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科幻之路 第一卷-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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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气仙:15——16世纪瑞士医师帕拉赛尔塞斯假想中体态苗条轻盈生活在空气中的精灵。】
我不知道自己对这位陌生女神的顶礼膜拜持续了多久,因为我已完全丧失了时间概念。
每天从清晨到深夜我都盯着那奇妙的显微镜,寸步不离。我谁也不见,哪儿也不想去,连吃饭也是匆匆忙忙,敷衍了事。我像一个狂热的天主教徒全身心地沉迷在对阿妮穆拉的默默凝视中。当我注视着那圣洁的女神时对她的感情每时每刻都在增加,——这种感情又因狂乱的思想而黯然:虽然我可以尽情地凝视她,而她却永远都不会看见我。
我挣扎在对阿妮穆拉疯狂的爱和冷酷的现实之间,终于因缺少体息而日渐苍白、消瘦。我下决心要摆脱这种状况。
“得了吧,”我对自己说,“这充其量不过是幻想罢了。你的想象赋予阿妮穆拉万种风情,其实她根本没有如此这般的风韵。与女性世界的隔绝造成了这种病态的心理。把她与你现实生活中的漂亮女人比一下,这种错误的迷恋就会消失。”
我胡乱地翻看着报纸,看到一则广告说有位著名的舞蹈演员晚上要在尼布洛剧院演出。这位演员就是西尼奥里尼·克拉多克,被誉为当时最漂亮也最有魅力的女人。我立刻穿戴整齐赶往剧院。
大幕缓缓拉开。身披白纱的仙女在绿帆布做成的花洲右侧站成半圆形,上面睡着一位王子。突然笛声响起,仙女们开始移到了左边。女王驾到,正是西尼奥里尼·克拉多克。她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跃向前台,提起一条腿擎在空中。天哪!这就是使许许多多君王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妖冶女人吗?瞧那肌肉发达的四肢,那厚实的脚踵,那深陷的眼睛,那僵硬的笑容,还有那胡乱涂抹的双颊!阿妮穆拉红润的双颊,水灵灵传情的双眸,匀称的四肢都上哪儿去了呢?
西尼奥里尼开始起舞。动作多么粗糙,多么不协调啊!她错误地、机械地舞动着四肢,痛苦地跳跃着。西尼奥里尼生硬笨拙的姿势折磨着我的眼睛。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厌恶地大叫一声,引来了所有观众的目光。我站起来果断地离开了剧院,这时西尼奥里尼的舞蹈正演到一半。
我急匆匆地赶回家去欣赏我那小精灵迷人的体态。我感到自己已无法抗拒这段感情。我把眼睛凑近显微镜,阿妮穆拉仍在那里。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我离开后肯定已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我看到她可爱的脸上笼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忧伤。她的脸颊消瘦而憔悴,四肢沉重地耷拉着,金发神奇的光泽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生病了——是的,她病了,可我却无法帮助她。我相信在那一刻只要我能变成像她一样小的精灵去安慰她,我会痛痛快快地放弃一切生的权利,可命运却永远将我俩分开。
我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揭开这个谜。到底是什么在折磨我的小精灵呢?她好像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某种内心的痛苦使她愁容满面,身子也扭曲起来。那奇幻的树林也失去了原有的美丽,光彩变得黯淡,有些地方连光彩也消失了。
我久久地注视着阿妮穆拉,心都碎了,她似乎真的要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突然我记起已有好几天没看那水滴了。事实上我很恨看见那水滴,因为它使我想起我与阿妮穆拉之间无法逾越的障碍。
我急忙低头看看显微镜台,天哪!玻璃薄片还在,而上面的水滴已消失了。可怕的事实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水滴蒸发掉了,小得连肉眼也看不到了。我在显微镜里看到的只是最后一个原子,装有阿妮穆拉的原子——阿妮穆拉就要离我而去了。
我又冲到显微镜前往里看。啊!阿妮穆拉痛苦极了。五光十色的“树林”已慢慢消失了,她在最后一点微弱的光里虚弱地挣扎着。哦,那情景真是可怕极了:原本浑圆迷人的四肢萎缩得无影无踪;眼睛——那双星空一样闪闪发亮的眼睛已成黑色尘土;那金色光泽的长发已变得稀疏且毫无光彩。最后的剧痛终于到来,我看着那黑点最后的挣扎,昏倒在地。
很久以后我才慢慢地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显微镜的碎片里,我从肉体到精神都被击得粉碎。我虚弱地爬上床,好几个月都没起来过。
别人说我疯了,可他们都错了。
我成了穷光蛋,因为我已没有心思也没有意志再去工作了。我花光了所有的钱,只能靠救济生活。
那些爱开玩笑的年青人的社团请我去为他们作有关光学的讲座。他们付我钱,也在我演讲时嘲笑我。他们都叫我疯子显微镜学专家,我想演讲时我一定语无伦次。如果脑海里萦绕着可怕的记忆,谁还能说出理智的话来呢!
不时地我又看到了阿妮穆拉那光彩照人的胴体。
(陈杏云 译)
《科幻之路》(第一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科幻史上不可或缺的法国人
19世纪后半叶对科幻小说作出贡献的作家,如果他们没有写科幻小说而是写其他小说,对科幻小说的发展也许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但对儒勒·凡尔纳(1828-1905)就不能这么说了。然而,凡尔纳深受前辈作家的影响。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自相矛盾。事实是,凡尔纳的大部分小说并非具有多少特别的创造性,但他所写的题材以及写作这些题材的方法,对描写科学和技术这一新文学样式的发展和普及,则起到了一种不可或缺的作用。
凡尔纳出身的时代,正是工程师们重新塑造世界的时代,尤其。是在交通运输方面发生了重大的变革。工程师们使世界交小了,人类在这个世界里的行动也变得更为方便了。在这之前,人类只是利用自然所赋予的条件。人类在沿海或有河流的地方建造城市,因为水运十分便宜。现在,在没有河流的地方,工程师们开凿运河(在英国,布里奇沃特运河于1761年完成;在美国纽约州中部,联络伊利湖和哈得逊河的伊利运河于1825年完成;而著名的苏伊士运河则于1869年完成)。在无法开掘运河的地方,工程师们就建造铁路(英国在1825年开始建造铁路,美国在五年后的1830年则紧紧跟上)。坐汽船在两周内就能完成横越大西洋的短途旅行。1866年,穿越大西洋的海底电缆铺设成功,欧洲与美国之间的通讯能即时完成。
同时,人类开始到地球上那些遥远的地方去探险,包括黑非洲的丛林,陌生的岛屿,冰天雪地的南北两极。探险家成了当时的英雄。新的能源和新材料在不断发展;化肥和塑料的出现开始了化学时代;电力的应用日益广泛,包括留声机、电灯、电车等。很快电力替代了蒸汽,成了新的科学奇迹。
凡尔纳是一位律师的儿子,自己也接受法律教育,想成为律师。他是他那个时代的代表人物,迷恋于地理发现与发明。然而,他没有成为科学家或工程师,而是写起了关于科学和工程技术的小说。开始,他醉心于写剧本,他父亲也曾一度支持过他在这方面的努力。他写了一些话剧和歌剧,但没有能给他带来名誉和财富。最后,凡尔纳与一位年轻的寡妇结婚,这位年轻的寡妇已有两个女儿。他说服他父亲,在巴黎证券交易所用钱给他谋了个职位,终于过起了中产阶级的生活。但他仍继续写作。每天清震起床,一直写到十点交易所开门办公。
他十分崇拜詹姆斯·费尼莫尔·库珀①、沃尔特·司各特②;他也喜欢读《鲁滨孙飘流记》和《瑞士家庭鲁滨孙》;他特别推崇埃德加·艾伦·坡,当时,坡在欧洲大陆的盛名远胜于美国本土。工程技术的发展、坡的先例(《气球骗局》),以及凡尔纳自己与一个气球制造商的友谊。促使他写了一本关于乘气球旅行的书。后来,在儒勒·赫策尔的提议下,改写成长篇小说。赫策尔后来成了凡尔纳的终身出版商。1863年该书以《气球上的五星期》出版。从此,凡尔纳每年出版两部书,开始了他的写作生涯。
【① 库珀(1789-1851),美国小说家。开创了美国文学史上三种不同类型的小说,即美国革命历史小说、边疆冒险小说和海上冒险小说。代表作为《皮袜子故事集》。】
【② 司各特(1771-1832),英国芬格兰小说家、诗人,历史小说首创者,浪漫主义运动的先驱,主要作品有长诗《玛密思》、《湖上夫人》和历史小说《威弗利》、《艾凡赫》等。】
他第一本书是一部冒险小说《奇异的旅行》。凡尔纳自己称他的作品为科学小说,但绝大部分是各种各样的旅行记,还谈不上是真正的科幻小说。到1863年,乘气球旅行已有八十年的历史了。凡尔纳的气球只不过是经过了改进;正如在《海底两万里》中的潜水艇,也只是一种经过改进了的型号,因为,在当时,潜水艇已经出现了。然而,凡尔纳的下一部作品《地心游记》(1864)则毫无疑问的是一部科幻小说。凡尔纳受到地质学方面新发现的启发,也受到了斯堪的纳维亚文学巨匠霍尔堡(1684—1754)描写一次想象中航行的《尼尔斯·克里姆地下之行》(1741)的启发,写出了《地心游记》。这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科幻小说”。然后,在1865年,又出了《从地球到月球》,其续篇《环绕月球》至1870年才出版,让急不可耐的读者等了整整五年,才知道那些月球旅行者的命运。
凡尔纳一生写了各式各样奇异的旅行,其中不少也是科幻小说。最著名的有《海底两万里》(1870)及其续篇《神秘岛》(1875),《在彗星上》(1877),《统治者罗伯尔》(1886)和《世界主人》(1905);他也写了其他类型的小说,如《八十天环游地球》(1873),使他名利双收,《马赛厄斯·桑多夫和迈克尔·斯特罗戈夫》。但除了《八十天环游地球》外,今天人们之所以能记住他,完全是由于他在科幻小说上的成就。
凡尔纳写的故事很简单,故事中的人物也很简单。他小说的创作思想也并不特别有什么创造性;许多作品的思想都取自他所崇拜的作家。他小说的情节都是劫持、搜索、神秘或推理小说,以及探险或冒险小说。小说中描述的事件往往带有事故和巧遇的性质(他认为,这是上帝对人类事件干预的明证)。意大利籍教皇利奥十三世(1810-1903)称赞他的作品清丽纯正。
在当时,凡尔纳几乎是家喻户晓,培育了大量的悬念小说的读者;这些小说的主要事件是旅行,但旅行的工具是未来的技术所提供的。1926年,雨果·根斯巴克告诉读者他将出版的《惊异故事》将发表什么样的小说时,儒勒·凡尔纳是他提列的第二位作家。
因为他一生大部分时间奉献于科幻小说,并因此而名利双收,凡尔纳可以称之为第一位科幻小说家。
(陆平 译)
《科幻之路》(第一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海底两万里》(节选)'法' 儒勒·凡尔纳 著
第十章 水中人
说这话的人正是这船的船长。
尼德·兰听到这些话,立刻站了起来。侍者被搿得半死不活,看见他的主人一招手,便蹒跚地走出去了,一点也没有流露他对加拿大人的愤恨,这说明了船长在船上有很高的威信。康塞尔不禁有点奇怪,我也吓得发愣,我们默默等待这事的结局。
船长交叉着两手,靠着桌子的一角,注意地观察我们。他不说话,是因为有顾虑吗?他后悔刚才不该用法语说那些话吗?我们不妨这样设想。
我们谁也不想打破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用很镇定、很感动人的声调说:
“先生们,我会说法语,英语,德语和拉丁语。我本来可以在我们初次会见的时候回答你们,不过我想先认识你们,然后再考虑。你们把事实经过复述了四遍,内容完全相同,这使我肯定了你们的身份。我现在知道,偶然的机会使得我碰见了负有出国作科学考察使命的巴黎博物馆生物学教授彼埃尔·阿龙纳斯先生,他的仆人康塞尔以及北美合众国海军部林肯号战舰上的鱼叉手、加拿大人尼德·兰。”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船长向我提的不是问题,我没有必要回答。这人说法语一点不费力,没有任何土音。他用的句子很正确,词汇很恰当,说的话流畅通达。可是我总感觉不出他是我的法国同胞。
他继续说下去,他这样说:
“先生,我现在才再一次来访问你,你一定认为我耽搁得太久了。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以后,要仔细专虑一下应该怎样对待你们,我很迟疑不决。最为难的是你们在跟一个与人类不相往来的人打交通。你们打乱了我的生活……” “这不是故意的。”我说。 “不是故意的吗?”这个人把声音提高了一点回答,“杯肯号在海面上到处追逐我,难道是无意的吗?你们上这艘战舰,难道不是故意的吗?你们用炮弹轰我的船,难道不是故意的吗?扈德.兰师傅用鱼叉打我的船,难道也不是故意的吗?”
我看得出在这些话里面,含有一种隐忍不发的愤怒。但对于他提出的这些责问,我有个很有道理的回答,我就说;
“先生,您一定不知道关于您的问题在美洲和欧洲所引起的争论。您不知道由于您的潜水艇的冲撞所发生的各种意外事件,已经轰动了两个大陆。现在我不想告诉您,人们为了解释那唯有您才知道其中奥妙的神秘现象所做的无数假设。但您要知道,林肯号一直追逐您到太平洋北部海面,仍然认为是追打一种海怪,非把它从海洋中清除掉不可呢。”
船长的唇上浮现出微笑,然后语气比较温和地回答:
“阿龙纳斯先生,您敢肯定你们的战舰不是去追击潜水艇而只是追击海怪吗?”
这个问题使我很难回答,因为,法拉古舰长肯定不会迟疑的,他一定相信,消灭这类潜水艇和打击巨大的独角鲸,同样是他的职责。
“先生,你要知道,”这个人又说,“我是有权利把你们当作敌人看待的。”
我故意不回答。因为碰到蛮不讲理的时候,再来讨论这类题目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犹豫了很久,”船长又说,“我没有任何义务接待你们,如果我要撇开你们,我就不想再来看你们了。我会把你们重新放在曾经作为你们避难所的这只船的平台上,就当你们没有存在一样,只管潜入海中。难道我没有这样的权利吗?”
“这也许是野蛮人的权利,”我答,“而不是文明人的权利。”
“教授先生,”船长很激动地回答,“我不是你们所说的文明人,为了我个人才能感觉到的理由,我跟整个人类社会断绝了关系。所以我不服从人类社会的法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些东西了。”
这话说得十分干脆。这人眼中闪出愤怒和轻蔑的光芒,我看得出这个人的生活中一定有过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他不单把自己放在人类的法律之外,而且使自己绝对的独立、自由二不受任何约束!既然人家在海面上和他交手都被他打败了,谁还敢到海底下去追赶他呢?什么船能吃得消他这艘潜水艇的冲击呢?不管钢板多么厚的铁甲舰,哪一艘能吃得消它的冲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