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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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满仓也凑过来担心问道:“长宁,你可有把握?”
余长宁点头一笑,绕着屋子慢慢地走了一圈,摇曳的脚步突然在那梳妆台前面停住了。
梳妆台为红木结构,上面镶嵌着一面光滑铜镜,台上摆着胭脂水粉,却是特别散乱。
余长宁凝目看了半响,突然开口问道:“苏小莲平常一般多久起床梳洗?”
“大概是辰时。”王大人想也不想便脱口答到,刚一说完立即面带懊悔,显然有些尴尬。
余长宁转头笑道:“大人日理万鸡,果然断案入神,早已查明了苏小莲起床的时间,不愧为神人也!”
王大人知道他有心为自己开脱刚才的口误,矜持笑道:“本官早就认为此案可疑,便派人查明了苏小莲的生活习惯,以供破案之用。”
余长宁连连点头,突然正色道:“大人,在下认为,凶手是在辰时之后进入苏小莲的房间,在她还未梳洗之前用手扼住她脖颈,狠狠地勒死。”
一言刚出,满堂俱愣,皆不知他凭甚如此猜测。
“大家且看:苏小莲发髻散乱,素颜朝天,哦,眼角还有眼屎一坨,应该还没来得及梳洗,所以我推测案发时间应是辰时之后,瑞堂兄,辰时之后你在哪里?”
余瑞闻言大喜,说道:“辰时我在街口吃汤面,吃完就回家去了,那汤面老板一定能为我作证。”
话到此处,王大人却皱眉道:“余兄弟猜测有误,若是今天苏小莲起来早了,此点便不能成立。”
“王大人果然一语中的,不愧是心细如发。”余长宁先给他戴了一个高帽,突然又话锋急转:“不过今日苏小莲却是正常起床,说不定还是晚起。”
王大人一怔,问道:“为何?”
余长宁笑着答道:“今晨我起床颇早,眼见外面大雾弥漫,所以一直到了辰时霜雾消散后,这才去了叔父家。”
“大家看看苏小莲房内窗户是打开着的,若是在辰时之前打开必定也会有霜雾侵入房内,然而靠近窗户的梳妆台铜镜上却丝毫没有霜雾留下的水渍,所以我断定苏小莲是在辰时之后才推开了窗户。”
王大人疾步上前看了铜镜半响,又沉默有倾,突然道:“余兄弟此话不错,很有可能是如此,但光凭这一点,还是无法证明余瑞的清白。”
余瑞与余满仓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听完心头不由又是一沉。
余长宁笃定点头道:“不错,所以我还得找些证据。”
说罢,他望向余瑞,问道:“你离开红花楼时可曾遇到熟人?”
余瑞回想片刻,答道:“我就遇到了全三,他还笑我如此早走。”
余长宁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听见门外吵杂,却是官差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余瑞见状大喜,高声道:“全三,陈二,官差们冤枉我杀了苏小莲,你们可得为我作证。”
两人闻言皆是一震,左边那干瘦的青年惶恐道:“余瑞,我们只是昨夜在一起喝酒,可不知你有没有杀人。”
余瑞闻言大怒,骂道:“你这厮真不讲义气,昨夜还称兄道弟,现在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干瘦青年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莫非你要我们为你作伪证,这样可是要杀头的!”
余瑞气的脸膛通红,正欲辩驳,余长宁已是摇手制止,走上前去对两人一通打量,目光刚一扫过那干瘦青年,却是如释重负地一笑,问道:“这位兄台,你的指甲修剪得很漂亮啊,不知是何时修的?”
那干瘦青年一怔,恼怒道:“今晨修的,碍你何事?”
余长宁点点头,走到苏小莲的尸体旁高声道:“大家请看,苏小莲脖颈不仅有数道淤痕,而且靠近喉咙的位置还有两道指甲掐痕,想必是凶手狠狠用双手勒住她时,因为拇指指甲过长的关系,才会陷入肉中,并留下伤口。”
王大人瞬间明白了过来:“余兄弟的意思是凶手一定留着长指甲?”
余长宁猛然击掌:“不错。”
王大人急忙上前抓起了余瑞的手掌,却见他指甲平平整齐,根本不长。
余瑞不禁喜道:“我就说过凶手不是我吧,你们总是不信。”
王大人沉默半响,问道:“那么凶手是谁,余兄弟可知?”
余长宁一笑,直勾勾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干瘦青年身上。
干瘦青年立即色变,猛然高声道:“凶手不是留着长指甲吗,我却是短指甲,你看着我干什么?”
余长宁淡淡道:“刚才我问你,你却说今晨才修了指甲,我也看过,你指甲上修剪痕迹的确是新的,一手长指甲很有可能是刚刚才剪掉。”
干瘦青年闻言不服,冷笑道:“阁下好辩词,修个指甲也被当作杀人凶手,有这么裁断的吗?”
王大人也叹息摇手道:“余兄弟,这样的臆断可不能当作证据。”
余长宁摇手一笑,说道:“不知大家有没有这样的经历,若是指甲中沾上了血迹,便会久久留在上面,怎么也洗不掉。”
屋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沉默片刻后,不约而同地点头了。
“所以凶手因用力过猛,大拇指指甲沾满了血迹却不能洗掉,便只能立即将指甲全部剪掉以作遮掩。这位高呼冤枉的兄台今晨正巧剪了指甲,很符合凶手的特点。”
“再者,指甲即便是剪掉,然而末根处却还是会留下淡淡的血迹,因为指甲楔入肉中的部分是怎么也剪不掉的,而这一点,兄台,你刚好也相符了。”
干瘦青年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额头竟冒出了点点细汗,颤着声音道:“指甲上的血迹是因为……因为我今天杀了鸡,所以留下了一些,你,你休要冤枉我。”
余长宁笑叹一声道:“好,就算我冤枉你,但是你解释一下为何只有拇指上有血迹,其他手指却是没有,莫非你杀鸡也是掐死它的?”
王大人见那干瘦青年神色已是大变,急忙吩咐道:“来人,拿下他,休要让他跑了。。”
众官差立即狠狠地扑上前来将干瘦青年按在了地上,王大人走来拉起他的手掌一看,果然如余长宁讲的一样。
干瘦青年如丧考妣地低下了头,吓得已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余瑞见此大怒,走上前去狠狠地踹了那干瘦青年一脚,怒道:“全三,枉我待你为好友,为何你竟要嫁祸于我?”
干瘦青年呆呆地转过了头,突然状若疯癫地高声道:“余瑞,就你这个样子也能通过乡试并取得举人资格,这一切还不是你老爹拿钱给你买的,为什么我学问好于你却依旧名落孙山,我不服,我不服……”
余瑞气得浑身发抖,久久不说不出话来。
王大人见状皱眉,吩咐道:“将他押入大牢,择日候审。”
众官差齐声应命,将全三押了下去。
余满仓眼见真凶已明,不由面容激动地拱手道:“大人,既然犬子是被冤枉,那么可否现在放了他?”
王大人捻须一笑:“那是自然,你带他走便是。”
余满仓顿时感激涕零,滚在地上磕头如捣:“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你真是为民作主的好官啊!”
不消片刻,王大人便带着众官差,押着垂头丧气的全三走了。
第53章 智退恶汉
余长宁与余满仓父子回到府中时,天色已近黄昏。
眼见一地的冷清萧瑟,杯盘狼藉,想起自己五十大寿竟是这般结局,余满仓不由悲叹出声。
进了大厅,吩咐仆人重置酒菜,余满仓频频向余长宁敬酒,感谢他帮助儿子洗刷了冤情。
余长宁虽然酒量不济,不过很给他面子,杯杯皆是饮干饮尽,不多时到了酒酣正浓处,他叹息出声道:“没想到那全三竟因为妒忌瑞堂兄,而残忍杀害苏小莲,真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余瑞整个人一直是浑浑噩噩的,此刻听了余长宁的话,恍然叹息道:“我真没想到他竟是这种人,枉我还拿他当作朋友。”
余满仓面带不悦地插言道:“还不是因你交友不慎的缘故,你看今天情况多险,若没有长宁的帮助,你现在还关在大牢里,还不快快敬长宁一杯,你们是堂兄弟,今后要多多来往才是。”
余长宁摇手笑道:“瑞堂兄宅心仁厚,这次一定会吸取教训,叔父你就不要在怪责他了。”
余瑞沉默半响,突然正色问道:“爹爹,我的举人身份可是你花钱买的?”
余满仓闻言一呆,慌忙摇手道:“咳,你胡说什么,爹爹怎会这么做,你从小饱读诗书,十年寒窗苦读,通过乡贡也是理所当然。”
余瑞恍然点点头,便不说话了。
余长宁瞧叔父无盖弥彰的神情,便知堂兄的举人身份必定有他金钱的功劳,暗暗叹息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翌日,余长宁准备启程返回长安。
可能是因为帮助堂兄洗脱了罪名的关系,余满仓一扫以前的吝啬,对他分外热情,不仅装了一马车的山珍海味、名贵药材让他带回去,而且还吩咐府中仆役驾车相送。
临行之前,余满仓拉着余长宁的手将他送到了襄阳城外,蓦然一声叹息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长宁,叔父便送你到这里了。”
余长宁点点头,说道:“叔父与姨娘、大哥、三弟他们已经许多年未见,以后若是有机会,不妨来长安玩玩,我们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这句话原本是他的客套之词,不料余满仓却猛然点头大笑道:“哈哈,好,好,正巧你堂兄两个月后要来长安参加春闱,到时候我们便一家人前来,叨扰叨扰你们。”
余长宁听完不禁一阵郁闷,暗道:这叔父正是打蛇顺棍上的人物,若是姨娘知道是我将他请到了家中,非骂死我不可。”
告别叔父,余长宁钻入马车车厢磷磷启程。
一路上昼行夜宿,马不停蹄,十余天后宏阔的长安城已在天际尽头遥遥在望。
驱车进城,直入府中后园,待马车停稳,余长宁掀开车帘跳了下来,一望周围熟悉却又有了几分陌生的环境,心头不禁涌起了一股游子回乡的心情,一时间不禁感概中来。
吩咐家中仆役卸掉了马车上的货物,余长宁将身上剩余的银子全部打赏给了那位送他回来的驾车人,便进了前院。
一道正厅,大嫂梁彩萍正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喝茶,嘴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神态惬意悠闲。
听到身后脚步声响,梁彩萍还是以为是哪个不长眼进来打扰的仆人,起身刚要开口训斥,却见一身白衣的余长宁正笑吟吟地站在眼前,不由喜道:“哟,二叔,你回来了?”
余长宁点头一笑,走上前去将手中拿着的绸缎递给她,说道:“大嫂,这是上好的蜀锦,我见颜色和你很般配,便买来送你,算是礼物。”
梁彩萍闻言顿时面露喜色,笑道:“还是二叔上心,谢谢了。”
余长宁毫不在意地摇了摇手,心道:这些反正都是叔父送给我们的东西,如此借花献佛也算不错。
见大嫂兀自抱着绸缎轻轻抚摸,余长宁出言问道:“对了,大哥和姨娘还在酒肆么?”
大嫂从绸缎上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叹息道:“对,听说最近殿中省在举办什么厨艺大赛,相公与姨娘报名参赛后整日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知今天多久能够回来?”
余长宁闻言一愣,问道:“厨艺大赛?是干什么的?”
“唉,听说是天子的旨意,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想知道的话,便去问问你的大哥。”
余长宁闻言点头,笑道:“那好,我此刻便去酒肆找他们。”说罢,大步昂昂出了府门。
一到东市,余长宁立即陷入了人海茫茫之中,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日的路人比往日多上许多。
快步走至宾满楼内,却见大厅中黑压压地围了一圈人,隐隐有喧哗之声传来。
好奇地挤进去一看,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正翘着脚坐在椅子上,指着桌上那盘黄金鸭愤怒高声道:“人家卖鸭子你们也卖鸭子,为何你们的价格却贵上许多,竟要三两银子一只,你当我是外地人好欺负吗!”
一旁的余长致闻言面露愤怒,刚要争辩,却被罗凝摇手制止。
只见罗凝缓步悠悠地走到桌前,微笑反问道:“人家吃鸭子,你也吃鸭子,为何你要选择我们宾满楼而不去别家?”
壮汉闻言一愣,突然怒道:“我是外地人,怎么知道你们这里是黑店?鸭子竟要卖上三两银子一只,你们这不是敲诈吗?不行,我绝不会给你们钱!”
罗凝嫣然一笑,环顾围观食客一圈高声道:“众所周知,我们宾满楼乃长安城有名的老店,信誉优良,价格公道,招牌菜黄金鸭更获得了我大唐两代帝王的高度赞誉,大家想想,只花区区三两银子,便可以吃到进贡天子的食物,难道还算贵?”
此言一出,周边看热闹的食客们纷纷点头附和,显然认同她的说法。
那壮汉闻言顿觉不服,拍案而起高声道:“进贡大内的食物又如何?反正爷觉得贵了,便是不给你们的钱,你们又能将我怎么样?”
“我们只会把你痛打一顿,然后剁成八块丢到后园去喂狗。”
随着嬉笑的一句高声,余长宁已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罗凝与余长致皆是双目大亮,异口同声地喜道:“长宁,你多久回来的?”
余长宁哈哈大笑,给了大哥一个用力地熊抱,又想过去抱抱姨娘,终还是打消了念头,笑道:“刚回来没多久,不过却正是时候。”
那闹事的壮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怒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竟敢管大爷我的闲事!”
余长宁折扇一摇,嘿嘿笑道:“阁下站在我的店内,吃了我的烤鸭,还大言不惭地开口骂我,何有闲事可言?”
壮汉闻言一噎,恼怒道:“吃了又怎么样,我今天就不给钱咋滴!”
余长宁用折扇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地高声道:“啊,大哥,你今天不是要替陛下做一道黄金鸭送至宫内吗?他上次还说一天吃不到我们余家的黄金鸭便寝室难安,你还在这里等什么?”
余长致闻言错愕,愣愣了半天,却不知道弟弟在说什么。。
还是罗凝首先反应了过来,叹息出声道:“现在咱们这个情况,你要长致哪有心情去做黄金鸭?”
“啊……姨娘,你说陛下中午用膳的时候看不到黄金鸭,龙颜大怒怪罪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呢?”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这位不给钱的朋友影响了长致的心情,若要来问罪,咱们只有如实相告了。”
余长宁与罗凝一唱一和地说了几句,那壮汉立即是脸色大变,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余长宁笑嘻嘻地凑过来低声道:“这位朋友,我看不如再给你叫上几道菜,还这里还坐一会儿如何?待会官差来抓人,也方便一点。”
壮汉脸色变幻个不停,愣怔半响从怀中掏出银子猛然拍在桌上,狠狠道:“不就是三两银子吗,你以为爷给不起?就你这破地方我还不屑前来,哼!”说罢推开看热闹的人群,扬长而去了。
第54章 侍女画眉
见那恶汉终于离开,余长致不由大喜过望,走上前来乐呵呵笑道:“二弟,你可真聪明,三言两语便将那恶人吓走了。”
余长宁将桌上的银子拿到手中抛玩,笑道:“对付此等恶人,只能比他更恶,人人皆有软肋,只要你找到令他畏惧的地方,便能让他知难而退。”
罗凝点头笑道:“长宁此话不错,咱们开门做生意,天南海北各式各样的人都要打交道,每天要做到笑脸相迎,所以掌握一套正确的待客方法尤为重要,既不能得罪客人,也不能让自己吃亏。”
余长致受教点头,沉吟有倾,突然恍然道:“咦,姨娘,不知你有没有发觉最近咱们酒肆闹事的人特别多啊,基本上每天都有那么两三起。”
罗凝闻言秀眉一蹙,细细思忖了一番,不禁慢慢点头。
余长宁收敛笑容认真说道:“俗话言:木秀于林风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