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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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舞闻言吃惊地望着谢安,在谢安惊愕的目光下,她脸上浮现起几分羞红,似嗔似怒,吞吞吐吐说道,“提……提那件事做什么?”
“那件事?”谢安一头雾水,古怪地望着梁丘舞,细细一想,顿是又好气又好笑,右手抬手,食指指节轻轻一敲梁丘舞的脑门,没好气说道,“小脑瓜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昨夜那时我都昏过去了,能是行刺李贤的刺客么?”
“我……我怎么知道,是安你没说清楚……”面红耳赤的梁丘舞心虚说道。
这个笨女人真是笨得可爱,真怀疑,她是怎么会联想到那方面去的……
摇了摇头,谢安无力说道,“好好好,是我没说清楚……一个女人,一个伤到了你的女人!”
“女人?”秀目一转,梁丘舞的眼神变得凝重了许多,在稍微迟疑后,皱皱眉,恍然大悟般说道,“金铃儿?——我说昨夜那刺客身影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她?!”说到这里,她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望着谢安皱眉说道,“安,你的意思是说,昨夜行刺了众大臣的刺客,就是她,鬼姬金铃儿?”
脑海中回忆着金铃儿的容颜,谢安莫名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仿佛是在替金铃儿辩护的语气,更正道,“只能说,是其中之一!——刑部尚书王恬、刑部侍郎洪德、骁卫参将吴肃、轻骑参将王昌、詹事府詹事周正这几人是她所杀,而另外几位朝中大臣,则死于另外一拨刺客之手!”
“安,你为何这么认为?——哦,对了,你方才在案发之地说过有'不对劲'之处……”
“对!——倘若是同一拨刺客,为何这边留下了仆役的性命,而那边却残忍杀害呢?因此我断定,昨夜行凶的刺客,除金铃儿外还有一拨……金铃儿乃金陵危楼刺客行馆的当家,而危楼刺客在一般情况下只杀任务目标,绝不牵扯到旁人,除非自己受到性命威胁,而昨夜几位大人的马夫、轿夫,显然并非是精熟于武艺的人,对金铃儿丝毫没有威胁,因此,她没有杀他们,只是将他们打晕……但是另外一拨刺客则不同,那拨刺客丝毫不将江湖规矩,连主人带家仆尽数杀尽!因而出现有几位大人自身遇害家仆却得以活命,而有几位大人却连主带仆一同遇害的差别待遇……”
“原来如此!”梁丘舞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继而望向谢安,眼中露出几分欣慰与喜悦。
见此,谢安嘿嘿一笑,挪近梁丘舞几分,望着她戏谑说道,“是不是忽然觉得,嫁给我也不算太委屈自己呀?”
“咦?”梁丘舞愣了愣,一脸惊讶,吞吞吐吐地问道,“安,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嘿,都写在你脸上不是么?”谢安好笑地耸了耸肩。
“哪有……”梁丘舞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还抬起右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脸颊,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望着谢安疑惑问道,“安,你怎么知道金铃儿就不会杀不相干的人么?”
望着梁丘舞眼中的几许疑惑之色,谢安心中咯噔一下,顾左言他讪讪说道,“传……传言都这么说啊,不是么?”
“哦,这样……”梁丘舞信服般点了点头。
偷偷望了一眼梁丘舞,见她不曾起疑,谢安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平心而论,关于金铃儿的事,谢安其实不想瞒着梁丘舞以及长孙湘雨,但是他也知道,倘若此刻他说出了有关于金铃儿的事,后果多半极其严重。
梁丘舞这边,她已经为长孙湘雨的事妥协过一次,受到过一次委屈,一想到她当时泪流满面的可怜模样,谢安就感觉心中发堵。
至于长孙湘雨那边,那个女人昨夜才刚刚将保存了近二十年的童贞给了谢安,却不想东窗事发,眼下被其父禁足在家中,正处于心理极度不安的阶段,受其父长孙靖薄情寡义抛弃其生母王氏之事影响甚深的她,多次反复告诫谢安不得辜负她,要是这会儿谢安将金铃儿的事告诉她,一旦她误会了,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谢安可不敢想象,毕竟长孙湘雨是谢安所见过的女人中最危险的一个。
鉴于种种原因,谢安只有暂时隐瞒有关于金铃儿的事,一来是怕梁丘舞与长孙湘雨得知后反应激烈,二来嘛,金铃儿如今的身份太过于敏感、尴尬,摆着数桩血案在前,纵然谢安有心想为她开脱,却也毫无办法。
眼下谢安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遏制谣言,尽量不将金铃儿犯下这等重罪的事传出去,或者说,在此事传开之前,提前找到金铃儿,说服她罢手。
这一日,谢安一直等着危楼刺客萧离来与他联系,但是不知为何,明明金铃儿昨日做下那等大事,萧离却不曾来向他汇报。
在谢安看来,若非是金铃儿对萧离起了疑心,就是萧离与他的事被金铃儿撞破,因此,将那个胳膊手往外拐的小弟给软禁了。
不管怎样,这对于谢安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要知道,若是谢安不能在金铃儿暗杀数位朝臣这件事暴露之前找到她,阻止她一错再错,一旦事迹败露,就算谢安如今是代刑部尚书,也护不住金铃儿。
当谢安与梁丘舞回到东公府时,老太爷梁丘公也已从皇宫返回府上,正坐在主宅的客厅喝茶,瞧见谢安与梁丘舞回来,笑吟吟打着招呼道,“案子查地如何啊,代刑部尚书谢大人?”
谢安苦笑一声,说道,“老太爷取笑小子了……什么'代刑部尚书',是老太爷替小子向陛下求来的吧?”
“呵呵呵,”梁丘公不置与否地笑了笑,端着茶盏笑着说道,“六部尚书,那可是我大周一品的官啊……感觉如何?”
谢安想了想,苦笑说道,“如果小子说,感觉不是很好,老太爷信么?”
“……”梁丘公朝着茶碗里吹起的动作顿了顿,瞥了一眼谢安,说道,“说来听听!”
谢安闻言舔了舔嘴唇,讪讪说道,“小子有几分本事,自己最清楚,在大狱寺当个少卿混混日子勉强还行,至于刑部尚书这朝中一品官……”
“呵!”梁丘公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水,正色说道,“看来你还没被骤然之喜冲昏头脑,也好,如此倒也省了老夫一番说教……”
“如何会欢喜地冲昏头脑呢?——想想都知道是借着梁丘家的名望……”谢安语气有些别扭地说道。
梁丘公闻言瞥了一眼谢安,似笑非笑说道,“怎么?看不出来,你小子倒还有几分故作清高?——梁丘家怎么了?借助我梁丘家的名望位居高官怎么了?需知,你娶的就是我梁丘家的女子!——行了行了,少给老夫得了便宜卖乖……说说,案子查地如何了?”
苦笑一声,谢安便将自己所知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梁丘公说了一遍,只听得梁丘公频频皱眉。
“太子殿下竟默许了?——看来被宣文猜中了,太子这番去宗正寺,是去避祸啊……”
“宣文?胤公?”谢安吃惊地望着梁丘公。
“唔,”梁丘公点了点头,抚着胡须说道,“出皇宫时,老夫与宣文曾议论过昨夜之事,宣文认为,昨夜之事十有**乃太子所为,但是其中却有不对劲之处……眼下听你这么一说,老夫就明白了,倘若你小子的推算不出差错,太子是怕了,见自己被人设计,这才故意与八殿下在早朝上争吵,为的就是到宗正寺避祸,尽量与昨夜之事撇清关系……”
“……”谢安惊讶地偷偷打量着梁丘公的神色,心中暗暗说道,果然是人老成精啊,活得久的,没几个好对付的……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那古怪的表情,梁丘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继而正色说道,“小安,眼下你打算怎么做呢?——举报太子?”
“这个嘛……”谢安犹豫了一下,继而缓缓摇了摇头,迟疑说道,“小子觉得,暂时还是别将此事外扬比较好……一来,昨日指使刺客行刺那些位大人的,并非只有太子一人;二来,就算小子举报太子,也没有证据,口说无凭……老太爷何来如此一问?——莫非……”
仿佛是猜到了谢安心中所想,梁丘公微微一笑,继而面色表情一正,沉声说道,“小安,陛下叫老夫给你带句话,叫老夫教教你,何为'待价而沽'!——夺嫡之争甚是凶险,一时失足,后患无穷,千万不可站错了队伍!——陛下叫你追查此案,你就尽心尽力地追查案子,其他什么多余的事都莫要做,在得到确切的证据前,千万不可指认任何一位皇子……甚至于,哪怕是证据确凿,你也不可做多余的事,你只消将所查证的事物一并交给朝廷,由朝廷、由陛下定夺便是,记住,我等乃大周之臣,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得干涉插手皇室家务事……”
老太爷的意思是,叫自己莫要与任何一位皇子撕破脸皮么?因为任何皇子,日后都有可能继承帝位?
明哲保身之道啊……
心中微微一凛,谢安郑重地点了点头,毕竟眼下的他,可不再是一年前了然一身的他,眼下的他,背后是整个梁丘家,他对待某件事物的的举动,关系着梁丘家对待这件事物的看法,打个比方说,如果谢安这回指认了太子李炜,彻底得罪了好不容易与他暂时和平相处的太子一党,那么世人就会认为,梁丘家不喜太子,倘若万一日后太子李炜登基,自然而然的,东公府梁丘家就会有天大的麻烦。
见谢安点头,梁丘公似乎依然有些不放心,沉声叮嘱道,“你与太子之间的恩怨,老夫多少也知道一些……但是,只要他一日还是太子、储君,你就不能对他出手,无论是明是暗!——甚至于,就算万一他日后被废,你也不能自己出面报复!——纵然太子有千错万错,也自有陛下与宗正寺论罪,轮不到我等臣子……明白么?”
“……”望着梁丘公略显严厉的目光,谢安犹豫半响,迟疑地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
就是说,就算太子李炜被废,如无陛下的意思,自己也无法替福伯报仇?
这……
一想到自己曾与李寿在王府老管家福伯的墓前发誓要杀太子李炜替这位老人家报仇雪恨,谢安心情便有些沮丧。
当日深夜,在东公府内属于自己的厢房里,谢安躺在榻上,枕着双臂,注视着漆黑的屋顶。
或许是郁闷于梁丘公提醒他不得对太子李炜不利的事,谢安辗转反侧良久也无法入寐,无奈之下,他只好思忖、分析昨夜十余位大臣被害一案,借此打发时间。
但是有一件事,谢安实在想不通,他想不通那另外一拨刺客,为何要杀中书侍郎张籍与门下侍郎蔡瑾这两位大人。
不可否认,中书侍郎与门下侍郎地位颇高,既是丞相的左右手,又是天子的近侍,但是话说回来,由于大周乃丞相制度,其下又有六部、九寺,这使得中书侍郎与门下侍郎这两个官职的权利却不大,说得难听点,也就是给丞相打打下手,替大周皇帝传传口谕,或者拟拟诏书什么的,空有着'侍殿近臣'的名头,但实际上只是地位颇高、却无甚权势,那幕后之人杀这两位做什么?
咦?等等……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谢安面色顿变,猛地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床榻一侧的烛台,双目微微一眯。
拟拟诏书?
不知为何,谢安嘴角旁扬起几分笑意。
“呵,原来如此!——是在找'那个'么?”
第三十六章惊愕的第二日
次日辰时,梁丘舞在结束了平日里一贯锻炼后,到谢安安歇的厢房唤他起床。
而她感觉有些意外的是,不知为何,平日里习惯睡懒觉的谢安今日却早已穿戴整齐。
“哟,舞!”躺在榻上的谢安向梁丘舞打了声招呼。
望着谢安衣服上那层层褶皱,梁丘舞诧异说道,“安,怎么衣服这般褶皱?莫非你昨日安歇时不曾褪下身上衣物么?”
谢安愣了愣,继而望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讪讪说道,“呃,这个……昨夜忘却了呢……”
“你呀!”梁丘舞没好气地摇了摇头,从衣柜中取出一套棉红锦服,服侍着谢安更衣,毕竟男人身上的衣服,那可是事关其家中女人的面子呢,似谢安这样穿着布满褶皱的衣物外出,纵然是梁丘舞,亦会感觉面上无光。
在替谢安更衣的期间,可能是注意到谢安哈欠不断吧,梁丘舞好奇问道,“昨夜不曾休息好么?”
“是呢……”享受着美人的服侍,谢安故意露出几分坏笑,笑嘻嘻说道,“可能是你与伊伊前些日子太过于娇纵了我吧,昨夜,寂寞地很呢……”说着,他抬起右手,**般游走于梁丘舞的腰际。
纵然是梁丘舞这等在沙场上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女中豪杰,在自家夫婿面前却也褪去了她那女豪杰的面具,在谢安的爱抚下,双颊不觉浮现出几分绯红。
“安,别闹……祖父说地也在理,在成婚之前,你我确实不应当那样,凭得叫人看笑话……忍一忍,好吗?离二月四日成婚的日子,没有几天……要不,今夜我让伊伊来陪你?”
见梁丘舞眼中无端地露出几分寂寞、内疚之色,谢安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毕竟,梁丘舞是一位相当正统的女子,作为妻子,却无法满足自己的夫婿,她自是也颇为内疚。
但是没有办法,毕竟梁丘公说的对,她与谢安尚未正式完婚,一宿宿地睡在一张床榻上,确实会惹来外人诟病,甚至是看笑话。
见此,谢安连忙解释道,“急了不是?和你开玩笑呢!——昨夜我只是思忖这桩案子有点过度罢了……”
“当真?”
“啊,千真万确!——昨夜啊,我找到了此案的突破点哟!”
“突破点?”整理着谢安的衣襟,梁丘舞纳闷说道,“这个你昨日说过了呀,突破点不就是那另外一拨刺客么?——怎么?你知道那些刺客的身份了?”
“哪有这么容易啊?”谢安气馁般叹了口气,皱眉说道,“起初,我确实怀疑是东岭刺客所为,可这样一来,这件事就说不通了……东岭刺客与危楼刺客一样效忠于太子李炜,倘若于贺等几位大臣乃东岭刺客所杀,太子李炜又如何会那般惊慌失措?以至于,不惜将觊视多时的刑部尚书之位拱手让与我,也要与我拉拢关系?”
“你的意思是……另外一拨刺客,并非是东岭刺客?——咦?这样一来,岂不是说,冀京城内潜伏着三拨刺客?”
“或许吧,”谢安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要弄清楚这件事,最直接的办法,无非就是找到那另外一拨刺客的踪迹,可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是老手,经验丰富,案发现场不曾留下任何会泄露他们身份的线索,如此一来,要抓到那些人,着实不易!——为此,只能从其他地方寻找突破口了,比如说,中书侍郎张籍与门下侍郎蔡瑾这两位大人……舞,待会我们走一趟卫尉寺的停尸间,我觉得,在那两位大人的尸体上,能够找到我们昨日漏下的线索……”
“嗯……”望着谢安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梁丘舞不觉露出几分莫名的笑容。
可能是注意到了梁丘舞的目光吧,谢安吐了口气,没好气说道,“'啊,长大了呢,变得可靠了呢!'我说舞啊,拜托可不可以别露出这种表情啊?要知道我们可是同岁哦,每次你这样看我,我总感觉怪怪的……”
梁丘舞闻言噗嗤一笑,继而替谢安扯直衣襟,情不自禁地靠上去,额头轻触着谢安的额头,轻声说道,“说起来,妾身确实得好好感谢那个女人,她让变得有几分男儿气概了……好好做,莫要辜负妾身与她对你的期待!——待这桩案子结束,妾身替夫君向长孙家提亲……”
“咦?”谢安愣住了,下意识地说道,“舞,你……你方才说什么?”
抬头望了一眼谢安,梁丘舞眼中稍稍流露出几分不易觉察的落寞,低声说道,“妾身方才说,待这桩案子结束,妾身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