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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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身后的军兵,看上去神情恭谨,但刀半鞘、弩在弦,杀机暗藏。在队伍中还隐着一位御使亲随,眯着眼睛正盯着马车。
透过车概窗棂,外面的情形车内人看得一清二楚,宋阳对阿伊果点了点头。
“依例,军马归营过门,文官离辇武将下马,吾皇以下百官如是。”营守正说的确有其事,主要是防备车中藏有jian细、或者武将叛变逆袭。不过这道军例只用在真正的战时,若非折桥关传回雀书,提醒大营留意御使及三个随从,营守正才不会煞有介事地搬出这一条来。
营守正当先下马,语气恭敬:“军令难违,望大人龘体谅。”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闷响,御使大人踢开车门跃到地上,向着营守正走去,后者yù躬身施礼,不料御使看都不看他,就那么‘直tǐngtǐng,走着,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撞到了他身上。再配上大人那副铁面神情、死人似的yīn冷目光,任谁都看得出御使心中怒火中烧。
营守正哪敢用力,被对方撞了个踉跄,向一旁退开。
而御使脚步不停,大步走进士兵队伍,士兵们纷纷闪开道路,御使一直走到那个真亲随身前,与其四目相对,一言不。
御使是真的,亲随被他瞪得心头慌,后退半步低声道:“您……”不料,他才刚一开口,御使忽然从身旁的士兵手中夺下一柄战刀,用力挥动斩下。
御使本身武功了得,虽然变成了傀儡,但力气还在,夺刀、斩下动作奇快,事情又来得毫无征兆,亲随连惨叫都来不及出,鲜血喷薄中尸体倒地。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御使任由鲜血喷了自己满头满脸,随手扔掉战刀,转身又向马车走去。车厢中的三位‘亲随’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跳下车,直接低头跪倒,仿佛犯了什么大罪,要请御使宽恕。
车前御使停步,抬脚踢在了宋阳的脸上,而后看都不看,迈tuǐ返回车中,三位亲随谁也不敢多言,爬起来也四归马车……
营守正和副官面面相觑,但目光里都悄然透出了分轻松,车上的亲随都被御使踢翻,自然不会是挟持。至于御使砍死另个亲随……不难猜,是他们内部出了什么恶事,多半是手下不利,办砸了什么重大差事,惹得御使大怒杀人。
不管怎么说,御使杀的是自己人,只要他没被挟持,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和夺山营没关系。
车中传来吩咐:“回住处!”营守正挥手放行,马车再度行驶起来,直奔御使和亲随的营房。营守正谨守职属礼仪,带一队官兵随行护送。
阿伊果坐在车里,高兴地跟什么似的:“我的傀儡蛊术,怎么样,怎么样?!”说完,看着宋阳因为挨了一脚、伤口挣裂又复浸染鲜血的脸,低声笑道:“莫得怪我么……和尚那张漂亮脸蛋,我实在舍不得让他踢。”
宋阳混不在意,抹了抹脸上的鲜血:“待会会有场好打,你跟住我。”说着,抽出了短刀红袖川施萧晓笑了下:“要打架了么?”伸手脱掉了商人外衫,1ù出了白sè僧袍。
不长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军卒道:“已到请大人……”话没说完,车棚突然轰的一声炸碎开来,红sè刀光翻卷而起,裹着一条人影扑跃而出宋阳难,仿佛一头熊熊燃烧的兽,直扑御使住处。
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士兵,全都不存反应的机会,大好xìng命被红袖一抹而断,阿伊果带着傀儡紧随其后,最后则是一袭白袍断后,施萧晓大袖挥舞中罡风席卷常人绝难近身……
事出突兀一切都生在弹指之间待营守正明白生了什么的时候,宋阳已经带着阿伊果扑入营房,同时还大吼了声:“断后!”
施萧晓知道这两个字是说给自己的,转身把住门4,白sè僧袍迎风鼓dang,遥遥望着营守正,认真说道:“你等,止步。”
此刻雨仍未停!
下一刻,已经进门的阿伊果又转回到门口,手中匕龘抵住御使的咽喉笑嘻嘻地对着燕军道:“那个要上来,老子杀个龟儿!”
施萧晓忽然苦笑了下,摇头道:“没用的,快进去。”
果然,营守正丝毫不为屏动,怒声叱喝:“杀!”
军令一出,周围军士抽刀便冲……仍是燕国战例,长官被挟持,下属若为之动摇,其罪同叛国。靠着一个御使根本动摇不了燕军,阿伊果惊呼了一声:“小哥靠你了!”拉起傀儡又转身跑回屋内。
施萧晓哈哈一笑,双袖迎风,全力出手!他的武功也别具一格,大袖上下翻飞,刀剑往来尽被挡住。而他无论如何变化招式,归根结底就只有守势。和尚的武功,只能保住自己不挨打,却不会主动去打人。
所幸营房并非帐篷,是一座小楼,只设正门一座。门口空间狭小,施萧晓的修为比着宋阳稍逊,但晋身上品武士之列,此刻把住地利,只凭在场的几十军卒难以冲关。
“调弓弩队;选健卒卸甲轻身,攀窗入营;传重骑列阵,若还不行便踏平此营。”营守正脸sè铁青,连声传令。
留给宋阳的时间异常短暂,冲进楼内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提起嗅觉用力长吸,旋即脸上喜sè绽放,特殊的药物味道,与红城中的‘毒源,相近,亲人就在此间!仅只一个呼吸间,刀光斩碎木门,眼前的大屋中,五个和尚正抱着一只包裹,准备破窗逃走。
在他们到来前,这些妖僧亲随奉命看守毒源,留守小楼不得轻易外出,认人也只派了一个去。
在营门前只有一个真随从,可住处还有五个,凭着傀儡,杀一个都属勉强,断不可能杀光五个。所以到了这里,宋阳不再靠御使糊弄,直接翻脸动手。
他来得快若风雷,妖僧还来不及逃走……到现在为止,宋阳的运气不错,而他真正要赌的那个大运气,才刚刚开始。
号角连营,夺山皆动,大队官兵蜂拥而至,任谁都看得出,施萧晓抵敌不住了,可他脸上的微笑却始终不曾变过,站在门口的身形,虽摇晃个不休但却不退半步。
就在此刻,红sè的刀光再现,宋阳贲烈扑出,暂时逼住敌军围攻的势子,口中大吼:“逃命!”说完,转身跑回楼里,一把拉起阿伊果,顾不得去管那个傻乎乎的傀儡,动身法从小楼另一端破窗而出,撒tuǐ就跑。
营守正森森冷笑:“逃得掉么?”挥乎之际,鸿矛重骑蹄声轰鸣,穿插而上。
施萧晓紧跟在宋阳身旁,生死一线之际,他居然还笑得出声:“我知道你要赌的运气是什么了。”说着,伸手指了指被宋阳绑缚在背后、已经被除掉镇封药物的半具尸体……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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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百花杀第二十章夺营
更新时间:2012…2…712:50:09本章字数:5117
今天第二更,夜里两点的时候,上传了第十九章,因为是临时起意,提前没有通知。按时过来看更新的同学注意下,别漏下上一章,另外唠叨一句,晚饭的时候也还是会照常更新的。
‘涝疫’的解药珍贵得很。
只有出征的一万八千人服食了解药,留守大营的两千军马远离疫区,没必要浪费珍贵药材……他们是否吃过解药,这就是宋阳要赌的运气。
身边细雨翻飞,背上半具毒尸,宋阳不信大营两千军卒中,没有一个肺弱之人。
蹄声如雷,兵马纵横,四下里刀光踊跃,宋阳揽着阿伊果的纤腰,施萧晓护在身边,在敌军丛中乱冲乱闯,依仗着出sè修为疯狂奔逃。
他们是乱跑,但夺山军兵却有条不紊,依照高塔上的军旗指挥,一队队有序穿插,无论那三个胆子撑破天的恶贼怎么逃,都会被缓缓合围,最终会落在刀山箭雨之中,只是迟早问题罢了……中土天下武者尊崇,可一个人的修为再如何了得,对上大队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休想有胜算,大宗师如此,还是上品武士的宋阳、施萧晓更不例外。何况这里还是人家的操练场!
而让宋阳略显意外的是,在血肉翻飞的搏杀中,他现自己的龙雀杀法与施萧晓的双袖软盾居然异常默契。
宋阳一刀在手化身狂魔,每一次奔袭都不留余地,只攻不守;而施萧晓心怀慈悲,没有攻杀完全都是守势,不光守自己而且还护同伴。一攻一守相得益彰,两人联手战力猛增……可即便如此,也只坚持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均告负伤,宋阳伤在肩头、施萧晓伤在后背,血如泉涌,把体内的力量迅带走。
施萧晓气喘吁吁:“不成了。”
宋阳正想说什么,就在此刻,一个正纵马挥刀向他冲来的骑兵突然惨叫一身,翻身从马上摔落,身体好像一只被扔到泥土中的虾子,不停地躬起、绷紧,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开始咳嗽……他只有一口气。
肺里的空气随着咳嗽被喷出,他想再吸口气,可他咳嗽的太剧烈,连哪怕一个让他吸气的空隙都没有!先是大声咳嗽,而后无声抽搐,最后猛地一蓬鲜血喷出,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碎肉,短短片刻,他的肺就被剧毒腐蚀、残碎。
而宋阳在此人落马时跨步赶上前,全不管周围的攻杀,把xìng命完全交给施萧晓保护,他只是盯住对方的眼睛,从毒到身亡,宋阳死死盯住对方的眼睛,绝大恨意!
直到对方再无生机,宋阳陡然爆出一串大笑。
厉笑声之中,涝疫剧毒迅扩散,大营中的号角、战鼓、喊杀…所有的声音,尽数变成了咳嗽!
营守正心中闪过‘不好’两字,可还容不得他再去细想什么,肺叶间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就绞碎了他最后的念头……
阿伊果的脸sè变了。在回到红城后,她大概了解到事情经过,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涝疫竟会如此‘疯狂’,从开始有人病到所有咳嗽声落尽,两千条人命,仅在半柱香之间。
很快,小小的城安静下来,只剩雨水的沙沙细响。
阿伊果打了个jī灵,回过神来,忍不住念叨了句:“凶猛咯。”
施萧晓则若有所思:“凶猛,才更好控制。”
剧毒扩散度奇快,是屠城灭关的可怕利器,而也是它的猛烈,对使用者来说,才更好控制:毒即致命,中毒之人根本没有机会逃走,自然也就没机会把涝疫带往别处去。
否则燕国又哪敢随随便便就把这道毒魔释放出来,若是瘟疫传回到本国怎么办……
施萧晓略作感慨,转目望向宋阳:“回去吧,这里不可久留。”不是所有人都被涝疫夺去了xìng命,至少,前后两批从折桥关返营、护送密使及亲随的百多官兵,都是服食过解药的,方才见营中出了大事,早都逃出大营,赶往折桥关送信去了,说不定还放出了军雀,用不了多久,夺山主力就会杀回来救营。
宋阳点头回应:“等我一阵,要重新封镇尸体。”说着,三个人再度返回御使所在的小楼,一进门就看到,御使大人沉着脸,面冲着一根柱子站着。
在楼内大屋,所有封镇毒源的药物都是现成的,另外还有小半箱黄sè药粉,宋阳精通药理,略作辨识,对同伴说道:“可能是解药……”话没说完,他忽然皱了下眉头,捏起一小撮药粉,放在鼻下仔细的嗅着,过了一阵又将其置入口中,闭上双眼细细品味。
良久过后,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再度睁开眼睛时,眸子里尽是疯狂喜sè。
阿伊果看得狐疑不已,皱眉道:“又想到啥子了?”宋阳甚至兴奋到难以自已,连呼吸时都略带颤抖:“这个要真是解药…就更有趣了。”说完,小心放好身后的半具尸体,跳起身来向外跑去,两个同伴不明白他又什么疯,对望了一眼,施萧晓拉起阿伊果,跟在了他身后。
宋阳重返一楼,来到御使跟前,先从挎囊里取出一只瓷瓶,又随手找来一只茶杯盖,将瓶中的灰sè药粉到处些在杯盖上。
施萧晓看了看宋阳的药粉,随口问道:“消红?”宋阳点了点头,所谓‘消红’,其实就是他上一世中的‘田七’,今生前世都最最常见的止血药材。
宋阳对两个同伴认真道:“闭气,说不定会死人,千万要闭气。”他自己也屏住了呼吸,晃动火折子,去点杯盖中的‘消红’。
药粉干燥,遇火即燃,冒出浓浓黑烟,宋阳探手将杯盖送到了傀儡跟前,随着傀儡呼吸,药粉烧出的黑烟,被他呼吸进去了少许。
跟着宋阳扑灭小小火焰,催动内劲挥掌,带动罡风聚散所有黑烟,看他的样子小心之极,反反复复的挥掌,直过确定附近黑烟尽散,才回头对同伴道:“行了。”
阿伊果使劲喘了口大气,瞪着他问道:“神秘戳戳,做爪子么?”话音刚落,突然她的傀儡陡现痛苦之sè,身体簌簌颤抖,跟着开始大声咳嗽……倒地、抽搐、一口气直到把最后的生机都咳出体外。
阿伊果大吃一惊:“消红的烟里有毒?”话问出口,她自己就觉不妥,御使的死状,分明是中了‘涝疫’之毒的样子,可他提前服食过解药。
施萧晓的反应比着阿伊果更快,饶是一贯微笑从容,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显出些惊悚:“你能破去解药?”
“楼上那箱,果然是解药。”宋阳的笑容开心、目光yīn鸷。
药物xìng理不同,彼此间也有冲突、相克,最简单的,有许多中药都会忌茶,因为茶水会消解、或者冲突药xìng。就是这个道理了。
从解药中,宋阳辨出其中有一味‘铁莲绒’,这味药材从xìng子上,会与‘消红’灼烧出的烟气冲突,说穿了,如果服食了铁莲绒,再嗅到消红的灼烟,前者的药xìng就会被抵消一些。
所有的药方都一样,其中所需药物都有严格的配比要求,配比变动了,就会导致整张方子失效。涝疫的解药也不例外,消红灼烟只消除了铁莲绒的些许药力,但解药就不灵了。
天上雨不停,大营就始终还是疫区,御使的解药被破掉,当即惨死。
宋阳的笑声欢快:“消红是再普通不过的止血药,军营里会常备,数量绝不会少。”说完,迈步出门去找营盘中的药库。
他的鼻子好使,辗转一阵就找到了地方,进入其间,果然觉大量消红,有些被研磨成粉装在匣中,更多的则是干燥原药,满满的几大麻包,宋阳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夺山主力即将返回、天上yīn雨绵绵、此地变作疫区、消红灼烟能够破掉解药、军营里火油储备丰富……就算阿伊果不喜欢动脑筋,也能明白他想的是什么。
阿伊果盯着宋阳,轻声念叨了句:“你娃疯子么,杀人笑得这么开心。”
“给他陪葬,再多也不嫌多。”宋阳的声音很轻,语气越重:“还有,人少了,衬不上他的身份。”
施萧晓插口问:“他是什么身份?”
“恩人,亲人,我的。”宋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忽然想哭。
折桥关将,夺山营副指挥使双眉紧蹙,自从御使离开,他先后派出七道探马赶往红城打探消息,可始终没有回讯……不用问,前面出事了。
出兵去救?就凭手上这万多人,没有后援支持,如何攻得下南理经营多年、守军比着自己人还要更多的坚固城关;
飞雀求援?折桥关是去往红城的必经之路,这里的状况傻子都能明白,友军要是不提前服食解药,来多少死多少,何况御使曾有严令,今次的行动决不许向外界透1ù半句,就是友军也不行。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传讯回本营求御使通融,通报友军并分解药。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还不等他传书,就接到了大营爆恶疾,驻防兵马全军覆灭,御使下落不明的噩耗。
副指挥使险险就昏厥过去,当即把麾下部队再一分为二,留八千人驻防折桥关,自己亲率五千兵马回救本营……大燕军法分明,功重赏、罪重罚,而丢失本营正是大罪之一。
即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