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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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增加,这种优势最终会一点点显现出来,技的追求总有到达尽头的时候,而对道的领悟则永远不会有尽头。”
第八百三十七章 习惯输棋,但还是很痛
“年轻的时候,一百米十几秒钟就能跑完。但到了五十岁的时候,这样的记录就是可望而不可及了。围棋也是这样,比赛中要棋手从布局落子到最后收官,都要求棋手的精力高度集中,如果稍有闪失,也许就会把全局葬送掉。你看我现在下的棋四平八稳,好象没有一点儿火气,其实年轻时候,我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力分子,每盘棋都是大杀大砍,仗着年轻力壮,脑子够用,倒也赢了不少棋”上了几岁年纪的人大多喜欢忆旧,蔡春雨也不例外,聊着聊着也开始回忆起了从前。
王一飞耳中听着,心里也觉得挺有意思,以前住在过百年家的时候,也常听他讲年轻时候的事儿,而且那个时代的中国棋手似乎是以力战派居多,过百年如此,蔡春雨也是如此。
“。那个时候的比赛不象现在这么多,什么名人战,天元战,棋王战之类的全没有,全国性的比赛就是全国个人赛和团体赛两项,除此以外,只有新体育杂志出资举办的‘新体育杯’勉强能算做唯一的头衔战,而且,那个时候也没什么等级分不等级分的,棋手不叫职业棋手,叫专业棋手,拿的是工资,没有出场费,对局费之类的说法。所以,一到比赛开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棋手,只分男女,不分老幼,全都一窝蜂的上场比试,也因此,年轻棋手和老棋手对阵的机会非常多。在那些比赛中,我不只一次看到五,六十岁‘名人’级别的前辈棋手因出现非常低级的失误而输棋,我感到非常惊讶,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现在,我也到了相同的年纪,这才发现其实这样的现象很正常。虽说棋手以那种方式输棋是非常痛苦的。但如果从自然规律的角度去思考,这种情况的出现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蔡春雨叹道。
自然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法则,人为的努力虽然可以让这些法则的运行或迟,或早发生些许变化,但车轮滚滚,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也总会去,拦不住,也留不下。
曾经有愤青作家炮轰老一辈作家思想守旧,不思进取,词锋犀利,不留半点余地,骂兴正高时,却惹来老一辈曾经也是愤青作家王朔的挺身而出:“放屁!年轻有什么了不起!谁都有过年轻,但谁都老过吗!?”
没有谁敢轻视老一辈的经验教训,那是用无数成功和更多次的失败才换回来的。先贤哲人曾经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可惜,听过这句话的人很多,但真正能懂得这句话的人就太少了。
痛苦?
听到这个词。王一飞忽然想起刚才在五洲酒店和曹灿聊天儿时的情景。
“蔡老师,是不是有些棋手特别擅长调整心态?”王一飞问道。
“呃,你怎么会问这个?”蔡春雨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王一飞能问出这种问题。
“嗯,刚才我在楼道里闲逛,碰到曹老师在楼梯拐角处看风景,我原还以为他刚刚输了棋,心里边一定很难过,可是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一点儿也没有难过的样子,还跟我讲他以前第一次参加比赛时的事情呢。”王一飞答道。
听完王一飞的回答,蔡春雨哑然失笑。
“呵呵,飞飞,你真信他的了?”蔡春雨问道。
“嗯,是呀,他没必要骗我吧?”听蔡春雨的语气,似乎是在笑自已太天真(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王一飞迟疑问道。
“呵呵,是呀,他骗你干嘛?他不过是在哄你罢了。”蔡春雨笑道。
“呃”,王一飞又挠上了头,他发现这个动作他今天做的比哪一天都多。
“呵呵,如果真的不沉得难受,为什么比赛结束以后,他没有来到研究室,而是去了楼梯拐角?”蔡春雨笑着反问。
“,倒也是,嘿嘿。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被蔡春雨一提醒,王一飞也觉出了问题。
“输了棋,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呆着,小曹这个习惯很多人都知道,不然研究室里那么多人,怎么没一个张罗着去找他?”蔡春雨问道。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痛苦’这个词很恰当地描述了棋手输棋的切身体会。事实上,比赛中失利的棋手遇到难堪的事情后,他们会觉得更难堪。胜利时的喜悦和失败时的痛苦,两者在程度上是完全相同的吗?事实上,棋手在面临失败的时候,每个人如何处理情绪是各不相同的。
象我,是属于比较快就能忘掉痛苦的人。这场比赛失利以后,还有更多的比赛在等着你,所以不可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回味’痛苦,调整状态。即使如此,在比赛失利的当天晚上,我几乎也是很难睡得着觉的。过去,还可以用抽烟的方式排解心情,但现在上了岁数,身上的零件也开始出问题,医生吩咐不许抽烟,结果连这条道都给断了。”蔡春雨自嘲的笑道。
“呃。那您怎么办呢?”王一飞好奇问道。
“呵呵,此路不通,当然是另找他途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抽烟以后,我现在更喜欢爬山,钓鱼,或者进行其他一些运动量不太大的体育运动,出点儿汗,吹吹风,心里也就痛快多了。至于说失利的痛苦与胜利的喜悦相比,我觉得痛苦应该是喜悦的两倍吧?”蔡春雨笑道。
“啊!那您下了这么多年棋。痛苦的时候比高兴的时候还多呀?”王一飞惊讶叫道。
“呵,是呀。”蔡春雨笑道。
“那您现在怎么还一直在一线下棋呀?和年轻棋手比赛,不是很辛苦吗?”王一飞不解地问道。
“呵呵,就象笑话里说的那样,输着输着,也就习惯了。我现在年纪大了,算路,体力上都比不了年轻人,中后盘出勺的事那是家常便饭。现在的年轻棋手在比赛里最喜欢碰到的就是我,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前半盘学棋,后半盘捞分,都把我当成一盘菜。”蔡春雨笑着说道。
王一飞咧了咧嘴,心中也是一笑:菜是菜,不过蔡春雨这盘菜不是京酱肉丝,而是糖醋排骨,肉是好吃,不小心把鱼刺吞下去就有你的好看,自已不就是这样吗?
“,呵,话是有点夸张,不过也是事实,虽说我现在下的是快乐围棋,胜负对我个人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不过输棋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是很痛。只不过,那种痛疼的感觉,不可能象小曹这种当打棋手的严重了。小曹今年的状态不错,刚刚取代董锐成了排行榜第一名,原以为借着这股气势能够在世界比赛中取得质的突破,没想到却又一次栽在李昌赫手下,受到的打击肯定不小。唉,李昌赫这个家伙,不知道还要压制咱们多少年啊!”蔡春雨长叹一声。
人生能有几回搏,棋手的状态不是永远都能保持在一个高度,机会过去了,未必就能再来。这一次没能冲破李昌赫这道坎,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蔡老师,您觉得一名棋手成功最重要的是什么呢?”王一飞问道,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李昌赫为什么就能保持那么长时间的竞技状态,自成名以来,便一直处于世界棋坛的巅峰?
“嗯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这么说吧,如果把棋手的实力简单看作是由天生的才能、体力、努力及胜负特质等三个方面起决定作用的话,那么个人才能无疑是第一位的。如果一个人没有才能,就是到他去世的时候,他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已成就不了大业。当然,如果有了才能,还得有一个好体力,再加上自已的努力,距离成功就不会太遥远。如果指定比例分的话,我觉得才能、体力、努力及胜负特质应该是五比三比二。事实上,李昌赫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棋手,当然,他在棋上的才能也是极为优秀,但和其他成名高手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他之所以能这么长时间把持着世界最强棋手的地位,更多应该是他的努力和胜负特质吧。”蔡春雨想了想说道。
“那您觉得李昌赫还能争霸世界棋坛多长时间。”王一飞问道。
“呵呵,这可就不好说了。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十年,谁知道呢?其实这个问题你更应该问自已。”蔡春雨笑着反问。
“问我?”王一飞奇怪问道,连蔡春雨这样有威望的老棋手都不敢轻言,自已只是一个刚刚在棋坛展lou头脚的新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说呢?
“哈哈,是的。你只要问你自已,你是想在公平的比赛中堂堂正正打败李昌赫为中国围棋正名,还是想当李昌赫象我这样年老体弱,满盘勺子乱飞时捡便宜就行了。”
哈哈一笑,蔡春雨横打方向盘——西单到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 网络预选赛
春兰杯的比赛结束了。
决赛中。韩国的李昌赫半目胜宫本武雄。
这样的结果并不令人意外。
半目胜负,对顶职业棋手而言是刀尖上的舞步,随时都有可能跌倒,但这种情况在李昌赫身上却似乎是个例外,虽说并非每一次的胜利都属于他,但在近五年世界大赛最终决战出现的六次半目胜负中,李昌赫赢下了其中的五次,胜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三,都说强者总是幸运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位韩国棋手世界第一人的称号却又绝非侥幸。
虽然很遗憾的输掉了决赛,但宫本武雄的表现也得到了众多高手的称赞,败在李昌赫手下半不是丢脸的事情,所以就象蔡春雨所说的那样,痛苦,但也只能忍受。
三四名的比赛不似冠亚军决战那样引人注目,不过由于关系到下届比赛名额分配的问题,两位棋手都是拼尽了全力,在一场激烈复杂的对攻中,李永铉执黑快一气吃住白棋一条十四子大龙,拿下了比赛。而曹灿则屈居第四。
反省是必然的,类似这样的情况这几年中国围棋经历的太多了:重大比赛输了,棋迷们在网上,在论坛尽情地发泄着自已的不满,有质疑棋院的——中国棋手在世界赛场上的表现那么糟糕,管理机构干什么去了?有质问棋手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就知道在国内耍横,算什么本事!有为韩国棋手叫好的——高高站在世界围棋的顶端,一次次将冠军收入自已的怀中,轻松得就象到超市去买块蛋糕,总归而言一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至于报纸上的评论,用词用句虽然不似网络上那样激烈,但犀利之处则是更甚三分,其辛辣程度很难不让人怀疑那些记者想要掘地三尺,让所有以围棋为职业的棋手无脸走在马路上。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类似的情况经多了,人的承受能力也强了,面对棋迷们的声讨和抱怨,棋院的相关人士只能以一笑了之:道歉吗?谁需要?棋迷们要的是成绩,而不是那干巴巴的三个字——对不起。然而,成绩是那么容易出来的吗?作家,编剧,或者其他搞艺术的人可以自已的想象就能描绘出一幅美妙的画面。然而围棋不是绘画,牛皮可以吹,大话可以讲,但事情,终究还得要kao人去做。
谁能呢?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和以前每一次重大比赛后的风波一样,漫骂也好,讽刺也好,日子一天天的过,事情也一天天地被人淡忘。有人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好药品,是不是最好不清楚,但这种药品有一种最大的好优,那就是不管你喜不喜欢,需不需要,你都一定会吃下去。
半个月过去了,对春兰杯失利的抨击热潮渐渐平息下去,棋迷们就象参加一次大聚会后的玩家暂时停下他们的声音,慢慢积蓄着**,等待着在下一次晚会中再次爆发自已的热忱——尽管毫无用处。
而就在人们把目光从成为历史的春兰杯上移开时,有些比较用心的棋迷才突然发现,今年新人王战的网络选拔战已经开始了。
郭天宇这几天很辛苦。
网络选拔战。顾名思意,当然就是通过在网上比赛决定出线人选,他现在是中国棋院官方网战对弈系统的管理员,有着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喂,郭子,快过来,怎么又不动了?”有人招手在大声叫着。
“搞没搞错,我明明点这儿,怎么子就落到那儿了?!”
“喂,屏幕上显示已经读秒,怎么耳机里没有提示声?这要超时了算谁的?”
能容纳二十多人同时上网的电脑房里聚着十多个人,大部分都在和电脑那这的对手较劲儿,个别几位则背着手在过道中转来转去,观看别人的争斗(和面对面比赛时不同,网上对弈由于是不见面的交锋,棋手在心气儿和感觉上都和普通比赛不同,至少身上的压力不会那么重,平时比赛,说一句‘我不行了’需要很大的勇气,而在网上,“认输”两个字不过是一个按键,点一下只需要食指稍稍一动。)
“什么不动了?大哥,这是光电鼠标,你找个破塑料片垫在底下能动吗?还不快把那破玩意儿拿开!”
“老弟,这当哥哥的可就帮不了你了,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棋子落下去了,人家管你是失手还是故意的?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你就知道看准了位置再按鼠标了。什么,这次怎么办?嘿嘿,凉拌好了,这是你个人操作不当问题,和对弈系统无关,设诉不与接受!”
“小姐,搞没搞错,你把耳机的音量关到最小,不要说读秒,就算里边打雷你也听不见呀!拜托,不要再用这种低CLASS的问题烦我好不好,我已经很累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爆炸的!”
处理着一个个问题,郭天宇虽然嘴里在不停的抱怨,不过工作热情却高的很:这些年轻棋手论下棋个个都不简单,不过在电脑方面,除了有限几位,大多都只是二把刀,不要说进行那些复杂的操作,就连轻松准确地操作鼠标都不容易,很多在他这位电脑网络方面的行家看来不值一提的常识。在这些棋手面前却是非常深奥的学问,所以,数落着这些年轻棋手,他很有一点儿自豪的感觉。
“天宇哥,天宇哥!”那边又有一个人在叫他。
“嘛事儿?!”郭天宇此时正在教一位女棋手如何调节耳机音量的大小,问题很简单,但他教的却是极为用心——理解,他今年也有二十五六,是该有什么想法的年纪了,听到有人又叫自已,心里暗自不爽。
“这盘棋下完了。接下来我该和谁下呀?”那个声音答道。
“搞什么搞。哪儿有那么快就下完的,这才开始十五分钟!”郭天宇叫道:比赛是上午九点半开始,每方自主用时二十分钟,然后是三十秒读秒,双方加起来,通常一个小时左右才能结束战斗,十五分钟?布局还没结束呢吧。
“真的,我骗你干嘛,对方真的认输了。”那个声音接着叫道。
“嘿,飞飞,你这个小鬼头,如果胡说八道,看到时候我怎么治你!”不需要特别去看,只听这还带着童音的叫声,郭天宇就知道是谁在坏自已的好事儿。不过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不管是不行的,所以只能无奈地直起腰来,把本来只需轻轻推动滚轮半圈就能调好的耳机交还给那位轻轻浅笑的女棋手,悻悻然地走了过去。
王一飞的座位在最里边,他这么一叫,不少人都扭过头向伸着脖子向他那边看——这大概也是网上比赛的一种特色吧,没有现实的棋盘、棋子和对面剑拔弩张的对手,游戏的味道远远超出比赛的感觉。
王一飞侧坐在椅子上,扬着头,望着满脸怒容的郭天宇从远处一步步的走近,不知怎么,心里开始有些打鼓。
一心想找点碴,郭天宇站在王一飞旁边,低头向电脑屏幕看去,上面里然显示“三十七手,黑棋中盘胜。”
“呃?三十七手胜?!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