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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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七皇子病倒后不久,皇家就宣布他皇子不治身亡,风光大葬。至于他为什么会患上要命恶疾,没人敢说,不过大伙都有个想法。
又过几年老皇去世,新皇登基立号延光,本来一切安好”可随后三五年里,不知延光皇帝命犯哪路煞神,膝下几个孩子,除了年方八岁的老九,都相继染病、去世,下人心里偷偷的想,万岁爷这是要绝后了,莫不是七殿下的冤hún回来报复了?
只剩下一个了,延光皇帝不敢不仔细,亲自赶赴卜陀山金顶拜佛祈愿”并把老九送到大寺中,“吃斋修行,两年年,以求佛祖庇估。两年后,在九殿下回来之前,原先近身的下人全都被逐出宫去,没人知道到底因为啥。再后来,延光皇帝始终无后”所幸九殿下茁长成长,直到先帝驾崩,九殿下作为唯一子嗣,理所当然继承帝位,年号景泰。
姥姥呼出口长气:“那个老太监告诉我,九殿下未被送走前,他虽然没机会见到,但听说他长得虎头虎脑、漂亮可爱。可咱们的景泰帝,他的长相……”
侏儒听得投入,从一旁插口:,“老九住寺的时候被人换了?可他回来的时候,爹妈怎么会看不出来?”
帛先生闻言随口应了句:,“一定能看出来的,不过是妥协了吧,否则又何必把老九的贴身下人全都换过。”
姥姥把事情说完,最后还不忘唠叨着笑道:,“这些陈年往日,杂家,我可不保得准,其中少不了那个老太监自己的乱猜度、瞎琢磨,大伙就当今笑话听着。”
旁人先听过燕顶来历、再知晓旧日宫中秘密,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低声议论,倒是宋阳,表情轻松得很,显然听过就算了,根本没走脑子、更没去多想,苏杭有点纳闷,拉了下他的袖子:,“看你不怎么关心的样子”他们不是你的大仇么?”
宋阳笑了笑:,“我知道他们是仇人就成了,他俩什么身份、什么关系,还真不怎么关心,爱是谁是谁!”
逃难的路线,少不得绕路,行路艰苦自不必说,但总算有惊无险,七天后的清晨时分,众人在姥姥的带领下,爬上一座高山,登顶之后,视线豁然开朗,东山崖下,就是蔚蓝大海。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姥姥站在峭壁边缘,极目远眺,看过一阵,伸手指向前方,笑道:“杭姐儿,咱家的船就在那里。”
随他手指望去,一艘大船隐隐可见,正停泊在天海交界之处!
有关逃亡,早都提前安排好,荒芜人际的悬崖,一枚巨石上被人牢牢绑了一根粗绳,直垂到峭壁之下,再向下仔细看,崖下礁石滩上,还放着几条小船。
终于抵达海边,能到此、便说明xìng命总算是保住了,大家都欣喜雀跃,唯独苏杭,一个人站在峭壁边缘,目光复杂、神情痴mí宋阳踏上一步,握住了她的胳膊:,“还没到八月十五,飞出去没用的。”
苏杭这才为之一醒,返身挤进宋阳怀中,讨了一个拥抱,轻声道:,“总有些等不及。”
几乎就在宋阳等人看到大海的同时,景泰也终于见到了他的“燕皇宫,皇宫没了,只剩一片残垣断壁。足足烧了六天七夜的大火,此刻才刚刚熄灭,靠得稍稍近些还能感觉到灼热扑面。
景泰的脸sèyīn沉,随手抓过酒壶喝了一口。
这几天里,酒壶始终不离皇帝左右。景泰很忙、打醒精神着力处理诸般政务,其中以整顿臣心、安抚民意为重中之重,可无论他如何忙碌,心中总会不由自主地去想那场惨败,每念及此,xiōng中便会气血翻涌,以他的xìng子根本没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景泰倔强,绝不肯再吐一口血,憋闷时就以烈酒〖镇〗压。
烈酒霸道,真能压住攻心逆血。
没人敢劝他,太医能做的就是努力开出补身健体的方子,尽量去弥补下。
燕皇宫源自前朝、而前朝皇宫也源自前朝前后快六百年的历史,其间几经战乱,但每一位新打下江山的帝王,无一例外地舍不得睛城灵秀、更舍不得如此宏伟的宫殿,三朝定都于此,经过代代帝王的修葺、扩大,皇宫气势恢宏、规模惊人,比起天宫里的凌霄殿怕也不逊sè了,结果被宋阳一把火烧了。
大火是自外而起,层层递进,殃及了小半京师:而九月八当夜的暴乱,更涉及到睛城六成人家,如今大乱初息,昔日中土天下的点睛之城,如今满目苍夷。行走在街上,目光之内尽是悲凉,哪还有半分灵秀。
还有大雷音台,佛家圣地、庄严之境,如今只剩下一个空dàngdàng的壳子,国师苦心经营的三千僧兵、悉心提拔的诸多护法高手,几乎尽数战死在北门,寺中那些不会武功的高僧,也在暴乱当晚损失惨重。
景泰没追究大雷音台,只是传责下去,命各州兵马把二十一座须弥禅院控制起来,不容和尚们再造反,但也不许官兵随便出手伤人。
所幸,须弥禅院没反起来。
景泰进城,是为了安抚睛城民心,一路上脸上都挂着亲切笑容,甚至还亲自到受大火殃及的灾民积聚处,喝了碗粥、吃了个馍,随后吩咐官吏要夹肉不过,当他靠近皇宫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嗅着刺鼻的焦糊味道,景泰深吸了口气,回头唤过心腹重臣:,“锦迁,你觉得如何?”
皇帝的话有些没头没脑,温锦迁只有追着眼前的情形来回答:“回禀本上,京师受创不轻,但于我大燕的根本并无太多伤害日后四方援建,至多几年功夫,睛城定能重现往日繁华”
“几年功夫,就能重建皇宫么?”景泰的语气冷漠。
温锦迁如实回答:“这个重建圣宫殿,完全复还的话不是朝夕的功夫,要慢慢来的。”
景泰摇了摇头:“就算皇宫眨眼重建也没用!脸已经丢了,朕的脸,大燕的脸,被人一把火烧得稀烂。”
温锦迁不敢回答,垂首肃立默不作声。
景泰则继续道:“称月刚也说了大燕的根基未损、实力仍在。”
“是!上上大燕,仍是举世无匹的强国,其实这场灾祸单以损失而论,还比不得七年的中原蝗灾。”
景泰没心思去计较这些冷晒道:“朕有大把银钱,有百万雄兵,脸丢了没关系,有拳头就能再把它找回来!明天早朝,朕要你增一项朝议:两年之内大燕版图上,要多出一个南理州。”
不是打一打就算了、不是杀几万人就回来,这一次景泰要砍丰隆的头。
凭着对自家皇帝的了解,万岁说出这样的话,温锦迁并不意外,但职责所在,他还是要摇头规劝,哪怕说的话不好听:“睛城之乱举世皆知,且二十一座须弥禅院蠢蠢yù动,让人担忧的不是那些僧兵,而是国内四方无数信徒何况外面还有吐蕃、犬戎,臣请万岁三思,这个时候,对南理小小的打上几仗,有益无害:但若真的大动干戈,祸患无穷。
出乎意料的,景泰没发脾气,反而笑了起来:“所以才要朝议,朕要稳民心、要拒虎狼,但也要屠灭南理,三件事要兼得办法你们去想,否则朕养着一群大臣何用?哪怕暂时让西、北蛮子暂时占些便宜都无妨,总之后年重阳,朕要煮熟丰隆的人头,闻闻味道到底是香还是臭。”
温锦迁动了动嘴chún,还想再劝,就在这个时候,负责组织军兵、准备进入皇宫残骸搜索的主将匆匆上前,神情踌躇,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说又不敢说。
景泰开口:“有事就说,不用把眉头皱得这么深,朕不爱看。”
“〖广〗场地上发现了些字迹,应该是反贼留下来的”
反贼留字,好像藏了些“玄机”看上去应该涉及什么秘密,如果皇帝不在场,将军说不定真就传令手下封口、毁掉字迹不上报了,以免被迁怒或者被灭口,但景泰此刻就在不远处,将军又哪敢瞒报。
景泰眉峰一挑,森然冷笑:“引路,朕要看!”
大火过后,地面上一片焦糊,由此,几排银sè的大字,也显得异常醒目,字迹歪歪斜斜难看得很,措辞更无章法可言:救谭归德,夺一品擂,反雷音台,乱睛城众,烧燕皇宫。
半泰四年五月七,天降妖星乱大燕。
万岁爷,您漏杀了一个。
万乒万岁万万岁,祝寿体健康。
可惜,宋阳写“便签,的时候,还没开始行刺,否则非得再第一句里加上“瘸你儿子、看你媳fù,这八个字不伦不类的留言,前一句是“邀功”尾一句是威胁,不过中间那三句话,旁人看得都有些糊涂。但景泰看得懂,这便足够了。
万万想不到,九月八祸乱睛城的罪魁祸首,竟是十八年前的降世妖星!他后来不是跟我说明真相,妖星之说只是无稽之谈么?不是不用再去惦记、惶恐了么?
他的那道占卜、那道语言就是个玩笑啊又怎么会成真!
心情jīdàng之下,景泰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可意料之外的,随着这一声咳嗽,竟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咳嗽不停、呕血就不停,景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切都失去了颜sè,意识转瞬抽离而去,再也站立不稳,重重摔倒在臣子怀中。
不是下毒。留了字让人看一眼就中毒,那是仙术,宋阳没这个本事。,
是景泰自己的毛病。他的身体好,九月八日两次呕血,都没什么大碍,其实气血翻涌之际,把淤血呕吐出来,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只要别吐起来没完,日后再安心休息、不妄动肝火,调养一阵也就无妨了。
但景泰肝火太重,xìng子又倔强,先打死了劝阻他的太再,从第三口血开始就用烈酒〖镇〗压,一连几天屡屡如此,每〖镇〗压一次,就是对五脏六腑猛烈冲击一次,即便真是头牛也受不了。此刻见宋阳留字,气血又告涌动,脆弱心肺再受不了重压,大病陡然发作!
小虫子是国师弟子,但他最大的任务就是“密道”平时不跟在师父身边,毒术、医术或者武功一概不会,压根也不知道景泰喝酒会毁掉身体。
护驾众人皆尽大惊,急唤太医诊治,手忙脚乱把景泰送走,而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全城。
百姓不辨缘由,且信鬼奉神者众,听说留言中有“妖星,字样,越传也就越离谱,到下午时,有关景泰昏厥的“真相,就变成了:反贼中有凶猛妖人,通过留字施下邪门法术,旁人看了都无恙,唯独万岁一看,立刻中咒吐血……
话是这么说的,但更多人心中想的又是另外一个样子:留言的不是妖人而是神佛,施展的不是妖法而是仙法,景泰杀慈悲国师,招来仙人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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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百花杀第七十六章路上
更新时间:2012…3…80:23:22本章字数:8169
十月初七,右冬,与立春、夏、秋,合称四立,汉家大节。
南理没有冬天,但“立冬,大典依旧隆重,丰隆亲率众臣,至凤凰城北郊祭坛,主持迎冬之礼,除了迎接冬气,每逢此日,皇家还会办上另一场祭祀,酬谢为国捐躯者的在天之灵,请亡人庇估生灵,之后皇帝会颁布恩旨,抚恤烈士家小,借以鼓励臣民抵御外辱。
岁岁如此,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任筱拂、1卜捕不仅是王爷眷属,她们本身也都是有封号在身的贵人,这样的大节重典一定要参加的。
祭典庄严,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威仪,随着礼官唱号,自丰隆以下所有人都一丝不芶地行礼、拜祭,唯独任小捕,从头到尾的走神“九月八、一品擂、睛城乱、燕宫火,震惊天下,红bō府早都得到了消息,可她全不关心这些,只想知道宋阳的下落。
妹妹的情形,全都落在任初榕眼中,承邻郡主心疼,而且她也担心,发动大燕的有用眼线,竭尽全力,最终打探来、有关宋阳的消息也仅仅是:下落不明。
出事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子,按照路程计算,若还活着,是不是应该逃到折桥了?可是没消息。
任初榕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妹妹。
小捕转回头,一贯明媚闪亮的眸子暗淡无光。冬天都到了,你还不肯回来。
仪式冗长而无聊,直到天sè渐暗,礼官高唱宣布“迎冬,终告结束,可大家还不能走,还剩最后一道程序,皇帝要与众人分食祭祀用的羊肉。
而南理习俗里,立冬时,家家户户也都是要吃上一顿羊肉的所以这几天里,还在船上的二傻总在念叨:再不回去就耽误买卖了。
以往每年此时,都是刘大人生意最好的时候。
宋阳就在二傻身边,正倚在船舷上遥望落日,口中无奈安慰:“今年就不用想了,明年冬至能回家就不错了。”
二傻不高兴:“你这是安慰人么?”东逃入海,让逃亡的路程大减,一上船就真正安全了,但也是因为海航,让他们回去的时间大大延长。一是行船别无其他动力,只能靠风航驶速度缓慢得很:另一则是南理东南并不与大海相接,而是大片蛮荒山野、热带雨林,他们靠岸后还有大段艰苦跋涉,前后耗时一年当真不是什么新鲜事。
大海异常平静,夕阳斜映清bō,船上笛声悠扬一个月里,苏杭与其他人早都混得熟稔了除了宋阳、琥珀之外,她和施萧晓最聊得来,不是因为和尚懂得多、长相好,而是他精通音律。基本只要苏杭能哼出的调子,施萧晓都能用笛子吹起来。
此刻船上飘扬的笛声来自轮回中的另一世界。
“前尘红世轮回中,谁在声音里徘徊,痴情笑我凡俗的人,始终难解的关怀”随着笛声,苏杭轻声哼唱着,偶尔会望向宋阳一眼送去一个只有他能看懂的笑容。
一样的海不一样的天,她能带过来一首歌,却带不过来一个世界。
笛声反复,悠扬飘半,苏杭却唱得烦了摇头不再继续哼唱,问施萧晓:“和尚,笛子,心上人?”
和尚有事没事都会把玩笛子,谁都能看得出来。施萧晓笑了,没否认。
“说说吧从没听你提起过。”宋阳走了过来,苏杭握住他的手,拉着他一起坐了下来。
施萧晓没急着回答反问:“这是什么调子,词是什么?”
“歌叫追梦人!”苏杭痛快回答说着,从自己的挎囊中翻出了纸笔,很快写好歌词,值得一提的是她有“铃笔”燕国木匠的手艺,把碳条刮成铃芯粗细,再粘裹木皮上去,着漆时苏杭还不忘在笔杆上画了几头小鹿。
苏杭把歌词递了过去,笑道:“你要喜欢,我们教你唱。”和尚看了看苏杭递上的纸张,摇了摇头。歌词是美的,可落在“千多年前,的施萧晓眼中,还是显得太古怪了些,他不想学。
不过施萧晓还是把歌词折叠、收好,低头思索了一阵,忽然开口:“凌暖棠。”说着,指了指手中短笛上的1棠,。
说出这个名字,施萧晓仿佛一下子放松了,还有轻柔了,从目光到神情,都变得轻柔了:“凌韵,棠笛。”
“我知道。”南荣右荃就在不远处,本来在凝计听和尚的笛子,此刻施萧晓说话声音虽轻,但并未刻意压低,刚刚那四个字她听得很清楚,就此接口:“凌家世代传承,精于琴、萧、笛三器制艺。”
苏杭听得似懂非懂,试探着问:“做乐器的世家?”
南荣点了点头,她擅舞,对音律事情也了解颇多“凌韵,起于南理,蜚声汉境,本就是个金字招牌,她早有耳闻,走上近前加入闲聊:“凌家年轻一代中,制笛以凌暖棠为冠,由她经手的笛子都会落上一个名撰,称作“棠笛”我听说她的年纪和施先生差不多。”
说话时,她脸上笑意满满。南荣也好、苏杭也罢,不管多大的本领多古怪的xìng子,骨子里都和小九一样,一沾上“八卦,就打从心眼里那么开心。
四年前,红城那条繁华大街“凌韵,新铺开业,距离施萧晓清修的破庙不过几步之隔,而凌家派下主掌这间新铺的,就是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