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4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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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是踏踏实实地睡到了天明。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耀进来的时候,一夜未眠,正在打瞌睡的孝明发觉他终于有了动静,接着,搭在她身上的手臂终于拿下去了。她如蒙大赦一般地,松了口气,赶忙坐起来,舒活舒活早已麻木的肢体。这时候,东青皱了皱眉头,从鼻子里“唔”了一声,“水,水,好渴,快拿水来……”
孝明赶忙答应着,下了炕,端了一碗昨晚已经调和好地蜂蜜水来。再次踏入卧房地时候,却见东青已经坐起来了,正睁大着眼睛,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朝自己看。见自己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后,又像害怕似地逃避着,极不自然地回过脸去。
她也想起了昨晚地那几番折腾,不知不觉间,脸又开始发烫了,急忙低下头,将水奉上前去,用微弱如蚊鸣的声音,说道:“大阿哥,水来了。”
“嗯。”东青应了一声,接过碗去,却并不敢看她,双手捧着碗,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却不知道是不是慌神,喝到一半时居然呛到了,禁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碗里的水在震荡之下,泼洒在被褥上,孝明急忙接过碗来,来不及擦拭,就跪在炕头忙不迭地帮他拍抚着后背。好一阵子,总算是稍稍平歇下来。他用颇为感激的眼神看了看她,“不好意思,刚才实在太渴了,一不留神就喝急了,所以才呛到……对了,昨晚……”说到这里时,他那白皙的脸上,居然也开始发红了,眼睛里光芒闪烁,好不容易说了一半,就语塞了。
孝明也想起昨天晚上那些颇为尴尬的举动,本来想着东青也许喝得太多,所以不会记得什么,自己也好免得难堪。现在见他明显还能记起那些事情,于是更加羞赧,低下头去,紧张得手都微微发抖了,似乎都能听到自己怦然的心跳声。
东青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和下来,这才将话说连贯了,“昨晚我实在喝得太多了,一路硬撑着才走回来的,原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是吐了。是不是,是不是把你的衣裳也给弄脏了?还害得你一晚上为了照料我伺候我没有睡好,真是过意不去……其实。这些都是奴才们的活计,你也是个主子,何必要亲自动手?”
孝明见东青并不提有关搂抱地难堪细节,也就略略镇定了些,却仍然掩饰不住少女的羞涩,她低声答道:“您不必在意这个,反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我能做的。做做也无妨。”
东青腼腆地笑了笑。顺便抻了抻衣衫上的皱褶。“这个不提也罢,以后不要再这样就是了。不过,我昨晚又吐又撒酒疯的,样子肯定难看得紧,你不嫌弃我,还肯一直陪伴着我,就足够令我感激的了。”
“没什么。”她的视线转移到一旁,却刚好看到炕桌上,一只烟荷包平躺在那里,那还是昨晚从东青的衣服口袋里面掉出来地。禁不住地,她有些惆怅,眼睛里盈盈朦朦地,好似笼罩了一层淡淡地晨雾,料您一天是一天了。毕竟您也渐渐长大了。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快要成大人了。我想,也许要不了今年。皇上和娘娘就会给您订亲事,您也快到成亲分府地时候了。咱们,还能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
东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那只烟荷包,立即一怔,不过,却手脚麻利地拉开抽屉,迅速地将烟荷包丢了进去,关上。“呵,你想得太多了些,应该没那么快吧。至于这个,是昨晚参加宴会的一个蒙古格格送的,我又不喜欢她,却又碍于面子不能当场拒绝,只好收下了。你放心好了,我对她没有什么想法的。”
孝明见他如此急切地“欲盖弥彰”,不觉好笑,“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有格格喜欢您,送您礼物,说明您很优秀,很出色,所以才得姑娘们地欢喜。这不是什么忌讳的事情,应该高兴才是。我,我也正为您高兴着呢。”
听了这话,东青沉默了一阵子,他那微微皱着眉头,抿着嘴唇,面色凝重的样子,像极了他的父亲。孝明觉得眼前的这个影像,几乎可以与那个令她充满陌生和畏惧的人联系起来,重叠起来。为什么,外形和神韵都颇有几分相似的父子俩,所带给她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地呢?她也忍不住疑惑了。
“不,我宁愿那些姑娘们对我没有兴趣,看不上我……”说到这里,他地拳头忽然捏紧了,在桌案上猛然敲击一下,“我不想成亲,不想离开皇宫!”
“为什么?”孝明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态度,于是疑问道,“您小时候不是经常说,希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当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若是不成亲,不开府,那不还是个没有成人的孩子?您总不能一直在皇宫里住下去吧?”
东青又是一阵踌躇,而后,叹息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烦恼着呢。有时候,很希望自己赶快长大;可是一想到长大之后要成亲,要离开皇宫,不能和你继续在一起了,就不希望这么快长大了……唉,真是左右为难哪。”
孝明觉得有些好笑,看着他似乎很有大人的样子了,不过一些偶然时候地思维,还是和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相似的。于是宽慰道:“大阿哥这不是故意说些孩子话吗?您将来是要当王爷,甚至是储君的,怎么能和我一直呆在一起呢?我又不是……”她刚要说到自己又不是他的女人时,突然之间,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遗憾和不平,于是忍不住气息凝滞了,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他的目光,突然灼灼起来,像是大漠里火热的日头,又像是草原上燃烧着的篝火,直直地盯着她,很霸道,很执著。令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急忙扭头过去,回避这他这咄咄逼人的目光。
周围一片寂静,几乎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到。孝明感觉自己渐渐地呼吸困难,几乎要窒息了。尽管室内温度恰好,她却感觉到心头的燥热一直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渐渐地,手心里都开始潮湿出汗了。
过了一阵子,东青忽然起身下地,穿上靴子,走到窗下,在一个紫檀木的器皿架前停住脚步。那个架子上放置了一个高约两尺的彩绘花瓶,质地光洁,色泽匀润,上面的每一处绘画每一处字迹都是极飘逸优美的,这是一件上等的唐代官窑。他的视线在这件瓷器上停留了许久,方才恨恨地抛下一句:“只恨……我没能早生几年!”说罢,转身而去。
孝明讶异地望着东青,直到他的身影匆匆地消失在门外。紧接着,是房门开启和关闭的声音。被他掀起又放下的湖绸门帘晃悠了一阵,终于彻底平静下来。她呆愣了一阵,这才下地,走到那件瓷器前,好奇地看了看上面的题字,轻轻地读出声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再看那瓶上的图画,是几丛艳红的杜鹃花在热烈绽放,美得好似一片片绚丽的落霞。而一大一小两只蝴蝶,正扇动着斑斓的翅膀,在花丛间翩翩飞舞,似乎在彼此相吸,彼此相嬉,亲密得舍不得分开,舍不得飞远。
她突然发觉,尽管她和他平日里都呆在一处,甚至是朝夕相处的,甚至像昨晚那样……然而,在她与他之间,却一直横亘着一条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这道鸿沟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有如雷池一般,充满着巨大的危险,令他们数度在边缘徘徊,也不敢逾越半步。因为,那样的后果,将会是粉身碎骨,将会是万劫不复。
有一个道理,虽然她没有意识到,但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的——这个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并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世俗伦理的羁绊和枷锁;并不是站在对面,却无法心意相通,而是彼此心有灵犀,却永远不敢说出口。
……
正午的阳光,明媚而温暖。我坐在亭子里,看着东青在雪地上舞剑。他今天一身窄袖束腰的黑色箭衣,显得身材挺拔而匀称。他虽然年纪不大,不过个子长得很快,已经比我高出几分了,远远看上去,和我当年在汉江畔的雪地里,初次邂逅他的父亲时,有那么几分神似。
看着他娴熟而优美的剑法,我颇为欣慰地弯起了嘴角,浅浅地笑着。禁不住地,有些感慨,真是时光如水,岁月如梭。我那次初遇他的父亲时的情景,还恍如昨日,可扳指算来,竟已过去了十六个年头。十六年,足足是一代人的间隔。它让我从一个芳心暗许的纯真少女变成了三个孩子的母亲,让多尔衮从一个神采飞扬的青年变成了一个锋芒内敛的中年人。我们渐渐成熟,老去;而我们的孩子却在一天天长大,成人。看到现在这个令我骄傲的儿子,那种感慨岁月无情的惆怅,已经完全被喜悦和满足所取代了。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温暖,就连周围寒冷的西风,彻骨的冰雪,也跟着有了活力,跟着有了令人欢悦的生命力。
第十一节终身大事
这走神的功夫,东青已经舞完一回,以一个潇洒完美立定,接着,转头朝我这边看了看。他那开朗的笑容映着闪亮的眼眸,仿如波光粼粼的潭水洒上金色的阳光,折射出美丽的霞光,令我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好,很好!”我抚掌笑道,“好久没有校验你的武艺,没想到无论是马术,刀法,还是剑术的进展,都是如此之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
他还剑入鞘,随手交给旁边的侍从,然后朝我这边走来,进了亭子,给我行了个礼,而后笑道:“额娘这样说就是抬举儿子了,儿子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怎么敢当得如此赞誉?其中有什么缺失之处,还请额娘指点出来。”
“呵呵,我哪里懂得这些,无非是看个热闹罢了,只知道好看就成。”我摆手示意他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用疼爱的目光打量打量他。看他的气色,似乎不如昨天,尽管精神饱满,不过脸上没有光泽,有些疲惫之色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剑术一类,也不是什么必须掌握的技艺,反正实战的时候也用不上,也就是平时舞来玩玩,修身养性、陶冶身心的,不必过于认真。怎么,你昨晚好像没有睡好?是不是酒喝多了,身子上不舒坦?”
东青摇头否认道:“没有的事情,儿子虽平时很少饮酒,不过酒量还是过得去的,能喝就喝。不能喝也不会硬撑,额娘您就放心好了。儿子现在都快成大人了,知道该怎么照料自个儿了,额娘不必再像以前那样,操那么多心思了。”
我颇为满意地看着他,“你自己明白这些就好了。不过,也谈不上什么操心不操心地,你打小就是个极懂事的孩子。乖巧听话。从来不顽皮骄纵。我对你放心得很。要是东和东海有你一半懂事听话,我也就省了很多心了。”想到性格和他截然相反的另外两个儿女,我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东海顽劣些也就算了,毕竟是个男孩,长大了兴许能收收性子。可东眼看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还是这副脾气,真让人徒唤奈何了。
东青宽和地笑了笑。安慰我道:“额娘不必担心他们,喜欢玩闹是小孩子的天性,若都像儿子一样,天生一个闷葫芦,那多没意思呀!儿子看阿玛就很喜欢他们,可见这样的性子很讨喜,儿子想学还学不来呢。至于长大了如何,现在也说不准。不过听说小时候很调皮的人多半将来会很聪明。听说十五叔小时候也这样,现在还不是建功立业,功成名就?”
听他提到多铎。我已经蹙起的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别说,还真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多尔不怎么喜欢东青,也许也仅仅是性格太过相近地缘故,这样地人呆在一起相处会觉得很累,无法放松。而和性格开朗外向,没有什么心机地人在一起,他才会感觉到全身心的放松和愉快。另外,他这种性情的人,也许与生俱来就有一种领袖感和成就感,喜欢享受这种感觉吧。现在看来东海还真是多铎的一个翻板,多尔衮现在这么喜欢东海,是不是和他当年喜欢多铎,完全出于同一个心理?
于是,我点点头,“嗯,你这么说来,倒也是个理,希望东海长大之后,能做个有出息的人吧。不过那个时候,我和你阿玛都老了,再想操心,也操不起了。”
“额娘您这是哪的话?您和阿玛哪有那么快就老?说不定啊,再过个几年,您和阿玛又能给儿子添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呢!”
我被他这句俏皮话给逗笑了,忍不住拍拍腿,虽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竟也有些羞涩,“呵,想不到你地嘴巴也会这么甜的,跟抹了蜜糖一样,我和你阿玛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若要是能再生,早就生了,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半点动静……”
说到这里时,宫女端了茶点上来,一一摆放完毕,低着头退去了。东青看了看桌子上一碟碟精美的点心——豆沙奶卷,酸奶)。牛油千层酥……还有冻柿子,冻花盖梨。立即,笑得比花还灿烂,“要么说额娘最疼我呢,这些都是儿子最喜欢吃的,一样都不差,谢谢额娘了。”说着,他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看样子,似乎很饿了。
我一看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就知道他早上没有吃饭,于是,又忍不住唠叨上了,“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会照料自己了,这不,还不是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你现在正是长身体地年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怎么能在饮食上亏待自个儿?看来,以后我要在你身边派几个奴才盯紧点,看着你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省得不长肉不长个子……”
说话间,他已经将嘴巴里面塞得满满地了,差点噎着,只好大口地灌茶。好一阵子,嘴巴里才有空闲说话:“嗯,都知道了,您就别再唠叨了,再这样下去耳朵都生老茧了。再说奴才,我那里也足够用的。况且,有东和东海在,人人都背地里叫苦连天,谁都害怕被派到那里去当差,您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看不出你还有怜悯下人的好心肠……”我说到这里,才突然想起今天叫他来地重要目的,于是,一面看着他美美地吃点心,一面悠悠地问道:“昨个晚上,你真的没有喝醉?”
他拍胸脯地保证道:“您就放心吧,保证没有!”
我又继续问:“那,你还记得昨晚筵席上跳舞的那个蒙古姑娘吧?就是给你献马奶酒的那个。”
他一愣,嘴巴里立即停止了咀嚼。不过,他马上点点头,“当然记得,好像是个蒙古格格吧,也不知道是谁家地女儿,挺热情挺大方的,不错。”
“她呀,是科尔沁卓里克图亲王的女儿。叫作阿茹娜。今年十四岁。一打眼看来。倒好像没这么小,着实像个大姑娘了呢。”我琢磨着应该怎样措词,不过想想,反正也是和我儿子说话,没那么多忌讳别扭的,于是索性直接问道:“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还好吧?”
东青大概觉察出我这是要和他说正事了,而不是平时的闲聊那么简单,于是,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梨子,擦擦手,然后想了想,回答道:“嗯,不错。长得挺漂亮。舞跳得好。歌唱得也好,一点也不像娇生惯养的格格,我瞧着她挺好。”
他说着这。我注意地看了看他地眼神,显然,有点闪烁,有我将这个细微地表现,当作是一个还没有接触过女人地少年固有的羞涩和腼腆,于是笑吟吟地问道:“既然挺好,那么做你的媳妇如何?”
东青这下终于正色了,他用有些吃惊,有些诧异的眼神盯着我,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有这个想法。接着,他又低下头去,显然在做着踌躇和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