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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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能拖延两蓝旗和两黄旗合围小凌河与锦州的时间,而且还有更厉害的一手:等到时机合适时就把这谕旨是假的消息揭露出来,到时候郑亲王和肃亲王光洗刷自身就有得麻烦了,哪有空闲去争夺皇位?”
“是啊,等到五更时分,王爷只需派两个机灵点的侍卫,换上正黄旗的服饰,分别揣上‘密旨’给肃亲王和郑亲王那边送去,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第十三节君臣恩怨
等接到豪格与济尔哈朗连夜秘密开拔的消息之后,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多铎禁不住打了个哈欠,告辞回自己的营帐歇息去了,大帐里只剩下我和多尔衮两个未眠人。的确,如此关乎于身家性命的大事,让人如何能不强打精神呢?
看着蜡烛彻底燃尽,化作一滩烛泪,空气中弥漫着最后一丝烟火的气味。多尔衮斜倚在紫檀椅上,缓慢地按揉着太阳穴,沉默不语,我知道他定然正在将这几个时辰的谋划全部过滤一番,看看是否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算算究竟达到了几层胜算,最糟糕的结果会是什么。
“王爷,你有没有想出一个最合适的办法,能够永无后患,一劳永逸地解决皇上这个麻烦?”我终于问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这也是重中之重的问题,如果这个环节处理不当,那么结果可能是一败涂地。
他抬起头来,轻轻地嘘了口气:“我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毕竟无论我们将所有准备做得多么成功,要想平和地解决一切,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要皇上一日存在,我就时刻有性命之忧,可是……”多尔衮犹豫了一下:“可是要我做到翻脸无情,心狠手辣,恐怕……尤其是‘弑君’的罪名,我是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的,况且皇上身边守卫严密,想动手难如登天,就算我决定下手,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就算侥幸成功,如何处理善后事宜?如果被两蓝旗和两红旗的人发现一丝不对的苗头,定然质问于我,或者详细查证,一旦东窗事发,恐怕我只有落荒而逃,带领两白旗分裂朝廷的一途了,这可是最坏的结果。”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你下定了决心,就自然有合适的办法。关键在于你能不能做这个决定——如果能够让皇上死得神不知鬼不觉,不会露出半点人谋的破绽来的话,你会不会动这个念头?”
多尔衮一脸惊疑愕然之色:“难道有这般不留任何后患的法子?”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莫非是昨夜你所提到的‘刺杀’之法?然后谎称是有人失手误射,畏惧罪名而悄然遁去,或者说是皇上遇到大明奸细或者明廷派来的高手刺客,不治身亡?这个法子说起来简单,要想真的实现并且一切顺利,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皇上也不可能不严加防范,要想得手,难如登天。”
“当然不是这个法子,毕竟这过于铤而走险了……可是如果皇上在自己女人的床上‘无疾而终’了呢?还有谁敢去质疑和检验皇上究竟死于何种疾病呢?”我一下子说出来了历史上皇太极的结局。的确,历史上他是死在清宁宫哲哲的炕头,那么眼下,虽然比历史提前了将近一年,但是如果能让他死在庄妃的床上,结局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多尔衮不易觉察地一个颤抖,尽管他很快恢复了镇定:“这……除非让庄妃给他暗暗地下了那种要命的‘药’,毕竟比起任何人来说,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才最有机会下手,也最令他难以防范。可是,如果这样做,是不是害了庄妃呢?”他接下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可恶,怎么偏偏这次带来出猎的不是别的妃子呢?比如大贵妃,我可以承诺事成之后亲手扶持十一阿哥继承皇位……”
这也并非出乎我的预料,毕竟多尔衮十分在意庄妃,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看到他这副神情,我居然一点醋意和嫉恨都没有,更多的是,无尽的惆怅和黯然。事到如今,放得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女人之间的斗争,永远不会有尽头,不过今天,它要为男人让路。如果大玉儿的爱是真的,她也如我一般在乎多尔衮的话,就可以帮这个忙。但是我直到现在也不能肯定,在当上皇太后之前的大玉儿,她的情感是否可以冷静到为理智让路呢?
“难道你就不能同样对庄妃许诺,事成之后扶持九阿哥登基吗?”我的话犹如锋芒,直刺进多尔衮的心里,不等他的眼神如何变化,我继续说道:“况且她本身并不会有任何危险的,皇上‘无疾而终’,她有什么责任?又有谁会去追究她一个并不得势的妃子呢?”确实如此,历史上皇太极死在哲哲的炕上,也没见谁怀疑过她,她还不是好好地当她的“母后皇太后”?
“但是如果让别人丝毫不怀疑皇上的死因,就绝对不能让庄妃的儿子坐上宝座,假若九阿哥成了最终的受益者,那么心怀不满的失败者必然会紧紧咬着不放,全力追查皇上死因的,这样一来庄妃必然陷入众矢所指的地步,弄不好性命难保。”多尔衮否决了这个提议。
“事情的微妙之处就在于此——等到事成之后,你大可以将这个道理和后果对她讲清,让她自己权衡利弊,究竟是要太后的头衔,还是要自家的性命,还有九阿哥的性命,相信她会慎重选择的。”
多尔衮的眉头紧紧地蹙起,“如此这般,庄妃确实无计可施,毕竟她绝然不会出面揭穿皇上的真正死因,那样的话就是玉石俱焚,一个聪明的人决计不会那样做的。可以要我这样登上皇位,恐怕这个宝座上有无数钢针,令我一刻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怎么,你怕她会恨你一辈子?”我忽然微笑着问道,这个笑容有说不出的凄凉和自嘲:已经数年过去了,我的心境平和了许多,毕竟人是要适应一个环境,才能继续生存下去。如果钻在死胡同里不肯出来,一定要追问在多尔衮心中究竟是哪个女人最重要的话,那么我纯粹是自寻烦恼。人生苦短,有时候麻醉自己一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厚待?
一阵难耐的沉默,多尔衮低下头去,缄口不语了,显然他无法回答我的问题。脚踩两只船的男人总会避免不了这样的尴尬和抉择,但是他决非冷血之人,在两个重要的女人中间,他终于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起来。
“心安理得?这世上究竟有几个人能做到一生光明磊落,从来没起过邪恶之念,到临终之前能够为心无愧的?”
我稍稍顿了顿,说出了几句看似轻松,实际上却是艰难无比的话来:“你放心,你是不会亏欠庄妃的,事情完全有可以转圜的余地——昨日我听她讲起来皇上的病情,平时虽然不易发病,但是一旦遇到极度的刺激或急怒攻心的话,就会突然发作,到时候肯定是凶多吉少。”
“哦?如此倒是容易了些,如果不用行险下药就可以达到目的,就再好不过了。”多尔衮听到这里,总算是来了精神。
“不过这个让皇上愤郁添胸,气急而亡的法子,却要选择好时机和地点。如果按照你原来的安排,让两红旗突然反戈一击的话,固然可以让皇上在陡然惊怒中病发而亡,但是如果一旦传将出去,让大家都知道是你多尔衮指使两红旗逼宫,把皇上气死了的消息,恐怕别说你登基为帝,到时候你的政敌们到处煽风点火,正大光明地‘清除叛逆’,就足够你应接不暇的了。”
我故意隐去了下药一节,毕竟只有那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可是,我不能说啊……多尔衮,请你暂时原谅我对你的欺骗和隐瞒吧,无论是逼不得以还是别的什么,这个计行阴险,有伤品格的事情,就由我悄悄地去做吧。有时候男人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就需要女人去弥补,作为他的妻子,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让丈夫在众人面前保持体面和光鲜,是一个明理的妻子应该懂得的道理。
多尔衮忽然明白了我的更深一层意图:“我明白了,目前最合适的办法,就是让皇上死在无人注视的地方,整个过程无人觉察和知晓,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
当早晨的太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照耀进来时,我们已经计议完毕,多尔衮站起身来,缓缓地踱到帐帘前,任凭阳光洒落脸上,给他脸部的线条镀上了一层黄金般的光芒。
蓦然间,我从他的眼眶中,发现了晶莹的液体在闪烁,似乎已经凝结在睫间,久久没有滑落而下的意思。我心下猛然一痛,声音干涩地问道:“王爷,你哭了?”
多尔衮摇了摇头,想要否认,却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否认的徒然,他黯然地望着初升的太阳,语调微微颤抖,却不是哽咽:“你看看我,这样是不是很虚伪,假慈悲,惺惺作态?”
“不是的,王爷没有惺惺作态,你根本不屑这样,况且你在我面前,是没有任何必要这样的,”我叹息一声:“你是不是意识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心里突然涌起了莫大的悲哀?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多尔衮接过了我的话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虽然当年他联合几大贝勒,矫诏逼我额娘殉葬,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如此大仇,理应铭刻于心,等待雪耻报仇的那一日。为了那一日,我忍辱负重,韬光养晦,等待了十七年,”他长叹一声,感慨道:“当年我才十四岁,一共享受父汗的疼爱十四年,却要为此付出十七年唯唯诺诺,朝不保夕的代价!我做了皇太极十七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臣子,为他铲除政敌,为他征战沙场,最后却换来了不得不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必须和他生死角逐的结果,这难道不是一件悲哀而荒谬的事情吗?”
我默然无语,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第一次看到多尔衮真实情感的宣泄,不妨让他畅快一点,希望能够减轻他的心里负担和愧疚感。
“可是毕竟,毕竟他在登基之后的十七年中,算是履行了他当年立下誓言,对我们兄弟不薄:将我和多铎接到宫里收养,总是对我和颜悦色的,经常在众多兄弟子侄面前夸赞我读书最勤,习武最精。每当那个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否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四贝勒,而只是疼爱我,对我青眼有加的八哥呢?看来人性果然是有很多变化的,我越发看不清他究竟是纯粹的利用我,培养我帮助他铲除政敌,帮助他拓疆辟土,还是在这个利用的同时,多少也夹杂着一些愧疚而产生的怜惜呢?”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神采柔和了很多,仿佛正沉浸在美好往事的回忆当中,格外温馨:“我还记得当年他亲手教我骑射的情景,一幕一幕,恍若昨日刚刚发生。我羡慕比我大三岁的豪格可以提刀上马,纵横沙场,跑去央求他,结果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现在想想,毕竟他是担心我年幼出事。不论是否存有培养利用我的私心,但是他能做到这样,也很不容易了……”多尔衮中断了话语,轻轻地嘘了口气,故作轻松道:“呵,我怎么如此多愁善感起来,絮絮叨叨的,跟个女人似的,怎么能办得了大事呢?让你笑话了吧?”
“手足之情,兄弟之义,等到了非要你死我活,奋死争斗的时候,的确是一种无奈的悲哀。王爷能有如此感慨,正说明王爷是一个不能完全做到冷酷无情的人,你的骨子里,还是泯灭不了一个‘情’字。只可惜,善良很多时候都会碰壁,你可以暂时嘘叹,但我相信,你最终还会有一个明智而冷静的选择的。”我静静地望着多尔衮的眼睛,柔声回答道。
我不知道究竟是为多尔衮这些残存在骨子里的善良和温情而庆幸还是为他不能做到心狠手辣,甚至优柔寡断,谨慎过头而担忧,可惜人总归很难做到十全十美。但愿他能将这些温情用到对自己人的身上,在对待敌人时,能够做到寒冬般的冰冷,一个成功的政治家,要懂得如何取舍,如何决断。
“唉,不提这些了,毕竟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是容不下我继续犹豫下去的。你放心吧,我已经决定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坚定起来,“既然他不仁,也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趁着天色尚早,你赶快休息一下吧,估计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该行猎了。”多尔衮的声音温柔了起来,但我依然能够感觉到他内心的沉重。
我从袖子里抽出手帕,轻轻地帮他擦拭着眼角残存的泪痕,一举一动,细腻入微,体贴备至。
“熙贞,”他握住了我的手,注视着我的眼睛,“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再累也不觉得了。”
我和煦一笑,依偎在多尔衮宽阔温暖的怀抱中,心中默默念道: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伴你远行一段接一段……
第十四节猎场波澜
遥遥听到号角已经奏响,在床榻上默然相拥许久的两人终于有了动作,多尔衮抬起头来,望向帐外,神情凝重地说道:“狩猎的时辰到了,该起来了,若是晚于皇上到场的话,也许我的罪名就又多了一条。”
我点了点头,翻身坐起,脱掉身上的常服,换上轻便的猎装。本来平时这类事情应该是侍从们做的,但是由于昨夜整晚密谋,我已经下了令未经传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帐,所以眼下只得自己穿衣了。整束停当之后,我转过身去看到多尔衮正在低头系着猎装上的扣子,忽然间头脑中有如电光闪过,我急忙制止道:“王爷,还是在里面穿上铠甲吧,毕竟以防万一,多防备一下总归不会有错的。”
多尔衮一愣,不过随即认同了我的意见:“嗯,也对,小心驶得万年年船嘛!”于是刚刚系好的扣子重新解开来,在我的帮助下,他将一副贴身细铠穿在了里面,外面罩上厚实的冬狩猎装,遮盖得严严实实,由于他本身身材瘦削,即使这样穿着也丝毫不显得臃肿。我满意地上下打量着:“不错,谁也看不出来这暗藏的玄机啊!”
临出帐前,我们再一次拥抱,我原本以为这一次他会用很大的力气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动作非常温柔,似乎我就是易碎的名贵花瓶,生怕有丝毫的损伤一样,小心翼翼,柔和入微。我将脸庞埋在多尔衮的胸前,感受着他胸口的起起伏伏,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一般。他的指尖轻轻地滑过我的耳畔,摩挲着我的乌黑鬓发,尽管什么也没有说,但我依稀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叹息声。
……
冬季的太阳总是会早早地落山,望着比夏季时早了将近两个时辰偏西的日头,我的心中异常沉重,尽管平静如常地策马前行,穿梭在崎岖的山路之间,望着越来越幽深的树林,我的眉头一直紧缩未开:正午开始行猎前,皇太极忽然一脸和颜悦色地携起了多尔衮的手,并肩走到侍卫牵过来的坐骑前,然后注视着多尔衮的眼睛微笑道:“朕已经不记得有几年没有和十四弟一道行猎了,一直是各旗各行其是,今天朕忽然回忆起当年和你一道逐鹿射鹰的情景来了,现在想想,总是备觉怀念,不如今日你就再陪朕重温一下当年的意气风发吧!”
多尔衮心知无法推辞,就算是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也要恭敬从命,毕竟已经唯唯诺诺十多年了,就算再多一次又有何妨?哪怕就算是前面有刀山火海,陷阱深潭,他也必须硬着头皮撑下去,否则一旦被皇太极瞧出他的异样来,怀疑他已经有所警觉的话,那么之前的一切设计都有可能彻底泡汤。
“臣弟惶恐,能与皇上一道行猎,长伴御驾之侧,实乃幸莫大焉,岂敢不从?”多尔衮单膝跪地给皇太极行过谢礼后,恭恭敬敬地起身,扶持着皇太极上了马背,看着皇太极那肥胖臃肿的身子稳稳地落在马鞍上之后,方才敢自己上马。
眼见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