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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帝婿-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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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怎么不好!每天都是高朋满座,客似云来,数钱都数得双手发软。”在这个有些势利眼的叔父面前,余长宁自然不能弱了自家的声势。

话音刚落,宾客中立即有人奇道:“咦,怪了,长安宾满楼我也去过,但是你们却门可罗雀,经营惨淡,一副要倒闭关门的样子。”

余长宁闻言顿显不悦,高声道:“阁下此言,刻舟求剑!我宾满楼乃是长安最有名的酒肆,当年连高祖皇帝也是赞不绝口,这几月更是隆重推出了改良版黄金鸭、叫化鸡等多种名菜,每天生意好得忙不过来,何来倒闭关门之说!”

余老爷冷冷一笑,也不戳破他的牛皮,伸手作请道:“侄儿先去旁边落座,待会你堂兄回来,我再介绍你俩认识。”

余长宁点头叫好,此刻已有家丁前来替他引路,便坐入了大厅东厢之内。

前来恭贺的宾客渐渐多了起来,朝贺恭喜之声不绝于耳,大厅中顿时一片喜气洋洋。

快到午时,余满仓轻咳一声站起,环顾一圈抱拳拱手笑道:“多谢诸位朋友给我余某人的面子,在下已在前院备足酒菜宴席,恭请诸位移步落座。”

不多时来到前院,只见偌大的院内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圆桌,十余个侍女端着食盘如轻盈的蝴蝶般来回穿梭,醇厚的酒香四处弥漫。

余长宁东张西望正准备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落座,谁料余满仓却对他招手道:“长宁,你过来,和叔父坐一起。”

既然是长辈相邀,他自是不能拒绝,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坐在了余满仓的那一桌。

桌上的菜肴很丰富,飞禽走兽、珍馐美味应有尽有,酒是闻名遐迩的越州女儿红,色浓味醇,光一闻上便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余满仓频频举杯邀人共饮,还不断地替余长宁介绍道:“长宁,这些都是叔父生意场上的好友,你要多向他们请教学习,这样才对你们宾满楼的生意有所帮助。”

内心虽是不愿,然他也不好拂了叔父的面子,只得端起酒杯不断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席上的气氛渐渐热络了起来。

此刻,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大步而入,走至余满仓身边轻声禀告道:“爹爹,事情已办妥。”

余满仓捻须点头,正要说话,同桌已有人惊呼道:“余老板,莫非这位就是令公子?”

闻言,余满仓沟壑纵横的脸膛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点头道:“不错,这便是犬子余瑞。瑞儿,还不快拜见诸位客人。”

高挑青年微笑躬身,一股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迎面扑来。

余满仓笑容满面地说道:“犬子二十有三,前不久已通过乡贡成为了一名举人,今春便要进京参加春闱,求取功名。”

话音落点,立即有人惊叹出声。

余长宁知道春闱乃是唐朝遴选官员的重要手段,一般于春夏之交时在礼部贡院内举行,春闱通过了便可成为一名正式官吏,或留守中央,或外放地方,是读书人学而优则仕的必须过程。

余满仓招呼儿子落座,正巧便是余长宁旁边的那个位置,显然是早为他准备着。

余瑞与余长宁年龄相差不大,加之两人又是堂兄弟的关系,虽从未见过,然而没聊上几句便已熟络,便相约饭后一道去后园吃茶听戏。

酒酣耳热之际,突听门外传来家丁慌张的惊叫声,一队腰胯长刀的官差已是闯了进来,惊得宾客们人人色变,相顾而视错愕愣怔。

余满仓心头正在莫名当儿,突见官差带队者正与自己熟识,便起身拱手笑道:“张大人来此意欲何为啊?莫非也是来给小弟祝寿的?”

为首那人高马大的官差目光正在四下巡睃,听余满仓此言,不由抱拳冷声道:“本官来此是因公务,不知令公子余瑞现在何处?”

余满仓闻言心头一凉,正欲说话,余瑞已起身拱手道:“大人,我便是余瑞,你找我何事?”

高大官差脸膛一黑,挥手高声道:“将他抓起来,押到县衙去。”

话音落点,众官差齐齐应命,在宾客们一片惊呼错愕之中将余瑞五花大绑,便要押走。

余满仓见状脸色大变,急忙上前噗通一声跪在那张姓官差面前,语带哭腔地问道:“张大人,犬子所犯何事,为何要抓他啊?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我在这里代他向大人赔罪。”说罢立即是磕头如捣。

张官差浓眉一拧,沉声道:“余瑞并非冒犯了我等,你我本是熟识,本官也不妨实言相告,他是牵扯了一桩命案,所以必须抓起来。”

话音落点,余满仓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眼,脸色顿时惨败无比,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

张官差见已抓到了犯人,也不停留,对众人挥手道:“人犯现已拿下,走,回去复命。”

余瑞此刻也回过神来,惊叫连连道:“爹爹,我冤枉啊……他们为何要抓我,你,你快来救我。”

余满仓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正要上前继续苦苦哀求,却见那张官差铁面执法,神色冰冷,便道:“瑞儿你放心,爹爹立即去找明府大人,请他还你一个清白。”

说罢,他无奈拭泪,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官差们押走了。

眼见余家惹上了官司,宾客们自是不好停留,纷纷出言告辞,一时间原本喧嚣热闹的前院杯盘狼藉,冷清得恍如深山峡谷。

余长宁见叔父仍浑浑噩噩地呆愣在原处,便上前劝慰道:“叔父不必担心,堂兄一定是被冤枉的,你快去找襄阳县令,送点银子活动活动,自然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余满仓拭泪点头,突然转身拉着余长宁的手感激道:“长宁,不愧是血浓于水,关键时刻还是亲戚靠得住,你看那些宾客,平日里与我称兄道弟义气情长,见我有点麻烦便已人走茶凉,当真是世态炎凉人性不古啊!”说罢,两行老泪又是滑落了下来。

余长宁闻言一噎,只得将正想说出口的那句“小侄便不打扰叔父,就此告辞”咽进了肚中,踌躇半响,想想与瑞堂兄也算相交一场,便决意帮他们一把。。

不消片刻,余满仓从帐房取来了五千两银票,带着余长宁驱车直入县衙。

在那空旷冷清的大厅魂不守舍地等了大半个时辰,便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吏从后堂摇了进来。

那官吏生得极胖,虽个子不高,然而一身绿色的官服却使他平添了几分威严,正是襄阳县万千百姓的父母官,县令王大人。

见县令到来,余满仓立即迎了过去,跪地哽咽道:“明府大人,请替小民及犬子做主啊。”

那王大人显然早已知道了此事,脸色却是坦然,落座矜持又不失威严地开口道:“本官牧守一县,自然会聆听民生冤情,你儿子的事我已耳闻,正是我让官差前去捉拿,自然不会冤枉他。”

余满仓闻言大惊,心头暗道:你这个狗官简直不是东西,这边刚收了我一千两银子,转头便翻脸不认人。

心头虽是如此,面上依旧恭敬如初地哽咽道:“不知犬子究竟因何犯事,大人可否直言相告?”

王大人捻须踌躇了一下,叹息点头道:“今天午时,红花楼老鸨前来报官,禀报说今辰发现名妓苏小莲被人杀死在屋中,而昨夜留宿之人,便是令公子。”

话音落点,余满仓如遭雷殛,霎那间竟是脸色惨白,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第51章 口舌之能

余长宁见状急忙扶起了他,又问那王大人道:“可有人亲眼看见余瑞杀害苏小莲?”

王大人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这青年为何会无礼插话,但还是回答道:“无人所见,不过余瑞与苏小莲缠绵一夜,第二天苏小莲便死了,自然是难辞其咎。”

余长宁闻言长吁了一口气,展颜笑道:“既然无人亲眼所见,那么人也不一定是余瑞杀的,可是?”

王大人沉吟了一番,终是无奈点头。

余长宁穿越前本是律师出身,应付此等小场面自然不在话下,轻轻一笑,语态更是从容:“大人,你不妨试想一下,一个凶手在杀了人之后,不立即逃之夭夭,却还有闲心参加父亲的生日宴会,且毫无惊慌之色,这一切难道不奇怪么?”

王大人脸色一变,却不说话。

“再者,若真是余瑞行凶杀人,那么苏小莲被害之处必定有所证据,现在人证物证皆无,大人如此臆断猜测,不觉得有失武断吗?”

“大胆!”王大人一声喝斥骤然起身,铁青着脸望着余长宁,高声道:“本官为官数十年,判案不知几多,你一小小人物,竟敢来指责本官的不是,难道不怕大刑伺候?”

余满仓见状大急,急忙拉着侄儿道:“长宁,你为何如此冒失无礼?还不快向王大人赔罪。”

余长宁不以为然地一笑,郎朗高声道:“庙堂朝廷自有公道,当今天子尚且广开言路,虚心纳谏,重用魏征等骨鲠谏臣,大人既然为天子执掌一县之地,何以竟容不得半点指责之声,与纳谏之道背道而驰?当真是有负圣恩。”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王大人立即脸色大变,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咝咝喘息道:“小子好厉害的一张嘴,何地人士,可有功名在身?”

余长宁笑嘻嘻地拱手道:“在下余长宁,长安人士,目前暂无功名。”

听他没有功名,王大人顿时放下了心来,眼波一闪冷笑道:“没有功名竟有此等见识,小子当真难得啊!”

对于此等暗含讽刺之言,余长宁似乎浑然不觉,轻笑出声道:“我哪有什么见识,不过是经常与哥们朋友混在一起学到的罢了,他们身居要职,自然懂得许多。”

前面的话王大人自然不以为意,然则那句身居要职却让他留上了心,装作无意地问道:“你那些朋友是何许人啊,竟能教你这些东西?”

余长宁笑着答道:“有很多的人啊,一时之间怎能说得完,但我最好的朋友只有两人,一是天子帝婿、永丽公主驸马、殿中少监萧锐;另一人乃左威卫中郎将苏定方;他俩经常与我吃茶喝酒,偶尔还一道去狎妓博彩,关系熟络得很。”

闻言,王大人不由色变,他虽是地方官员,然则对他口中这两人却有所耳闻。

萧锐自然不用说,显赫出身皇亲国戚,而苏定方虽只是从四品下的武职,却是卫国公李靖亲传弟子,在军中颇有威望。没想到他们竟与眼前这个青年交好。

心念闪动间,王大人的口气不禁客气了下来:“这位小兄弟,本官也是公正查案不敢徇私,现在只有余瑞嫌疑最大,所以只有先将他关押起来。”

余长宁吹了几句牛皮,自然见好就收,认同点头道:“在下自然能体会明府大人的难处,但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余瑞收押,还是有些轻率。”

王大人心头微怒,沉声道:“那你觉得现在该如何处理?”

余长宁等的就是这句话,精神振作道:“大人,敢问苏小莲的尸体现在何处,可否能领我们前去一见?”

“苏小莲的尸身还在红花楼内,仵作正要前去勘验尸体。”

“哎,那些仵作懂什么勘验,大人,我看不如这样,不如有请你押着余瑞,咱们一道前去红花楼探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王大人沉默有倾,起身点头道:“其实本官也觉得此案有些可疑,那好,我便令人带上余瑞,去红花楼看看。”

余长宁面色一喜,拱手道:“多谢大人。”

出了县衙,张姓官差已押着余瑞在门口等候。

余满仓与儿子相见,自然相互抱头痛哭了一番。

王大人一言不发地上了官轿,也没给几人另找代步工具,便出发前去红花楼。

这红花楼坐落在城东,是襄阳有名的烟花之地,过去还有一段路程。

余长宁见余瑞面色颓唐地走在前面,急忙大步赶上小声问道:“瑞堂兄,你与苏小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能否实言相告?”

余瑞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垂泪道:“昨夜我的好友全二请喝酒,我们一行三人便去了红花楼,谁料他们后来想找来姐儿陪宿,我拧不过他们,便点了苏小莲。”

说到此处,余瑞一脸正色道:“但我余瑞怎么说也是读书之人,深受夫子的教谕,岂能不顾为人之道而行那禽兽之事,所以昨夜虽与苏小莲共处一屋,但什么也没做,一大早便告辞离开。”

余长宁听得目瞪口呆,出言惊叹道:“擦!瑞堂兄,未睡姐儿却惹上一身骚,逛青楼逛成你这个样子,还真是难得。”

余瑞一脸悲愤地开口道:“你居然还有心情来嘲讽我,咱们究竟是不是亲戚?”

余长宁拍着他的肩头正色道:“放心,若堂兄真是清白,那我一定会帮你洗脱冤屈。”

不多时到得红花楼,王大人下了官轿,刚一站定,余长宁便凑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大人,请你派人去请两个人前来如何?”

王大人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怎如此麻烦?”

“这两人昨夜是与余瑞一道前来红花楼,说不定与苏小莲被害一案有关,自然不能放过。”

王大人轻轻颔首,向余长宁要了名字,便令张官差几人分头前去捉拿。

上得三楼,上面已是空无一人。

浓妆艳裹的老鸨子边领路边向王大人哭诉道:“大人,小莲乃我们红花楼的头牌,一直是清清白白做人,谁想竟遭到了此等噩运,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余长宁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这老女人说话可真逗,青楼女子也能清清白白,那么宁哥我便纯洁得犹如一张白纸了。。

来到一间厢房前,老鸨子止住了脚步,垂泪道:“大人,这便是小莲的房间,我不忍见她的惨样,你们自行进去便可。”

王大人点头,率先推门而入。

屋子不大,内设床榻一张,桌椅一副,除此之外便是一张等人高的梳妆台,陈设极为简单。

床榻下仰面躺着一具女子尸体,双目圆瞪,嘴巴大张,模样死得极为凄惨。

旁边,一名布衣老头正用抹布拭擦着尸体脖颈,神色即位专注。

“别动。”余长宁一声大叫,疾步上前拉住了老头的手,怒道:“还未认真勘验便乱动尸体,你难道不怕破坏案发现场?”

老头膛目结舌,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惊得是一愣一愣的,正欲说话,却听身后的王大人高声道:“仵作,你先起来吧,待我们看看尸体再说。”

布衣老头长身而起走到了旁边,余长宁对着苏小莲的尸体一通端详,回头对余瑞道:“瑞堂兄,看看这女子是不是昨夜陪你睡觉之人?”

余瑞脸膛一红,上前注目看了一眼,猛然点头哽咽道:“不错,就是她,怎么死得如此之惨?”

余长宁轻轻颔首,俯下身子仔细地又看了片时,问道:“敢问仵作,可曾查明苏小莲的死因?”

第52章 智破命案

布衣老头闻言一声冷哼,本欲不想搭理他,却见王大人也朝自己望来,便如实相告道:“以我勘验尸体三十余年的经验来看,这具尸体眼仁翻白,舌头伸长,且颈部有着深深地瘀痕,若没猜错,死者一定是被人勒死的。”

余长宁轻轻点头,又问:“可知凶器为何物?”

“死者脖颈左右各有瘀痕四道,凶手应是用手将她勒死。”

“可知作案地点在何处?”

“就在这间房内。”

“不,我是问在房内何处?”

听到此问,仵作不由恼怒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

余长宁叹息摇头,像是不满他的回答,起身走到余瑞旁边道:“瑞堂兄,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双手?”

余瑞闻言抬手,任由余长宁仔细察看。

一旁的仵作见他此等模样,不由冷笑道:“少年郎,劝你别枉费心机,脖颈瘀痕经过一段时间早已变深加大,岂能光看人手指便能知道是何人所为!”

余满仓也凑过来担心问道:“长宁,你可有把握?”

余长宁点头一笑,绕着屋子慢慢地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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