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戏子-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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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车里的人格外少,整个车厢也就几个人。邵昕棠和聂健安挑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着,吃着烤红薯,然后一起望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来的天空,聂健安突然开口,声音很轻的说:“我要走的时候,说是去送趟东西,一博非要跟我一起,我劝不好他,急得生气了,跟他说话的口气很不好……”
邵昕棠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听聂健安声音低沉的接着说:“然后他就乖了,还说等我回去一起睡觉……可是,我看他眼圈都红了,我的口气太不好了……”
“后悔了吗?”邵昕棠听着他低落的声音,轻声的问道。
“当然不会,我本来就是跟着干爹的,干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聂健安焦急的表态。
“我知道。”邵昕棠笑着说道,安抚小孩儿的情绪,说:“一博还小,不久他就会忘了这件事儿的,不要担心。”
真的会忘了吗……聂健安垂着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而邵昕棠,心里也不是那么坦然的。于战南那天对他说的话还历历在耳,一直敲在他的心里……
“卖身契还给你了,以后不要再想着这件事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以前的事儿,我们都翻篇儿。我一定好好对你,你也再不要想着离开的事儿了,好不好?”
“就是你,我就你一个媳妇儿!媳妇儿,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
可是有些事儿,又是哪那么容易翻篇的呢。他的离开,想必也给于战南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吧,或许不会比他当初给自己的少。那么,如果真的此生能再相见,于战南能不能也翻过这篇儿呢……
一大一小父子俩,在上海这个陌生的大城市里落脚,什么都要重新开始。
邵昕棠打开秦越荣给他的牛皮小包,里面装得满满的小面额不记名票子,总量不会比他带出来的那三根金条少。邵昕棠想起秦越荣为他做的一切,心里酸酸的感动。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也认识了很多真正关心他的朋友呢……
聂健安真的是个很能干的孩子。他在他们租下的一处独门大院中忙碌着,俨然把邵昕棠这个一家之主比了下去。他就像个小管家一样挑剔工人哪里做的合格,跟店铺的老板脸不红不白的往死里砍价,终于把邵昕棠喜欢的那把实木摇椅搬回了家。
邵昕棠心里有着强烈的责任感,觉得自己肩负着教育小孩儿,养家糊口的双重重任,就感觉热血沸腾。
可是,当聂健安每天乖乖的去上学,然后还做了一手不知道比他好吃多少倍的饭菜后,每天又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之后,邵昕棠真的很愧疚。也是直到那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没用,好像除了唱戏什么也做不好一样。
以现在他们俩的生活,那些钱够他们吃香喝辣几辈子。可是即使这样,邵昕棠仍然觉得应该出去找一份工作。这个年代连个电脑电视都没有,他不能整天呆在家里把自己呆傻了,最后与人都交流不。
聂健安对他要出去找工作一事儿,很是不放心。看着他干爹比大姑年还娇嫩的小脸儿,吭吭唧唧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然后被邵昕棠捏红了脸蛋儿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邵昕棠曾经也反思过自己为什么那么招人,觉得人的五官长得真的区别不大,尤其是东方人。那么纠结自己的就是自己太白了。俗话说,一白遮百丑。邵昕棠觉得就是这点让别人对自己产生注意。所以他到胭脂店里买了一种男人用的,能让人显得黝黑健康的脂粉,每天不厌其烦的抹上厚厚的一层,也不用做别的,整个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至少走在街上,很少有人能注意到了。
随着越来越大,聂健安越来越有小管家的样子了。心疼那几十块大洋一小盒的脂粉,每次看到他干爹跟不花钱似的往脸上使劲儿的抹,他的小心肝儿就一颤一颤的抽疼……。
尽管学历什么的一片空白,邵昕棠仍旧凭借着过硬的实力,在一家报社找了一个翻译的工作。工作不累,每天挺悠闲。工资不多,但是也够他和他干儿子的开销了。邵昕棠觉得很快乐,他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过的那种生活。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幸福的流走……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怕你们伤心,果断的加更哦也,这章也别忘了撒花啊。
、第71章:六年后
六年后。
公元1937年2月7日的这天;上海的天空暗沉沉的,透着一丝阴霾。
邵昕棠抱着一大叠的文件,走在一条小巷子里。还没出巷子;就听到大街上激烈整齐的口号声:“抗日救国,打倒卖国贼,还我中华国土!”
邵昕棠看着一个个举着统一旗帜的男女学生们,在巷子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从年前开始,这些学生就一波又一波的罢课起义,一次比一次声势浩大,逼迫中国政府跟日本正式开战,为死去的同胞们报仇。
自从六年前,东北三省沦陷后;日本这个岛国在中国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中国政府正处于剿共的热潮中,国民政府跟老百姓想的安家乐业并不一样,他们要的是政权,所以这几年,“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被国民党贯彻的很直接。
日本人现在在上海横行无忌,却没有中国政府来管。而这些心中只想着国家,满腔热血的学生们却被他们一次次镇压。
就在两天前,国民军的一个军官开枪打死了两个闹事的女学生。这件事迅速的点燃了全国爱国学生的怒火。以上海本地为首,各大高校今早聚众游行,在上海两条主街和市政府门前高声呐喊,要求他们偿命。
邵昕棠作为一个中国人,他能理解这些学生热血的心里。可是政权的事儿,永远不是他们这些小平头老百姓能够左右的。邵昕棠知道中国与日本必然有一场死战,他也想为祖国贡献一份力气,也想发出一声呐喊。可是,他还在逃亡中,真的不宜做这样露脸的事儿。他能做的,也就是用心写一些能够激励,唤醒中国大部分还未觉醒的人民反抗的心,然后用笔名发在自己工作了六年的上海第一报社,新月日报里。他也曾直接用英文写稿向世界揭露日本这样法西斯国家的罪行,得到了很多的回信和鼓励。不少他的读者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想见他一面。可是早在邵昕棠做这些之前,他就跟他们报社的老板,曲义东说好了的,他的身份绝对不公开。
曲义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学者,把他的报社办的风生水起而没有遭到政府的打击,绝对跟他雄厚的背景脱不了关系。当年邵昕棠连张学历都没有就去应聘,其都没有抱着什么希望。碰巧遇到了那时还亲自面试的曲义东。曲义东当时像个和蔼的老哥哥,跟他谈国际形势,国家问题,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说邵昕棠被录用了。
邵昕棠当时非常惊讶,他压根没以为这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男子是这个报社的老板。那时他犹豫的问:“难道你不用看看我的文笔吗?”
“那你会写字吗?”曲义东那时候这样问道。
邵昕棠点点头。
“只要会写字就行,我们这里需要的不是法家,也不是有一堆学历的傻子,我们要的是这样有自己深刻见解的人。热爱自己的祖国,而对世界公正的青年。”
那时曲义东这样说的时候,他也没想到,邵昕棠不仅会写字,他还能熟练运用六个国家的语言。六年来,他对他们报社简直做了不可估量的贡献。后来邵昕棠理所当然的成了曲义东不可缺少的助手。
邵昕棠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无论在什么大场合里都不卑不亢,同情弱者而不畏权势,难能可贵的是他也有自己的处世观,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他有自己的小聪明,遗世独立。
曲义东简直对他满意到不能再满意,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和他的老伴简直把他看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还有一点就是,曲义东和妻子举案齐眉,非常相爱,却只有一个宝贝女儿,他们俩甚至偷偷的计划着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邵昕棠,让他真的成为自己的家人。或许,比邵昕棠成功的男人这个年代也有,可是他这样各方面优秀,又温柔体贴的男人,真的是不可多得女婿人选。
如果是往常,邵昕棠绝对不会想着穿过一群正起义的学生,冒一点儿风险。可是报社就在对面,本来他今天就有事儿耽搁了,大家都在等着他的文件呢。
邵昕棠看了一眼表,咬了咬牙,决定穿过去。
邵昕棠长得白嫩,即使今年过完年已经二十四了,他看着仍然跟那些十七八岁的大学生差不多。所以当他走进人群中的时候,并没有人怀疑什么。
他一点一点的拨开人群想着报社走去。眼看报社的门就在眼前了。突然“砰砰”两声枪响,穿透学生们的高声呐喊。
邵昕棠心里一惊,就想快点儿推开前面的几个人,赶紧回报社,谁知道人群突然就乱了,学生们惊叫着向前涌去。邵昕棠一手护着文件,整个人被他们挤到了中间,随着人群往前涌着……
所以当邵昕棠后腰顶着枪口,被赶进监狱的时候,还觉得非常的莫名其妙。他冲正在锁门的士兵好声好气的说:“大哥,我真的不是学生,我是新月日报的工作人员,只是路过那儿,您抓错人了……”
“谁抓错人了,抓的就是你们这些没事儿天天就知道捣蛋的小崽子!”士兵转过身一脸凶狠的看着邵昕棠,警告的说:“别给我瞎嚷嚷,坏了爷爷们的心情,把你们都拖出去毙了。”然后就把门上锁,出去了。
邵昕棠郁闷的看着那扇门,刚才被带进来的时候,文件都被搜走了。邵昕棠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倒霉。市政府门前抗议的那么凶的学生他们不抓,非要上报社门口来抓。放着那么多学生他们不抓,非要把他这个良民小记者抓来。
要说其实也不能怪谁,当时情况非常的混乱。士兵过来抓人的时候,照理说邵昕棠应该能躲过去。谁想到在那一刹那间,闪光灯一闪,他本能的就捂住了脸,连跑的都忘了,只知道不能被拍到脸。然后,他就连同那二十多个带头起义的学生一起被抓了……
想到这里,邵昕棠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都过去六年了,照理说他也不用躲了。就在去年,他还不在意的跟曲义东出入公共场合。他真的以为没事了,都多去那么久了,于战南估计都忘了他的名字了。
可是,在报社工作,很多事情是他们不得不做的,比如是全国的各大报纸,每天都会送到他们这里一份。
年前六月的一天,报社新来的小妹拿着当天天津的报纸,一脸崇拜的惊叹着说:“没想到于大帅还是这样痴情的人,哪个女人,这样好的男人都不要,还跑了?真是傻!”
小妹说完,当时整个报社都非常好奇,争着抢着看那张报纸,然后就每个人唏嘘着发表一些看法。邵昕棠当然知道他们说的于大帅就是于战南。当所有人都看完,那张报纸落到他手中时,他看到天津日报的头版头条上的标题是“权倾一方的铁血军阀也逃不过情之一字。”
这分明应该是一个三流八卦报纸的烂俗篇。但是因为这里的男主角是于战南这个威震全国的军阀,所以他能在天津最大日报的头版头条上。
邵昕棠还记得内容。已经年过三十的于大帅一直单身,其中的原因是很多人一直想挖掘的八卦。在记者锲而不舍的狂轰滥炸下,于战南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提及自己的感情生活。他说:“不是一直没有,曾经也有一个爱人,只是她走了,我一直在找她。”
中国的语言中,说话时听不出他或者是她。记者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她”。可是当邵昕棠看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心脏都颤抖了。他直觉,于战南所说的“她”,就是自己。
邵昕棠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当年对于战南的恨似乎已经没有了,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记着一个人的不好。可是,如果再见面,他又不知道该是一种什么情景。于战南是暴怒?是怀念?还是陌生?他完全不知道。所以他是一直躲避着能上报或者露面的机会。他承认,他其实是在逃避……
“先生,您真的是新月日报的人吗?”
邵昕棠回过头,就看到一群灰头土脸仍然很沸腾的少男少女们。意识到他们是在问他。邵昕棠点了点头。
“真的吗,太好了!”一个梳着学生头的十七八岁的男孩儿跳了起来,兴奋的说道:“您是在新月日报做什么工作的?”
邵昕棠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实际上现在报社的大小事物他都要参一脚,他有时参与策划,还是最后的审核……
男孩儿见他不想说,以为是他的职位太低,不好意思开口,就善解人意的说:“你是复旦大学的毕业的吗?哪年进去的,听说他们最近几年都没招复旦大学的学生。新月日报简直太难进了。”
邵昕棠笑笑,说:“我不是复旦大学的学生,我已经在那儿工作好几年了。”
“真的吗?您看起来比我还小的样子。”男孩儿不可思议的惊呼到,然后问旁边同样眼睛亮晶晶的女大学生:“徐蕾,你说呢?”
那个叫徐蕾的女孩儿点点头,很少看到邵昕棠这样漂亮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先生,那,您认识MrVincent吗?”
Vincent是邵昕棠的笔名。听他这么问,邵昕棠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然后说道:“……认识吧。”
他一说完,同一个监狱里的二十几个学生都躁动起来。刚才开口的男孩儿说:“先生,您不知道,MrVincent是我们的老师,是我们的偶像。”
他什么时候成他们的老师了?邵昕棠就听那些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都是围绕着这个MrVincent的。邵昕棠都不知道,他只不过是发过一些文章,就在这些学生们的心中有了这样崇高的地位。他们崇拜他,他们把他视为一个时代先进领袖的代表中去……
虽然他们把他想象成了六七十岁,带着黑框眼镜,却精神矍铄的瘦小老头,邵昕棠仍然很开心。他听着这些天真热血的学生们忘情的讨论着自己,甚至争的面红耳赤。就不时的微笑着解答他们一些关于“Vincent”的事儿。
一直到晚上六七点种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被放出去。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那些学生们都可着邵昕棠先来。不过邵昕棠真的没什么胃口。现在聂健安应该已经知道他被捉的消息了吧,那孩子得多担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发现一加更就有霸王票啊,非常滴高兴。感谢寂夜姬妹纸。还有未关闭的灯,大人然给我炸了一个火箭炮!还有在此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妹纸鞠躬
、第72章:监狱
四个看守他们士兵买了些几碟下酒菜;就着学生家长送来的好酒,在外面摆了一张桌子,喝的不亦乐乎。
眼看要到晚上八点了;还没有放他们出去,这些个年轻学生们终于有些靠不住了,脸色凝重的死死盯着门外,想知道他们的家人什么时候来接他们,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去。
这些个年纪嫩的像葱一样的年轻学生们,满腔的热血和天真的想法,哪里想到现实是这样残酷的。
虽然他们呆的这个监狱条件算是好的了,但是整个空旷的大空间里,四面青色冰凉的墙壁;一张低矮的长炕上只有一条被子,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了。这些娇生惯养的学生何时经历过这些,都躲得远远的,刚开始还站得笔直,这样一个下午过去,也都累得靠在冰凉的墙上。
几个女生抱在一起坐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刚进来的兴奋,都哭丧着脸一声不吭,冻得瑟瑟发抖。几个男生的衣服都垫在冰凉的地上让她们坐着,已经没有多余的衣物了。
邵昕棠看着他们,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虽然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