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末悲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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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在这平洲附近挣了些薄名,这次的聚会便是他一手策划的,李勇贵是他一个师傅练武的好兄弟,乍一听说李长风要筹谋造反,便第一个报了名。
“一直以来,我等都在惮惮惊惊的小心忍耐,可结果却是金人更加变本加厉的欺凌,现在可谓饿殍遍野,背井离乡。已决无活下去的出路了,本来还要指望宋国挥师来救民于水火,可他们却对我等北地之民充满猜疑,视为异己。现在我等是 “金人指曰汉儿,南人却骂作番狗”;两面受气。所以靠人不如靠己,怎么着都是一死,倒不如死的轰轰烈烈,一旦成功,也可让家人们过上有粮吃有衣穿的好日子。总强过苦煞了过这牛马不如的生活。”
“中国有中国之人伦,金人以一家管百家,**中国之女子,是欲中国之人尽为胡种也。似此,夺妻**,言之恸心,谈之污舌,是尽中国人之耻辱也。”
这话附和得很有策略,夫子王召夫这句话一出,倒引出不少人附和,毕竟汉人礼仪 “人之发肤受之父母”,强迫削发等同欺祖,更何况夺妻之恨又是天底下最最不容忍受的屈辱,于是会场形势出现了转机一一。
最后,李勇贵铁拳击地道:“疑事无功。今日之议,就如此定了!”于是张罗着歃血成盟。血用自家身上的血,无酒便以水来代替,既然大义已定,大伙都很决绝。
接下来商定细节,中元节是金人习俗中比较重视的大节目,要在寺院设立道场,燃灯念经,举行各种超度亡灵仪式。届时,平洲附近乡村散居的金人都要往城中沐浴斋戒,参加祭祀。那时的戒备必然松弛,所以便把起义时间确定在七月十五日。现在离中元节尚有二月余,虽然时间上不充裕,但也避免夜长梦多,走漏了风声。而且这一段时间金人们必然会按照往年惯例要提前来到府城做些祭祀准备,各村正好趁此时机分头招兵演练,府城中人暗中打探消息,待十五日众人来袭时便里应外合,不愁大事不成了。只是须谨防金人细作。至于兵装武器恰是趁着这个时机或偷或抢只管自各乡所金人储备先取来用了,只要不将事态外泄即可,好在只须瞒过这个月期程罢了。
方略定罢,接下来的时间,李长风等人便分头往平洲城乡四下活动
自觉有些根基,李长风便前往了自幼生长的边封台村,那里有他熟悉的乡亲和儿时的伙伴,虽然这许多年以来跟了父亲进了这平州城,但每到年下还会回来祭祖,彼此倒也并未陌生,李长风虽然表现得有些书生意气。但与联络上也是颇有擅长,加之老乡们的日子确实难过,心性不免偏执,所以一经鼓动,便有五十几个青壮呼应而起,进度着实不慢。万幸未出所料,村里的金人百夫长果然进了城去准备过中元节的一应事宜,正好趁此机会带领这一群人演练武艺阵法,虽然时间紧了点儿,但“临阵磨枪,不亮也光”,总算拿惯锄头的双手乍拿刀枪来,开始有些不习惯,过不两天也就顺过架儿来了。一切都按部就班,只待起义的时间到来一一。
一一一一
接连几日,各处陆续传来了好消息,只派去李勇贵那里的探子却始终不见回来,李长风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
不久,预感便被证实了,这一日,他正在村中的场院里操练,南边过来十几个蓬头垢面的人垂头丧气的很狼狈,要不是还倒拖着刀枪武器,真以为是四处流浪的流民呢。
这伙人走近,李长风认得是李勇贵的嫡亲弟弟李勇富。同是一母所生,勇贵豪气而勇富木讷,性格天壤之别。
李勇富残衣烂履,披头散发着径直走到李长风面前,“扑通”一声拜倒在地,已然泣不成声了。李长风见此光景顿时就有些发懵,当亲耳听说他们那支队伍被官兵剿了,结义的勇贵大哥已经身亡时,不禁目瞪口呆。
两个多月前,自己还与老大哥在平州城煮酒论英雄,而现在,却天人永隔了。
李长风怅然若失。他与李勇贵有着太多的交集,同拜在一个师傅门下习武,及大了些自己到平洲学府读书,他在平州街巷卖肉,自己坐铺贩货,每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互道衷肠,二十几年的交情哦。又一起共谋揭竿,誓同生死,可谓患难真情了。
他甚至曾经想着待以后日子好过了,能与李勇贵结得两处草庐,互为乡邻,每日耕锄论酒,做得一世的好兄弟一一。
正文 第七节
更新时间:12…11 4:04:00 本章字数:3356
形势不待人了。擦干眼泪,重新拼合过两支队伍,李长风决定提前起义。派出信差往四方报信,李长风便号令起人马开拔,村里农户都来送别,众人神情依依难舍,有些个父母妻儿还挘鹆搜劾幔游榈那嘧趁侨春懿荒头常啾攘粼诩依锏娜嗣牵谴耸钡男坌脑葡霭愀撸龈鼍穸端樱嗔妨苏庑┦比眨缗瓮湃ゴ虺鲆黄茏约核盗怂愕奶斓啬亍
但,一切还是太仓促了。虽然是时局所迫,但也许还掺杂着为李勇贵报仇的情绪吧。李长风有些犹豫,但终压不下蠢蠢在心的那份冲动。
天气已经很冷了,路上见不到行人,寒风不时呼啸而过,让四周的旷野更觉萧条。
众人一路往孛楞台赶过去,安静地行进着,队伍井然有序,一个多月的苦练还是有一些成绩的。
探子不时的查看周边的动静, 一路上无惊无险。
从边封台到孛楞台不过十几里的路程,众人走了半个时辰,便到达了目的地……孛楞台村也得到了李勇贵被剿杀的消息,村头把守很严, 几层通报过后,张贵听闻李长风到了,很是高兴,亲自领一些人出来接迎。
甫一见面,张贵眼前不由一亮,李长风领的七十余人,虽也个个衣着破烂,但行为举止整齐划一,全无半点的懒散,神情里透着彪悍。
张贵吃惊,不知道李长风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是如何训练的如此气势如虹的勇士,这般彪悍的汉子,是连城里的金兵们也是有所不及的。张贵对此次的起事又多了几分信心。
不仅张贵吃惊,他身边的一干人众同样也为这一队义兵的表现惊讶。这位李长风李先生的能力不容小觑呀。
李长风自然也在观察张贵周围的人,除了几个相识的,他往张贵左手边站立的那位消瘦面颊的中年汉子多瞟了几眼。
急步上前向张贵行礼,:“有劳张兄亲迎,小弟这里有礼了!”
张贵连着拱手回礼:“贤弟一来,我辈心壮矣!”
说着话哈哈大笑起来,有些久旱逢甘露的感觉。他身后的王毅与张铁几个老相识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有那个瘦脸儿的中年汉子始终阴着一双眼。
张贵笑过道:“对了,老弟,我来给你引见几位村内的好兄弟!”
他一一为李长风介绍开来,王毅自不必说,贯常走动在十里八乡的风水卦师,现在被招揽做了孛楞台义军的师爷,张铁操持粮草辎重,此外,原来的村长张安协助操练事宜,也是李长风早认识的。
介绍到那个阴沉脸色的汉子,原来是辽治时期永平卫兵备道的小吏,后来被金兵入了关,免了差事回皇后寨老家务农。这次让张贵请过来做了义军的把头。
听闻张贵介绍,李长风不能怠慢,忙抱拳施礼道:“长风见过老哥哥!”顾大新依旧阴着脸道:“早听说过长风先生大名,今日算是见过了!”
自己初出茅庐哪来什么大名,自然谈不上让别人久仰,李长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顾大新是天生冷淡,还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张贵见场面有点冷,便插上来笑道:“刚才正与村内几位商议起义之事,长风先生正好拿总拍板。”
说着话;众人进堡,张贵吩咐张铁领了一干人众去临时用闲置的民宅改造的营房中吃饭休息,自己带着李长风等人来到自家堂屋改的议事厅内,厅的正中摆着一张大桌,桌子上平铺一张平州府城乡的地理图。
众人围到桌边,张贵指着摊开的地图道:“那平州府城离我们 孛楞台有百十里路,此次我们出兵,需要从李家窝铺那边绕过去,带上他们那里的一队义军,一路倒还平缓,直到八巴子东沟,山势才开始陡峭。那里驻了一小队金兵,人数不多,有三十几人,问题不大。现在最主要的是咱们各路的人马是否能顺利到达平州城下汇合,否则以咱这一路恐怕很难攻进去!”
众人沉吟,在李长风没来之前,他们己经仔细商议过了,虽然李勇贵一股人被剿了,但至今为止并未听说有其他村的义军也受到损失,想来会如约及时到达。况且风闻李勇贵部是被奸细出卖的,自己村暂时没发生事故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生,以金人的歹毒,一旦听到些风声后一定会来屠村,所以都觉得为今之计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发也得发了。
张贵望向李长风:“老弟,你来说说,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长风微笑道:“学生哪有什么好主意?只等张兄命令,小弟一部奋勇杀敌便是!”在一个并未完全融合的集体里,摆正自己位置放低姿态,不仅是对别人的尊重,也是有利于团结的明智之举。
顾大新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李长风,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嘴上却说道:“李兄弟说得不错,那帮子金狗只知道欺负百姓,早没了上阵撕杀的英勇,土鸡瓦狗尔一一。”
驻防在平洲的金人虽然只是杂牌的仭蕉妨Σ⒉蝗莺鍪樱舜笮碌难杂锶美畛し缧闹胁唤庸凰空嚼酰ぷ约旱闹酒坏扔谝凸赖腥耍恰懊と嗣蟆被故谴嬖谄渌敕ǎ氲接鹿蟠蟾缫徊康氖乱约白约豪吹截勉短ê笳夤舜笮滤运械南肝⒅Γ畛し绮桓以偻孪耄甘亲约涸谝缮褚晒怼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天色微亮张贵就下令造饭出兵。所谓的饭也不过是山野菜掺了些苞米糝子,勉强填饱肚子而已,所幸此地临海,有些人家还偷藏了点儿咸鱼虾干没被金人发现。
大伙的身家性命都在这一战之内了,算得上是背水之战, 孛楞台可谓倾巢出动,能战的都来了,也是被金人欺负的厉害,各家各户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几十个妇孺也不甘寂寞主动担起了组织粮草的任务,所幸在辽国久了,倒无几人裹了小脚。
两队人合到一处总有二百多人,不过李长风看得出来,除了自己带来的也就张贵原有的那十几个家丁还算看得过去,余者怕难堪战。
衣着破烂倒还罢了,自己们也是一样,只是他们虽说也是气焰高昂,但居行行了无章法,队列混乱迟缓,尤其军纪太过松懈了,说是乌合之众完全不为过,一旦开战恐怕绝难做到令行禁止。
不觉的生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这恐怕不是个好兆头,李长风有些忐忑不安。
吃罢饭,众人乱哄哄而出,张贵的那一队里倒还有两匹瘦马,自用了一骑,另一匹本来是分配给李长风的,不过李长风始终不肯,便让给了顾大新。
众人一路折腾过去,只是还没行得多远,行动便开始缓慢起来,又是顶着风,有人有些吃不消了。众人开始胡思乱想,时间扭曲的很奇怪。忽然变慢了,时而父母兄妹的脸以及所有有关的回忆都被放映了一遍,可是映像中他们的脸却没有任何表情,在这诡异的表情包裹之中,恐惧如寒风袭来,令人瑟瑟发抖。但还没来及体验恐惧的真实感受,时间又飞速变快,甚至想不起前一秒距离现在究竟有多远。忽然,脑中一片空白,发现自己成了老天庇佑的人,甚至刀枪不入一一,人的情绪就是这样,越胡思乱想心里就会越紧张,而越紧张又会越胡思乱想,所幸士气还不见低落。只是一味的胡乱谩骂金兵胡虏,以排解心头的郁结。
看到众人这个样子,张贵着急起来,让自己的家丁赶着催促加快行进,到后来竟大声喝骂,把家中老小的指望提出来好一番的教导,这才使众人又提起气势,进度加快了一些。
李长风看得摇头,也不好多言,只不时督促自己的那几十人加速前进,两厢比较,倒也激发起了孛楞台人的许多斗志。
一路上平静的有些出乎意料,竟不见金兵拦截骚扰,按理说自己这边的动静不小,金兵应该有所察觉才对。李长风感觉很不好。具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却又说不上来,只是心灵致动,第六感在不觉间躁乱,总觉得前面有一个口袋等着自己去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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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12…11 4:04:01 本章字数:3187
一行人走得慢,到了晌午时分,距李家窝铺已经不远。这里地势舒展,三面峦头紧凑,只可惜石多土薄,植被不盛,否则倒是处藏风塟气的龙穴之地。
张贵刚下了就地歇息的命令,突听得山中传来阵阵呐喊和刀枪的碰撞之声,四周围尘土腾溅,人头涌现,自己俨然被包围了,来路处金兵正在从两下里快速的合拢。
果然来了。李长风一惊,张贵脖子上的青筋狰狞暴跳起来,蓦地挺直腰身纵声大骂:“他娘的,我们还没造饭,这些贼兵们就来送死了?”
他大声喝令众人迎战,事出仓促,一班乌合之众手忙脚乱的操起自己的兵刃。
本来这一队人中只顾大新还有一副私藏的辽制黑漆铁甲,但此时也顾不得披挂了,只好赤膊拎起了他那把厚背的砍山大刀。
呐喊着诛杀逆贼的口号,金兵向山下冲出,约有四五百人的样子,果然是正规部队,号令统一,攻守兼顾,绝不是自己这一群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为首一个高大的仭稚闲敝醋乓槐探鸸距剑锫砹⒂谄律洗笊新睿骸拔掖蠼鹩攵瘸宰》奖悖床凰急ù鸱蠢丛旆础4持锪四忝钦飧稍糇釉偕比遥胖掖蠼鹩率康睦骱Α
这班悍勇与宋辽两国军队对得惯仗,很多时候尚没冲到面前,那些孬兵就被冲得溃散了,即算遇到几股强悍的也抵不过自家的烈马快枪……………… 。眼见这一群瓮中之鳖,虽然气势不弱但兵容不齐、刀枪不整,一看便知是杂凑的泥腿土猴子,哪里还放在心上。带队的将官在心中埋怨城主太过大题小做了。
包围之中,张贵心头愤愤不已,这帮贼兵,明显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啊。而李长风心中却多是忧虑,他觉出自己两肩的肌肉僵硬呆板,看来凶多吉少了,唯一幸运的是金兵此次派出的非是骑兵,否则在这种地形里快马一冲,己方早一败涂地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这时的情形已经说不清到底需要谁占据更高的主导地位,只能是一切听命与智者。李长风和张贵对望了数眼 ,虽然二人从不曾有过阵前的配合,但基于李长风平日的表现,张贵第一时间选择了信任,他很默契的后退一步,号令全体听从李长风指挥,李长风大声喝令布阵,总算还有自己村里那数十几个熟悉了排布的乡兵带领,很快便压住了阵脚,牌手藤盾保护,弓箭手齐射御远,其他人等居中待敌及近搏杀,此时张贵正持剑位于左侧翼,周围尽是自己的手下,虽然看上去不太中用,但危急关头,他还是本能地相信自己的乡亲。
见金兵人多,自己又被包了饺子,两村的人有些惊慌失措,虽然壮志凌云,但毕竟初上战场,操场训练和临阵打仗是完全两回事的。李长风大声喝令,言:奋勇杀敌者赏,怯懦后退者斩,并家口立时赶出村外。
张贵一旁大声附和, 众人也知道军令如山,军心稍微安定下来,众人手握紧兵器准备作战。
见金兵越冲越近,李长风大喝道:“火凤箭准备!”
立时有边封台的弓箭手取出背挎的特制箭筒对向金兵。这火弩箭是李长风月前才研制出来的,用了一个糨糊的布筒置入羽箭,再透沁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