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末悲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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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可孤答应,那是自然。三个人又叙说了一番便喊衙役传话给萧驴子,让他将刘升带进来,想一想,又吩咐把韩炜一并叫来。
请罪的总还是个将军,在场的人多太落面子,也不合规矩。李长风二人便去书房回避,韩可孤默坐了不一会儿,就见刘升唯唯诺诺的走进来,见韩大人起身相迎,赶忙几步上前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大声说:“韩大人在上,小将刘升特来请罪。”便要磕头。韩可孤紧走几步扶住“不必,不必,刘将军快快请起”
身上带错,人心就虚,韩可孤真客气,刘升却不敢真起来,仍然跪在那里不住说“末将鲁钝愚昧,不从调遣,冒犯宝眷,请大人处置。”
“言重了,言重了,也怪我考虑不周,使将军误会了” 韩可孤将刘升扶起来,落座,着重讲了几句他违背军令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希望以后不要再犯。对劫掠韩炜一事却没详提,还略略安慰了一句“忝位故人,不要放在心里一一”便带过了。
那边房中,蔡高岭和李长风听见韩可孤与刘升行宾主之礼相对入座,不觉面面相觑,待听到韩可孤一番淳淳教诲语重心长,更是愕然。早知道大人宅心仁厚,所以才冒昧进言提醒,没承想结果还是如此。李长风暗暗叹了口气,蔡高岭也深不以为然,几乎要拍案而起。两个人就这样泱泱枯坐,耳朵里隐隐约约传过来韩可孤说些一切都要以国家大局为重,莫要计较个人得失的言论。刘升初时还记得蔡高岭的教训,喏喏答应,可见到韩可孤客气,便把灰飞的三魂七魄归回了本位,故态萌生起来,及至说到粮饷配给,愈发大放牢骚,越来越声高,后来几乎嚷了。韩可孤仍反复劝慰,和颜悦色。
李长风两个人有些听不下去,蔡高岭鼻孔里呼呼直冒粗气,李长风拍了拍蔡高岭的肩膀,轻声说“大人何不过去陪陪这位客人。”
蔡高岭觉得有理,自己之前的一番训斥,或多或少在刘升心里会留下些阴影,如果陪坐在一旁,他总会有所顾忌,至少不敢太过放肆。于是点了点头,也顾不得冒昧无礼了,径直向那房闯了进去。
刘升正冲着韩可孤嚷嚷,可一见蔡高岭进来,立刻住口,表情局促,连忙站起来行礼,看得出他对蔡高岭的确怵头。蔡高岭正眼不瞧,淡淡拱了拱手便走到韩可孤左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未及开口,韩炜也自房外进来,他已经知道了刘升到来的消息,所以见到这个鸟人在座并不吃惊,只装做没有看见,并不理会刘升嗫嗫的打招呼,上前向父亲与蔡叔叔行了常礼。
“炜儿,快拜见刘将军” 韩可孤笑着招呼韩炜过去见礼,却也不动声色的把称谓做了调整,以前,儿子也是亲亲热热的唤刘升做叔叔呢。
韩炜僵了一僵,脸色颇不自然,不敢忤逆父亲,心不甘情不愿的向他略拱了拱手,脖子却使劲扭向一边,蔡高岭看见韩炜说得咬牙切齿,腮边肌肉一努一努的,不知心中憋了多大的怒火。
总兵刘升这时倒能见机,忍住尴尬,哈哈笑着还礼,便要告辞。不待韩可孤言语,蔡高岭起身挽留,冷笑着说:“怎么?刘将军见我过来便要告辞,就这么不待见下官吗?”
刘升忙不迭摇手说“哪有,哪有”,却不敢起身离去,蔡高岭也不客气,方才在边厢屋中憋闷的一肚子火气终于有了宣泄口,又从头把刘什夹枪带棒好一顿数落,这回和在刘营中又不相同,连说带逗,加些俚语谩骂,更针针见血。韩炜在一旁添油加醋,又是童言无忌,翻些旧账出来,讲几段忘恩负义白眼狼的故事指桑骂槐,只是碍于父亲在场,没敢像蔡叔叔一般爆些粗口。
有这两支裹了糖衣的大小棒子劈头盖脸的敲打,总兵刘虽粗陋也听出了意思,饶是皮糙肉厚也被臊得内伤累累,又不敢发作,只得百爪挠心地不时用眼睛瞄韩可孤,祈求解围。此时韩可孤却当不曾看到,稳稳安坐在堂椅上,手摸着下巴呵呵笑着听讲。
待萧驴子给这两位义愤填膺的训诫员续过第三遍茶水,韩可孤觉得够了,便摇手止住二人的话头,对坐立不宁的刘升说“方才蔡大人的一番言语,想必将军也明了其中含义,虽有些话粗,但道理无不契要,字字珠玑,还请你仔细琢磨,莫负了他一番淳淳教导之意” 略一正色,脸上笑容顿失,上位者自然携带的那份威严立时压向刘升,让他觉得呼吸都不畅了。“你从军多年,当知人情似铁,军法如炉一一。”此时刘升只有唯唯诺诺,明知是屎也得硬往下咽,还要敬谢连连。好容易见话到尾声,赶忙胡乱找些理由再次起来道别,灰溜溜去了。
正文 第二十七节
更新时间:12…11 4:05:16 本章字数:3263
蔡高岭、李长风也随后作别,韩可孤有些抱歉“非是可孤冥顽,不听二位的指教,只是见他粗鄙的嘴脸,便觉得实在不值得和他一般见识,只要勉励他不遗余力,报效国家也就够了。”
李长风笑着附和,蔡高岭却无心做这些无谓的议论,方才有些话当着韩可孤的面不好讲,这时急着要追上刘升把犹未尽的意思表达出来,才好警示他不失人臣本分,及至府门口,便见总兵刘升远远站在对面墙角里向自己频频招手,待走近了,见刘升头上的汗尤没干透呢,湿津津的。舔着厚嘴唇诚惶诚恐地说“韩大人宅心仁厚,放过了小的,蔡大人也莫与我个糙人计较了一一”非要请蔡高岭喝酒,反倒把蔡高岭一腔未曾发泄干净的怨气噎住了,再不好发作。
也不赴邀,蔡高岭虚应了几句回到府中,却见李长风携着韩炜早一步先到了,见自己回来,都起身见礼。韩炜是家中常客,长风又常住这里,蔡高岭也不客气,唤来家奴上茶。
李长风见蔡高岭一脸悻然,便笑道“蔡大人今天可是给炜儿出了一口恶气,他赶着过来谢你呢。”蔡高岭摇手说:也不知那些话到了那浑人耳朵里能起几分作用。如此这般的说着话,韩炜对父亲的作为表示不理解,说早听说自己老子是神兽獬豸临凡,性格最为刚烈,可咋就对这个混蛋忍气吞声呢一一。
蔡高岭听此话反而不好再在炜儿面前派刘升的不是了,恐怕因此误了韩大人在儿子心中的形象,便稳稳心笑道“炜儿用词不当了,韩大人岂会畏惧刘总兵,不过是一心国事,该叫做以大局为重才对。”
听着他们掰文,李长风在一旁吃吃笑“你们爷俩儿用词都不正确,要我说,韩大人这是最高明的恩威并施”
见二人不明所以,李长风调侃蔡高岭“枉你跟了韩大人多年,却是蒙着眼睛瞎混呢,还是没看透他的做事风格哦”他让两个人回忆刚才韩府里与总兵刘升会谈的经过。说:韩大人一直都款言抚慰刘升,极言宽大,可却任由你们大肆斥责训诫而不做丝毫阻止,到最后才点睛几语,做个总结。请问,这里面有何道理?见二人无语,李长风笑着用手指蔡高岭:韩大人在给你铺路呢,蔡大人是本州军事主官,总兵刘升不免要在你手下听差,这人的粗鲁性子若不及早打他个下马威,以后恐怕不服管教,而韩大人居间制衡,平和调解才好与你相得益彰,戏台上有抹红脸儿的,还要有抹白脸儿的互为呼应才好看。蔡大人此番便是做了那白脸儿的恶人哦。言罢,哈哈大笑。
蔡高岭恍然大悟,知道韩大人心思缜密,但还是没想到他会把事情考虑得这么深远,也亏长风能看得透彻,不怪韩大人会把他依做左右。却苦了自己被瞒得死死的,枉生出许多闲气,所以,细细想来,韩大人的这一场安排不仅用心良苦,还很阴险呢,不过,这阴险,自己喜欢。“唉,我就是怕韩大人屈体纵容了刘升之流,徒然助长了骄恣跋扈之风。现如今,正值中兴初创,可忧虑的事儿太多,所以更需要韩大人盛大声威,才好节制有仪,调度无碍一一”他自嘲“呵呵,没想到,早在韩大人帷幄之中,我是多虑了哦。”
韩炜听着,感激大人们为父亲殚精竭虑,叹口气道:家父日理万机,还请二位叔叔多多襄助。
“不消说,不消说”蔡高岭挥着手大声道“韩大人忠正体国,心意无私,我们早感动之至了,又岂会不紧紧追随,尽力辅佐呢!”
韩炜的年纪终究还是小些,这些话在他面前说起显得有些沉重了,不适合,李长风见蔡高岭又激动了,便转了个轻松的话题说道“长风这些年也算是走南闯北,阅人几多,可无论朝官大儒还是村隐豪侠,若说器度见识,“李弘”军的古望当排在前几位呢。”
“长风识得此人吗?”古望大名如雷贯耳,蔡高岭急忙问道。
“当日,韩大人过营与古望会晤,便是长风随行。”李长风一脸小得意的看向蔡高岭,“可惜那日蔡大人去了刘营中,与那冥顽不灵的浑人理论,错过了一场盛事。”
天下,快意恩仇。虽然知道是流寇草莽,但也不妨碍少年的爱慕向往,韩炜好奇的问“听人说古望是太上老君转世下凡的“李弘”军头领古欲的亲弟弟,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真的吗?”
“哈,哈,哈”两个大人被韩炜的天真无邪逗得扬声大笑,李长风爱怜地揉搓他的小脑袋道“如果古望真有这般厉害,可不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吗?”蔡高岭也凑趣“连神仙都过来投靠,你父亲是玉皇大帝喽。”话出了口才惊觉大逆不道了,幸亏边上的是自己人,不会刻意计较他欺君。
李长风抬起头,并不掩饰目中的崇拜之色,感慨地说:“原来以为,草莽寇子即使不比刘升粗陋不堪,也是呈一时狠勇的匹夫,没想到大错了,那古望的胆识不必说,稳健深沉,广韬博学,实在是我不可望其项背呀。无怪乎能辅佐其兄挥旗天下,千里!”
“且等一会儿讲”蔡高岭被说得心头血热,酒瘾也犯了,“论这等豪杰当有酒,不然连说者都对不起呢”当下吩咐家丁搬来些现成的酒菜,韩炜不饮酒,二人劝导一番,只推说父亲不准,便不好勉强,以茶代之。李长风小抿一口,蔡高岭不让,只好干了,他用筷子夹起一片肉脯也不入口,便就话复前言,把韩可孤与古望会面的情景细细诉说起来。其实,古望之前已和黄靖有过几次接触,各项事宜也都做了妥当的商议安排,只是韩可孤恐怕中间会出现变故,无端扰了军心,便一直保密,此番尘埃落定,韩可孤过去也只是慰军一番,体现体贴重视之意,并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惊人情景。但仍然把蔡高岭和韩炜听得津津有味,尤其蔡高岭更是郁闷不已,总兵刘升与古望,一个粗鄙不堪,前倨后恭的小人行径,一个叱咤风云,动色山河的豪侠传奇,判若云泥,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蔡高岭也不劝酒
,只自顾自喝着,埋怨韩大人偏心。
李长风并不理会,只把眼看着韩炜说“你父亲见着古望,并不提以往的是非恩怨,只是反复慰勉他们自今而后,戮力抗金,拯救黎民。语言极尽诚挚厚重,把古望军里一干陪坐的将领感动得纷纷表达决心,一定服从韩大人节制,以身报国,爱惜百姓,绝无二心一一”
“那父亲送给他的礼物一一”韩炜小孩子心性,最关心的还是那把弯月刀的去向,真心盼望古意不要收受才好。
李长风并不知道围绕着这件礼物送留的那段故事,接过话题回答“韩大人亲手把那口刀交在了古意手中,那刀甫一出鞘,寒光凛凛,当真是震惊了四座,把那些平日见惯刀枪的将军们馋得恨不得眼睛里都长出勾儿来。比你蔡叔叔见到酒都亲。”
〃呯“的一声,蔡高岭将酒杯扔到桌上,急声问韩炜“是那把御赐宝刀么?”得到答案后,酒也顾不上喝了,大惊失色说将御赐之物私相授受,罪在欺君哩,韩大人咋这么糊涂啊!
“最初,大家都以为只是口寻常的宝刀,还是古意细心,端详间发现刀柄上篆刻有御用的字样,便知道这刀来历绝不简单,不敢收受。韩大人说送出去的礼,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有再收回的道理。可古意仍然坚辞,彼此相持不下,最后还是长风斗胆折中,建议把刀暂时留给古意玩赏,以偿爱慕之心,待把玩得够了,再还回原主人手里,如此即周全了韩大人宝刀赠英雄的美意,也免了古意恐怕韩大人枉受欺君重罪的担心。不过这主意合了古意的心意,只是大人仍觉得过意不去,却也没其他办法,只好坚持说待寻得另外的宝贝才行换回。”
宝刀有望回还,韩炜高兴,蔡高岭也去了那份担心,拾回酒杯斟满,如释重负说道“这古意倒是个通情达理,懂事之人哦”
“嗨!”韩炜嘟着嘴“世上要都像刘升那样的泼皮,就没好人活的路了。”
想想刘升前前后后的嘴脸,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大笑,同举起杯,浮一大白。
正文 第二十八节
更新时间:12…11 4:05:16 本章字数:3545
初九日,干支:乙未。值日:明堂。宜:祈福、祭祀、订盟、纳采、交易。这天难得的艳阳高照,轻风少云。利民县郊的黄坝梁校场中人头攒动,各色旗帜招摇,煞是好看,刀枪剑戟在太阳下咄咄闪着寒光,骑兵们威武地跨在高头大马上在中央的空地间来回驰骋,挥舞手中长矛大刀,高呼呐喊不可一世。
典校尉张明山骑在他那匹通身毛色油黑的乌骓马上,在一队亲兵的簇拥下往来巡视,偌大的操场上甲胄叮当。有多日没参加如此壮观的军事了,官兵都很兴奋,不过,步兵们天然比骑兵少了些剽悍气势,显得有点儿缺少底气。张典尉不住吆喝制止闹腾得有些放肆的兵丁,把马鞭抽得啪啪乱响。这活跃场中的几千人马,可是他奉了韩大人之命在各地陆续集结到此的军士里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呢,在这里等候着迎接常氏兄弟的到来,大坛的美酒,整只的牛羊也已经开封烤熟准备妥当了,按之前大家商量好的意思,一是犒劳来军,表达诚意,二来显示军威,莫被常家军诸人小觑了,也好知道敬畏服从。
天有些热,张明山手搭凉棚看看钵大的太阳,已近日中了。远远有放出去瞭哨的小校快马奔来,报告何子冲将军已带常家两位临近了。张典尉立即传令下去,命各部列队排阵,令旗挥舞一刻,马步兵便按之前演练分布整齐。全场上下肃然,偶尔传出几声马咴显得格外刺耳。
常在马背上打滚,张明山的马术不错,他点住马镫,脚一用力便跃到了马背之上,由高望远看到前方大道上黄尘滚滚,隐隐有马蹄杂沓之声传来,知道久候的客人来到了,跨回马鞍,向紧随左右的校佐摆了个手势,校佐明白,纵马跑上阅兵台,一声高喊“起乐——”
一时间,锣鼓喧天,号角长鸣,数千个官兵齐声呐喊,执旗的卒子把手中五色牙旗向天挥舞,猎猎带风,炫烂缤纷。
常家军人何时见过如此波澜壮阔的热闹景象,都相对愕然,何子冲恐怕二将误会,连忙解释道:“刺史大人以贵宾之礼欢迎二位兄弟哩。”
饶是常氏兄弟平日见惯了厮杀喋血的大场面,此时也不觉换上一副肃容,连常子顺都不肯再与何二哥调侃胡说,点了点头,便将马一夹,快速向对面被一群装束齐整的兵丁簇拥而来的大将迎过去。
马催的快,不一时双方就近到了眼前,何子冲勒住坐骑为常氏兄弟和张明山简单做了引介。
张典尉拱手为礼,含笑道“刺史韩大人派末将前来迎迓两位将军,就请到校场叙话,”
着急要见久慕大名的韩大人,常子恒匆匆回礼,也不多言,一行人便匆匆策马,奔校场扬长而来。入场处,整齐的方阵前面纵向排列的牙旗顺延而去,将中间簇拥出一条宽阔的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