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雍正王朝-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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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直往宫中驻跸,省去了往年再在畅春园歇驾一月的旧例。胤祯原也得了圣驾返京的邸报,算着日子,一路上紧赶慢赶的,也还是错后了七八日才到。抵京当日,胤祯刚刚到府门口,就有家人来回说秦道然在府中候见,胤祯急着见驾,当下便使人打发了他回去,一时也没顾上往府内去见家人,在厅上匆匆更了衣,便即刻往东华门递牌子候驾去了。
魏珠得了旨意,在景运门外候着胤祯,远远看见戴着青狐东珠冠,外罩一身紫貂端罩,蜜蜡朝珠的胤祯过来,忙堆上笑容,领着两个小太监疾步迎了上去,“给大将军王请安了。”魏珠一面说着,规矩行下个千礼,就又起身笑让了他前行,“皇上这会子在西暖阁,知道大将军王到了,也是欢喜。”胤祯一笑颔首,原本就抻在袖中欲行打赏问教的银封,虚扶之间就势塞了过去,嘴上只说着,“怎么好劳总管亲迎?”“十四爷这话可就是骂奴才了,哪有容做奴才的在主子跟前儿托大的?”这话说得极近密讨巧,胤祯听得心中也颇为舒坦,面上不经心地也带出两分得色来,魏珠暗暗瞧在眼里,就这到乾清宫的几步路过来,言行也显着愈发谦恭。
胤祯得了旨意进殿,先是对着正殿的御座正经行了个大礼,继而便往暖阁里去,不妨见着胤禛也坐在屋内一侧,胤祯一瞬间稍愣了愣,忙又醒过神来,先对着康熙打袖行了跪安礼。康熙坐在暖榻上,腰后及手边都各垫了个软枕,皇帝久没看见胤祯,如今见着儿子回来,自然只有欢喜的,更听着他声音也显得中气十足,面上自是喜色不掩,赐了他坐,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跟着便笑道,“你在外两年,看着倒壮硕结实了不少,眉宇间也透着些刚健脾性出来,不错。”稍有一停,轻声叹息了又道:“看着你,朕倒越发觉得自个儿真是老了,就前些时候,还有一日梦见你。”胤祯斜佥着身子坐在小杌子上,垂首凝神地,乍听了皇父这样的话,只觉着鼻子一酸,这一刻竟是又跪了下去,伏地泣道,“儿子在外,无一日不想念阿玛——”胤祯一长声地呜咽,竟是噎住了喉咙,只将那后头的话也说得囫囵不清,“皇阿玛春秋鼎盛,一身系社稷安危之重,还须保重龙体才是。”
如此孺慕之思,情真所至,三人心中各有所思,却也皆是酸楚感怀,康熙看着他大是动容,然嘴唇蠕动了半晌,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过了好一阵,见他哭得愈发动情,忙指了他向胤禛示意,胤禛应了声,便就起身去扶他,胤祯这厢却仍是伏在地上,直拗着劲儿不肯起身。康熙还好,胤禛只觉他作态地有些过了,一面搀着他的手提了劲,一面蹙眉劝道,“皇阿玛近来身子本就不豫,这会子太医嘱咐仍须静摄调养,你定要这样儿招得他伤心么?”胤祯这方稍止了泣涕声,叩了个头方才起身,抬首觑了皇父一眼,小声道,“儿臣失仪——”
康熙眼眶有些湿润,略略阖目掩饰过了,这会子只摆了摆手,仍命他二人坐了,依旧和蔼道,“朕父子三人难得坐了一处说说话,不是正经奏对,这些规矩就都免了罢,也不必拘着礼数了。你来之前,朕同胤禛两个还说,人说老了就易动情,朕从前常说老臣们年齿愈增,眷恋之情怎么益发深重了,如今看来,朕可看淡生死天命,反却不能免这个俗。今儿原是朕招得你陪了朕一道难过。你在军前不容易,要学的东西也多,这份心思朕能体会得。”
康熙说着,略略抬了抬手,胤禛离得近,忙起身过来扶着他缓缓坐正了,皇父言中不自觉地透着些许颓意,胤禛如今侍奉君前的时候日多,深知一言谨慎的道理,劝又不能劝,只得轻声道了句,“皇阿玛……皇阿玛万寿无疆。”胤祯望着康熙,只觉堪堪方两年,皇父如今身子、言语,老态益发地明显,也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腔豪气,胤禛话音刚落,胤祯当即站起身来,拱手郑重道,“儿臣无能,然两年内务必全靖策逆余孽,肃清北地边患,期为皇阿玛七十圣寿贺。”
第三百七十八章问鼎(二)
更新时间2013…3…1819:10:24字数:2272
康熙先是一愣,侧过脸来看着他,目中也是精芒大盛,然而只一瞬,随之却摇了摇头,“不必发这样的宏愿了,听着是喜庆的话,未必真能成行,你倚托富宁安、延信他们,尽力而为便是了。”“儿臣——”胤祯心中虽有些许不忿,却并不敢挂在脸上,还要再说,康熙似是看出了些,只是打断了他,转了口气朝二人道,“治大国,若烹小鲜,非是朝夕之间可以成就的事,操切不得,像是朝廷要变革一项章程,少则十年,多则百年,历几代人主之功。何况是这边患,历朝历代何曾真有肃清过的时候?”
康熙目光扫过胤禛,只见他垂首凝神听着,若有所思,便就望了胤祯道,“再者,要说起这边患,什么是边患?从前的噶尔丹、罗刹是,现在的策妄阿喇布坦亦是,然你如今亲厚待之蒙古诸部王公就不是了么?咱们爱新觉罗氏既然是立国之主,守土卫国之责,便不可稍有轻慢懈怠,为天下苍生计,也须由不得他们一再侵扰。然内患外敌,策略还须好生斟酌,否则我大清何以要行这亲厚蒙古的国策?真要打要赶,就必得打到外敌爬不起来、赶到他们回不来而止。然逞着朝廷武威,可以肃一时,却不能靖万世,焉有毕其功于一役的。究兴邦之根本,仍在于民治二字,真若如你所想,又哪有元灭而明兴的故事?朕知你是一片孝忱,不与你计较,然日后说话做事,你也须给自己留着些地步,实心用事,谦敬为上,嗯?”康熙是薄责之意,胤祯却听得心内热切不已,只觉皇父如此将这样的国事下教还是头一遭,可不是对自己寄予厚望么?是以他强自按捺下兴头,垂首道,“儿臣知错,是儿臣信口孟浪了。”胤祯固然做此想,胤禛也是做此想,他细琢磨了一时,只是与他这位十四弟想的不同,皇父先时那番话,半是说与胤祯,半是说与自己的,一来是深诫他处事操切之性,二来实是教与他安身立命之道,和那一番身为人父的保全之心……
康熙微一颔首,一时释然,方又笑道,“你有这样的心是好的,朕自期已得天命眷顾,却不期能占尽百般好处。你们两个是一母同胞,有些毛病上也像的紧,要记着,务必戒了这一身的躁性。”说着,又看了胤禛道,“今日也不早了,既是刚回来,你兄弟两个就一道去见见你们额娘,改日召王大臣会议,再说军务罢。”“嗻——”胤禛、胤祯二人齐声应了,然跪安辞出时,却因着康熙这一吩咐而面上神色各有不同。这会子到了永和宫中,就愈发显得是自怀心事。
午后德妃正在小憩,听得管事太监来报四阿哥、十四阿哥联袂请见,喜不自胜,一面一叠声地叫进,一面又忙忙地催着宫女替自己更衣梳妆。乌雅氏出身不高,年轻时姿色心性便是中平,如今人过花甲,更就早过了承奉君王的年纪,宫中几十年呆下来,见惯了这一朝的风云,也就益发的心思澹泊。与宜妃的掐尖儿好胜不同,她只一心守着膝下两个儿子平安,也便是当娘的这一辈子的念想了,不成想两个儿子都很得了出息,她反倒成了宫人嘴里最有福气的,只她自个儿却有一肚子不足为外人道的话。四阿哥打小便是给了孝懿皇后抚养,母子情分生疏不说,皇后在日又碍着规矩,偶尔见面都是十分的别扭,况这四阿哥生得又是副一板一眼的性子,难得和她能说上几句体己话。她自然将一腔爱子之情悉数尽付在了幼子十四阿哥的身上,对他宠溺有加。谁想一道旨意下来,又派了胤祯往军前去,实教她日夜悬心不已,眼下听得他回来了,怎教她不欣喜非常?
胤禛二人在殿上候了一刻,便见着暖阁的帘子打起,德妃扶着两个宫女的手缓缓走了出来,她只着一件家常的秋香色福寿纹宫装,见着胤禛二人,还不及说话,眼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兄弟二人齐齐打下千去,“请额娘金安。”“我的儿……快起来。”德妃忙朝二人道,待紧着几步走到跟前来,径自撇开宫女,上前将胤祯双手扶起,好生将他上下细细打量了一遭,且喜且泣,自哭了一阵,好容易才止住泪水,又兀自伤怀道,“额娘看你身子是壮实了,可人黑了,也瘦了,一想着你在外头吃那许多苦……”“额娘坐——”胤祯眼瞧着德妃又要再落下泪来,忙搀着德妃升了坐,又看了眼侍立在一旁不说话的胤禛,换了一脸的顽色朝德妃道,“额娘不赐座,儿子们可就要站着回话了。”
“啊……是我高兴的浑忘了。来人,快给四阿哥、十四阿哥看座。”虽是听着德妃如此说,胤祯却是浑没入耳,当下不管不顾地坐了她身旁的脚踏上,替她轻轻捶着腿,见德妃才要说他,便又嘻笑着道,“儿子离额娘近些,说话也方便。”“谢过额娘。”胤禛这厢却是敛着神色,端正坐了一旁的椅子上,说了一句,便又做了闷嘴儿的葫芦。这般母子亲昵他都瞧在眼里,也实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德妃这方留意到胤禛,先头只顾着照应胤祯,这会子一比着看,倒像是特意冷落他似的,德妃也觉着几分过意不去,“四阿哥有日子没进宫了,身子还好?差使可还妥当?”
胤禛在座上稍一欠身,“谢额娘记挂,儿子一切都好。”
只这一句便没了下文,德妃不禁也是觉着尴尬,她母子二人见面不多,说话的时候也少,更不比胤祯承欢膝下,变着法儿地哄她高兴,冷了半晌,德妃才寻出一句嘱咐,“皇上交办的差使,四阿哥要用心办,这样你皇阿玛才高兴。”
“额娘教训,儿子谨记。”
“四阿哥平日里也忙——”
“额娘提醒的极是,正巧儿子这两日是得了些要紧差使,同额娘告个罪,这便去忙了,改日再进宫来给额娘请安。”既见着个话缝,胤禛当下起身,就便寻了个由头相辞。此言一出,倒是三人俱都缓了口气,那根无形中紧绷着,教人浑身不自在的弦也就此松了去,德妃看了看垂首而立的胤禛,再想不出别的话来,顺水推舟地也就点头允了,“不耽误你正经事,四阿哥自去忙吧,这里有你十四弟陪着我就成。”
“额娘保重身子,儿子告退。”胤禛对着德妃跪了个千礼,出了殿门,又听得里头一番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余音,内里实在五味杂陈,闷着心绪,径直往西华门出宫去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问鼎(三)
更新时间2013…3…2519:02:17字数:2127
胤禛走后不久,胤祯也是以同样的由头向德妃辞了出来。胤禛所言是半真半假,胤祯所言也是既假又真,纵着性子与自家额娘依恋一番,还得见几个紧要的人。胤祯回府后,更了一身银青缎子常服,系上根杏黄色腰带,待到整饬停当之后已是暮色深重了,当下带了两个家人,便往胤禩的贝勒府来。
书房的暖炕上,胤禟与胤禩相对而坐,正挑着鼻烟壶,一见胤祯挑帘子进来,当即起身,指着他对胤禩笑道,“瞧,我说什么来着,咱们的大将军王到了。”说着,就极亲热地要拉他同坐,胤祯却是率先冲着二人打了个千,“八哥,九哥,小弟这儿给哥哥们请安了。”一时胤禩也站了起来,迎着他笑道,“十四弟还跟我这儿拘礼?久没在一处,如今反倒生分了么?”“小弟岂敢?弟弟自来是拿八哥府上当自个儿家,今儿实在是九哥他,一见面便如此消遣我!”胤祯一掀袍子坐了炕沿上,又偏身挪到炕里,望了眼胤禟,冲着胤禩直埋怨道。
“呵呵,你九哥说的倒也不错,如果我们兄弟中,也只你最有成就,哪还当不得他一句赞了?”案上用红泥小火炉煨着泉水,并放着四色茶点,胤禩自说着话,又替他二人斟上一杯,才道,“听说你把秦道然打发了回来,就知道你见驾去了,原想着你那儿明日才有消息,谁知道你这早晚就来了,什么也没预备,原本倒想着明儿在府里给你设宴接风洗尘的。”
胤祯也是一笑,“偏劳八哥,弟弟这儿先谢过了。”胤禟在门口打发从人下去,这会子听见二人言语,便也信步走来,与胤祯坐了一侧,笑道,“我怎么是消遣你,一个大将军王不是你该当的?看你今儿三步路带两步风的模样儿,定是好事儿,我看再有些时日,喊你声太子爷也在意料之中,给九哥说说,今儿见着皇阿玛是怎么个情形?”
胤禩同胤禟相视一眼,虽心下不虞,也还是点了点头,望向胤祯。胤祯方拿起茶盏,便又搁下了,将白日间情形大致说与了二人知道,末了道,“说句实心话,弟弟今日是觉着喜庆,皇阿玛头回以政事教我,兄弟中未有几人能得此圣眷,想来我还是得皇阿玛圣心一二的,只是九哥这话,我实在不敢应,圣心难测,你我兄弟尚须仔细筹谋预备,这也是弟弟赶着来与八哥、九哥相商之处。”
胤禟闻言,沉吟了一阵,抬头问道,“皇阿玛今日对你有何说法?”胤祯道,“我对皇阿玛说,两年内务期结束西宁战事,皇阿玛责我用心操切,并不须急功近利求这名声。”“我不是这意思。”胤禟摆了摆手,在案上比划着道,“你这次奏请回来,是面奏机宜、亲聆旨意的说法儿,那日后呢,可还回去?皇阿玛可说了对你有什么安排?”“这倒不曾……”胤祯摇了摇头,又自顾道,“今日总是第一日,我瞧皇阿玛身子似很不好的样子,也不堪劳累,温言与我说了几句,没多少时候便使我跪安了。说来皇阿玛抱恙这事儿,你们怎么也不寄信与我知道?”
“皇阿玛身子时好时坏的,倒要我怎么告诉你?”这话不提还好,一提便让胤禟想起姚子孝打西宁回来,描绘的一通大将军王目中无人的情形,当下没好气地呲哒了他一句,又见胤祯不言语了,才道,“照我的意思,你须得留京才好。”说着,胤禟又望了胤禩,像是征询的意思,“皇阿玛年高体弱,身子又不好,十四弟便不该再离京太远,如此出一旦之事,才能不失先机。”
胤祯若有所思地默了一阵,“若说我自个儿的意思,我自然是要留下的,你们不曾亲历,不知塞外行军的苦处,这外任实在是艰难……况如今仗也打完了,只剩下几路追剿的大军,为将坐镇枢要,运筹帷幄即可,未必真要亲临军前。”
胤禩点了点头,虽是赞同他二人的话,却也觉出其中颇多不妥当处,是以另道,“话虽如此,可凡事不可尽往好处想,坏处也须料在头里,若是皇阿玛没这意思,该怎么让十四弟留京呢?”“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胤禟拊掌一叹,望了二人一眼,沉容琢磨了一时,迟疑着道,“若是群臣进奏——”
“断断不可!”不待胤禟说完,胤禩便当即打断道,“这只能是给十四弟招祸,你只看看当初的我,如今的王掞,皆是个什么下场?殷鉴不远呵!”提及那场议储风波,三人心中皆是一凛,一时俱都静默了下来,好半晌,胤禟才又看了胤祯道,“实在不成,你只有装病了。”“那可不成,我哪装得来啊?”胤祯有意无意地在胤禩身上扫了一眼,对胤禟道,“这是个人都知道我生龙活虎的模样,哪能轻易就病了,真要病到走不得路了,宫里再要派太医来瞧,我总不能说我不慎摔折腿了罢?”
胤禟原就不是个好脾气,想着自个儿真心为他,倒被他浑不在意,三三两两地给顶了回来,益发地着恼,“你这左也不成,右也不肯的,那你说怎么办?先放放你那贵公子脾性,再怎么着,也不比你回去吃风沙强呵?”胤禩听出胤禟真动了几分意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