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之血-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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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完全被打断。唤星者等于是被放逐到了星界，而且维持光化躯体这个巫术的供能也已经完全撤除。
没有了光化躯体，仅仅以肉身停留在星界，按理来说唤星者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需要就会被星界吞噬，变成没有神智的灵体四处游荡。
换句话来说，只用了不到一分钟，一群黄金阶的大巫师就杀死了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之一——这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干完所有事然后回到这里，大巫师们的掌心甚至都在颤抖。
在之前进行自己那部分的任务的时候，他们无时无刻不担心着那个银发的矮个少年一脸不屑的从自己背后突然冒出一句：“蠢货，这个地方不是这么关的。”
——好在现在一切都已经完成了。顺利的简直让大巫师们心中空落落的。
背叛也要背叛的干脆利落——这是唤星者帕尔布奇科某天上课的时候开玩笑般讲出的话。此刻却已经完全应验。
但不知为何。明明一切已成定数，但大巫师们却还是感到心中不安。
“——啊，对了，各位。”
唤星者那无时无刻都充满嘲讽的声音从黄金圆盘中传出。
在那一瞬间，第二塔内所有的大巫师的心脏都停滞了一瞬间。
“我觉得我得跟你们说一声，星界杀不死我。我现在已经将那个预案启动，众神最多不过三年就会被抹去力量，全部掉在地上。高兴吧，我可爱的小傻蛋们。”
“是不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们难道以为我每天‘人类’‘人类’的骂着你们，只是因为我活了千年才不把自己当人？”
“——不如说，你们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还属于人类的错觉？”
第二百二十章所改变的
第二塔的顶层再次被静谧的空气所填满。
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是，这次大巫师们脸上不再是期待和认真，他们的眼中也不再拥有作为一个学者发现新事物时的璀璨光芒——浓烈的恐惧化作实质的黏胶将他们的五官完全堵死。
眼前发花，呼吸急促，四肢无力。
喉咙干涩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别说是说话了，仿佛张开嘴就会剧烈的咳嗽，直到把内脏碎片全部咳出来。
在这间会议室里的大巫师一共有五十二人。全部为黄金阶。
星象系的大巫师近乎占据了整个白塔巫师总量的一半。这五十二人集合在一起的力量可以轻松的毁灭一个公国。
但即使如此，面对自己失败的背叛，绝望的火焰仍是以无法阻止的态势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那个人……没有死？”
其中一个大巫师面色僵硬，以干涩的声音自然自语。
在他打破了会议室的死寂之后，顿时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发出了悲鸣。
“他要回来了！我们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不不不，也许只是事先准备好的留言而已……”
“不是人类？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怪物！”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仪式确实已经被我们关闭，这是不容置喙的事实——”
在这句话从一个年轻的巫师口中说出的时候，一瞬间声音停歇了下来。
所有人都将混合着憎恨和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因雷苟萨。
没错——
“唤星者大人并不知道是谁停下了仪式，”其中一位大巫师沉声说道。“等他回来，我们完全可以对他说……是因雷苟萨先生出于私人恩怨。派一位巫师学徒从外部截停了整个仪式。”
“没错……而我们一直都在这里专心记录并且监视因雷苟萨，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十数分钟以后重新供能。将仪式继续下去……或是因为不小心将金色圆盘摧毁而无法继续仪式。我们也为此感到懊悔。”
紧接着，另外一位大巫师接着他的话说道。
顿时，在场所有的大巫师看向因雷苟萨的目光都变得更加危险。
除了塔纳斯。
老塔纳斯现在的神情依旧是崩溃的。
好不容易才下定了背叛的决心，结果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这对这个已经一脚踏入冥土的老人来说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他那洗的发白了的巫师袍在一众衣着华丽神秘的大巫师中一点都不显眼。再加上他站在角落里，一时竟没有任何人在意他。
而安若思看向他们的眼神，已经由暴怒变成了嘲讽和愉悦。
“你们……这是怪我咯？”
看着大巫师们望向自己的炽热眼神，因雷苟萨以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道。
而大巫师们沉默着，不置可否。
“呵……”
因雷苟萨看着大巫师们的反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最后甚至变成了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的狂笑。
大巫师们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因雷苟萨却突然后退一步，向后伸出左手按住了金色的圆盘。
“你们……最好别过来。我完全可以……噗啊哈哈哈……在你们杀死我前毁掉它……”
因雷苟萨近乎笑断了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这威胁简单却有效。
被余波炸坏和被近距离的直接轰炸炸毁的损伤是完全不一样的。
完全不顾被挟持的上司的死活——这种行为，和直接出卖上司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真有意思……你们真是太有意思了。”
因雷苟萨拄着身边的金色圆盘，在大巫师们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轻声开口，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中：“喂，银毛。你听见了吗？你教出来的这群蠢货真是太有意思了。”
而当下一句话从金色的圆盘中冒出的时候，所有的大巫师已然是一脸绝望。
“我一直听着呐，这群蠢货还真是让你见笑了。”
唤星者那充满嘲讽的语气从圆盘中出现：“我就提了一句‘我听不见你们说话’你们就不怀疑一下？你们这群脑子猪屁股上的蠢货，我是怎么教你们的？背叛也要背叛的干脆利落。这句话是被你们喂自己了吗？”
“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连大喊出‘老子就是要捅你一刀’的气魄都没有还来玩背叛游戏？你们这群蠢货还是去和三环区下水道的智障肉。球们去玩过家家吧，凭着你们优秀的情商。说不定会在畸变体中大受追捧。”
“然后你们再生个一百多两百的小肉。球，拉低一下畸变体的平均智商什么的。也能让克拉维省省心，免得他成天担心畸变怪进化出智商怎么办……多少也能发挥出你们的残余价值。”
“各位。等着我。等奥姆之墙把我丢下去我就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变成畸变怪母体——放心，你们的神智我一定会保留下来的。等过了七八年我想起第三区还埋着你们这群奇葩了的话你们还请你们务必告诉我被十六七个肉。球同时艹的感觉是什么。”
“——所以，交易愉快？”
“因雷苟萨”突然打断了唤星者的喷粪行为，笑眯眯的说道。
“啊……交易愉快。顺便一提，你别想和我发展出长期的交易关系，我看到你昏黄色的眼睛都恶心的想吐，所以我决定回去就干掉你。”
大约是喷人正爽的时候被人突然打断让唤星者很是不满。他相当不耐烦的说道：“爱德华，
你最好不要碰安若思和梅林……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的。大不了我回去花半个月时间开发出来怎么把卡巴拉之敌变形成畸变怪的巫术。”
“是是是……安若思这边我会好好保护他的，既然我签了契约，就一定会按章程办事。”
爱德华毫不在意唤星者的威胁，只是和气的说道。
他的声音不再是因雷苟萨的那种威严的苍老声音，而是重新变成了温和而阳光的年轻声音。在安若思的注视下，他的面庞也如蜡般融化开来，露出一张和克劳迪娅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容。
“哈……还章程。我要是信你是魔鬼那种纯良的物种，我脑子就是被你身边那几十个玩意啃了，”唤星者暴躁而稚嫩的声音从金色圆盘中源源不断的传出：“要不是因为安若思如你所说的活着回来了，我绝对不会信你一个字……见面就把你做成刺身。”
活着……回来？
被紧紧缚住嘴巴的安若思敏锐的注意到了其中一个词，不禁皱起了眉毛。
“唤星者阁下……”
“闭嘴，蠢货。”
一位大巫师颤颤悠悠的声音刚刚发出，就被唤星者干脆利落的打断：“我有没有说过，我说话的时候你们都闭嘴？”
就在这时，一道雷霆突然在第二塔外面闪过，刚刚出声的大巫师莫名其妙的化成了一团火炬，连半秒钟的时间都不到就变成了一团灰烬。
第二塔的顶层再次变成了一片死寂。
“真以为我和安维利亚没防着你们？”唤星者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年头，随便来个教宗就能对手下的牧师生杀予夺，我要是不在你们身上放点东西我自己都能被自己蠢哭。”
“看在你们这幅啥都不知道的蠢样，我姑且给你们透露一下。现在圣者还有三个月回归，而伪神们马上就要把白塔摧毁。与其无谋的和状态处于巅峰的伪神硬刚，不如借他们的手顺势把白塔从上到下清洗一遍……居然还想成神？看看你们这幅蠢样，我从技术部里随便挑一个见习巫师出来都比你们配得上巫师这个词。”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安维利亚那边只有三分之一的祸乱之女没通过考验，你们倒好，全军覆没。虽然有某盘刺身的影响，但你们这群蠢货也真给我脸。”
唤星者悠悠的声音从黄金圆盘传来：“还有，安若思——记住你刚刚的心情，记住这些蠢货的下场。我刚才这些话全都是跟你说的，以后白塔重建，你就接替我成为第二塔的塔主。”
“别小看自己，安若思。你知道吗，如果你现在不在这里，我会在他们切断供能之后非常敬业的装死，在星界乐呵呵的看着这群开心的小蠢蛋蹦来蹦去，然后下去给他们一个大嘴巴子。”
“现在，爱德华你把安若思带到梅林那边，然后就跑吧，祈祷不要碰上我、克拉维还有某个老头子……哦对，还有那个叫罗兰的小子。”
“——这是我作为交易者，对你最后的怜悯。”
第二百二十一章并非一人的证明
娜塔莉亚躺在床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发呆。旅馆送来的两人份的午餐和晚餐摆在桌子上，却一点都没动，现在已经凉了个通透。
并非是因为旅馆送来的食物不好吃。娜塔莉亚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吃东西。
距离赫尔兰离开，现在已经过了八个多小时，她却还没有一点回来的迹象。
她到底还回不回来？
是赫尔兰出了什么事……还是说，她只是想从自己这里逃走，根本就没有回来的打算？
甚至……她现在已经和安若思那个家伙在其他地方过夜了？
一团无名火在娜塔莉亚心中燃烧着。
和非常尊敬父亲的娜塔莎，还有从小就对力量充满狂热的卡特琳娜不用。在三姐妹中，她是最不喜欢听从父亲的命令的——她非常讨厌总是板着脸、寡言少语却又**的父亲。
连带着，她连“男性”这个群体也一并的讨厌上了。
粗鲁、刻板而又暴力——娜塔莉亚对于苏泽的男人没有任何好感。
正因如此，等逃婚来到白塔之后，安若思才会引起娜塔莉亚的注意。
在德鲁伊的刻意控制之下，卡拉尔的男性具有非常高的地位。但是安若思却和娜塔莉亚经常见到的一些完全不尊重女性的卡拉尔男人不一样。
与其说是懦弱或是内向，不如说是软。
安若思的性子非常软，就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样。没有任何事会引起他的愤怒，他也从不在娜塔莉亚面前发过火。
娜塔莉亚多次故意刁难安若思。但却总是被安若思无形的化解。
她能看得出来，安若思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没有在意这些事。
——也许和安若思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样的想法突然在娜塔莉亚心中出现。
于是她甚至没有通知家里。就这样私下和安若思订了婚。
但这次安若思回来之后，他却让娜塔莉亚失望了许多。
不是说他身上沾染了卡拉尔男人的恶习——而是因为娜塔莉亚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父亲的影子。
锋利、理智。之前那种随遇而安的柔软个性似乎随着他的进阶而被泯灭了。
早知如此。娜塔莉亚宁可他不要进阶，一辈子停留在正式阶也好。
娜塔莉亚现在心中也很清楚，父亲其实并没有做错。无论是强迫她们三姐妹学习军事理念、或是练习苏泽军用剑术，亦或是给她们订的婚，都有他自己的考量。父亲是为了自己好——在这几年的学习中，娜塔莉亚也逐渐清楚了这一点。
但是，对父亲的歉意是一回事，但是让自己对他道歉却是另外一回事。
她绝不认可“自己输了”这件事。
如果娜塔莉亚身为男子，她毫无疑问会成为英雄。成为一个英武的骑士，也有可能成为一个孤高的剑士。
她是骄傲的、是锋利的。而她的父亲虽然已经隐去锋芒，却比她还要坚韧，还要更加锋利。
娜塔莉亚非常清楚——自己可以拥有一个主君，却不能拥有一个平等的、和自己同等骄傲的朋友。
剑与剑放在一起，只能相互伤害。
锋利如她，光是接近就会受伤——要么，就像赫尔兰或者身边其他的女性朋友那样变成能够包容她的鞘；要么，就彻底的折服她。成为足以掌控利剑的剑士。
很可惜，现在的安若思不过是个半吊子。他什么也不是。
“明明没有刃，却非要砍人……”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感到心力交瘁。
生气本就是耗费体力的一件事。更何况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算了。还是先去热点东西吃吧。
刚从床上支撑着坐起，娜塔莉亚就感到一阵眩晕。
就在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是赫尔兰！
娜塔莉亚精神一振。立刻翻下床去开门，之前那股在心中回荡的苦闷伴随着焦热一同被欣喜所扑灭。
但当她刚刚把门打开一条缝。一个很高的男人就映入眼帘。
黑发、黑眼——
纯血的皇族？怎么从来没见过？
娜塔莉亚不禁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苏泽的纯血皇族她都应该见过才对。
……或者是。其他拥有冬精灵血统的人类吗？
“娜塔莉亚小姐对吗？”
“你是谁？”
娜塔莉亚保持着只打开一条缝的门，手搭在门把手上客气的问道。
“赫尔兰晕倒前非常执着的说要回来……我就听她的，把他送了回来。”
那个男人同样客气的回复道。
娜塔莉亚把目光下移，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的，正是面色苍白的赫尔兰！
“……你先进来！”
娜塔莉亚没有丝毫的犹豫的直接将门打开。那个男人小心翼翼的横抱着似乎晕厥过去的赫尔兰越过了门，在娜塔莉亚的指引下把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娜塔莉亚迅速的施展了几个巫术。在被巫术反馈了赫尔兰只是因为疲惫和饥饿而晕倒的信息之后才稍稍安心下来。
——但是，她并没有看到在自己施展结界巫术的时候，那个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娜塔莉亚皱着眉头喃喃道。
“赫尔兰她是在街上晕倒的。”
那个身材很高的男人也是一脸沉凝：“当我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快要昏过去了。”
“贫血。她从以前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她苦苦的站在街头是在等谁……”
安若思。
这个名字在娜塔莉亚心中一闪而过。
安若思不仅没有听她的话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她们回去，而是自己就跑了；不光不声不响的跑了，还没有留下任何消息，让体弱多病的赫尔兰站在街头苦苦的等了他八个多小时……
只要想到这里，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