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雍正王朝-第5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百二十三章波澜横生(六)
更新时间2008…5…1619:02:54字数:2470
王冀琛进得书房,朝着背后如影随形一般的军士惨笑道:“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本府还要你一个寻常的兵丁看着不成?”
军士躬身道:“小的不敢,施大人只是命小的在大人跟前伺候着,小的不敢擅离职守,请大人见谅。”
王冀琛苦笑着,走到书架旁,伸手看似要拿书架上的一方砚台,却突然从厚厚的书籍之后掏出一柄匕首,军士大骇,以为王冀琛意图脱逃,正要大声示警,不料王冀琛却狠狠地刺向了自己腹部。军士急忙冲向前,正欲抢夺,却终是晚了一步,王冀琛瘫软了身子倒在了一旁。军士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慌忙唤来施士纶。施士纶心中像是吃了苍蝇一般腻歪。依大清律,官员因私冤平人致死者,绞(监候)。徐州知州并非李崟案首判,只是复核,从轻可只夺官罢职,流刑千里而已,何故自戗?可料王冀琛必定知晓内情,而且其背后之人亦非寻常督抚之流。若是替顶头上司掩盖,代价未免太大。联想到此事竟然有四阿哥手札过问,施世纶打了一个激灵:难道事主竟会与皇家有关?
他不由得心中浮现起手札之中的字句:余旧识医官李崟,徐州人氏,于二十九年乌兰布通役中,以其高绝手段,潜心医治皇上违和之龙体,着有功劳。得闻其噩耗,甚痛之。从其家人处获悉,其亡故事出有因。汝既为江南道御史,此汝辖地也。烦劳清查,盼告。此札中看似轻描淡写,却又处处透着玄机:既点明了李崟和皇家的干系,又撇清了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立场。
施世纶轻轻摇了摇头,若是此案与天家有关,几位皇子必然卷入其中。是年于皇帝亲征时,大阿哥,四阿哥随行,皇太子,三阿哥后奉命会合。而四位阿哥之中,只怕太子的嫌疑最大。若是当年皇上驾崩,太子必定就是坐上龙椅的那一位。按着这个思路推断,这便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王冀琛畏罪自尽了:他被夹在了现在与将来的皇上之间,不是现在死,就是将来亡。而况,三木之下,若是咬出了太子来,只怕是王姓全族之人性命堪忧。
所以,此刻王冀琛就上演了这么一出。他自己算是解脱了,太子也因此脱了干系,可是问案的自己却立时陷入了尴尬境地。若是李崟一案上达天听,皇上追问下来,自己何以自处?若是将一应责任统统归在王冀琛身上,良心难安,四阿哥处也未必就肯罢休;若是牵出太子,一则苦于没有实证,二则太子是君,自身是臣,臣告君,就是一场天大的风波。更有可能,先就被别人砸了黑砖,说自己擅刑官员,逼迫其人致死。此刻的施世纶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句俗话: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想到此处,一向以铁面着称的施世纶也不免手心沁出冷汗。而也在同时,身旁的书办惊喜地叫道:“大人,他尚有鼻息!”施世纶顿时大喜过望,正想急步过去察看,又突然收住了身形,匆匆伏在案上,疾书数行字,交给那名书办,脸上换上一幅冷峻的神色,向左右吩咐道:“从即日起,所有这次随行本官办案之人,不论随官,刑名,书办,捕快,衙役,没有本官之令,一律不准出府衙。三人一组,互为监督。你且拿着本官的手书一封,速去寻最好的大夫,务必保全王知州的性命。”
接着,细牙一咬,道:“传令下去,若是这位知州大人救转了来,本官要亲自将他毫发无损地送入北京城!”
算是王冀琛命大,竟然从鬼门关打了个花唿哨又活了过来。这回施世纶一应手下不敢再怠慢,把这从五品的知州用棉布全身包裹起来,直叫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嘴里也塞上麻核,倒不是怕他胡言乱语,实实是防着他再想不开咬舌自尽。可怜的知州一路之上只有晌午时分麻核才被从嘴里取出,可旋即又被摘了下颚,喂以饭食,三日不过,王冀琛就只求能早日解脱这种束缚,再也不想其他了。
到了京城,匍入崇文门,书办就问施世纶当往哪个衙门,施世纶此时已是成竹在胸,想也不想,道:“都察院,去寻左都御史马大人!”
而此时,马齐,既领着上书房的差事,议政的名头,又担着左都御史衔。富察家,正经的满洲镶黄旗贵胄,但为人洁身自好,既非太子一党,才从不和其他阿哥勾连,素来深得康熙的赏识。江南道御史,本来就与都察院一体,此案送于马齐,是正道。而且此案背景复杂,也只有马齐或敢一捅这马蜂窝。
正在施世纶打个腹稿应该如何向马齐禀告案情的同时,乾清宫中也正在爆发着一场风暴。康熙将案几之上的一摞奏折统统拂落在地上,正在旁边伺候的李德全正欲上前收拾,就听康熙怒道:“狗才,还捡它做甚么?还要再气你主子不成?”吓得李德全浑身一抖。
御案之前,跪着的是理藩院尚书僧格,此刻正是涕泪长流:“皇上,马迪死的惨啊。奴才得了策妄阿喇布坦的信报,马大人自颈部至肩胛,竟被葛尔丹部众用利刃一劈为二!”
康熙的目光阴冷,语气比目光更令人寒彻心扉,道:“葛尔丹这厮欺朕太甚!”此语一出,尚在垂泪的僧格也不免心中凛然。
奏报之中的阿喇布坦原为葛尔丹的侄子,因怀疑葛尔丹弑害其父托里篡位,常常怀恨在心,欲要雪恨,而噶尔丹也疑心这个侄儿羽翼太过丰满,恐怕他有不臣之心,打算在阿喇布坦成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之前便先下手为强将其除去。康熙二十九年,葛尔丹派刺客去阿喇布坦的帐幕行刺。但是,阿喇布坦碰巧不在,导致其弟索诺木拉布坦作了替死鬼。策妄阿喇布坦回来发现了此事,立即逃出葛尔丹的大营,与其父旧臣一同向南逃往天山山脉,又从那里向西,进入了博尔塔拉的峡谷。
其后,当阿喇布坦得知葛尔丹与清廷为敌,当即上书康熙,意欲归顺朝廷,共同对付葛尔丹,再取其汗位而代之。康熙自然欣然应允,于是调遣肃州守备高天福,千总马惟恒率三十名亲兵扮做商贾,护卫理藩院员外郎马迪,受命前往博尔塔拉颁恩于阿喇布坦,授予其“额尔德尼卓里克图珲台吉”称号和印玺、台吉衣物等,意在笼络阿拉布坦,逐渐瓦解噶尔丹在回疆的势力。不想马迪竟然途中被害,而且据理藩院奏陈,随行马迪的三十兵卒只零零星星地逃出了三人,高天福,马惟恒同时罹难。
面对此情此景,康熙怎能不怒!
第一百二十四章暗潮汹涌(一)
更新时间2008…5…2318:39:55字数:2351
乾清宫陷入一片沉默,僧格只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水已经湿成了一片。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康熙才又开了口,声线之中透出些许钢音:“事既如此,尔以为当如何?”
僧格倒是有些踌躇,他何尝不明白此时康熙的心思?然而此刻他却不敢随声附和。上次康熙亲征,群臣哭谏不已。已然致休在京荣养的熊赐履更是连连上奏劝止,并严辞斥责佟国维等赞成皇帝亲征的台阁大员为佞臣,只知曲意逢迎,却陷君父于不测险境。熊赐履的奏折,在朝野之间,被传的沸沸扬扬。翰林院之中的清流,无不以其折为楷模,纷纷上书进言,似乎不如此就不足以表忠心。佟国维等几位一二品的重臣被千夫所指,尴尬不已。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康熙下明诏,说明亲征为自己乾纲独断才算告一段落。僧格自忖没有佟国维通天的背景,哪里敢趟这一滩浑水?
唯唯诺诺之间,僧格也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康熙冷笑一声:“你理藩院的差事当的好啊,出了事,你这个正管一点主意竟然都没有?看看,葛尔丹都快骑在朕的头上啦!”
僧格无言以对,只是跪地叩首。
康熙缓步走到僧格面前,也不言语,只是立在了当地。
僧格看着面前的明黄绣龙靴尖儿,心里一阵阵地发慌,终于憋出一句:“奴才愚以为,葛尔丹屡犯大清天威,是可忍孰不可忍!皇上可以大军征讨之。只是,奴才担着理藩院,与兵事不甚通。还请皇上循旧例而行,咨问内阁,兵部。”此一言,虽然乍看上去,提倡一战。细细品味,却还是将内阁和兵部推在了前面。言下之意,纵然自己赞同,若是内阁否定,也是没法子的事。
康熙鼻中冷哼了一声,道:“你跪安罢。”
僧格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地退了出去。
康熙对这种算盘自然是看得通透,僧格做事一向小心有余,能迫他说出一个‘战’字,已是不易。康熙又沉思了片刻,吩咐李德全道:“去把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找来,朕分别同他们说会子话。”李德全应了一声,便匆匆奔差事而去。
待胤禛到乾清宫外时,太子等早已与康熙谈毕了。大阿哥和三阿哥府都在西直门附近,离宫中较近。胤禛的府邸却在东北角的安定门边上,原为明内宫监官房,是几个阿哥之中府邸最小的一处,又偏了些,分府之时,阿哥们拣了剩下的。胤禛与此毫无在意,反而安之若素。在他看来,不过就是进宫耗费些时辰,平时乐得清闲。
康熙见到胤禛,示意他见礼之后升炕,胤禛半个屁股刚刚坐定,康熙便推过一本奏折,开口道:“先看过折子,朕稍后想听听你的看法。”
胤禛往日读书极快,此次却逐字逐句读得甚慢。康熙也不着急,拿过炕桌上的奶子,慢慢的呷着。
半晌,胤禛才看毕,抬头望去,正好对上康熙探究的眼神。胤禛略沉吟了一下,像是在筹措回话,片刻才道:“儿臣只是有个模糊的想头,并不敢肯定。”
康熙点了点头,道:“此刻只得朕与你父子两个,但说无妨。”
“是。”胤禛躬了躬身,接着道:“儿臣浅以为,此折中疑点甚多。其一:葛尔丹部是如何得知马迪出使之事?儿臣由生还之兵士描述之中可见,葛尔丹部直袭装扮成商队的马迪所部,双方往来只几句话,便即点破马迪身份,况且事后亦未劫财物,只一味杀戮。因而,儿臣可断定,葛尔丹部必然对马迪之事了若指掌。只是,儿臣有一条想不明白:此事应是奉皇阿玛密旨而为,既未发明诏,又不曾用过廷寄。若不是今日儿臣看到这折子,儿臣也不知情。葛尔丹怎么就对此了若指掌?其二,奏报中称,阿喇布坦部于事发地十余里外闻讯而至,救出三名重伤兵士。儿臣有些不解,据理藩院档中所记,马迪遇害处位于哈密城垧,是葛尔丹子色布腾所领之地,阿喇布坦为葛尔丹死敌,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附近?总之,儿子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些文章。”
康熙心中有些惊喜,因为胤禛的判断竟与自己冷静下来以后的想法不谋而合,但面上却不愿褒奖过多,只轻轻道:“这些朕都知道,朕想问你的是:结论是什么?朝廷应如何应对?”
胤禛此刻已是成竹在胸,道:“儿臣窃以为,若是出使之事,非由朝廷中人泄漏,那么此事有五成可能是阿喇布坦布的局,妄图一石二鸟。在皇阿玛处,他救人卖乖,以示他与葛尔丹不共戴天,而且可以同时激怒朝廷,使我大军直取葛尔丹而去,以求谋渔翁之利。”
康熙稍稍颔首,道:“接着说。”
胤禛于是再道:“以儿臣所想,此事可有一策应对之。儿子请皇阿玛先赦儿子妄言之罪。”
康熙面上露出些笑容,道:“朕赦你无罪便是。”
胤禛于是离座叩首,道:“儿臣斗胆,请皇阿玛二次亲征葛尔丹!求皇阿玛恩准儿子在皇阿玛麾下领一营人马!”
康熙的笑容更盛,道:“胆子不小!冒天下之大不韪劝朕亲征?不怕朝野斥你不识轻重,陷天子于险地?”
胤禛又重重叩首,道:“儿臣此议,非随口之说耳。皇阿玛二十九年会盟一举,蒙古各部归心,葛尔丹从此四面楚歌,不得不避于回疆,苟延残喘,为与朝廷抗衡,穷兵黩武,加紧搜刮民脂民膏,不但连累其本族的父老,更是祸及了一众回疆百姓,税赋之重令部族暗生不满,纷纷背井离乡逃往他处谋生,大片的田地已伦为荒滩。如此,其粮草辎重不得相继矣。再说其之前强援罗刹,目下有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率重兵镇守边境以为武,又有索额图与之会商,开两国互市是为利,以武镇之,以利诱之。罗刹这些年以与葛尔丹渐行渐远了。葛尔丹此时,纵是有心再为逆,其势远不如前。皇阿玛此时亲征,自然是一击必中,何险而来?”
康熙稍稍敛去些笑意,斥道:“先时听着还好,后面却赵括之音。一起战端,运筹帷幄之时,当慎之又慎。葛尔丹非等闲之辈,岂可小觑如斯?”
第一百二十五章暗潮汹涌(二)
更新时间2008…6…121:51:13字数:2624
挺身跪地听了康熙的一番教训,胤禛不慌不忙道:“人臣并无小视葛尔丹的意思。依儿臣看来,葛尔丹占据漠北回疆久矣,加之其在藏传佛教之中的地位,追随部众势力庞大。虽在乌兰布通一役之中损失惨重,可仍号称有六万之众。其人也确为一代枭雄,进兵退守,都颇有章法。然而,儿臣以为,皇阿玛亲征益处有三:其一,皇阿玛威名远震蒙古各部。有皇阿玛居中坐镇,诸蒙古部必然纷纷报效,我天朝与葛尔丹势力因而此长彼消。其二,葛尔丹身后还跟着阿喇布坦这个心腹大患。灭了葛尔丹,自然趁了阿喇布坦的心思,可儿子担心,给予时日,阿喇布坦便可能效葛尔丹旧事。皇阿玛若能亲征,便可以借战后会盟,适时敲打阿喇布坦一番,以示警戒。其三,上次一战,儿子曾多次听皇阿玛叹息,以未能一战而歼为极大憾事。此番皇阿玛正可一了心愿。儿臣这些浅见,还请皇阿玛斟酌。”
康熙不免动容,脱口而出道:“好,讲得好,正合朕之心意!”他这一晚所见的四个儿子之中,四阿哥胤禛所言确实康熙心中所想。太子和大阿哥都抢着要做主帅,两人也都言辞凿凿,大表决心。可康熙却诸多忧虑。
虽然太子代父出征也是应有之义,可是太子从未带过兵,前营战局繁复,太子只怕难于应付。再者,太子此举只怕也有些私心,大清立朝至今,一贯以战功为荣。诸皇子之中,大阿哥,四阿哥都曾出战,太子自然不甘落后。而且,太子若是出任主帅,便可得军权,想起在自己病重之时,太子表现的种种,让康熙不免有种难以启齿的隐忧。
至于大阿哥,就更不在康熙的考虑之列。他上回与裕亲王做义气之争,脾性浮躁,平日的行止,也大有与太子做嫡长之争的心思。最令康熙不满的是,大阿哥私下时间也常常交往军中之人,不少人只以大阿哥命是从。康熙对此,自然是深恶痛绝。
三阿哥性子恬淡,问起之时,只会引经据典,对漠北之事,于风土人情,地方县志甚是熟稔,对于战事,却知之甚少。
只有四阿哥,所议有胆有识,且毫无私意,此刻最得康熙的心思。
康熙于是让胤禛起身,挨着自己的身边坐下,道:“你这一席话,可见你是用了心思的。朕很欣慰。”
胤禛颇受鼓舞,便道:“谢皇阿玛。儿臣即刻写个条陈,进呈皇阿玛,可好?”
康熙笑着摇摇头,道:“朕取你的想法,却不要你上条陈。做这事,得罪人太多,你年纪还轻,还不懂人情世故,以后,万一对景儿就是大罪过。还是朕让上书房拟旨的好。”
胤禛稍一转念,便明白了康熙所指,不由得也是有些后怕。确实,若是自己上了这份条陈,得罪太子,大阿哥不说,朝臣们也必然会议论纷纷,即便不是像佟国维一般被千夫所指,也会遭清流之士的白眼。太子有朝一日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