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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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下次说话要注意了,不能提早泄漏自己的那点历史知识。我赶忙自我否决了自己的说法:“我看王爷根本不必动这个心思,眼下李自成的军队横扫中原,令明军闻风丧胆,正是气势高昂,锐意进取的时候;他本人当然也是自信心极度高涨,认为根本不必借助任何他国的兵力就可以独力灭明,又怎么可能引大清军队入关,同他争抢地盘呢?况且无论出身贵贱,在绝大多数汉人的眼里,满洲即野蛮之族,大清即外族酋寇之伪邦,就算是李自成本人愿意和大清合作,恐怕也不能不顾及到他手下人的态度和影响的吧?”
多尔衮听完之后,并无言语,只是轻轻地抿着唇沉思着,我看在眼里,明白他的意思,固然认为我的话不无道理,但他依然觉得联合陕西的农民军也不失为可行之道。这也不怪,此时大清任何一个人的思想里,也不外乎是能在接下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改朝换代的巨大变革中,尽可能地捞到最大的利益;至于能够入主中原,坐稳燕京,统治天下,那根本就是过于美好的理想。在大多数满洲贵族的眼中,能趁火打劫,往关内一游,满载而归,继续在辽东享乐才是真理。
“王爷认为,如果这一两年内,大明覆灭,大清能够得到怎样的利益才算合理?”我一直对此很是好奇,在甲申年之前,这位眼下大清最为高瞻远瞩,善析利弊的统帅,究竟有多么大的野心?难道在他未接到吴三桂的求援信之前,就果真如后人推测的那样,只是和其他满洲贵族一样,抱着去打劫抢掠一番的态度?
多尔衮果然不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还是一直做着最实际打算的,“唔……我也无法全盘预料到接下来这一两年内关内的局势发展,毕竟天上的风云一向变幻莫测,现在说一统中原未免太早,我想如果能够和李自成平分天下,应该还算是一种不错的结果。”
“哦?王爷怎么就能认为李自成会容让大清与他平分天下呢?如果他攻下了燕京,登基称帝,难不成他还会让出大片土地来让大清占据分享吗?”
我一向喜欢历史,仔细研读过历朝史籍,发现一个规律:一般两国平分中土,大多是划长江而治。而李自成既然占据了北京,又怎么可能分北方土地给大清呢?至于南方,就更不可能了。除非……除非李自成的军队在北京迅速腐化,士气瓦解,这时南明朝廷派兵来攻,他抵挡不住,才有可能请满清军队帮他御敌。不过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大胆假设罢了,李自成倘若真的遇到这种情形,也许更大的可能就是放弃北京,返回他的老本营陕西去。
“我也向陕西那边派去了许多探子细作,尽量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不能做到十分透彻,但也对于李自成此人的性子略知一二:此人有勇无谋,无深谋远虑之策,越来越多的胜利也令他越发骄傲自矜;越是这种政治上短视的人,就越容易犯下选择都城和制定统治基础之类的错误,”
多尔衮缓步走向书架,目光在其中几卷厚厚的'资治通鉴'上停留了一阵,方才转过身来:“无论是兵家还是为政者,均要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铭刻;同理也是如此:要想与汉人打交道,甚至征服他们,统治这个江山,就必须要细细研读他们的史书典籍,摸清他们的脾性和处事策谋之道,方能有更大的把握,否则就和盲人摸象没有任何区别,只能到处碰壁。我闲暇之余读史,也略受启发,也许这个李自成在取得胜利之时,最有可能如楚汉之争前霸王项羽的选择相同,就是回自己的家乡称王称霸。一来衣锦还乡是此类人心中最大的荣耀;二来他们认为,只有自己起家的地方才是自己的根基所在,这样做皇帝才做得踏实。所以李自成很有可能在燕京大肆抢掠一番后,放一把火将整座京城毁坏殆尽,然后重新返回西安称帝。”
其实多尔衮对于李自成此人性格的大略分析,确实是相当精辟和透彻,能够将一个从来没有交过手,见过面的敌人了解至此,实在是非常厉害了。如果不是历史的偶然性,李自成的运气实在太好,一下子全部用光;而命运之神又将青睐转向多尔衮的话,也许此时多尔衮所作的这些分析和推测,确实可能成为既定事实。可惜啊,历史是没有“如果”的,卷入这个漩涡的人只有借助运气和自己的选择判断作抗争,成功了的,就被称为是创造历史的英雄;失败了的,就是身败名裂的贼寇。
我明白多尔衮虽然很信任我,也喜欢听听我的一些建议和想法,但是也不至于言听计从。毕竟在他眼中,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能够对眼下的战局和天下大势了解多少?这一点多尔衮实在没底,所以即便觉得我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他依然要深思熟虑,左右参详之后才能决定是否采纳。不过好在在这段历史时期里,多尔衮并没有犯下任何战略上的错误和失着,算了,我就不再耗费唇舌,由他去吧!
“这些倒也不是当务之急,还是重回到王爷构划的这次宁远战役上吧!”我又重新盯上了地图,因为此时一个新的想法在脑海中逐渐成型了。
多尔衮略显奇怪,他踱了过来,端起几案上已经半凉的茶水浅啜一口,却没有放下来的意思,继续端在手里。“咦?你刚才不是不主张这次军事部署吗?现在怎么又转过头来看这张图了呢?”
我并没有立即回答,继续思索了一会儿,主意已经彻底拿好了,这才回答道:“现在想想,王爷之前的谋划确实不无道理——再过一个月,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了,虽然去年饶余郡王从关内掠回了大批粮食牲畜,足够辽东人丁和八旗军队一直过到收麦子的时候了。但问题是,今年不同往年,必须要为明年很可能发生的重大军事调动和更大规模的战役做准备,储备充足的粮草是必然之需,所以拿下明军储备粮草的中后所确实很有必要……”
多尔衮故意打断了我的话,明显是在试探我的见识,“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吧?我大清本来就养兵不多,何况蒙古八旗和满洲八旗自有自给之道,也只有汉军才全部需要粮草军饷来养。只要一打仗,就可以随到之处就地取粮,以战养战,什么时候像他们汉人一样会为粮草而担忧过?”
“恐怕这不是王爷的真心话吧?以往大军所到之处,无不抢掠一空,还可以用补充大清实力作为借口;但眼下大清已经如日中天,是时候该改变一下战略政策了。倘若明年中原有战事,八旗军队再入关内,可就不是如以往单纯抢掠那么简单了。如果到时候王爷禁绝了他们的抢掠,那么又没有充足粮草的话,这么多大军难道喝西北风去?”
“呵呵……想不到你竟然能够连这个都考虑到了,看来你给我的意外的确是层出不穷啊!”多尔衮露出了满意而欣慰的笑容,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赞赏道。
“过奖啦!”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拂开了他的手,板着脸故作严肃道:“先别忙着这些小动作,商讨完正事儿再说!”
“哦?想不到你我算是掉过个儿来了,原来你是在说正事,我反而是在王顾左右而言他,胡乱掺合一气了是不是?”自从多铎主动跑来示好,冰释前嫌之后,多尔衮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笑容也和窗外的春光一般明媚,这是很久以来难得碰见的了。见他这么兴致勃勃,我也就心肠一软,略显羞涩道:“我可没这么说,谁叫你自己愿意胡思乱想的?”
多尔衮瞅准时机,立即就开始得寸进尺了。他一脸坏笑地盯着我看,“没错,我确实是在胡思乱想,不过呢,这也无可厚非,谁叫我身边的这位‘军师’既聪明又漂亮呢?尤其现在正值春日明媚,景物相称,你我又都是两情相悦,别说我动了什么歪念头了,你又何尝不作此想法?”
“嘁,你少自以为是了,以为你就是这天底下万物的主宰啊?亏你还自诩饱读圣贤之书,装出一副博古通今的模样,却连先贤‘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洒脱和淡泊都做不到,真是一个俗不可耐之人!”我故意揶揄着,做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实际上心底里早已经开始准备投降了,只不过依旧嘴巴上强硬罢了。
“没错,我正是‘俗不可耐’之人,不过,过则反之,焉能知道大俗又岂不是大雅呢?好像还有句话叫做‘食色,人之性也’吧?我又岂能独善其身?”多尔衮配合着我的论调,也故意掉着书袋,随带着将桌案上的地图卷了起来搁置一旁,然后俯身将我一把抱起,朝宽大的书案上放去。
不会吧,看来他居然有在这个书案上就与我亲昵的意思,连卧房都懒得去了,我慌忙摆手道:“你也不必如此性急吧,这样子会被外面的人看到的,那可如何是好?不如……”
多尔衮已经开始将双手插在我的腰间,有条不紊地在我的脸上和脖颈间亲吻起来,间歇中说道:“这种事儿就要图自己的性子,还顾这顾那的,岂不是兴致全消?我在书房里议事或是考虑问题的时候,那些个奴才们谁都不敢接近这里,就算是窗子大开,也保管无人敢于偷窥,你就放心好了……这样才新鲜些,比晚上熄灯躺进被窝里再那个还要有趣。”
我怀疑多尔衮最近是不是受了多铎这方面的影响,居然也一反常态地荒诞不羁起来。来不及多想,就已经招架不住他的热情了,于是我只得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温柔爱抚……
“咦?阿玛,你怎么欺负起额娘来了呢?”窗外突然传来了这个稚嫩的童音,顿时将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我一下子惊醒,条件反射般地推开了多尔衮,纵身下地,整理衣襟,然后转头向外望去,一连串动作在瞬间一气呵成,可谓神速。
看着窗外东莪仰起的小脸上那愕然不解的表情,我和多尔衮尴尬不已。此时一身淡红色绣花小褂的小女儿正趴在窗棂上,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着,天真无邪地打量着正忙乱地整理着衣衫的父母。在孩子的幼小心灵和视界中,多尔衮刚才那些动作完全就是在欺侮我,所以东莪才会愤然出声,抗议起来,估计她已经悄悄地躲在这附近张望一阵了。
“呵,看来东莪倒是和你挺齐心的嘛,我这才刚有所动作,就忙不迭地过来打抱不平来了;待过个几年,再长大些,我这个阿玛岂不是更加没有威信了?”多尔衮走到窗前,伸出手臂将外面的东莪抱了进来,“来来来,让阿玛好好和东莪亲热亲热,看看我的小女儿最近又长高了没有,学会背多少首诗词了。”
接着上下一阵打量,然后忍不住在东莪俏丽甜美的小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两口。东莪赶忙躲闪着,“我不要阿玛亲!”
多尔衮疑惑道:“哦?怎么啦?”
东莪伸出胖胖的小手一指,“因为您没有刮胡子,硬硬的,扎在东莪脸上好痛!刚才你也是这么对额娘的,还说不是欺负?”
我初时一愣,后来听完东莪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由得笑弯了腰,“哈哈哈……多尔衮,你还是为了你的女儿去刮刮下巴上的胡子吧,不然以后你可就难以讨得女儿欢心啦!”
满人虽然没有蓄须的习惯,但是在很多男人看来,稍许留些须髯还是很有阳刚气概的。多尔衮听罢,不由得摸了摸下颌,这才注意好像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刮过了,冒出来的青茬确实不算短了,“你们女人不喜欢看男人蓄须吗?我倒觉得这样才有些男人的样子。”
“真是好笑,难道你刮了胡子就不是男人了吗?”我笑得前仰后合,“我的王爷啊,你已经是雄姿杰出,英武盖世啦,还用得着靠这几根胡须来显示男子汉气概吗?只有平庸自卑的男人才会琢磨这类外表上的问题,我看你哪,就免了吧!”
第五十七节训导之方
多尔衮将东莪抱起来放在膝上,逗弄了一阵,引得东莪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响起。我在旁边欣慰地看着沉浸在天伦之乐中的多尔衮,似乎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正是位操纵一国生杀大权的无冕之王,而现在,他只像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他慈和地笑着,搂着东莪问道:“乖女儿,最近又学会几首诗词了?背诵来给阿玛听听,好看看我的东莪是不是个最聪明的姑娘。”
由于我向来提倡汉学,多尔衮本人又十分开明,所以对儿女的教育上,还是以学习汉文为主。东莪的生性要比东青调皮开朗一些,读书不是特别认真,大概是仗着自己的小脑瓜聪明,简单点的知识基本上一学就会,所以没少让**心。不过这一段时间忙活着策划谋事,所以我也没有向以前那么关注这方面了,现在听到多尔衮问起,我伸手将东莪拦了过来,嗔怪道:“都说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东莪今年才五岁,既不是男孩,又用不着应科举考状元之类的,你督促得那么紧干吗?每次见到东莪都要考问个半天,难不成你将来还叫她当个什么内院大学士,或者到国史监谋个差事不成?”
多尔衮不以为然道:“谁说读书就是为了求取功名,为了给朝廷效力,为了光宗耀祖?如果真像汉人们说的那样‘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你这满腹才学又从哪里来的?”
我顿时吃了个瘪,哑口无言了。说实话自己那会儿还是典型的现代应试教育,属于填鸭型的,我从小就被父母督促着读书习字,但在东莪这个年龄时,似乎也只认得几十个西瓜大的字,刚好填满一箩筐;至于宋词好像半句都背不出来。唐诗嘛,好像也只会“床前明月光”之类的有限几句,那时候光暗地里腹诽我的爸妈的次数就已经不计其数了。现在看多尔衮这种督促方式,却要比当年我的父母要严厉许多,像东莪这种天生活泼好动的性格,这样下去肯定会产生逆反心理,于健康成长恐怕弊处甚多。
“我,我那根本就是依靠自己的兴趣,反正闲来无事。再说自己天性笨拙,无论女红,舞技还是厨艺茶道都比不上其他人家年龄相仿的女儿,为了能有个拿得出手的技艺,所以才去钻研那些书本的,毕竟总归要有点长处才不会被人家笑话将来嫁不出去吧?”
我先是信口雌黄一番,然后反口问道:“那你呢?听说在赫图阿拉和辽阳的时候,你们满人的孩子五六岁的时候就要拿张小弓练习射箭,十岁的时候就要像其他成年兄长一样去深山老林里打猎;每逢父兄宗族出征之时,无不拉着马缰哭喊着请求允准他奔赴沙场,提刀杀敌。如此尚武习气,难道你父汗还会像你现在一样时不时地板着脸教导你要勤学苦读吗?”
我以为这种反问很是厉害,保管一向词锋犀利,能言善辩的多尔衮也无法狡辩。要知道努尔哈赤尊号为“太祖武皇帝”,估计连汉字都不认识,他一向崇尚武力,讨厌治学,应该对汉文化也颇为排斥,又怎么可能督促儿子们整日埋首苦读,玩什么“韦编三绝”呢?
“咦?你难道忘记了我从前对你讲过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吗?那时候我经常大病小灾的,被其他兄长们笑话是草原上最孱弱的羔羊,等恶狼来了肯定是最先被吃掉的那一只。就连那些年长的侄子们都暗地里瞧不起我,说我是仗着额娘身份高贵,手无寸功却抢了本该分给他们的牛录。我气不过就去跟他们打,结果有一次因为自己单薄瘦弱落了下风,要不是阿济格及时跑去将我拖了出来,肯定要头破血流。
于是我开始痛定思痛,每天晚上对着星星反思,琢磨着凭什么才能超过那些兄长侄子们——就是以前我同你说过的那件事,我的父汗正好看到了,他就说我将来肯定在智慧上胜过其他的兄弟。后来渐渐悟出了些许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