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 作者:伊人睽睽(晋江vip2013-01-13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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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台也不需要众人回避,直接道,“你听了我先前和那个江湖人的事儿了吧?是翼城那边出了情况,有人派他来杀我。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我要一直躺病床上了。我想请你易容成我,亲自去趟翼城……”
翼城,在离利州很近的地方。
阿妤打断,“不行,玉台不去!”
江家三兄妹对阿妤的奇特反应都吃了惊,呆呆地看她,不知出了什么事。
谢明台不理会她,继续跟玉台说话,“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要事有管家安排。我只要你装作是我,震慑一下对方。玉台,很简单的,你做不到吗?”
阿妤上前,握住玉台的手,对谢明台不客气地说,“会易容术的人很多,不一定是玉台。也不一样要‘谢明台’亲自去趟翼城,不出现也是可以的。”转头看玉台,轻声,“太危险了,我们不要去,好不好?”
谢明台挑嘴角,看谢玉台的反应。
果真谢玉台慢慢抬眼,目中星火闪烁,“阿妤,我想去。”他皱起眉,“明台不也说了,没什么危险的吗?再说,”抬手拂起阿妤耳际的发丝,轻声只对她一个人说,“利州有事,我也想处理下。”
江妤看他,见他目中很坚定,在寻求她的支持。他从小不如明台,明台唯一一次求他做事,他想答应。可是阿妤害怕,她哑声,“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要,”玉台摇头拒绝,又宽慰笑,“你在青显等我,我很快回来。”
谢明台笑,“又不是生离死别,阿妤这么激动做什么?再说,玉台是我亲哥哥,我万事都安排好了,会伤害他吗?你放心吧。”
可是他越说“放心”。阿妤的一颗心,越放不下。每次玉台离开她的身边,她都放不下心。可是玉台现在的目光那么亮,她不忍心拒绝他。
三天后青显仍下着雪,阿妤调整好心情,送玉台出城门。他站在风雪中,顶着和谢明台一样的脸,穿着和谢明台一样的衣服,却用谢玉台的方式笑。
她这样喜爱的玉台,好像看不够一样。
阿妤收起心头的多愁善感,上前抱住他的腰,“快点儿回来,我在青显等你。”
“嗯,”他迟疑下,低头,在阿妤惊讶的目光中,碰了碰她的嘴角。这就是一个吻了。
阿妤目中含笑,手遮在嘴上,心情立马就好了。她远看着风雪中的少年红了脸,又对她吐舌头笑,再转身上马离去。
“玉台,一定要早点儿回来啊。”阿妤嘴角上似还残留着他那轻轻一吻的温度,“没有你的青显,我一点都不喜欢呢。”
☆、4545
青显谢家;除了阿妤,并没有人担心谢七郎会发生什么事。时不时有万里传书送来,侍卫说翼城那边一切正常,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谢明台得到了解药;几天后就下了床自由活动。他先不处理积堆的杂事,去找阿妤,“看吧,我并不是要欺负玉台。现在翼城一点儿事都没有,很安全。而且我向你保证,如果玉台此次翼城一行,出了什么意外;我拿我的项上人头赔给你。”
冬天快过去了,气候转暖;雪一点点融化。阿妤在院中修剪一株腊梅。雪地中,她一抹粉色身影与花影重叠,影影绰绰,芬芳清丽。听到谢明台的保证,她略略回头看,肤白胜雪,顾盼飞扬。这个样子的她,真是美好。
虽然,在这个人间,身为庶女,貌美并不是太好的事。阿妤的十几年生命,因为美貌,如同枝蔓繁茂开出的一簇花,往往令人屏息凝神,方寸大乱。而她的许多祸端,恰由貌美生出。
当是时,谢明台神态很认真,目光很真诚,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阿妤低头,盯着雪中红梅,神色不是很专注,“那就是我一直错怪你了,对不住。”
她虽这样说,却抬袖捋一捋垂下的发丝,轻轻说,“这几天,你猜我在做什么?”
谢明台垂首一想,嘴角噙笑,“下人说你这几天一直在屋里呆着,没出门。马上就过年了,青显会很热闹,我建议你出门多看看呢。”他不提自己带她出去,只建议,“你可与你姐姐江月一同去,江南最近会比较忙。”
江妤不关心他的建议,只是寥寥说,“旁人都说,谢家的家史堆起来,就是青显的半部历史,大魏的半壁江山。我这几天无事,在看谢家的家史。谢家每一代,兄弟间关系都不亲厚,疏离十分。即使出现亲兄弟排名在某一辈,也往往害得对方家破人亡。我想,或许是你们太无情,才会一直当掌权者吧。”
“你在看谢家家史?”谢明台表情微诡异,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寻找端倪,“那还有一本书和家史放在一起,你没看吗?”
“你指的是谢二姑娘十岁时呕尽心血为谢家写的预言吧?我看了,”江妤淡笑,“谢二姑娘写,谢七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离开谢家。你们谢家的每一个人,结果不是成就风华,就是离开青显,隐姓埋名。”
“你没有怀疑过那预言吗?我当然不是指二姐出了错,”谢明台压低长眉,目中灼灼似要喷出火星来,“玉台十四岁回到谢家,此后再没什么磨难。若‘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离开谢家’是对的,那玉台只有二十八岁生命!如此短暂。如果他后半生如预言那般,自然平顺无比。是什么样的事,让他命短至此?”
阿妤表情一下子空白了,出神地望着少年。她手中的剪刀,掉在蓬松的雪地上,跟掉落的红花埋在一处。她已经来不及过问,脑中只一遍遍回想着谢明台的话。
二十八岁……是的,太短了。
这不应该,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谢二姑娘错了。
谢明台低声,“她预言大哥失踪,自己万箭穿心,三哥十年算计成空,四姐被火烧死,五哥远走他乡多年不回,六姐是巾帼将军,七哥幼年遇难……时至今日,一一应验,无一错误。阿妤,你还觉得二姐的预言是错的吗?”
阿妤瞪着他,目光冰冷。她的手在发抖,唇瓣颤抖,可她无话可说。
“阿妤,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如何。我本想把他留在谢家,好照顾他。但我似乎听说,你们准备大婚后就离开青显?为防意外太早,我想让你劝着他,留在青显。我也不愿他那么早离世。”他对着少女的眼睛说话,如此情真意切,却慢条斯理,逻辑清晰。
总让人怀疑,他在预谋什么。
江思明远远看到少年和少女站在一起,少女的表情呆滞、默然无语,少年却滔滔不绝地说着,实在奇怪。他不解,若是他以为的那件事的话,阿妤何以是这种表情?他怀疑谢明台又在中间搞了什么鬼。
“阿妤,”江思明走上前,拍上阿妤的肩,完全紧绷。他自动无视,微笑,“明台有没有跟你说他和我的计划?你难道不高兴吗?”
“那个啊,”谢明台很自然地接过话头,长眼睫适当地垂下,遮住自己的眼神,“我是忘了告诉阿妤了——江思明代表江家,和我定下了婚期。腊月二十那天,我与江南、玉台与你,同时举行婚事。阿妤不高兴吗?”
阿妤唇角微动,她如何高兴的起来?在他先跟她说了那样一番话?她只觉得心口在插了一把刀后,又被人生生拔去,被告知:那都没什么,不必在意。
阿妤有些厌恶谢明台,恨他分析预言给她听,却又知道这不能怪谢明台。千难万难,阿妤只有拼命让自己冷静。单凭他一面之词,自己凭什么要伤怀?对的,阿妤和玉台的去留,从来跟他无关。她要先去确定一下谢二姑娘的预言,再决定以后怎么走。
心神慢慢定下,阿妤努力再努力,终于找到了一点要成亲的喜悦感,嘴角抿出一朵好浅的笑,“玉台能在那天回来吗?你们问过他了没?”
谢明台眼睛眨也不眨,“还没有,我正要传书相告呢。意见玉台肯定是没有的,他巴不得早日娶阿妤过门。”
江思明揶揄地看向三妹,想从她脸上寻到害羞色。但没有,阿妤苍白着脸,很冷静。然后她向他们告辞,捡起地上的剪刀,抱着剪下的一丛腊梅,回屋去了。江思明疑惑看谢明台,“你跟她说了什么,让她这样子?”
“没什么,”谢明台打哈哈,也告辞,“我准备给玉台传书去,婚事可不能迟到了。”他悠悠哉地走开,踏雪而去。江思明还是不知道,谢明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
因为七公子和八公子的婚期确定了,谢家开始准备婚事了。平时少人的谢家大院,终于多了些丫鬟小厮。开始贴红字、弄彩带、裁布匹,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准备最丰富的聘礼。因如今国事敏感,青显属于大魏,而云州属于大燕,这双方的婚事,便不准备大办了。江家只去请了江老爷和江夫人来做场,谢家除了成亲的那两个公子,只有谢白涵在操劳。谢家的几位公子小姐,一个都没回来。
谢八郎保证:他日有幸去云州,一定补办一场风光的婚事。
夜里,阿妤坐在屋里,翻看完谢二姑娘的预言。她拄着头,沉思:如果谢二姑娘的预言无错,那谢明台让玉台留在青显的建议,是必须考量的。只要在青显,在谢明台的保护下,是不会有大事发生。她应该忘记自己的不自在,劝玉台留在青显的。
她从枕下摸出那还没有编好的同心结,只差一点点了。等玉台回来青显,就能把同心结交给他了,真是好。阿妤排去心头的烦躁,手中还拿着编了一半的同心结,出门散心。
她站在雪地中,走在月光下,四周死寂。走到一个地方,少女望着假山后的一小块被雪覆盖的地方。好像看到前段时间,少年少女还坐在那里,谈笑风生。少年的脸映着月光,真好看。
那时候……那时候……
“玉台,喜爱我吗?”
“……喜爱,”他补充一句,“我觉得这是‘喜爱’。”
“我也喜爱你。”
互相喜欢的人,应该在一起,得到祝福,然后幸福。
“互相喜欢的人,应该在一起,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得到所有人的祝福,”阿妤抓着同心结的手握紧,指甲几乎掐到手心的肉里。她站在月光里的雪上,渐渐痴住,“你要娶我,要快乐。多长的路,你都应该陪我。”
月色照在她流光一样美丽的瞳眸中。清冷的寒夜中,湿润凉透的月色顺着桃腮滚落,阿妤却在微微笑,目光闪烁,“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玉台,不要怕,让我们一起走下去——不要理会那什么预言。”
“阿妤,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迟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阿妤回头,是江月背着包袱站在后面。江月看到阿妤面上浮动的月光,吃了一惊,转眼间又当做不曾看到了。江月耸肩,“恭喜你啊,和江南都要成亲了,还是同一天。好姐妹啊。”
江妤拿袖擦去面上流淌的月色,正巧手中的同心结被江月看到。阿妤就解释,“准备成亲时,给玉台的。”
江妤先是笑,又沉默,别头,嘴里喷出的热气在寒风中荡出一圈白烟,“阿妤,我走了。”
“嗯?”
“这不是我喜欢的时代,青显也不是适合我的地方。虽然我极想看到江南的报应,却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她死磕。我又看到你和玉台那样好,心底羡慕。我和江南都是很自私的人,从小让你受过不少委屈。以后呢,我走了,就少一个人跟你玩心眼了。此去山高路远,说不定我们一辈子再不会相逢。你多多保重。”
“……你不回云州了吗?”阿妤从她眼中,看到的是想开后的洒脱。
“不回了!天大地大,我江月要一个人走一程!”江月眨眼,冲她摆手,“加油!要和谢玉台好好的,要幸福!”
“那么,”阿妤心头空落落,舒口气,她也不是看不得离别的人,“你也一样。”
这个时候,谢明台在吩咐侍卫翼城的事。提起婚事,他顿了顿,“告诉玉台,婚事定在……腊月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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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
江月走了;玉台还没有回来。谢家江家无人担心,照样准备婚事。江家老夫妻来到青显后,就专心致志为嫡女置办嫁妆去。至于阿妤,云氏送给她一根玉凤金簪,江老爷嫌弃她丢脸;连理她都不曾。
江妤江妤;她幼年时;娘亲求爹爹赠她世间至美“妤”为名;愿她免去世间颠沛流离。多年来;那个小小的、无人关心的阿妤;始终无法实现“妤”,无法让亲人从心眼里喜欢。最多疼惜,怜惜。这恰恰;是她最不稀罕的。
阿妤已经编好那同心结了,只是无人和她分享快乐。在无人关注她的青显,阿妤走上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雪后,太阳普照,斑驳阳光暖融无比。她吃肉串,买玉镯,和小贩讨价还价,站在白玉桥上围观世情烟火。这是玉台出生、却并不熟悉的青显,在很多天前,是江月带她逛这里的。
阿妤还记得小时,江月带她扮男装,看大戏、逛花市。她痴迷地站在树下等江月,着急地被江月拉着躲人。虽然事后,有什么惩罚,江月都狡黠地推到她身上,让她解决。阿妤叫了江月十多年“月姐姐”,可在心里,从来没把她当过“姐姐”。江月更像个带她闯祸的同伴,将她从一本正经的宅门,带入五彩缤纷的人间。
她会偷偷教阿妤,“看,那边有鸳鸯戏水!哎呀,阿妤你还小,不要看。”
她也会气恼阿妤,“我说你傻啊?让你管那位公子要个联系方式很难吗?我为什么不去?我比你大,大姑娘要矜持懂不懂?”
她还会故意栽赃阿妤,“谁是江月?我才不是呢,是你啦。”
……是这样一个丰富多彩、自私狡猾的姑娘,一年多前从云州离开,现在又从青显离开。她的世界前方,似永远光彩照人,有着谁也不懂的生机。有时候,阿妤也是羡慕江月这样的人——
亲情算什么?她不在乎。
爱情有什么用?她只是玩一玩。
什么是朋友?她可以喝过酒就转身告别。
原则身份这些是什么?不过是她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工具。
有一日,恍惚的都已诀别,在乎的都没有了。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独独留下她不知自己要什么。这一天,江月可以潇洒地和过去告别,走向未来。能够说走就走,这是幸福,又是悲哀。这人间,竟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
“江妤姑娘,”阿妤出神的时候,后面有人连叫了她好几遍。
阿妤回头,五大三粗的男人胡子拉杂、形象不修边幅,眼眸赤红,面上也全是憔悴疲惫之色。对上阿妤审度的目光,他尴尬地笑,低声,“我住了客栈,没敢离开青显。前几天都见她上街,怎么今日……”
这是汪提刀,阿妤还没忘了他。他和江月的事闹到现在,阿妤不是当事人,也无权对他发脾气。再说,她觉得,是江南设了个圈,把所有人都兜进去了。有时候,阿妤总觉得江南做事,有种“未卜先知”的感觉。
阿妤低声,“月姐姐昨夜就离开青显了。”
汪提刀惊呆了,他一时无言。没法质疑阿妤是在骗他,只有他知道,他喜欢的江月,会潇洒到何种地步。他只一遍遍喃喃,“怎么会这样?”他以为,只要他还留在青显,江月总有气消的时候。他们总有冰释前嫌的机会……他以为!
阿妤见他如此状态,心中也不忍。便多说了些,“她昨晚离开青显,只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