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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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宁气恼地一拍额头,满脸郁闷。
……
余长宁走后,甄云坐在椅子上良久发呆,无数思绪犹如丝线一般在头脑中缠缠绕绕,变作了许多无法解开的死结。
国师余长宁居然向自己表达爱意?
想到此点,甄云又是觉得羞涩,又是觉得荒谬,俏脸也变成了火烧云一般的颜色,红艳艳说不出的好看。
从心里来讲,甄云一直是将余长宁作为最有能力的部下来看待,他投靠自己不过一年的功夫,从最开始的提议建国,到后来智降契丹,以及顺利求取汉和公主和亲,并与高句丽王室达成了意向性的盟约,光这几点,便已经完成了许多臣子终其一生也没有完成的功业,甄云越来越觉得他已成为自己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所以余长宁那日被真珠可汗扣押之时,甄云才会如此的着急。
然而今天,原本和谐如鱼水的君臣关系骤然变了样,他那句“真云,我想我已经爱上了你!”犹如魔咒一般萦绕甄云耳边不散,使得原本冷静自若的甄云骤然变成了不知所措的羞涩少女。
甄云知道自己若在纠缠思考这个问题,只怕这一天心里都是无法清静,索性站起了身来,朝着屋外走去。
她找来一名驿馆吏员仔细询问,又前去盘问了昨夜看守大门的卫士,从他们口中甄云了解到拔灼果然昨晚曾前来驿馆找自己,如此说来,拔灼的愤怒必定是看见了余长宁扶自己进入了屋内,说不定还看见余长宁为自己宽衣解带扶自己上榻休息的过程。
草原女子火热奔放,远没有中原女子那般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余长宁昨夜的举动虽然有些不妥,然而在甄云看来,还是有情有可原的地方,至少他没有乘机对自己行那些不轨的事情,所以刚才甄云才没有多少生气。
不过拔灼的误会却让甄云伤透了脑筋,不仅因此影响到了两人的婚约,说不定更因为婚约的破灭,从而影响到两国的关系,失去拔灼的庇佑,突厥汗国在薛延陀已是失去了最大的支撑力量,而自己的处境更是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目前的方法有二:一是立即将余长宁抓起来前往拔灼府邸解释一切,并将余长宁交给拔灼处理;二是暗地里做好与薛延陀决裂的准备,乘机偷偷返回突厥汗国。
两个办法相互比较,第一点似乎是最妥当的出路,失一人而取得拔灼的谅解,买卖的确很是划算,然而想起要将自己最重视的臣子交给拔灼,甄云满心不是滋味,一股屈辱感骤然涌上了心头。
第718章 老而弥辣
的确,自己毕竟乃一国汗王,若是连一个臣子也保不住,次次都受制于人,任人摆布,那建立汗国还有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的归属,终究只能成为小可汗的汗后,成为一个守在汗帐中的女子,以生儿育女为最大的消遣,回想起昔日戎马征战的岁月,露出缅怀苦涩的笑容?
一番犀利的质问犹如刀劈斧剁般干脆利落,望着后园挺拔昂扬的胡杨树,甄云好看的娥眉深深地蹙了起来。
胡杨树是大漠黄沙中最常见的树木,具有旺盛的生命力,甄云小时候曾听族中老人讲过,胡杨树活着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腐,傲骨铮铮**大漠,是大漠的守护神。
眼前这颗胡杨树,显然经过了岁月的无情洗礼,树皮虬结,伤痕累累,然而它的树冠依旧犹如利剑一般直刺苍穹傲立雪霜,待到明年春暖花开,必定又是一番动人的绿色美景。( )
甄云怔怔地望着这颗胡杨树良久,想着想着美目陡然亮了起来,她伸出纤手轻轻地拍在了树干之上,喃喃自语道:不经历风雪的洗礼,幼苗怎能长成参天大树?若突厥汗国做任何事都要看薛延陀的脸色,那永远都只会是薛延陀的傀儡。”
想通此点,甄云终于下定了决心,顿觉自己心头的烦恼一扫而空,仿若苍鹰冲破了囚禁的铁笼,眼前所展现的乃是一条充满艰难困苦的道路,然而也是一条充满希望与自由的道路,不管是否能够顺利走完到达终点,甄云觉得自己都会无怨无悔。
……
此刻,拔灼正一脸愤怒地向真主可汗禀告想与甄云解除婚约的事情,说到气愤之处,他不由咬牙切齿地怒声道:“父汗,甄云如此不知检点,竟与自己的臣子厮混在一起,举止浪~荡,行为轻浮,儿实在不想与这等女子共度一生,请父汗成全儿与她解除婚约。”
真珠可汗食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案面,待到他说完良久,这才揶揄道:“本可汗曾听闻中原三国时期有一名为周瑜的名将,不料却三番两次被智冠天下的诸葛亮所戏弄,最后还干出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我们薛延陀出兵替甄云建立突厥汗国,原本就是打的待到你们结为夫妻,两国自然会成为一个国家的主意,然若你现在与她解除婚约,岂不是也让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拔灼面红过耳,站在那里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望着这个自己最重视的儿子,真珠可汗长叹一声站起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拍他的肩膀道:“有两只狼来到草原,一只狼很失落,因为他看不见肉,这是视力;另一只狼很兴奋,因为他知道有草原就会有羊群,这是视野。拔灼,做事情不要只看眼前,而是要深谋远虑,只要这样,才能成为草原的王者霸主。”
拔灼是懂非懂地点点头,问道:“父汗的意思,莫非是让我要从长远来看,而不要过分在乎自己现在的得失?”
“不错,甄云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根本不足为虑,唯一可虑的,是我们如何顺利接管突厥汗国,若是不动用兵戈顺利吞并自然最好,然若出兵漠南引起了周边国家的警惕,到时候大唐横插一脚,事情就麻烦了。”
“李世民刚在漠南栽了一个大跟头,他还敢引兵前来?”
“你千万不要小觑了李世民,上次若非甄云智谋过人利用李大亮骄傲轻敌的心思设伏,我们岂会能够得胜?所以在没有一定的把握前,我们不能对突厥汗国轻举妄动,免得惹来李世民的干预。”
拔灼恍然颔首,问道:“那父汗,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才好?”
“对于突厥汗国,不妨采取温水煮蛙之策。”真主可汗轻声一句,突然问道,“那突厥国师余长宁武功如何?”
“据儿所知,他似乎根本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也敢答应与你生死决斗,这人也实在猖狂。”真珠可汗不能理解地微微皱眉,冷声道:“那么三日之后,你先拿余长宁开刀,将他斩于马下断甄云一臂,也算替你出口恶气,至于甄云,待到诺鲁兹节以后,我便做主让你们成亲,其后父汗将甄云软禁在汗庭,对外则宣称汗王身体不适,而你则以汗王之夫的身份前往突厥汗国统领甄云的手下。”
拔灼听得连连点头,不过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又皱眉开口道:“但是父汗,甄云是女子的事情只怕她的手下也不知晓,她的部下会信吗?“
真珠可汗笃定点头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们与甄云不是有签订的盟约吗?到时候将盟约昭告天下便可,他们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事实,突厥汗国之人一定会相信的。”
“那好,儿就照父汗说的办,先杀余长宁这个狗贼!”说完此话,拔灼的脸膛神情已是一阵扭曲。
……
翌日一早,甄云敏锐地感觉到了驿馆守卫比前段时间加强了不少,不仅每一条走廊、每一座院落都有人把手,而且把手的人员也从原本懒洋洋的驿馆守卫变成了昂然挺立的跨刀军士。
“真珠可汗,难道你忍不住想要对我动手了么?”
甄云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琢磨半响原本紧蹙的眉头骤然松开,不,若是真珠可汗想要对自己动手,那么完全用不着加强驿馆守卫,只需一队狱卒前来便可,加强守卫的目的,必定是为了防止自己乘机脱逃,
所以现在真珠可汗并不着急对付自己,而是早已将自己视为了囚笼中的金丝雀。
甄云知道这一切都是与拔灼解除婚约的后果,对于在漠南取得的战果,真珠可汗也不想就此拱手让人,看来以后的日子必定会更加难过了。
“汗王……汗王……”
正在甄云悠悠思忖之间,两声气急败坏的高呼骤然打断了她的思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院中而来。
甄云霎那间便听出那是余长宁的声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骤然向她袭来,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想转身逃跑。
第719章 各逞心机
然而刚准备转身,甄云又被自己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余长宁不过是自己的臣子,哪有臣子面见君王,君王却被吓跑了的道理。
因此而已,她强制镇定了下来,心头虽然急促的跳个不停,然而依旧站在那里纹丝未动,静静地等着余长宁。
余长宁穿过月门走入院中,张口便气急败坏地开口道:“汗王,那些驿馆守卫实在太过分了,刚才微臣不过是想出去逛一逛,没想到守卫却不让微臣出去,还说以后出去必须要得到真珠可汗的允许,如此一来与软禁又何异?请汗王立即去汗帐责问真珠可汗,为突厥汗国讨回公道?”
甄云面色复杂地静静听他说完,长叹一声道:“国师,只怕我们现在有麻烦了,你难道忘记了昨日之事?”
余长宁惊疑不定地看了甄云良久,问道:“莫非是因为拔灼想与汗王你解除婚约的原因?”
“不错,现在情况堪忧,我们已成为笼中之雀。”
余长宁琢磨了半响,长吁一口气以退为进地恳请道:“汗王,既然这件事乃是微臣不慎引起的,就请你将微臣交给小可汗发落如何?只要他肯原谅汗王,微臣万死不辞。”
说罢,他深深地抚胸一躬,心头却止不住一阵紧张,生怕甄云会出言表示同意。
甄云轻轻一叹,突然坚定开口道:“国师乃是突厥汗国的臣子,也是本王的心腹之臣,本王岂能让你前去受此等屈辱和危险?拔灼如此蛮横武断不听解释,难道他就没有过错?国师放心,本王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闻言,余长宁只觉浑身上下一阵舒畅,故作感激涕零道:“汗王如此关心支持微臣,微臣实在感激不尽,臣愿意为了汗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甄云微微颔首,沉吟了一下却忍不住担心道:“国师冒失答应拔灼的生死决斗,实在有些不智,你又丝毫不会武功,如何能与拔灼对阵比拼?”
余长宁振振有词道:“臣听见拔灼侮辱汗王,自然是热血奔涌怒急攻心,所以才会按捺不住答应了下来,即便手无缚鸡之力,然而也要以七尺血肉之躯为汗王讨回公道。”
话虽如此,余长宁心头早就有了算计,毕竟有秦清在暗中保护自己,说不定可以如上次在高句丽与曳莽对阵苏紫若出手相助获胜一般,这次也让秦清偷偷出手相助。
然而听到他这般说辞,甄云却颇为忧虑地蹙起了秀眉,摇头道:“不行,你怎会是拔灼的对手?去了也只能是送死而已,看来本王要去见真珠可汗一面,试试能否说服拔灼将生死决斗取消。”
“但是汗王,现在薛延陀对我们加强守卫实施软禁,你去了说不定会有危险啊?”
“这一点国师大可放心,软禁我们于此说明真珠可汗还没有杀我之心,危险倒是不会遇到。”甄云说罢一句,旋儿正色开口道:“目前局势举步唯艰,正需要你我其心戮力共度艰险,国师一定要如履薄冰,再也不能这般冒失答应与人决斗。本王现在就去见真珠可汗,有什么消息会通知你的。”
余长宁愣愣地点点头,看着甄云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后,这才回过神来,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轻声喟叹道:“汗王如此器重,我却竟干些伤害她的事情,当骗子的感觉可真是不好……“
来到汗帐甄云求见真珠可汗,她本以为以目前的局势,真珠可汗一定会大大的冷落她一番,没想到没过多久,便听见仆役通报:真珠可汗请突厥汗王入帐觐见。
甄云当下也不迟疑,镇定自若地走入了显赫尊贵的汗帐,刚一掀开门帘大步而入,便看见真珠可汗正站在墙上挂着的那面硕大羊皮地图前发呆,竟连甄云入内都没转过身来。
甄云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了半响,眼见真珠可汗还是没有回过身来的意思,只得抚胸高声提醒道:“突厥汗王阿史那甄云,见过真珠可汗。”
“哦,是甄云来了?”真珠可汗恍然转身,目光在甄云身上一阵打量,这才淡淡笑道,“现在就我们两人,汗王也就不必拘礼了。”
他越是如此说,甄云越加恭敬:“真珠可汗乃是我们突厥汗国的大恩人,对待恩人,甄云从来都是尊敬有加。”
真珠可汗落座案几前,指着一旁的案几笑道:“不要光站在那里,来,坐下说话。”
“遵命。”
甄云大步上前落座,坐姿并非采用胡人们惯用的盘腿姿势,而是中原人对待上宾或者长者采用的跽坐。
从甄云细微的转变,真珠可汗仿佛明白了什么似地双目一闪,口气淡淡道:“其实今日汗王不来,本可汗也准备请你前来一叙。”
甄云不动神色地笑道:“不知可汗有什么要事安排甄云?”
真珠可汗大手一拍膝盖,轻轻一叹道:“你与拔灼早有婚约,也是两情相悦久矣,有些话本可汗虽然不该前来插手过问,然而你俩婚约事关两国安危,所以不得不问。”
甄云知道拔灼必定已向真珠可汗禀告了一切,喟叹一声道:“前日醉酒,甄云的确有些许不妥的举动,然而拔灼却不听甄云解释,质疑甄云与国师余长宁有染,而且还说要解除婚约,甄云实在尤为伤感,请可汗明鉴。”
真珠可汗淡淡道:“身为夫妻,发生误会也是人之常情,甄云用不着这般伤怀,拔灼那里,本可汗已经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并让他打消解除婚约的念头。”
“什么?”没想到真珠可汗竟会如此处理,甄云不由大感惊讶。
“甄云莫非是不相信本可汗的话?”
“不,甄云自然相信,然而拔灼他现在是什么态度?若我现在去向他解释,他能听么?”
“不去试试如何知道。况且……”说到这里,真珠可汗捋须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这些年戎马倥偬,你与拔灼都是老大不小了,既然甄云难得前来薛延陀一趟,本可汗的意思不妨早日举行大婚,不知你意下如何?”
甄云闻言心头一惊,故作思考地沉吟了半响,脑海中却在思索真珠可汗此举的用意。
她知道对于真珠可汗这种冷血君王来讲,拔灼与谁大婚都不重要,只要突厥汗国落入薛延陀手中便可,而反对拔灼解除婚约,其出发点也一定是因为不想失去突厥汗国,毕竟只要她甄云嫁给了拔灼,突厥汗国就是真珠可汗的囊中之物。
若是前天之前,对于这个要求甄云自然不会多做思量便会答应,然而她现在已经决定不再受制于薛延陀,所以对于与拔灼的婚事,也自然冷淡了起来。
见她良久沉吟着,真珠可汗皱眉问道:“瞧你这般神色,莫非对大婚有什么意见不成?”
甄云现在已是骑虎难下,自然不敢拒绝,淡淡笑道:“可汗的提议正是甄云心头所想,甄云岂有拒绝的道理?不过有一点甄云非常担心,所以刚才正在考虑。”
“不知汗王担心何事?”
“启禀可汗,甄云本是女儿之身,易钗而弁统领整个突厥汗国也是无奈之举,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汗国贵族目前仍有不少人还身怀异心,而近日迁来汗国的西突厥帐户也未真正的安定降服,整个汗国正处于一种微妙的情况之中,若是国势未稳之下在薛延陀仓促大婚,汗国臣民得知甄云女儿身份后,难保不会举国疑虑军民哗然,此等情形若被有心人所利用,只怕会掀起不小的波澜。”
甄云此话说的的确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