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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妻乃上将军-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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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微微一变,李茂转头注视着远处那只赤甲骑兵军中所飘扬的旗帜,那面上绣'沐浴在烈焰之中的插翅之虎'图案的军旗。

军队前方,身着一身赤炎铠甲的梁丘舞坐跨赤兔马,一手握着马缰,一手握着'狼斩'宝刀,勒马注视着李茂的方向。

在她身后,东军四将一个个手握兵器,严正以待。

“东军'神武营'……”嘴里一字一顿地迸出几个字,李茂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哀伤,一闪而逝,当他再回头望向李贤时,眼中的怒火,比之方才任何一刻都要旺盛。

“老八,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茂沉声质问道。

面对着李茂气势逼人的质问,李贤丝毫不为所动,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愚弟向来信奉先礼后兵,四皇兄不是不知道!——好了,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就当打个平手如何?还是说,四皇兄迫不及待要与我冀京的四镇守护之一、东军神武营较量一下?”

“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真想不到,老八,你竟然敢反过来威胁本王?!你信不信本王眼下就杀了你?”

李贤闻言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四皇兄可以试试!——小王都已经死过一回,还会怕这个?”

“你这家伙……”

注视着李茂神色一冷,李贤沉声说道,“是战是和,四皇兄选一个!”

“……”死死盯着李贤不为所动的双目,李茂的右手缓缓摸向腰间的佩剑,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喝令。

“全军戒备!”

话音刚落,两万东军齐刷刷举起手中的长枪,驾驭着胯下战马,做出准备冲锋的势头。

一时间,李茂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

“呼……”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茂长长吐了口气,面无表情说道,“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你一回……”

嘿!

看来就算是四皇兄,对东军的上将军,'炎虎姬'梁丘舞亦是相当忌惮啊,哪怕是恼怒此女已身为他人之妇,亦不敢顺从心中怒火,直接开战……

想到这里,李贤脸上堆起几分笑容,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抬手对李茂说道,“陛下已在宫内备好的酒宴,为四皇兄接风洗尘,请!——哦,对了,这两万骑军,需留在城外!”

“你要赚我?”李茂一脸冷笑地望着李贤。

“不是没有可能哦……”李贤以微笑应对。

深深望着李贤半响,李茂撇嘴一笑,极具霸气地说道,“你可以试试!”说着,他随手反指身后五骑,淡淡说道,“本王只带他们五个,不为过吧?”

李贤转头望了一眼李茂身后那五骑,只感觉这五骑个个雄武非常,面色平淡,仿佛根本就没有将东军的威胁放在眼里,心下暗自诧异。

久闻四皇兄麾下,有五位独当一面的大将,谓之'北疆五虎',莫非就是他们五人?

倘若真是如此,这五人的威胁,可不比此处两万北疆精锐铁骑低上多少啊……

“怎么?本王赴城内,还不得带五个随从么?”李茂的口气中,已渐渐显露出几分不耐烦之色。

终归只是六人罢了……

心中衡量了一下利害得失,李贤拱手说道,“四皇兄说的哪里话,既然是心腹亲信,自当跟随四皇兄左右……请!”

“哼!”李茂冷哼一声,待瞥了一眼李寿后,竟驾驭着胯下战马,从李寿身旁策马而过,缓缓进入德胜门,竟丝毫不曾因为冀京是他人的地盘而有任何的迟疑。

看到这一幕,在场满朝文武个个面色面色涨红,敢怒不敢言。

而与此同时,两万北疆铁骑亦缓缓后撤。

回头望了一眼德胜门的方向,纵然是李贤,亦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再一回头,见新任的的大周天子李寿面色憋得通红,死死拽着拳头,双肩颤抖,李贤微微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地说道,“总之……还算做的不错!”

“咦?”李寿诧异地抬头望着李贤,苦涩说道,“身为大周帝王,竟如此不堪,何来不错之说?”

“至少你赢了……”眼瞅着李寿惊愕的目光,李贤淡淡说道,“方才那句'平手',只不过是说给我等那位不可一世的四皇兄听的,那家伙最是不服输,在我眼里,这场气魄的较量,赢的人是你!——回皇宫吧!”

说到这里,李贤深深望了一眼李寿,转身朝着德胜门方向而去。

身为大周帝王,这点勇气是必须的,可在没有丝毫勇气情况下,面对威胁尚不后退一步,这就不叫勇气,而叫责任……

作为肩负满朝文武、天下黎明的责任,作为肩负起整个大周的责任,明知不敌,也要迎头而上……

此子,或许真有肩负整个国家命运的王者器量……

难道这才是父皇将皇位传给他的真正原因?莫非父皇看出了什么?

走到德胜门城门下,李贤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神色凝重地打量着远处的李寿,见他依旧一副自怨自艾之色,又暗自摇了摇头。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不成熟……

观瞧了一眼,李贤转身朝着皇宫方向,因为他知道,这仅仅只是李茂与冀京的第一回交锋而已。

而与此同时,在满朝文武的队列中,谢安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李茂等六人前往皇宫方向的背影。

倒不是说谢安怕了李茂,因此躲在百官之中,只不过是李贤先前请他莫要出面罢了,毕竟在李贤看来,李茂虽说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但是他性格冲动,倘若谢安方才出面了,或许会叫事态一发而不可收拾,使得李茂对冀京的下马威直接演变成数万骑兵的混战,这是李贤所不想看到的。

或许眼下有不少朝臣叫嚣着要杀了大逆不道的李茂,但是李贤看得更远。

北疆需要李茂镇守,倘若冀京为了眼前利益杀了李茂,那么北疆十万兵马,很有可能当即反叛,倘若其中有太平军的奸细,一番蛊惑,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北疆军队为了替李茂报仇而反攻冀京的局势,这岂不是帮了太平军一个大忙?

先前长安、洛阳一带叛乱时,太平军第三代主帅陈蓦曾化身一名叛将,镇守汉函谷关,先后阵斩大周带兵主帅,一次又一次地破坏了大周出兵剿贼的大计,但是呢,当叛军呈现反扑势头时,那个叫陈蓦的家伙却未曾与叛军一同乘胜追击。

当时李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经过季竑的解释后,他明白了,长安、洛阳一带的叛军,只不过是太平军故意丢出的一个诱饵罢了,为的就是迫使冀京朝廷下诏请坐镇北疆渔阳的李茂南下平叛,好叫陈蓦那位当世第一豪杰,以叛军的身份,将李茂斩杀在西境,如此一来,太平军安插在北疆的细作,便可以徐徐收复属于李茂的势力,甚至于,与草原外戎暗中勾结,共同谋取大周也不是就没有可能。

因此,李茂不能死,至少李贤需要李茂活着来坐镇北疆,因为只有李茂活着,北方的边塞才能得以安稳,只有这样,李贤才能全神贯注地来对付江南的太平军……

如何在不折损一丝一毫的力量下,叫李茂承认李寿这位大周天子,乖乖回到渔阳,继续替大周威慑北方,这才是李贤所思考的、符合长远利益的计略。

因此,李贤只有请谢安暂时回避,毕竟他的出现,会叫李茂失却理智,从而使整个事态变得无法挽回。

但是话说回来,李贤也知道,就算冀京方面一味的退让、妥协,以李茂的性格,他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正如李贤此前所主张的,要使李茂让步,就只有硬碰硬,在尽量不使他发怒的前提下,叫李茂明白可谓玉石俱焚,可谓鱼死网破。

忽然间,李贤隐约有些怀念自己曾经的兄弟……

倘若前太子'周哀王'李炜与五皇子李承在这,他们兄弟二人是绝对不会让李茂有任何得寸进尺的机会,以李炜的性格,他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与李茂争个高下。

确实,若非如此,已逝的李炜当年也不会用那种激进的手段,迫使梁丘舞站在他的一方,最不济,李炜也要毁了梁丘舞,以免她相助李茂,尽管事后证明,那不过是长孙湘雨闲着无聊所使的伎俩,但足以证明,前太子李炜有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还有皇三子'秦王'李慎,这位在前太子李炜的打压下,尚过得有滋有味的皇兄,无可厚非是李贤心中最忌惮的对手,因为他够狡猾,城府够深。

一句话,如果是一年前,在冀京的诸位皇子一党,是绝对不会容忍李茂有任何耀武扬威的机会的,因为他们都清楚,老四李茂是一头凶恶的猛虎,在他面前一旦退缩,就会被对方所吞食,连一根骨头都不会剩下。

然而如今的冀京,前太子李炜死了,皇三子李慎外封秦王、韬光养晦,皇五子李承被贬庶民、发派皇陵守墓,但凡冀京有能力、有气魄与李茂抗衡的皇子,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他李贤一人,以及一个尚在成长期间的李寿……

一想到这里,李贤心中唏嘘不已,他从没有这般怀念自己曾经的兄弟,曾经勾心斗角的兄弟……

就在李贤暗自叹息之余,他身旁传来一声略显夸张而气愤的声音。

“好家伙……从未见过这么嚣张、霸道的家伙!”

李贤闻言转过头去,略感惊讶地发现谢安不知何时正与他并肩走着。

呼,好在还有一个盟友……

一个收复了'冀京双璧'的盟友……

刑部尚书谢安!

“忍,不忍则乱大谋!”

望着谢安略显愕然的目光,李贤一字一顿说道,言语中竟带着几分恳求。

第二十七章盛宴剑拔弩张

平心而论,谢安其实是个挺实在的人,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因此表面上也不会装地跟个无欲无求的圣人似的,刻意去向世人标榜不爱财、不爱色,不在乎名利地位这些美德。

在他看来,人就是**的集合体,人活一世,要对得起自己,如何对得起自己?

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吃最美的食物,饮最美的好酒,睡最美的女人。

尽管这个观念多半会叫梁丘舞皱眉不已,对夫婿谢安加以道德方面的教导。

说实话,在品性方面,其实自谢安担任大狱寺少卿起,以御史台为主的朝廷监察机构就没少来找谢安的麻烦,当然了,并不是指恶意的重伤、诽谤或者陷害,而是出乎某种提醒、告诫的目的。

也难怪,毕竟谢安有些时候的品性,实在有失他身为朝廷官员的威严,堂堂大狱寺少卿,竟留恋于风花雪月场所,与青楼内众陪酒的酒姬嬉戏玩闹,这是一位朝廷重臣应该做的事么?

对此,谢安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干嘛一定要要求别人活地跟你似的?

唔,谢安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哪怕是后来被梁丘舞与长孙湘雨先后严厉警告,禁止他再出入那种不堪的场所。

整个冀京都知道,新任的刑部尚书谢安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家伙,对此,谢安毫不介意,相反的,他倒是颇为希望那个家境殷富的世家公子哥为了讨好他,送几位才艺双绝的美人予他,当然了,是在不惊动他家中两位娇妻的情况下。

但是,冀京某些关于这位刑部尚书谢大人脾气不好、难以相处的事,却是叫谢安难以理解之余,颇有些气愤,要知道随着身居的官位越来越高,谢安的自我修养也提高了不少,哪怕是路上碰到一个不长眼的家伙叫他让个道,谢安也会很礼貌地让那条瞎叫唤的狗……咳,不是,叫这位匆忙的路人先走,除非是某些人做得太过分,彻底挑起了谢安心中的怒意。

比如前几日,以丘阳王李博为首的那四个李氏王室分家子弟,若不是他们色胆包天劫走了苏婉,谢安也不至于兴师动众,最后差点还要将那四个皇族子弟杀之抛尸。

说起那四个皇族子弟,谢安当时真有些不解,一个小封国的王室世子,何来有胆量在冀京这座大周的国度撒野?何来有胆量嚣张如斯?

不得不说,那一夜,谢安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嚣张,什么叫做狂妄。

但是眼下,当他见到皇四子'燕王'李茂后,谢安这才错愕地感觉,前几日那些李氏王室世子的狂妄、嚣张,那根本就不叫事。

什么叫做真正的嚣张狂妄?什么叫做真正的不可一世?看看眼前的燕王李茂就知道了。

要知道,这位燕王殿下仅仅就带着五位军中将领充当护卫、随从,来到了皇宫内廷,在酒席宴间,目若旁人,丝毫不将李寿与朝中百官放在眼里。

这位燕王殿下的眼中,就只有当初与他争夺皇位的宿敌,皇八子李贤……

哦,还有他谢安……

原因就在于,梁丘舞此刻就跪坐在谢安的右手侧,与作为夫婿的他同席。

“……”默默注视着大殿对过席中的梁丘舞,与她身旁的男人,燕王李茂的面色已彻底沉了下来,连饮了十余杯贡酒,却至今一言不发,这叫殿内的气氛显得异常的紧张。

刑部尚书,谢安……

李茂一双虎目死死盯着那个夺走了他心慕女人的该死家伙,神色越来越冷。

而谢安似乎倒显得颇为惬意,毕竟他右侧坐着爱妻梁丘舞,自打走入大殿起,梁丘舞便径直来到了夫婿谢安的席位,坐在其右侧陪臣的位置,这何尝不是一种表态?

再者,谢安左手旁半个身位的位置,他的另一位娇妻金铃儿充当着倒酒的角色,再加上谢安身后从席中,狄布、费国、漠飞、苟贡、苏信、李景,等等等等。

为了在声势上不弱于燕王李茂,谢安叫来了手底下的家臣、家将,甚至于,就连东军四将此番也充当了默默替谢安摇旗助威的角色,坐在谢安与梁丘舞那一主席后的从席内,使得整个殿内的席位摆设显得非常古怪。

只见在大殿左首靠近天子龙庭一侧,燕王李茂独坐首席,其身后五员大将人物,坐在次席,在其下手处,隔得老远,满朝文武按着官职品阶的高低依次入席。

而大殿右首一侧,首席便是丞相李贤,同席的陪臣乃朝中吏部尚书季竑,在其身后的从席,则坐着几个谢安倍感面生的家伙,据漠飞小声透露,似乎是卫地刺客行馆的人。

右首次席,所坐着的乃竞争丞相之位失败的、谢安的老师,礼部尚书阮少舟,谢安的岳丈、兵部尚书长孙靖则作为陪臣坐在右侧,在他二人身后的从席,刑部侍郎、卫尉寺卿荀正,吏部侍郎王旦等谢安、长孙一系的朝臣坐在席中,毋庸置疑,这些位都是谢安与李寿的最坚实后盾。

而谢安就坐在大殿右首第三席,坐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无可厚非都属于是谢安最亲近的家人,或是最信任的部下,从某种意义上说,似费国、狄布、漠飞、苟贡等人,其实就是谢安的家臣、家将,跟东公府梁丘家名下的东军四将这位家臣,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当真是不可一世啊,竟敢连当今陛下都谅在一边……”见李茂坐下后只顾着瞪着谢安方向闷声饮酒,将本来打算敬酒的大周天子李寿晾在一旁,苏信暗自嘀咕了一句。

“不过这家伙的胆气倒是叫人不得不佩服……”接过苏信的话茬,苟贡压低声音冷笑说道,“单单五个人就敢到皇宫喝酒,他就不怕朝廷用一杯毒酒毒死了他么?——正巧我手头就有一剂药,保管见血封喉!”

“闭嘴!——也不瞧瞧什么地方!休要给大人惹事!”狄布皱眉瞪了一眼苟贡,总归是他是东岭众的老大,一记眼神就叫苟贡泱泱地闭上了嘴。

哂笑着摇了摇头,谢安抬起头来,目光正面撞上李茂的视线,在足足与其对视了数息后,转而打量起李茂身后那五名大将来。

“费国,那儿……有你认识的人么?”

费国当然清楚谢安口中这句'认识的人'究竟指的是什么,闻言抬起头望向李茂身后,继而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可能事隔多时,末将曾经的友人……末将认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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