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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宠"妃 作者:甄栗子(晋江vip2014-01-20完结)-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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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字还是不讨她喜欢,像是形容听话木讷的女人。
  她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皇帝也被问住了,他起先没细想,只想着给她定个端正的封号,免得被人小觑。现在想来,其实妙妙最适合的也是“昭容”这个品级。
  昭,日明也,光明美好。他考虑封号的时候也是因此才把它纳入备选,只是既然有一个昭容,再用就不太合适了。以前他给锦昭容晋位的时候倒不曾考虑这么多,字意是否美好,不是他要关心的事。
  皇帝最终拍板道:“朕给你晋到正二品妃位如何?”
  云露稍微有点吃惊,她不安地蹭了蹭脚,直白地问他:“这样跳级,别人不说,太后那里会不会不太好?”她是真有这方面的担心,以往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就罢了,现在多了一个,她就不得不作谨慎考虑了。
  皇帝很少看到她忐忑的模样,现在把她的反应纳入眼中,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心骤然化成了水,仿佛温热地淌过全身每一寸筋脉,极为熨帖。
  他觉得此刻的宝贝很美,不同于以往让他把持不住的甜美,而是另一种美,让人心安,让人想要呵护。
  他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适合她的字。
  “无妨,这些事交给朕处理,你无须挂心。”他声音低沉轻柔,仿佛笑也轻了,“你安心养好身子,给朕生一个活泼健康的小宝贝就好。”
  “……皇上想要宝宝活泼,胎教很重要,那我是不是可以不躺着了?”健康活泼的意思她明白,就是可以撒欢了嘛!
  皇帝看她一脸欢愉明快的样子,顿时噎住了。
  他突然开始发愁,妙妙不是那种安静的性格,像刚刚跳上跳下的举动没少做,原先他是喜欢,现在可不能再纵着她了。
  或许他该想点办法制住她。
  ******
  妙贵仪有喜,被晋为正二品熙妃的消息一经传出,就跟长了脚似的飞遍了皇宫。原先那个封号不够郑重,确实比之锦昭容的锦字不如,后宫也多有人妒忌时拿来说嘴,可如今换成这个字,锦字就被比衬的肤浅了三分。
  熙字光明和暖,愉快恬然,比那四个字更贴近她在皇帝心里的感觉。
  嘉兰和淑妃禀报这则讯息的时候,淑妃正在剪枝。挟着的银剪“咔嚓”一声,好好儿的大红芍药就跌进了泥。
  淑妃淡然放下剪子,拈起花盆里的芍药在指尖转了转,轻声念念:“熙妃?”
  真是好,正三品到正二品,自己当初费尽心思花了多少力气,还比不过对方一个影儿还没见的孩子。
  现在就给这么大的荣宠,就不怕她承受不住,流了胎,折了寿数。
  嘉兰看着主子静谧不语的样子很有几分害怕,视线瞄见主子手指上沾的泥,就连忙把帕子递了过去。
  另一边的月华宫里,锦昭容听到时气的撕烂了手里的帕子,等缓过劲来,眼泪却扑簌扑簌地掉落下来。“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哪里就比我好了……”
  当初她怀孕的时候,皇上待她反不比从前。她满心期待可以晋到妃位,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现在那个新宠,才刚传出有孕的消息就立刻连晋两级,她到底给皇上使了什么妖术!
  南枝在一旁递手帕,看着她也心疼。
  主子一向好强,几乎没落过泪。进宫后又顺风顺水,有皇上宠着,宫人捧着,如今骤然发觉自己比不过一个小官家里出来的女儿,怎么能接受?
  要说锦昭容是一边伤心生气,一边扪门自问,那钟粹宫的皇后真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抓了一把核桃砸在跪着的乌茜身上,气的发抖,咬牙道:“你做的好事!你和本宫承诺了什么?说交给你没问题,你经验比不上茯苓,但人还能干。你就是这么能干的!?”
  辛辛苦苦耗费了多少人手,父王在钦天监的人都被撂下了马,结果呢?
  只害成一个妙贵仪她也没说什么,到头来,妙贵仪晋到了熙妃,还是凭着为皇家孕育子嗣晋的级!她这一通忙活,岂不都成了笑话!
  乌茜额头发疼,肩膀又被砸了一下,整个人瑟缩在一块儿。
  她心里又是惊慌又是纳闷。明明与妙贵仪前后脚发作的谢嫔还在屋子里关着不能见人,怎么妙贵仪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活蹦乱跳的,竟然还能怀孕。
  难不成……
  她没有用香?可,她的发作情形和广陵王那边传来的讯息一模一样,她也不可能知道这香的由来作用,还模仿的如此相像。
  不管她怎么不解,这事儿就是这么发生了,她也注定成为了皇后盛怒之下的牺牲者。
  皇后让人把乌茜拖到庭外,听着外面打板子的声音方略觉舒心。腰间垂挂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馨香,冲淡了她的怒火,她渐渐平静下来。
  正在这时,小宫女丁香捧着一个盒子走进来,脚步轻快,面带喜色。
  皇后原想瞪她,一看见她手里的盒子也是眸光大盛,惊喜连连。每回都是这般,无论她做了什么事,都能收到皇上送的凤钗,以示她皇后地位的不可动摇。
  看来今次她虽禁了妙贵仪的足,皇上仍旧不忘安抚于她。
  
☆、第104章 凤钗

  黄花梨嵌青花玉巧雕蟠螭的方盒,丁香双手捧的稳稳的。等皇后娘娘一个眼神示下;便将手指挑开锁扣;展示般地往自己这边启开盒盖;身前的盒身送出三寸,供主子欣赏。
  她们做宫女的受过训,这等时候先与主子看物是逾矩的行为,因此她只将目光平视,不曾投注在方盒之内。她心道;茯苓她们不敢比;但乌茜这回落了马;总该轮到她上位了吧?
  这机会可还是自己从小宫女手上夺过来的,每回娘娘收到皇上送的钗,都能高兴许久,连带的送钗的人也能受赏受识。
  盒中一支明晃晃的金钗,盖子掀起便恍若有金光绽放,耀人眼球。皇后眯了眯眼,嘴角的笑意仍是高高的扬起在那儿。这支凤头钗果如原先送的十几支相差无几,累丝嵌宝,做工精湛。耀金的凤身凤翅,上嵌着大红宝石,凤爪下一团祥云如烟镶着蓝宝石,凤尾高翘,宛如女子捏兰花指时余下的三指。
  其形态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皇后左右端详了它足足一刻钟,表情十分欢喜。丁香听见外面的板子声片刻不停,原先吊在那里的心也放了回去,嘴边含着宫女安守本分的笑,只等着皇后开口赏赐。
  然而皇后将它从盒中取出的那一刻,细微的断裂声传入她的耳中。她微微一怔,正要举高查看,却见凤翅、凤尾到凤身,甚至上面嵌着的宝石,都裂开了极为明显的纹路。
  皇后大惊失色。
  她将凤钗放在掌心,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啪”地扇在丁香带笑的脸上。“没用的东西!你是怎么捧的盒子!”
  这一下猝不及防,皇后又放足了力气,丁香立时被扇滚到地上,怀里还抱着那个黄花梨的方盒呢。她的眼眶马上红了,不清楚娘娘怎么突然发作了她。
  皇后心疼的捧住凤钗,却见裂口依旧在继续扩大,没一会儿,整根凤钗就倾斜着——断了。凤凰像断了线的纸鸢,一头坠在地上。
  此刻她的面色已经从青转白,变得难看并且显得有些难堪。
  她就是再蠢,到这会儿也明白了,凤钗出事,根本不是底下的宫女不仔细,而是放进了这支凤钗的人——不想让她好过。甚至可以说是在严厉的警告她。
  敢这么做的人,还能有谁?
  底下人万没有这个胆子拿御赐之物作怪。
  皇后一把攥住了金钗,累丝咯着手心,她只赤红着一双眼睛,胸脯起伏不断,喘着粗气。
  丁香愈发害怕起来,她颤抖着,赶紧滚爬起身,伏在皇后脚边磕头,一个劲儿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都是奴婢没用,是奴婢没看好盒子!”
  “拖出去打!”皇后厉声叫人进来,指着丁香道,“狠狠的打!本宫不叫停,谁也不许停!”
  丁香这才感到惊慌恐惧,她凄声喊:“娘娘——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就是被拖下去的时候,她也没有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她不过是想要爬的更高,活的更好,何至于被杖死?
  方才凤头落地之时,其实她只闻其声,以为不过是皇后生气摔了东西。
  却不知皇后因为她在场,认为她看到了自己被羞辱的情状,这才气急迁怒她。一方面是把堵心的气泄出来,另一方面就是让她不再开口。
  茯苓在乌茜受刑的时候就听到了动静,但她不喜欢乌茜钻营的劲儿,恐怕解脱了她,以后她又来撺掇娘娘做事,还不如让她受点教训。眼下又被拉出去一个,动静闹的大了,她想假装不知道也不行了。
  等她赶到正殿,见娘娘眼睛都红了,眼珠子像要瞪出来一般吓人,才骤然察觉到情形不妙,快步走上前去。低首轻声询问:“娘娘,出了何事?”
  因着茯苓是广陵王早年给皇后的人,在宫中诸多事宜也全仗着她来处理,可谓是深受皇后信任。换做别人在这个时候来问,可能又是一顿板子,换做她就不一样了。
  皇后又兀自生了会儿气,才把金钗掼在高几上,冷冷笑道:“这是皇上给本宫送的东西,你自己看!”
  茯苓看一眼就明白了来龙去脉。她也不装腔作势的把罪名推到丁香头上,好让娘娘解气——比起知道是皇帝送来一支断钗,皇后更愿意相信是宫女大意磕坏的。
  只是轻柔地道:“皇上一贯是胡闹的性子,娘娘您又不是不知晓。先前头谢嫔得了皇上赠的一盆菊花,喜的和什么似的,结果没过多久,那花球一个赛一个快的滚进了泥里。谢嫔那样清高的人,为此还哭了好大一场。皇上听了不觉得愧疚,还觉得有趣。”
  她观娘娘气喘匀了,面上青白的颜色渐褪,便露一点笑意道:“皇上不过是爱玩了些,在这方面没个轻重,咱们想着有多大的深意在里头,他可不这么想。您要是自己把这事想深了,既和自己过不去,又伤了夫妻情分……”
  皇后听着听着,竟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
  皇帝经常有出人意表的举动,这点她是深知的,只这一年变少了,她乍然受到这个待遇难免失策。
  “不过这事即便是临时起意,想来也该有触发点。要奴婢说,您上回急着给熙妃没脸,若然她不过一时身子不好也无妨,可她偏偏怀了身孕。皇上不说,想来也是有些着恼的。后宫子嗣少,哪怕皇上不看重熙妃,也会看重她肚子里的那个。”
  皇后的脸又变冷了,斥道:“什么熙妃!”
  虽是如此,茯苓知道,主子最气的那阵子过了,让她对着熙妃不忿不满,比惦记着皇上送的凤钗要好的多。只是看情形她亦是明白了,她一直想劝服着主子不要压着后宫妃嫔都不能怀孕,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传出去,朝野不满的人已经有不少了,私下里没少说娘娘无德,只是让王爷压制不发罢了。
  可主子脾气犟,她劝多了,说不准也要挨一顿板子。
  后面她好歹将皇后哄回转了过来,她去帘外唤了两个小宫女伺候,径自去了空庭。
  ******
  沈芬仪走进钟粹宫,往来的宫人俱是蹲身行礼,口称一声“问芬仪娘娘安”。阖宫里皇后待她最好,再加上她不摆架子,钟粹宫的宫人便也待友善和恭敬。
  她笑着点了下头,等走到正殿外的空庭,却见那里正在执杖。
  蜜瓜上前一步挡在她前面,还用帕子遮了遮,“主子别看。”
  “不用担心我。”沈芬仪侧过脸不看,脑海里回转着凳子上躺着的两个人,一个看不清,早打的和血人儿似的。另一个她见过,好像伺候过皇后捶腿,叫做丁香。
  她揽下了蜜瓜的手,往前走的几息之间用轻微的声音嘱咐了她几句,然后依旧把目光转向花草茂盛之处,走的漫不经心。
  蜜瓜犹豫了片刻,就去那边与领头的太监问了些什么。
  那太监一边儿告诉她这两个宫女以下犯上,惹恼了皇后娘娘,一边儿看见她暗地的指示,悄悄把站着的双脚由内八字改成了外八字。
  就听见那边下板子的声音更重了。
  沈芬仪听见声儿就放心了。这些执杖的公公都有特殊的本领,没练好“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是不会被慎刑司录用的。
  前者用衣服包裹着一块厚石板,要求打完之后,衣服毫发无损,里面的石板却要打成碎石。后者用衣服包裹着一摞纸张,要求打完之后,衣服破破烂烂,里面的纸张却毫发无损。执行时端看前面发号施令的公公给暗号,他们站在前头可不止是为了逞逞能耐、抖抖威风,这站法也是有门道的。
  丁香痛的冷汗直冒,却突然发现打起来的声音虽愈加响亮,落在臀背间的板子却轻了。她抱着凳腿抬眼看过去,正与沈芬仪的目光一个对视,她心里一跳,马上垂了眼皮,只把嘴唇咬紧了。
  茯苓出来的时候,蜜瓜已经走回了沈芬仪身边。
  茯苓皱了皱眉,往那边扫了一眼,又看向脚步不快的沈芬仪。
  自打那回的事后,这位是越来越捧着娘娘了,娘娘倒也喜欢这位陪着聊天。腰间佩的香囊,或者一些奉上来据说是亲手做的吃食,也都全盘笑纳。
  她因着谨慎的缘故倒是查过,但除了香味独特,太医细验过后也没发现不对之处。又确实能让主子怡神,发脾气的时候也减少了。
  或许这位是恐怕娘娘再拿她做弃子,才努力凸显自己的价值罢。
  茯苓最后想定,便摆上笑脸,迎过去笑给对方请了安,道:“娘娘正盼着您来说说话呢,可巧您就来了。”
  ******
  云露胳膊支在罗汉床的矮几上,随手捧着个绣绷子,拿针在那里戳。
  那动作真的就是戳,一点都不带虚的。
  皇帝满身清爽的走进来,连她一个白眼儿都收不到,只能挨坐到她旁边,看着她闷闷不乐地“戳绣”。
  绣面上已有了一只形色如一一的幼猫儿,藏在大朵的芍药花下,爪子扒拉着脑袋,模样还有点滑稽。皇帝看了笑起来,“这绣样是谁画的,倒是有点意思。”
  云露没回答。她面无表情地一针扎在猫儿的眼睛上,惹的皇帝“嘶”了一声,身上一冷,莫名觉得这针是想扎自己身上。
  “宝贝。”皇帝不管不顾地搂住了她,笑凑到她脸颊边香了一口,跟和采花大盗似的。亲完他义正言辞地道,“谁又惹你不高兴了?朕拿大炮去轰了他!”
  眼见着新政推进,和藩地的关系日益紧张,离打仗的日子也慢慢近了,皇帝开口闭口都是大炮长枪,战马军粮。
  “不爱听。”云露背过身儿去继续扎针,还是连个眼白都没给他。不过倒是娇蛮蛮地开口了,“拿什么大炮,轰谁呢,你想吓唬别人还是吓唬宝宝?”一针刺立在绣面上,她抚摸了下肚子。
  “要是真要轰人,皇上自觉站到炮口前面儿去吧,咱们…再…见。”
  伺候的宫人唰唰一片低头。
  要在别人那伺候,他们说不得还要跪一地,但换做是摇光殿里?要是皇上没觉得怎么,他们反而跪下了,那就弄巧成拙了。
  偷偷看一眼,皇上果然连脸色都没变。
  皇帝大抵是习惯了她怀孕后的小改变,倒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也不觉得她放肆,只是突然明白过来她不给自己好脸色的原因。他把她手里的绣绷一夺,丢到罗汉床的另一边,摩挲着她的手掌心道:“咱们不绣了啊,朕的乖乖可不能手上长茧子,那多不好看。”
  “那也是你使的坏!”云露反手用指甲掐了他一把,没留劲儿,下手狠着呢。皇帝说让她刺绣磨性子,煞性子,她早就闷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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