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船-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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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拉进来的时候,我希望自己有更好的武装。你瞧,詹姆斯,我现在自己单干。寡不敌众。但是我有朋友在等着我,而且我并不准备空着手回莫斯科。”
邦德的一半心思开始考虑当前的问题——他应该设法警告保拉吗?此时此刻,他应该如何对待柯尼亚·莫索洛夫?他的目光小心地扫视着阴暗的棚屋。这时特里冯——正处在痛苦的心情中——轻轻地用脚把冲锋枪推向柯尼亚。
“从你的话,我猜出你是要带我跟你一起走。”邦德透过烟雾窥视着。
“那是我跟那头法西斯猪猡冯·格勒达讲好的条件。”柯尼亚的笑声听起来是真心实意的。“他居然以为他在苏联境内进行纳粹活动能够逃脱惩罚。”
“但是他的确进行了。他的全部恐怖活动都成功了。他使用了俄国武器,现在他就要逃出去了。”
柯尼亚慢慢地摇了摇头。“那位所谓的冯·格勒达伯爵不会找到任何逃出去的路。”
“他还要带走我呢。坐飞机走。也可能已经离开了。”
“不,我一直在看守,在监听。他心爱的私人小喷气机还没有离开跑道,在黎明到来以前也绝不会设法离开。我们还有两小时的时间。”
那么,离黎明只有两小时了。至少邦德现在头脑里有点时间概念了。“你怎么样制止他呢?”他淡漠地问道。
“行动已经开始了。冯·格勒达在苏联领土上有一支军事力量。它们在黎明时候会被摧毁。红军的空军部队会把那个地堡炸得像一只滚开的茶壶。”
在火光中,柯尼亚的脸色变了。“不幸的是,我们的‘蓝野兔’基地也将被消灭掉。一个不幸的错误,但却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邦德沉思了片刻。“那么,你们要杀掉冯·格勒达和他所有的小军队。
不遵守你答应的条件,却要他遵守他答应的条件?”
“我亲爱的詹姆斯——讲好了条件决不反悔。不幸的是,有时候其中一方的条件没能实现。我怎么能放你走,我的朋友?何况我的部门——过去称作‘斯莫施’——很久以来就在找机会抓你。不,我跟冯·格勒达讲好的条件从一开始就是有那么点儿一边倒的。”
18击剑手
他们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莫索洛夫对呻吟的特里冯说了几句话。
“这么好吃的食物不应该糟塌掉。”柯尼亚·莫索洛夫轻声说道。“我告诉他把锅子放正,让火烧旺。我想他不会做什么蠢事的。你应该知道,我在这里派了几个人,他们这会儿想必已经抓住保拉了。所以,我认为最好……”他还没说完就停住了,他突然吸了口气,说明他受到了惊吓。
特里冯添着火,火势熊熊,浓烟弥漫,过一会儿又迅速散开。邦德看见莫索洛夫的脑袋被拉得往后倒。有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另一只握紧了一把闪闪发亮的驯鹿小刀,搁在他的喉咙上。
火又一次烧旺了,在柯尼亚的背后清晰地出现了克努特那副邪恶的面孔。
“对不起,詹姆斯。”保拉站在棚屋入口的皮帘子里,手里握着一把沉重的自动手枪。“我不想告诉你,不过我手下在两小时以前发现柯尼亚挖洞钻进了这里。你成了我的诱饵。”
“你本该告诉我的。”邦德的语调是尖刻的。“我已经当惯了拴着的山羊。”
“再说一次,对不起。”保拉走进了棚屋。“我们还有其他的问题。莫索洛夫同志带来了一些游戏伙伴。一共有六个。克努特和特里冯看见柯尼亚稳稳当当地藏进来以后,就去把那一小撮人处理掉了。因此我此刻才能是个自由的女人,而不是克格勃的俘虏……”
“我们还有很多……”莫索洛夫开口了,后来想了想,又不说下去了。
“千万小心,柯尼亚,”保拉愉快地说道。“克努特搁在你咽喉上的小刀就像断头台的铡刀一样锋利。他只要瞧准了,一刀就能把你的头切下来。”
她对特里冯很快地说了几句话。
在摇晃的火光里,那个大个子拉普人脸上现出了笑容。他小心地握着烧伤的手,走到莫索洛夫身边,拿回了他自己的冲锋枪,拿开了那把自动手枪,开始搜这个俄国人。
“他们就像两个孩子一样。”保拉说。“我告诉他们去剥光他的衣服,把他带进树林,捆在一棵树上。”
“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他跟我们留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分钟?”邦德建议道。“你说过他还有人……”
“我们已经把他们处理掉了。”
“可能还有。他组织了一次黎明的空袭。我尝过行动起来柯尼亚的滋味,所以不想让他走出我的视线以外。”保拉想了一会儿,后来发了慈悲,对拉普人下了新的命令。
柯尼亚一声不响,几乎是阴沉地,让他们捆住他的手脚,在他嘴里塞进破布,然后把他扔进棚屋的角落里。保拉向邦德点头示意,把他带到门口。走出门外后,她压低了声音。“你当然说得对,詹姆斯。把他关在这里要更安全些,可能附近还有他的手下。
我们只有回到芬兰才会真正安全。不过……”
“不过,像我一样,你也想看看冰宫会发生什么事。”邦德微笑了。
“对,”她同意道。“那件事结束以后,我想我们就可以放掉他了——除非你想带着他的首级回伦敦——就让他的朋友们找到他吧。”
邦德说,一路上带着柯尼亚·莫索洛夫会很麻烦。“最好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就放掉他,”他最后决定道。至于目前,他们还有工作要做。保拉要向赫尔辛基汇报,邦德也要向M 汇报。
到了放无线电的棚屋里,邦德开始拍他的口袋。
“这些是你要找的东西吗?”保拉来到他跟前,举起炮铜合金烟盒和他的金色打火机。
“你想得真周到。”
“也许以后我还得证明这一点。”保拉·韦克不管无线电棚屋里还有拉普人在旁边,就仰起头来温柔地吻了邦德,接着又更加热烈地吻了他。
在无线电棚屋里有一台功率强大的短波发报机,可以使用莫尔斯电码和明码语言。另外还有一套快速传递设备,发报后一瞬间便传送过去了,再由收报一方加以减速和解码。而所传送的信息——正像现今一般公众所知道的那样——在许多监听无线电通迅信号的人听来,只是他们的耳机里的静电的哗哗声而已。保拉向赫尔辛基发出她自己的信息时,邦德在旁边观察了几分钟。保拉的机构是完全专业化的,这一点邦德已毫不怀疑了。保拉肯定是为“苏坡”
工作的——他俩的关系既然已经持续了这么久,其实他几年前就该知道这个了。
他已经问过她工作时用的假名。她的假名是“沃布玛”,这是个古老的芬兰词,意思是围栏或畜栏,则指用来诱捕和看管准备用来繁殖的驯鹿的地方。他很喜欢她这个名字,尤其是在对付冯·格勒达的行动中。
邦德的全部装备,除了那把赫克勒·科赫P7 型手枪外,都已丢失,或者还在雷冯图利旅馆里的那辆绅宝汽车上面。邦德已经无法用密码写出他的情报了。保拉在发报机上工作的时候,原先留在无线电棚屋里的两个拉普人中的一个,大部分时间站在她身边。另一个被打发去监视地堡和它的小机场了。
邦德试了几次,终于写出了一条明码用语的情报:
GCHQ 切尔顿汉姆转M 句号破冰船已破裂但任务今日黎明时可望完成句号将尽快返回句号万分紧急重复万分紧急将你最好的酒瓶拿出地窟句号我通过沃布玛进行工作结束007 。
用007 署句会使有些人不以为然,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要求把囚犯迁走的指令说得相当露骨。不太高明,不过,如果任何“纳萨”监听站收到了这条信息,他们反正已经知道M 的囚犯是关押在哪里的了。这条情报如果被拦截了,也不过会使他们注意到他即将被移走的事实。这是邦德在情况紧急而又缺少必要设备时所能做的一切。保拉发完了她的信息后就拿过邦德的纸片,在上面加上了她自己的暗码,以便保证它通过她自己机构的通讯部传送给GCHQ,切尔顿汉姆,然后,在用那台小小的快速传递机器传出去之前,把这条情报首先打到磁带上面。
一切都完成以后,他们商议了一下。邦德建议如何才能更好地继续对地堡进行监视。在他思想中占最重要地位的黎明时的空中袭击;在那以后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扔下柯尼亚·莫索洛夫,尽量不冒危险地离开边境。
“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他问保拉。
“蒙上眼睛也找得到。以后我会告诉你所有的情况,但是我找到回去的路却决无问题。只不过我们得从这儿离开,然后,等到天足够黑了以后,立即穿过边界。”
邦德通过保拉,下命令把无线电棚屋拆卸掉,打好包——四个拉普人的大摩托雪橇都藏在附近——并且安排大家轮班休息,通知其中一个拉普人在黎明前早点叫醒大家,以便拆卸另一间棚屋。
“莫索洛夫是个包袱。不过我们不能放他,要尽量让他在我们手里多呆些时间。”保拉耸耸肩膀。“交给我的拉普人好了。他们会照顾柯尼亚的。”她喃喃地低语道。但是邦德除非不得已,不愿意看着俄国人因为他而死掉,所以他们便作了安排,发出了指示。
拉普人拆卸无线电棚屋时,他们徒步跋涉回了剩下的棚屋。树林里的风送来一声令人胆战心惊的嚎叫,叫声拉得长长的,接着又是一声类似的嚎叫。
“狼,”保拉说。“在芬兰境内。我们的边防哨兵这一年都是大丰收:
大部分人一周至少打到两只狼,从圣诞节到现在已经打到了三只熊。这是一个格外艰难的冬天,你不要相信那些说什么狼并不危险的话。在困难的冬天,当食物匮乏的时候,它们什么也敢攻击: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小孩。”
手上系好绷带的特里冯已经喂柯尼亚吃过饭了。他把柯尼亚放在棚屋角落里。邦德已经预先警告了保拉,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要当着他讨论计划。他们尽量不理他,不过,他身边总有一个武装的拉普人,以保证对他进行严密的看守。
特里冯的燉鹿肉十分鲜美,他们有滋有味地吃着。看见他们吃得那么香,拉普人高兴得又点头又微笑。邦德在保拉的观察哨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但是对她的坚韧而开朗的拉普助手已经深为钦佩。
他们吃饭时保拉拿出了一瓶伏特加酒,他们为最后胜利干了杯,把小纸杯碰在一起,说着“基皮斯”,这在芬兰语里相当于英语中的“祝你健康。”
吃完饭,保拉和邦德在一只大睡袋里躺下。莫索洛夫似乎在打瞌睡,而这一对在温柔地拥抱了几次以后,也进入了梦乡。后来,克努特使劲摇晃邦德的肩膀,他便醒了。保拉已经醒来,她翻译说,地堡那里有了动静。“离天亮还足足有半个小时。”她宣告说。
“好的。”此时邦德接过了指挥权。这座棚屋必须立即拆卸掉,然后由一个拉普人隐藏在树林里,看守着莫索洛夫,其余的人都到观察点去。
不到五分钟,保拉和邦德已经和特里冯会合了。特里冯这时正趴在山坡顶上的岩石和冰雪里,拿着一只夜视望远镜观察着下面。保拉手下其余的拉普人在他们背后静静地做着拔营的工作,邦德瞥见柯尼亚被推进树林去——克努特手拿一柄手提机关枪,从后面顶着他。
邦德被他看到的景象所震惊。虽说四周还一片朦胧,离天亮还有大约二十分钟。从保拉的观察哨望去,底下树林里的小空地、地堡顶上那一大片岩石地区,都一览无余。地堡的入口,显然是建在一道高耸的岩石峭壁下的,这道石壁像一块巨大的踏脚石,在茂密的树林中心形成了一个大致的月牙形。这里的树林被人们精心加以砍伐过,以便在主要入口处只留下一块必不可少的空地。同时在地堡四周还有一些枞树林、岩石和冰雪中开辟出来的小路,通到上面更加开阔的高地。
再往南,在那座巨大的峭岩之上,有人在密林里精心筑了一些通畅的道路。一条宽阔的跑道贯穿这些道路,像一根长长的灰白色手指,从峭岩开始,一直延伸过去,最后到达某个终点,仿佛一下子便消失在周围的森林深处。
看不见飞机。邦德猜想那架隐形隼式专用喷气机和两架轻型飞机都隐藏在岩石间修筑的混凝土库房里。这块巨岩本身就构成了地堡本身的洞顶。
靠目前的光线,并且离着这么远,对于跑道的长度是很难作出准确的估计的。邦德所能想到的只是,在树林里起飞是不容许发生错误的。然而,既然冯·格勒达在许多事情上都证明他的才能超群,那么跑道的实际长度,对于飞机的着陆或者起飞也不大可能构成什么真正的危险。
在他们的下方,格勒达的私人军队快要出发了。树林下面聚光灯已经大放光明,那几扇深深通向冰宫内汽车坡道的巨大的门已经打开,把一束形成锐角的灯光射向树顶。保拉对特里冯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向邦德。“还没有出来。看不见车辆或是飞机,不过特里冯说树林里有许多部队在活动。”
“但愿柯尼亚的话是准确的,”邦德回答道,“希望俄国人能够准时打击他们。”
“他们飞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最好挖开雪地躲在里面,装作是块岩石。”保拉低声说。“我知道柯尼亚的指令一定是准确的,但是我也不想在这里挨上一枚打歪了的火箭。”
她的话音未落,远方便传来了一架喷气式飞机的尖叫声——像是风中传来一声遥远的哀号。正在这时,火红的太阳也出现在东方。
他们互相对视。邦德举起双手,戴手套的手指交叉着祈求好运。三个监视者都微微翻转身体,更深地藏进雪地里去。邦德在此刻才觉得他是多么寒冷——当他专心地注视着下面一公里远的地堡时,他完全忘了四周的自然环境。接着,就连这短短的不舒适感觉也完全消失了,因为这时两声霹雳巨响,仿佛就在他们四周炸开了。
远远的东北方向被一连串桔红色的亮光映照得光芒耀眼,从浓密的树林里升起了一股浓烟。
“‘蓝野兔’,”保拉高声说,似乎只有喊叫才能压过喧嚣声。“他们已经……”她底下的话果真被响声淹没了。飞机还没有到,超音速冲击波就已经到达了。保拉、邦德和特里冯完全被一阵势不可当的怒吼声包围了。它预告了在新的明朗清晨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场浩劫。
头两架攻击机在树林顶上飞过,从躲藏着的三个人头上转向右边飞开了,没有射击,也没有投下任何东西。
它们箭一般地穿过冰冷的天空,机翼周围被细小的水蒸汽涡流所包围。
哪怕在这样低的空中,严寒还是使飞机产生了凝结尾流。飞机看上去像是银白色的标枪,像是有着巨大的箱形通气孔和高耸的尾翼的高度精确的箭矢,双翼向后折叠成三角形结构,和升降舵连接成了一个身形细长表面隆起的组合体。
两架飞机仿佛是由一个人操纵着似的,机头同时倾斜着朝向天空,发出尖啸,以惊人的速度攀升,直到它们成了两个银白色小点,拐过弯向北飞去。
“‘击剑手’,”邦德轻声说。
“什么,击剑手?”保拉绷着脸问道。
“‘击剑手’。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给它们起的代号。”邦德的目光不住地搜索着天空,等待下一批飞机。他知道下批飞机就会开始第一次进攻了。
“它们是苏—19 式。非常凶狠。进行地面攻击的战斗轰炸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