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 作者:伊人睽睽(晋江vip2013-01-13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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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女大夫在骂谢玉台,“怎么这么不懂事?小姑娘第一次,能这么折腾吗?你还要不要人活了?!”
谢玉台声音喏喏,“我不知道……我喝多了酒。”被老大夫大骂,他乖乖出门,去熬药。
等他出了屋,阿妤慢慢睁开眼,看着虚空方向。女大夫察觉她醒来,连忙来为她请脉。摇头叹气,“现在这些年轻人,也太不知分寸了。”看阿妤脸色惨淡、表情阴郁,她犹豫下,看看外头,小声问,“姑娘,你别怕,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被强迫的?要是这样,我替你去官府……”
她是被强迫啊……
可是,阿妤低声说,“不怪他,是我不好,没和他说明白。”她沉默寡言,没告诉玉台自己并不是不要他;玉台又是那样敏感的人,得知她要一个人离开,当然受不了。她拉住女大夫的手,虚弱道,“我求你一件事,帮我买份避孕的药……我怕……”
女大夫心中怜惜这位可怜的姑娘,点点头。恰时,谢玉台推门进来,看到阿妤醒着,表情僵了僵。阿妤无力地靠着床,长发凌乱披散,原本一张绝美的脸蛋儿现在憔悴无比。她手垂在床头,露出的手腕全是青青紫紫一片。玉台知道,她的身上,更是留了许多这样的痕迹。
是他的错。
女大夫瞪谢玉台一眼,便转身出去了。玉台犹犹豫豫地挪步过来,小心扶过她瘦弱的身体,把药碗递过去。若是平时,阿妤必然心疼他手腕,可现在,少女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着他的扶抱,慢慢喝了那药。听玉台轻声,“阿妤,你生气的话,先喝药。等你病好了,再骂我罢。”
“我哪儿敢说你,你多厉害啊。我不愿意,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强迫我。”阿妤苦笑,长发贴在少年面颊上,“我要真敢跟你叫板,恐怕这条命都玩给你了。”
谢玉台全身僵住,她语气淡淡的,是那样……不喜他吗?
玉台长睫垂落,颤声,“我去官府自首,说我强迫于你……对不起,酒后性格,我控制不了……”他性格多变,但大部分性格,都是阴沉沉的。平时,他总小心压抑着,不让那些可怕的性格被人察觉。却不想,阿妤灌醉自己,会激发出那些黑暗面来——他潜意识里,是那样想不顾一切地留住她。
玉台扶她躺下,就转身往外走。却听阿妤叹气,语调寡然无味,“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玩心眼吗?”
玉台一惊,回头看她。昏黄阳光从外面垂下,落在她美丽的长发上。她面颊清瘦,眼眶黑一圈。整个人,像浸泡在阳光中,倦倦无味。耳边听到阿妤寥落的声音,“你去坐牢,我不反对。只是我这个样子,恐怕你牢还没坐穿,我就病死了。”
她……实在,太了解他了。连看都不看,就能把他的心事猜全。就冲这一点,玉台也是无论如何不会让阿妤离开自己的。但他再不敢像那晚那么发疯了,他要留下她,还是要用别的法子啊。
再过两日,阿妤能下地了。女大夫再次来看她,把她要的药交给她,就离去了。谢玉台进来,见是药,便自觉地煎药去了。阿妤披着衣衫坐在床上,也没制止他。在谢玉台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吃避孕药,也很好。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争执了。
谁知,那药性格外烈。阿妤才服下小半个时辰,便觉小腹生疼。她痛得在床上打滚,咬着发根,满头大汗。谢玉台进来,慌忙抱住她,“阿妤,阿妤……你怎么了?”他着急无比,又没办法,转身要跑去找大夫去。手腕被阿妤拉住,不让他走。
“阿妤,你听我说,我又不懂医术……”谢玉台急躁,却又不能丢下少女不管。他想劝服少女,却突然怔住,懵懂地看着自己一手鲜血。他慢慢地看去,少女裙裾下,更多的鲜血,汩汩流出。而阿妤掐着他的手,死活不让他走。
望着那滩鲜艳的血,谢玉台像被定住般,心疲力尽。眼泪,怔怔滑落。一滴滴,落在阿妤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RT……
☆、2828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谢玉台轻声问,面色比阿妤还要白,“你还病着,身体还没养好。就这么不喜欢我……要喝那个药。”他不等阿妤回答;又眸子黯淡,自嘲地笑,“对啦,谁会喜欢强~奸自己的人呢。”
阿妤小腹还是有些痛,没力气跟他说话。她喘着气看他,见他那样难受,自己心中也不好受。她吃力地抬手;接住他眼中掉落的泪。两个人里,玉台绝对是那个喜欢哭的。看到他哭;她心脏也跟着抽得疼,咬住下唇。
谢玉台背手擦去脸上的泪,温温笑,“没关系,你别难受嘛,是我对不起你。其实阿妤,你不用喝什么避孕的药啊,这样伤身。”他调子淡淡的,似在说着别人的事,“我以前服药服多了,身体机能早就紊乱。根本就不太可能让你受孕,你不用担心的。”不然,他以前和那么多女人……岂不早就做父亲了吗?
他抑制自己的难受,温柔地摸一摸她雪白如纸的小脸,“你睡一会儿,我还是找大夫看一看吧。”听到少女“嗯”一声,他往外走,却又停步,迟疑回头,“阿妤,我现在去请大夫,你不会趁我不在时,偷偷溜走吧?”
阿妤怔一下,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她还病着啊,往哪里跑呢?
谢玉台却不信她的保证,看着窗外,淡淡道,“阿妤,你听着。只要你离开我一步,我就立马上吊自尽。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想扯上命案吧?”
——玉台,不是你想的那样。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而不是强迫得来。我和你尚未做好准备,性情没有磨合好,甚至还在争执。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连自己都顾不了,怎么能有小孩子?
这话,她一直没机会跟他说。因为每次,一谈论此事,谢玉台便会生硬地转过话题。那晚发生的事,对他是忌讳;那碗药的事,对他同样是忌讳。想都不能想,提都不能提。
同时,他小心翼翼待她,连亲吻都没了,更不用提碰她。对上这样的人,阿妤再走不了了。只怕自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出什么事。他脑中全是这些极端念头,阿妤觉得荒唐之外,还是——疼惜他。阿妤想游览人间,他一定要陪同。阿妤想东南西北地转悠,他也掩藏自己的不喜,非要把她绑在身边。一时一刻,都缠着阿妤。
阿妤在病床上,恹恹问他,“如果我身子被别人占去,你还是不放手?”
谢玉台答得理所当然,“不放手。”他只会杀了那个人。
阿妤又问,“那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也不放过我吗?”
谢玉台微怔,垂头,“不放。”如果阿妤要那个孩子,他就养着;如果阿妤不要,他也不要。除了阿妤,什么都无所谓。
阿妤盯着他,看不到他低下的阴沉目光,轻轻叹口气。心中无力感倍增:倘若她弱小一些,碰上这样的少年,怕是会害怕吧?可是呢事实上,阿妤除了无奈的感受外,竟不怕他。
换谢玉台小心抱着她肩,轻轻道,“除非你移情别恋,就算你死了,你都是我的!”他垂眼看她,抿嘴,“你不会移情别恋吧?”被自己的假设吓住,他赶紧加上一句,“就算你移情别恋,你还是我的!”
“……”阿妤张了张嘴,最后选择沉默,扭头看外面。
这是她的报应吗?
因为阿妤总是轻言放弃,总是很容易对一个人动情又无情,便出现这么一个人——死都要绑着她一块儿。对这样的谢玉台,她心中五味杂陈,实在说不出“喜欢”或“讨厌”来。人的感情,可以这么复杂。或许,她真的错了。
她年幼,不懂事,妄自尊大,并且慢慢学会恨。
她根本,就不应该来青城,找一个叫谢玉台的少年。他把她当什么呢?这样禁锢在身边……是不是有一天,他找到了新的替代品,找到了更喜欢的,就不要她了?阿妤忍不住想,他肯放过自己,就好了。
只是,那暂时是不可能的。阿妤现在,只能被绑在谢玉台身边。
青城午后,闹市边上的小角落处,杏黄衣衫的小姑娘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跟老婆婆学着编制同心结。小姑娘容貌清妍,如同晨曦最美的一颗露珠。红线穿插在她手中,简直是一种享受。她身后,站着一位红衣少年。少年却不如少女长得美丽,左脸有道可怖的长疤。但仔细看,会发现少年的脸虽然被毁,但仍有一股子婉约的美,吸魂夺魄。
老婆婆一边教,一边絮絮叨叨,“咱们大燕的风俗啊,喜欢谁,就编同心结给他。那对方要是也看对眼,送同心结回馈。把同心结戴在腰间,那就是定下的意思了。小姑娘跟我学这个,也是送人的吧?”
谢玉台本来冷淡的双眼,立即往阿妤身上看去。见阿妤仍在编同心结,嘴里却笑着,“不送人,我自己编着玩。”
大太阳下,少女笑脸无忧,玉台心中突然烦闷,自己就在旁边站着,她为什么说不送人?这意思,是她不喜欢自己了吗?江妤你未免太把“情~爱”不当会儿事吧!
他蹲下,抓住阿妤的手晃了晃,撒娇道,“为什么不送人?阿妤你编好送给我啊。我看这同心结很漂亮,挂在身上很好玩。”
阿妤笑,拍开他的头,“我编的又不好,随便来玩的,你凑什么热闹?”她不过是无聊,就来这里玩。又不是真为了送情郎什么的。
玉台不放弃,“可我就是想要。”
“……喏,那给你吧。”阿妤也不坚持,他要,就给他了。见玉台喜滋滋要把同心结挂在腰间,她抿嘴欲拦,那样的半成品挂出来不好看。但想了想,又把话压下去了。
随便他吧,爱怎么就怎样。她站起来,准备招呼玉台走。见他坐在她方才坐的地方,缠着老婆婆,也要学编同心结。他手腕不灵活,拿捏线的速度,都还没老婆婆轻松。可他垂着头,很认真地学习。
“玉台,不要学了。”阿妤低声劝,“这种东西,最费手力和眼力了,你刚巧两个都受过伤……你要喜欢,我回去编给你玩好了。”
“我不要你编给我,你心一点儿都不诚,我自己学。”玉台眼睛都没抬,就拒绝。
阿妤好笑,“我怎么就不心诚了?你要同心结,我不是都给你了吗?”
玉台没理会她,扁嘴不吭声:她是给了,但只是随随便便的,他要,她就给,根本没花心思。他想要她心甘情愿地编同心结给自己,说喜欢自己。她现在是不肯喜欢自己的,那他努力喜欢她。总有一天,阿妤的心,会回到自己身上的。他又有点儿气恼,如果做白安的时候,他听出阿妤的声音……就好了。虽然他更明白,即使再来一次,他也未必听得出阿妤的声音。
阿妤见他固执,也就不再劝了。任他在玩,吩咐一声自己去买点儿吃的。得玉台一声应,她才走开。在青城的玉台,和以前不一样了。那天,阿妤病刚好,喊他却没人应。阿妤披衣出去看,他站在外面,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话。
那个人,临走前恭敬地行礼,“七公子安好。”
那时,阿妤想,玉台是要接受谢家了。常年与谢家分离的谢七郎,十多年后,尝尽人间悲苦,终于选择回归谢家。阿妤忍不住微笑,想起谢三郎当初得知玉台不想回青显、却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那时候,恐怕谢书雁早猜出——谢家的人,不管身在何地,总要回去。
青显啊……不知那是怎样一个地方,能衬得起谢家这样的家族?阿妤有点儿期待。
人来人往间,少女慢慢走动,打量着这座青城。一样是大城镇,如果说云州是大家闺秀,那青城就是小家碧玉。虽然小,却十足美丽。但即使青城再美,玉台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啊。他一直不提离开青城的事,是在这里,等待什么呢?这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吗?
阿妤买了一笼包子,自己撕着吃觉得不错。往回走,见玉台还在编同心结,却时不时抬头到处看。很明显他在不安,在等待阿妤。见到阿妤出现在他视线中,他冷淡的眉眼立即染上笑,“阿妤,你去了好久,我快饿死了。”
“你这话说的没良心,好像我天天饿着你一样。”阿妤道,蹲在他旁边。他手上还在编东西,腾不出手。阿妤就着刚才撕开的包子,一点点喂给他吃。他嘴上沾了肉渍,阿妤又拿出帕子给他擦干净。
少年少女同样的美丽灵动,又亲亲密密地一起吃东西,任谁都会觉得羡慕。老婆婆感叹,“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成亲?”
阿妤微怔,面色有点儿不自然地移开,“婆婆,你搞错了,我们不成亲。”
闹市人声嘈杂,她顶着玉台阴冷的眼神,说了两遍,老婆婆才听到,吃惊地看着他们。阿妤面上发烫,不知如何是好。突听到一匹马停下,有人跳下马热情地喊她,“阿妤?天啊真的是你,我都不敢认了。”
☆、2929
阿妤没想到;会在青城,遇见江思明。从马上跳下的青年青衫潇洒,席卷着风尘倦怠,笑着看她。他张开双臂;准备给妹妹来个拥抱。却是那好久不见的谢玉台站起,在两人间挡了下,把阿妤拉到自己这边。谢玉台要笑不笑地说话,“江公子,这是缘分吗?”
“当然不是缘分,”江思明只看着自家妹妹,颇有深意地笑;“我来青城办事,顺便探望阿妤。”江月前段时间那封信;他已经收到。知道阿妤也在青城,就来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如果碰上了,就通知一声:云州沈江两家现在很乱,阿妤先不要回去。
江思明殷切地望着阿妤,身子向前探。如果不是谢玉台挡着,恐怕他早就扑过去抱起妹妹了,“阿妤,你孤身在外,还和月儿走散,真是可怜。既然哥哥来了,就跟哥哥走吧。我暂时也还不回云州。”
阿妤明显感觉到,玉台拉着自己的手,轻轻震了下。她看去,玉台面上却是很正常。她微笑否决,“我很好,哥哥不用在意。”真不是她多心,当她拒绝的时候,玉台挨着她的手臂,松了下。
江思明露出遗憾的表情,但不多说话了。可是从这日开始,他就缠上玉台和阿妤了,分明是想看看这两人以后要如何。两天间,他眼看着阿妤和玉台无比亲密,吃穿住行都在一处。观看谢玉台的反应,对阿妤特别的好。从不生气,从不质疑,从不反对。还总有意无意的,把阿妤和其他人屏蔽。江思明发现,玉台连和阿妤吃饭时,都是心不在焉地看着四周,唯恐出现什么人抢走阿妤——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即使恋人,会恋到这种扭曲的地步吗?
好歹晚上,阿妤和玉台讨价还价半天,才出来和江思明有了片刻说话机会。江思明闲话不提,立刻表达了自己的忧虑,“我以前觉得,君离死活都要你过门,很胡闹。但我现在发现,谢玉台更加不正常——他是恨不得把你绑在身上啊。阿妤,我想,如果不是怕引起你的厌恶,他真的会这么做。”
江妤倒茶,漫不经心地笑,“不止如此。”玉台甚至刻意地引导,让阿妤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阿妤看出来了,却怕引起他的逆反,而不敢管。她望着漆黑的外面,黑发拂面,“哥哥,是不是我跟你走,就会被你打包送去沈家呢?”
“……”江思明低头,算是默认了。
“算了,跟你走,也比现在好呢。”她真怕,玉台会把自己折磨到什么地步。如他所说,他早就是疯子了。可惜阿妤还没有疯,阿妤还是正常人。她不能任由他扭曲的情感,毁掉自己。他回去青显,可以做他风光的谢七郎;而阿妤可以消失,过一个人的生活。
她不怕他强烈的爱恨,却怕他始终爱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