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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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知道英鄂尔有些尴尬,所以并没有等他回话,就切入了主题,“好啦,言归正传。你在朝鲜那边安插地奸细,办事牢不牢靠,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皇上放心,奴才负责朝鲜事务多年,在朝鲜那边广布人脉,不但结交了许多心向我朝地贵族大臣,还大力扶植‘功西派’的势力,使其日益强大。加上很多暗中为我朝效力的朝鲜奸细,这一番活动,等李淏回国之后,绝然难以站稳脚跟。”
多尔衮地脸上露出了令人不易觉察的微笑,“嗯,不错,相信你这番布置,收效很快就能看得出来。只不过朕不光希望他站不稳脚跟,更不希望他能顺顺利利地接任王位。”
英鄂尔连忙回答:“郑命寿那边,已经和奴才打好招呼了,他届时会在朝鲜暗中活动,全力遏制对我朝蓄怀异志之人的掌权企图。可以保证将来的朝鲜,也继续牢牢地控制在皇上手中。”
“若如此,自是最好。不过,朕又何尝不想一举吞并朝鲜,也免得耗费这么多心思和周折呢?只不过眼下夺取汉人江山才是最大目标,朕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朝鲜那边的事情。虽然颠覆朝鲜小朝廷可谓是易如反掌,然而日后要想长久统治,却终归还需要费心劳神哪!治理朝鲜,终究还需要借助朝鲜人之手,朕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多尔刚刚说到这里,忽然帐帘一掀。进来一个侍卫,行礼之后,看了看英鄂尔,没有立即说话。
英鄂尔正要回避,却看到多尔衮对那侍卫点了点头。侍卫立即起身,到了书案近前,低声对多尔衮汇报了些什么。
只见多尔衮的脸色骤然一变,猛地起身。按着桌案地手竟然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皇帝有这等失态的时候。心下顿时惊愕不已,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能让皇上如此惊怒?
……
这是李淏的声音,此时,我与他近在咫尺,这个黑暗的营帐中又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的心禁不住地狂跳起来。赶忙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在这里?你从宴席间溜出来了?这样会不会被人看到?”紧张之下,我发出了一连串不安的疑问,顺带着想回身去看看有没有人发现我进入了这里。
还好,外面并没有人驻守,也没有人经过,尽管这里距离帐殿不远,然而厚重的帐帘已经将那边辉煌地***彻底隔离开来。背后。先是淡淡地硫磺味。紧接着,亮起了微弱地烛光,在我放下帐帘时的瞬间。被微风吹拂得一阵摇曳,着没有熄灭。
李淏的神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仓促和焦急。“这里戒备森严,很难找到和你单独说几句话的机会,也不知道待会儿宴席结束之后,皇上会不会要你到他那边去,所以再不抓紧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我只觉得异常的紧张和忐忑,“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派出什么耳目来监视你,这样会不会被人发现?”
“你放心,我进来之前已经四处探察好了,并没有什么鬼鬼樂樂的人,”李淏的话也并不啰嗦,只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问问你,你白天时约我到营后去见面,到底有什么事情?”
“什么?我什么时候约过你?”我顿时诧异万分,忽然想到我下午时在林子里接到地那张字条,不会这么巧吧……
李淏陡然一惊,脸色立即变了,“怎么,那字条不是你写的?我看明明是你的字迹啊!我当时也很想去,犹豫了很久,却害怕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发现,所以一直忍耐到晚上,这才找你来问个究竟。”
我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可以确定这事儿就是多尔衮所为。在震惊之余,竟然一反常态地嗤笑出来:“呵呵,皇上这人可真有意思,居然亲笔写了密信,还一式两份,派人分别给咱们两个送去,大概是早已经在那树林里安插好了眼线,等着看捉奸成双的好戏呢!”
“什么?!原来如此……”李淏的身躯颓然地滑落在了椅子里,许久,眼睛里已经蓄满了阴郁和仇恨,“早想到他会对我不利,一直以来不过是对我虚伪做戏罢了,却也想不到他连你也不信任,照样算计在内。唉,他的心机,果然深到可怕。”
明明很有大哭一场的冲动,然而我地眼眶却异常干涩,半滴泪水也没有;明明很想发泄一下满腔地怒火,却觉得全身虚弱,连一点冲动的力量都没有。夜的冰冷,似乎一直蔓延到全身,最后连温热地心,也跟着凉了下去。
两人同时呆若木鸡,彼此相对,却沉默异常。许久,李淏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站起身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手心里微微的颤抖和潮湿,“阿贞,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发现,咱们赶快走吧,等到宴席结束恐怕就来不及了。”
我并没有挣扎,而是任由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怔怔一阵,方才苦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话一出口,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暗哑起来,涩涩的,好像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刚刚发出来的。
“都到了这份上,你还对他有什么指望吗?一个男人可以冷酷至此,阴险如斯,你还有什么继续跟他下去的理由?”李淏的眼睛里,盛载着难以言喻的悲哀,还有浓烈的情愫,就像这无比的夜色,难以化解开来。“你要怎么才能醒悟呢?我心中的阿贞,可是一个敢作敢为,聪明果断的女子啊,难道你连这么明了的局势都看不清楚了吗?”
我僵硬地伫立了一阵,方才开口,却是异常冷漠:“你错了,你不会懂得我真正的心思,就像,”后半句,似乎是在对多尔衮而说,“就像那永恒的太阳,永远不能看到月亮的圆缺……”
“你可以欺骗自己一时,还能欺骗自己一世吗?”李淏显然被我的话刺痛了,但却没有任何怨愤和放弃的意思,“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既然如此,何必要为他人而活?”
我感觉连脖颈都僵硬了起来,无法抬头迎视他的眼神,“淏哥,你相信人是有来世的吗?”
“不知道,也许有吧,不过我不相信。”李淏先是犹豫一下,但却很快坚定的摇头,“人若还有来世,岂不是恩怨相报,无有已时?”
我坚定地否定道:“你错了,我告诉你吧,人确实有来世的,只不过你想不到罢了。比如我,就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李熙贞了。那个一心爱你,痴心不渝的阿贞,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终于说出这个秘密时,我的声音却异常冷静。
他完全不信,“你说什么呢,阿贞,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你这些年来,虽然不像以前那么柔弱了,可你说话的声音,你看人的眼神,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啊!”
“魂魄灵异之说,信之则有,不信则无,我当初又何尝相信过呢?”我的神志恍惚了一阵,终于醒悟过来,不行,我怎么能把自己是一个来自三百多年后的灵魂,占据了他恋人躯体的秘密说出来呢?他不信还好,倘若相信了,指不定要生出什么乱子来呢。“算啦,当我胡言乱语好了,我只是不希望继续给你惹麻烦了。你应该知道的,皇上如果知道你对我仍然没有忘情,仍然惦记眷恋,肯定会更加恼火。”
“没错,正因为这个,我才要带你一起走。”李淏的信念愈发坚定,“我错过了两个机会,一个是当年在朝鲜边界时没有带你逃走,一个是去年时没有冒险要了他的性命,如今真正是追悔莫及……这一次,我不能再错过了。”
我冷笑一声,“大概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所以他对我的心思,我一直看不透;可是他对于男人的阴谋手段,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你以为你能顺利地带我走吗?就算可以,你认为他能让你平安地活着,顺利地继承王位吗?”
第三十四节怒火焚身
淏冷哼一声:“我早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怎么会没有?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从来就没有奢望不带你走他就肯轻易放过我。”
“死,当然没有多么可怕,关键是死的值不值得。”到了现在,我反而镇定下来,头脑里的思维越发清醒,“你堂堂一国储君,不但为一个女人而死,更是为了他人之妇而死,这是否值得?倘若传扬出去,岂不是给朝鲜王室蒙羞?就算你如愿地当了千古情圣,可我呢,‘红颜祸水’四字,可以背负一生,更可以遗臭万年,这就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
李淏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言辞反驳,于是只得哑口无言。
我正视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道:“皇上这人,城府甚深,隐忍的功夫,很难有人匹敌。你在大清这许多年,他对待你十分优厚,甚至就像最可以信任的朋友,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当然是希望将我培养成一个听话的傀儡,将来继位,也是他多尔最忠实的臣属。”李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收买人心方面,他最厉害不过了,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虚伪本质,恐怕我还真要对他的恩德感激涕零了呢。”
“呵呵,你这回可说错了。”我摇摇头,脸上竟然不自觉地涌出笑意,“也许他一开始的时候是这么想过,但是现在绝对不这么想了,否则他也不会设计这么一个圈套来等咱们跳……我知道,朝鲜一直希望大明能够卷土重来。而且一直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努力。皇太极在时,对朝鲜严厉控制,甚至诛杀反清大臣,朝野中哪个不痛恨满人地?而皇上执政以后,对朝鲜则是笑里藏刀,手段更加巧妙:他表面上免除朝鲜每年给满洲贵族们的孝敬和贿赂,实际上现在对朝鲜的勒索,比以前更厉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他安插在朝鲜的奸细。恐怕已经遍布朝野市集了吧?在他的分化拉拢之下。‘功西派’的势力越发强大。现在从父王到‘清西派’大臣,恐怕个个都忍气吞声,对他恨之入骨吧?
而皇上则不遗余力地把你塑造成一个朝奸形象,现在父王和他的心腹大臣们,恐怕对你误会不浅;你地那些个兄弟们肯定在暗地里蠢蠢欲动,想要取代你地地位。你回国之后,就等于一脚踏入了龙潭虎穴。别说政治前途,恐怕连性命能否保住都属未知之数!让你被自己人杀掉,才是他地目的所在。”
有一点我没有琢磨出来,多尔衮究竟是什么时候打算放弃李淏这枚棋子的?如果说是为了我,恐怕当年就埋下了祸心;如果是政治上的缘故,那么会不会是李淏曾经暗地里和朝鲜功西派大臣联络,被多尔衮无处不在的奸细给探查到了呢?这样想来,多尔衮恐怕已经对李淏弃了杀心。
李淏忿然道:“我虽然知道他阴险。却想不明白他干吗要费这么大气力兜这么大个***。要想在大清就伸不知鬼不觉地将我弄成个‘暴病身亡’也很容易,又何必那么麻烦?”
“借刀杀人,才是高明的方式。皇上他不喜欢让自己的双手染血。他只喜欢动用权谋,让敌人在政治倾轧中倒下。因为这样倒下地人,绝对会身败名裂,他不但要毁灭对方的性命,更要毁灭对方的名声,这样才是最彻底的胜利。”
我看着那盏蜡烛微弱的火光摇曳着,生怕它逐渐熄灭,于是走过去,伸出双手笼起来。帐壁上,顿时出现了大片的阴影。“倘若你被杀,皇上就必然会‘震怒’,下旨严厉追查凶手和幕后主使,这样一来必然可以将反清派大臣铲除殆尽,基本上消除对大清不利的隐患。最后,他会装模作样地表示哀悼,再扶植一个真正听话的傀儡上台。而你,则是在朝鲜被万人愤恨地朝奸……皇上这一招,真是一石三鸟,不愧是从小就在残酷倾轧中磨炼出来地高手。”
李淏颓然地跌坐在了椅子里,默然不语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了:“算了,我不回朝鲜了,不再做这个储君了,我带着你远走高飞,乘船出海,到多尔衮找不到的地方去隐居,再也不理会这些可以令人粉身碎骨的东西了。什么国家安危,民族大义,全都不管它了……”
我心中一阵苦笑,李淏直到现在还有这样地幻想,如若多尔衮真的有所防备,恐怕我们连这个大营都出不了。说不定现在,我们就已经被监视起来了。真不明白我既然明明预料到这些,却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继续耽搁,莫非真的是被愤怒迷失了心智?
我摇了摇头:“我又何尝不想彻底远离这些烦恼,远离这种猜忌不休,时刻警惕的日子?可是我放得下吗?我走了,我的儿女怎么办?皇上若是知道我跟你走了,必然会迁怒到他们身上,这不是害了他们吗?”
李淏突然站了起来,眼睛里盛满了伤痛和愤怒,连声音都颤抖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都是借口!当年你为了他而不惜阻挡我的箭,甚至差点中毒送掉了性命,我还认为感情迷了心窍;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明明知道他的仍然坚持留在这里,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看你为的是权力!”
我第一次看到李淏如此发怒,也不禁一惊,然而还没等我说话,他已经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很大。尽管腕骨很痛,但我丝毫没有挣扎,也许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暂时分担一部分心中的疼痛吧。
“阿贞,你变了,变得我几乎都不认识了。我现在终于相信,你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阿贞了,她起码不会像你这样固执。更不会像你这样贪恋权势!”也许是压抑了太久,真正发泄出来时,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对你这样,你还不走,除非你是个傻子,要么你就是不舍得放弃你现在地地位,不肯放弃你将来有可能获得的权力!我真傻。其实从前年冬天的那个晚上。和你一道伪造密谕时我就应该明白了。可惜我当时竟然懵然不觉,我真是天下最蠢之人!”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哪怕他此时炙烈的怒火将我燃成灰烬,我也没有力气躲避。一字一句地,颇为艰难地说道:“不,你错了,真正傻的人。其实是自作聪明的我。从一开始,我就陷进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追根溯源,就是八年前的那个下午,我百无聊赖荡着秋千时,他突然出现在我地视野里,那样一个暖如春风地微笑?男人真是奇怪,有地人必须要征服天下才能征服女人,有的人却只用一个最轻松的微笑。就轻轻巧巧地掠夺了女人的痴心。或者也并不奇怪。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这样才有了悲欢离合。有了伤害与被伤害。
“你!……”李淏终于无语了,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最后反而静悄悄地消失无踪。他忽然松开了手,呆立了片刻,然后猛地一把将我拉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一句话也不说。我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也是默然不语,静静地感受着他身躯上的颤抖,他胸膛间剧烈地心跳,还有他皮肤上炙热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手臂间的力量也逐渐消失。我明白,他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心魔,决定对我彻底放手了。于是,我轻轻一挣,就脱离了他的臂弯,坐在了椅子上,冷静地说道:“时间不早了,如果你想活着回到朝鲜的话,就走吧。”
李淏苦笑一声,点了点头:“那好,人各有志,毋庸强求。我走了,你也多多保重。”他大概心里明白,我继续留在多尔衮身边的话,日后的日子必然是彻底地煎熬。
我微微一笑,“淏哥,你就放心吧,如果我还能为朝鲜尽力一分,就不会轻言放弃地。至于以后究竟如何,就全凭天命吧。”
说罢,我敛襟跪地,缓缓抬手,平举额前,拜了下去,给他行了一个朝鲜的礼节。“希望你能以大事为重,回国之后,保住自己的平安。至于阿贞,不论她是生是死,都请淏哥不再挂念。”
他地拳头紧紧地攥着,终于,僵硬地松开了。他再也没有说话,转身而去了,短短的几步路,脚步没有任何迟疑停顿,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