之色,转身抬起手臂,正要挥手,谢道韫已赶忙招呼道:“卫将军,且慢,听妾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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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暂驻会稽
谢道韫如何能让卫风走掉?如今的山阴就是一堆烂摊子,也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孙恩只是退走,指不定哪天还会再来,到那时该如何应对?
谢道韫虽是女中豪杰,但仅止于为人处事与文才,在军务方面却是一窍不通,甚至政务也不擅长,而城里的文武将兵已一哄而散,对于这些人,她心寒了,即使回来她也不想再用,但山阴迫切需要有人出面收拾,这个时候,她只能指望卫风了。
卫风缓缓转回身,不解道:“哦?谢夫人还有何事?”
“这。。。。”谢道韫有些为难,身为高门士女,尤其还是三十年前最富盛名的高门士女,总有些傲气傍身,之前该说的都说了,让她软语相求拉不下脸啊,如她这类人,脸面名声大于生死,偏偏卫风还摆出一幅茫然的模样!
‘卫将军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难道真被王郎伤透了心?又或是故意拿架子给自已看?’谢道韫又急又恼!
“嗯?”无意中,谢道韫的眼角余光瞅着了卫风身边的两员俊俏小将,其中一人颇为面善,尤其是鼻子令她心中一动,只是一时想不起其中的渊源,不由细细看去。
这正是刚刚由后阵奔上前的王蔓与小兰,王蔓也明白卫风以退为进的心思,还可能被王凝之无礼呵斥,心里有点抹不直,当即丢了个白眼给这人,示意适可而止,不要误了正事,便落落大方的摘去了头盔,顿时,一头如云的乌发倾泄而下!
谢道韫一怔,竟然是女子?这更加觉得面熟,可就差那么一点点才能呼之欲出,要知道,这种感觉极其的折磨人,一时之间,谢道韫急的嗓子眼都要冒出青烟!
王蔓微微一笑,拉着小兰不紧不慢的施了一礼:“太原王蔓见过王府君与谢夫人!”
“哦!”谢道韫立刻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自责道:“真是的,难道是年纪大了?竟没把你给认出来,唉~~你太原王氏的鼻子正是最好的招牌啊,外人想冒充都冒充不了,还望世侄女匆要见怪!”
王蔓的俏面不由微微一红,略带上了一丝赦然,还有些自傲,小兰也轻掩上小嘴,一副忍俊不止的神色,看向王蔓的美目中,竟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据《魏书》卷三八《王慧龙传》载:崔浩(北魏著名谋臣,自比张良)弟崔恬以女妻王慧龙,既婚,崔浩见王慧龙,曰:信王家儿也,再曰:真贵种矣!原来,王氏世齇鼻,江东谓之齇王!齇王之称,北方悉闻,崔浩见王慧龙鼻大,遂以定其家世为太原王氏无疑!
卫风颇为哭笑不得,这个典故他是清楚的,只不过,鼻子大就是太原王氏?虽然当时天下鼻子又高又挺的人不多,但不可能仅有太原王氏这一家吧?也太扯了吧?
正暗暗摇着头,谢道韫似是想到了什么,目中现出惊疑不定之色打量着王蔓,偶尔还以眼角的余光瞥向卫风,好半天才叹道:“当初你太原王氏蒙遭大难,妾与王郎悲叹不已,只恨相王下手太快,待消息传来山阴,却为时已晚了,哎~~大祸已生,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望世侄女节哀顺便,不过,你能脱得此难也算不幸中之万幸,只是。。。。你如何会与卫将军在一起?”
王蔓的面孔迅速布上了一层黯然,强笑道:“侄女代先父及各位伯叔兄弟谢过谢夫人了,实不相瞒,侄女已嫁与了卫将军为妻,卫将军也承诺他日为我王氏一门讨还公道!”
“哦?”谢道韫动容了,首次正视起了卫风,这是所有高门大族的通病,卫风救了她王氏的性命,她只是淡淡一谢,但以太原王氏女儿为妻,又夸下如此海口,就由不得不暗中掂量起这个人来!
仁义礼智信,信虽排在最末,但古人,只要稍微有点良知的都重信诺,答应的事做不到,不仅自已会终生难安,还将永远为世人所鄙夷唾骂!
“哼!”王凝之却冷哼一声:“你族虽遭不幸,可高门甲族名头仍在,岂能嫁与兵家子为妻?而你父既亡,理该守丧三年,又如何敢枉自嫁人?不守礼法,岂是为人子之道?”
王蔓俏面一僵,这时的她,也体会到了卫风的气恼与不愤,这老家伙的嘴真贱啊,她也有了种骂人的冲动!
谢道韫很是无奈,连忙瞪了王凝之一眼,没好气道:“你乱说什么呢?你没见着世侄女的发髻挽着麻线?这说明尚处于守丧期!太原王氏境况特殊,当可便宜行事,又何必谨守礼法不放?王郎,你给妾闭上嘴巴,不许胡说八道!”
谢道韫一发怒,王凝之立时变老实了,只不过,谢道韫的目光却连连扫视向了王蔓与卫风,似乎也在疑惑王蔓以太原王氏之尊,如何肯下嫁与一名小小的军司马?
别说谢道韫,即使王蔓自已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当初答应嫁给卫风,这人连军司马都不是,只是个小小的流民呢!暗暗摇了摇头,王蔓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道与谢夫人罢,如今城内新逢大难,民心浮动,军卒官吏皆已逃散,尤为可虑的是贼寇仅是在不明虚实之下才暂时退却,而卫郎只有三千军马,此时应尽快安抚百姓,重布城防,请王府君与谢夫人速速返城妥善安置。”
“这。。。。”王凝之现出了为难之色,他当会稽内史,是来享乐的,而不是办事的,会稽境内风景优美,气候温和,又钱粮丁口充足,恰好可以用来养老,王蔓提的两点他根本就不知从何着手,不由讪讪道:“前次或许过于仓促,礼数未周,因此神兵不愿前来,这一次,老夫斋戒数日。。。。”
话未说完,谢道韫已气冲冲的打断道:“王郎,你去啊!回去拜你的大头鬼!你从来都不听劝,咱们王氏差一点遭了毒手,这满城百姓受的无妄之灾,正是拜你之赐!你非但不自省,竟然还要拜?好!妾管不了你,但你也别尸位素餐!哼!自此之后,会稽不用你来操心,免得害人害已,你就抱着那三尊泥像过日子吧!”
谢道韫借着怒火,把目光投向了卫风,尽量使心情平缓了些,这才道:“说来惭愧,妾与王郎所出三子,皆庸碌无为,而妾也是一女流之辈,对着满城乱象不知由何处着手,请卫将军念在百姓无辜的份上,莫与王郎计较,暂时担负起卫护山阴的重任,妾,拜托了!”说着,深深一躬!
卫风连忙闪身避让,回礼道:“谢夫人快快请起,末将未非不可担当,只是身为外军,难免有越殂代庖之嫌,何况,王府君那儿。。。。”
“哼!”谢道韫冷哼一声:“事急从权,卫将军何必婆婆妈妈?这老货你不要理他,妾忍他很久了,今日再也忍无可忍,妾把山阴暂时交给你,你可临机处断!”
卫风内心窃喜,这不正是山阴之行的目的吗?虽然只是暂代,却总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只不过,他的脸面现出了明显的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既如此,末将便暂代一段时日,但只是暂代,他日彻底去了孙恩的威胁,末将还得回返义兴。”
顿时,谢道韫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王蔓与小兰却是交换了个隐秘的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一丝不齿,恐怕这一暂代,该没完没了了吧?除非有一天,他觉得会稽庙小再也容不下他,得换个地方另谋高就才会走,但很可能还会留下后手,以便遥制会稽。
不过,不齿归不齿,二女也能理解卫风,在这士人当道的年代,不使些手段,永远都出不了头,要知道,会稽下辖山阴、余姚、上虞等十县,治下丁口数十万,是与吴郡并列的江表两大粮仓之一,远不是小小的义兴所能相比,如果卫风能够牢牢掌控住会稽,将会给朝庭带来直接威胁,成为任何人都不敢忽视的一支强大力量!于是,王蔓顺着卫风的话头问道:“卫郎,你打算如何行事?”
卫风略一沉吟,便向谢道韫拱了拱手:“谢夫人德高望重,天下闻名,安抚百姓还需要谢夫人出马,一方面告喻全城,孙恩只是暂退,不数日必卷土重来,让百姓们匆要懈怠,但也匆要慌乱,今次末将能以三千军击退孙恩,他日定能斩其头颅!另一方面,是收散溃军,免其临敌逃亡之罪,由末将替王府君施以严格训练,不出旬日,便可堪为守城之用,倘若人数不足,另从良人中招身强力壮者从军,不入军籍,晓以厉害,相信会有人应募而来,最后还须清查府库,全力备战,提前作好孙恩再次来攻的准备!”
卫风这三点全为备战,条理清晰,主次分明,谢道韫的目中闪出了一抹赞赏,点点头道:“便依卫将军,山阴暂时交给你了,咱们即刻回城!”
谢道韫拉上王凝之,迫不及待的向城内走去,卫风却向褚炎之招了招手,吩咐道:“炎之,我需要练兵整肃城防,恐怕无瑕顾及其他,山阴的府库钱粮你要多费心了。”
褚炎之郑重的拱手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不教生出岔子!”他的话语中透出了明显的紧张,想想也是,山阴几十万的丁口,府库物资无数,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