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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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就如同我之前的设想一样,顺利地进行着,用个不好听的比喻,就是“半推半就”,在双方“郎有情妾有意”,又带着那么一点矜持的情况下,一场短暂而又紧迫的谈判开始了,当然,这就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了,我也明白这个时候我不便,也没有必要插嘴,于是谨慎地保持着缄默,因为这等军国大事,比如对于祖大寿所提条件,哪条可以承诺,哪条要“难得糊涂”,多尔衮自己当然懂得要如何掌握火候了。
两个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很快基本达成了共识,也商议策划好了接下来一系列行动的步骤,一件改变了历史的大事就在这个明月高悬的夜晚,一个屋檐下的三个人中进行着,丝毫不见惊心动魄和慷慨激昂,就像历史发黄的书卷中一笔带过的一次东窗之谋,看似波澜不兴,却足以改变历史车轮接下来的行进轨迹,锦州如果就这样一个意外而提前四年被划入大清的版图,那么四年之后的“松锦之战”恐怕就永远不会有出现的机会了,没有了那次延时持久,殚尽心智的围困消耗战,没有了后来规模浩大,一波三折的围点打援,分割消灭战的话,大清会不会将入关的时间提前呢?
不管以后的大清是否仍然,也必须要借着李自成入京灭明的机会来实现入主中原的伟业,起码多尔衮的个人历史会有极大的改变:他之所以在春秋鼎盛的壮年身体健康却每况愈下,这个病根很大程度是由于那场耗日持久的松锦之战时长时间的苦心谋划,殚精竭虑而落下的,以致入关之后积劳成疾,病情逐渐加重,心情恹恹,脾气也变得反复无常,可以推断得出这个结论:多尔衮之所以最终没有自立为帝,一是为了大清的局势稳定;二是没有子嗣,后继无人;三则是久病缠身,因而心灰意冷,疲惫不堪。
看来是上天也看不过多尔衮的悲凉结局,于是悄悄地改变着一个个细节:我怀上了他的骨肉,如果幸运的话,他将拥有一个健康聪明的继承人;随着锦州在“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和平策划下归入大清版图,未来的松锦之战也不可能发生了,起码身体这个革命的本钱算是暂时保住了;至于大清内部稳定一节,只需我们协力一步步将敌对势力或铲除或拉拢就可以了,看来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向他靠近,胜利虽然还有一段路程要走,但是曙光已经渐渐出现了。
一切商议妥当,祖大寿立即出去召集他的部下安排归顺事宜和布置具体步骤去了,而多尔衮也召见了多铎派来的使者,当然这使者也是秘密潜入的,估计是像'三国演义'里的惯用招数,在白天时混在普通进城百姓中进来的,毕竟此时锦州和满清暂无战事,所以白天还是城门敞开,供人们出入的。
“豫亲王那边的准备如何了?能确保城内不会走脱一人吗?”多尔衮询问道。
“回王爷,一切早已就绪,此时我镶白旗大军已经接近锦州外城,只能王爷号令一出,立即会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城内,然后根据锦州的布防图迅速控制城中一切大小要害据点,确保明军没有丝毫抵抗或者反复的机会。”
“好,那你这就去吧,等到三更时分,锦州的西门就会打开,到时豫亲王看见我和他约定好的暗号就可以挥师入城了,我自会在内接应。”
使者领命走后,我略有一丝疑惑,转向多尔衮问道:“既然祖大寿已经诚心归降,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复和另有异谋,按理应该将大军布排在城门之外,看着明军鱼贯而出,放下兵器,然后一一接收,妥善整编后,大军方才列队入城,进驻所有军政要所才对啊?”
多尔衮微微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回答道:“唉,看来你虽然聪慧过人,见识广阔,但是毕竟还是缺乏经验啊,祖大寿固然诚心归降,但是能保证他所有的部下统统都和他一个心思吗?五个手指伸出还不是一样长呢,万一有人听说要向一直敌对多年的大清不战而降,或极力反对,愤然不从,煽动自己的部下不听他的号令的话,他一旦压制不利,岂不是徒惹麻烦?”
“你的考虑确实很有道理,但是我想祖大寿的部下应该不会那么不识时务,因为严峻的事实已经摆在他们面前,虽然吴三桂去向崇祯举发祖大寿的反迹时,罪魁祸首自然是祖大寿,但是作为祖大寿的亲信部下,嫡系势力,又岂能撇得清干系?以崇祯多疑猜忌和残酷的个性,这场谋反大罪的株连和涉及必定极大,所以他们最佳的选择就是跟从主帅一道降清,照样享受原来的待遇,而如果他们选择抵抗的话,外面围成的大清精兵又岂是等闲?即使他们成功地突围跑回宁远,那么人在屋檐下,吴三桂又怎么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因此你的担心是不是有点过头?这样做的话似乎也显得对于祖大寿的诚心归降不够友善。”
“话虽如此,但是凡事总要以防万一,说不定他们锦州守军中也有那么几个硬骨头,要尽量将意外发生的机会降到最小嘛,至于你说的‘友善’,我大清一向也不是以温良恭谦示人的,祖大寿既然与我大清打了多年交道,想必也明白这一点,纵然心里有一丝不悦,但是米已成炊,木已成舟,又能奈何?人总是要顺应时势,随波逐流的。”
我望着语气平和,面色霭然的多尔衮,突然发现,原来他在谋划军国大事方面,的确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善良之辈,甚至是阴险而反复无常,莫非这就是对于敌人的狡诈?他的攻心之术的确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是作为优秀的军事统帅和政治家所要具备的重要条件,多尔衮正是这样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他可以对女人温情脉脉,但是一转眼又会在男人的斗争中狡诈机变,我爱上了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枭雄,莫非就要逐渐习惯他的矛盾表现吗?
一场意义重大的归降接收的行动展开了,并且一切进行得出奇顺利,祖大寿的部下们不知道是如何被他说服的,不过联想起历史上吴三桂在山海关献城归降,引清军入关时,他的部下不也是老老实实地一道归降了吗?所以眼下的顺利情形,倒也不是出乎意料,我开始对多尔衮得过于谨慎而不以为然了。
我站在瓮城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滚滚而来的镶白旗铁骑驰入,第一次看到如此齐整而训练有素的大军在迅速地占领着这里的一切,隆隆的马蹄声几乎让脚下的青石地面都震颤起来,蔚为壮观,不由深深地感叹着大清军队的精锐和彪悍,历史一向青睐于强者,不管后来满清的入关是破坏文明,造成历史倒退也罢,是创造封建社会的最后盛世,扩展中国最宏伟辽阔的版图也好,毕竟这是历史的选择,光凭抱怨和批判是不能有任何影响的。
多尔衮换上了一身纯白色戎装,这是他所领正白旗的特定盔甲,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装束,尽管已经习惯了他的英挺俊秀,但是初一见他的戎装,我还是不禁有惊艳之感,看着他的雄姿英发,俊逸风流,在胜雪的白衣下显得格外耀眼,似乎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他站在城垛前背手而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下面的铁骑洪流,胜利来得如此轻易和顺利,奇怪的是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和激奋的神色,倒好像是平时在校场里检阅自家的队伍一样,平静得如同长白山上的天池,不起丝毫波澜。
正出神间,他的声音低沉地响了起来,似乎是对自己,又对身边的我而说:“还有一个人,究竟放不放他过华容道呢?”
第二十节推己及人
“莫非你指的是吴三桂?”其实我虽然一直站在他的身后默默无语,但是当多尔衮猛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时,还是不禁诧异地反问了一句:“华容道?难道你准备暂时放过他吗?”实际上我也一直在暗暗地考虑着这个问题:究竟该不该让历史改变得更彻底些呢?
多尔衮伸出右手来,轻轻地叩着城垛上的青砖,在一旁熊熊火把的映照下,他手指上的翡翠扳指折射出悦目的光芒:“虽然我曾经做过一些打算,甚至也有了付诸实施的念头,但是事到临头时,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今天的胜利来得太容易了些,尤其是锦州这样一座相峙多年,耗费无数军费粮草也都不能撼动半分的固若金汤的城池,本来想乘胜追击,将胜利成就得更圆满一些,但是……所以我在犹豫,要不要适可而止。”
“哦?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既然十五叔的大军已经提前将这里包围了,即使现在也走不脱一人,那么宁远那边定然不能及时得到消息,就算最快的话也要一两天后了,假如吴三桂确实没有办法插翅而飞的话,那么他此时定然还在城中,我们只消将他擒获,或者威逼或者利诱,然后我军乔装打扮成明军的模样,利用他在前面骗开城门,这样一来锦州城岂不是轻而易举地落入囊中吗?”我实在也奇怪,为什么多尔衮会放弃如此现成而简单的捷径,放弃可以轻易再立大功的机会呢?毕竟值此良机,时不再来。
多尔衮转过身来,点了点头:“没错,你说的办法我确实也想过,但是转念又是一想,就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样如口头上说说这般便利,我们是读了'三国',才会同时想到这个方法,但是要知道,这书本来就是汉人写的,他们一两千年以来的军事征伐,兵法韬略,无不胜过我们一筹,既然我们能够想到,那么号称‘关宁铁骑’的宁远守军又岂能轻易上当?
况且我虽然和吴三桂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凭我的直觉,他绝不是一个泛泛之辈,以他这样的年纪从一个小小的标统一跃而成为总兵,定然有卓尔不群的胆识和能力,倘若他迫于形势,不得不假意投降,等到抵达宁远城下时,他故意用一种我们所不知的方式透露给宁远守军,提醒他们不要中计的话,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难道真的要‘穷寇勿追’吗?”就这样轻易放过一个不错的机会,我还是有点不甘心,毕竟处于下风和守势的是宁远一方,就算事实真的如多尔衮所说,吴三桂可能早与他的部下间约定过暗号之类的,那么大不了无功而返嘛,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何妨一试呢?”
“非但是‘穷寇勿追’,而且目前为止,对于吴三桂和他的宁远守军来说,还没有到了‘穷寇’的地步,我们即使手里有了吴三桂,难道就能保证对方不会临时推举一位代总兵,由那人继续带领他们守卫宁远吗?以我大清目前的军力要想强行拿下宁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与其徒耗军力,不如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我希望能最后劝说动多尔衮,因为我知道历史上的吴三桂是怎样一个角色,他是一个懂得顺应时势,善于见风转舵,随波逐流的人,如果此时他真的被俘虏了,肯定不会正义凛然地做一个被“咔嚓”了的仁人志士,大明忠烈之臣,假如真的形势不利,危及到他的身家性命的话,他可是二话不说就投降当汉奸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多尔衮未免高估他了,虽然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但是在战略上却是要藐视敌人,尝试一下有什么不好?多尔衮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你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为什么不试试说服吴三桂,让他心甘情愿地投降大清,然后以赚取宁远城作为他向大清表示忠诚的厚礼,以作为日后捞取资本的本钱呢?”
多尔衮不以为然道:“吴三桂不是祖大寿,他现在深得崇祯皇帝的信任,前途无量,而大明虽然眼下形势不妙,内患丛生,又有我大清时刻威胁,但是毕竟没有到了焦头烂额,风雨飘摇的地步,所以吴三桂是不会诚心诚意地投降的,何况他的妻儿老小统统都在燕京,他不可能不顾及他的家眷的性命。”
看来多尔衮自己是个性情中人,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别人也都和他一样放弃不了骨肉亲情,吴三桂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他可以“冲冠一怒为红颜”,却放任“全家白骨俱成土”,当他拜伏于多尔衮面前称臣剃发时,怎么可能预料不到他一家老小此后的悲惨命运呢?一片石大战后,狂怒之下的李自成用了最为残酷的手法要了吴家上下四十多口的性命,吴三桂就算流几滴眼泪又岂能抵得过他的罪孽呢?
但是即使我明白这一切,却不能透露半分,看来今日多尔衮是不会再改变主意了,不知道是对是错,会不会有一天他开始后悔今日的决定呢?
这时听到背后一阵橐橐的靴声和马刺的金属叩撞声,一队不在少数的人正向我和多尔衮这边走来,很快,就听到了多铎那熟悉的声音:“哥!你还好吧?可把我担心死了……”
我转身一看,就见一身戎装的多铎大踏步地走上前来,第一次看到他穿着这套白色镶红边的战袍铠甲,感觉真是和多尔衮一样的英气勃勃,同时又有一种另外的独特气质,因为多铎的外貌和神情总会给人一种狂放不羁,没个正经的邪气。
“哈哈,你小子还好没闯下大祸,你哥哥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不然的话你的罪过可就大了,幸亏老天没有亏待我们兄弟,算是因祸得福了!”多尔衮微笑着站在原地,张开双臂迎接着兴冲冲赶来的多铎,此时他这个任性不羁的弟弟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兴奋,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猛地一把抱住了他,连连庆幸道:“还好天神庇佑,我的十四哥平安无恙,还立此殊功,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哥,你不知道我发现你和小嫂嫂一道不见了踪影时,那心头真是火烧火燎的,当天晚上嘴上就起了几个大泡,阿济格他们快要骂死我了,皇上也大发雷霆,说是倘若寻不回你来,就叫我提头来见,豪格他们几个暗地里那叫一个高兴,简直美得没边了,听说他们还聚集在府中商议如何接管你的正白旗呢……”
多铎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一样,不过也难怪,他和多尔衮兄弟情深,这份感情任何一个人都比不过,可以想象在得到多尔衮消息之前的将近两日,他估计要急得上房揭瓦了,肯定把这方圆上百里都来了个地毯式搜索,吃不下睡不着的,可是大大地辛苦他了,谁叫他惹出来这件麻烦事呢?
“你就放心吧,我是吉人天佑,命硬实着呢,小小的河沟怎么能淹死我呢?豪格他们怎么上窜下跳的你不用理他,就算给他个机会,他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皇上难道充耳不闻,心里没数吗?管它东南西北风,你我该干什么干什么……”
多尔衮一面拍着多铎的后背,一面用满不在乎地口气宽慰着多铎,看着他们兄弟俩的欣喜重逢,拥抱得这般火热,我简直就成了空气,妒嫉眼红之后,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悄然地离开了。
可是没想到夜路走多终遇鬼,多尔衮他倒是“吉人天佑”去了,我却结结实实地栽了个跟头,因为我从瓮城上走下还没有多久,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冰冷地接触到脖颈部的皮肤,死亡的气息顿时传来,透过我的肌肤一直渗入全身,然后扩散开来,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一时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不要出声,跟我过来。”一个低沉轻微的声音响起,冰冷而阴郁,但是却很熟悉,因为这个用匕首劫持住我的人正是方才我和多尔衮讨论半晌的吴三桂。
说曹操,曹操到,我不由得暗暗自嘲一声:今天算你倒霉,谁叫你不肯安份,非要下城来逛逛呢?灯影黑不知道吗?难道吴三桂久就不能潜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这个看似最危险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于是我战战兢兢,却一声也不敢吭地被吴三桂用匕首挟制着移动着脚步,直到一处城墙脚下的转角里,这里偏偏正好遮挡住了一般人的视线,如果不是专门过来察看的话还真的难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