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争鼎-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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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轻轻颔首。又对李左车说道:“李老将军,本相给你留下五千甲兵,你的任务是堵住子午谷小路,绝不能让毕书的大军从子午谷杀入关中!”
堵截毕书大军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子午谷地势险要,只需防守一点,而不像河水之战那样需要顾及很长距离的河段,所以李左车还是有些信心,当下拱手应喏,道:“丞相放心。更多精彩小說,請前往親親小說網,老夫绝不辱命便是。”
周冠夫又问道:“丞相,你呢?”
白墨道:“本相决定率军前往咸阳,献军降楚。”
“什么?!”周冠夫勃然色变,李左车却若有所悟相意欲……诈降?”
“没错,事到如今也只有诈降一策了。”白墨叹了口气,神情黯然地说道,“此计虽然凶险,却仍有几成胜算,只是两位将军必须严守潼关、子午谷。否则,若让毕书、高初的大军提前进了关中,可就什么都完了。”
原来如此,周冠夫这才松了口气……洛阳,上书房。
魏悦领着几个宫女端着几碗莲子粥来到书房前时,只见书房门敞开着,里面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进门一看,只见项庄、项他、项佗以及百里贤四人很没形象地歪倒在席,正呼呼大睡呢,这些年他们的确是累坏了。
自从各路大军踏上征途,君臣四人就没怎么睡过囫囵觉。
上将军毕书从上庸传回败报之后,君臣四人更是连续熬了几个昼夜,好在昨日终于从咸阳传来了捷报,太子项政、世子项治两路大军几乎是同时兵临咸阳城下,又有司马氏为内应打开北门瓮城,咸阳城已经被攻陷了。
看看睡得正香的君臣四人,魏悦最后还是带着宫女退了出去。
临出门时,魏悦还让宫女将敞开的房门给移上,眼下已经入冬了,可别让大王着了凉,可就在这时候,玄衣卫大统领屈不才却匆匆赶到了,见了魏悦,屈不才只来得及草草揖了一揖,便赶紧移开房门闯入了上书房。
魏悦本欲阻止,可一想到屈不才如此行色匆匆便又将吐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并且带着宫女径直离开,作为王后,魏悦一向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但凡军国大事,她非但不发表任何意见,也绝不会暗中偷听。
再说屈不才匆匆闯入上书房,连连大喊道:“大王,大王……”
正酣睡的君臣四人一惊而起,项庄皱眉道:“老屈?瞧你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咸阳城又让汉军夺回去了?”
“呃,那倒没有。”屈不才顿了顿,又道,“不过咸阳真出大事了。”
“嗨,只要咸阳城没有让汉军夺回,还能有什么大事?”项佗不以为然道。
屈不才脸上的肌肉抖了抖,颤声道:“大王,世子项治已经殁于乱军之中了!”
项庄闻言一震,百里贤则是一惊,项佗、项佗却是猛然跳了起来,齐声大叫,项佗更是两步抢上前来,一把揪住屈不才衣襟,厉声喝问道:“你说什么?世子他怎么了?”
屈不才不敢正视项佗意欲吃人的眼神,低声道:“太尉,世子他已然殁了。”
“胡扯!”项佗一把将屈不才推倒在地,不信道,“咸阳城都已经攻陷了,汉王刘恒都已经献表投降了,世子还能出什么事?再说世子他弓马娴熟、武艺高强,就是天狼、猛虎这两个家伙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他又怎么可能出事?”
“太尉有所不知,世子出事时正在长乐宫中,当时世子宿醉未醒、体力未复,而且身上也无甲胄,乱军又是万箭齐发,所以,所以……”
“侍卫呢?世子的侍卫还有庞铮的羌兵呢?怎么让乱军进的长乐宫?咹?他们都是吃干饭的?”项他也是大怒,他是真的怒了。
随着楚国一统天下之势变得越来越明朗,国内各个派系碍于项庄的威压虽然没什么明面上的纷争,但暗中的勾心斗角却已经日趋势激烈,由于世子项治的存在,项羽麾下的老臣以及从江东过来的士绅豪族也渐渐有了抱团的趋势。
可现在,继桓楚、季布这两个老人阵亡之后,世子系更遭受了灭顶之灾,世子项治虽然说不是太子,虽说无法继承将来大楚帝国的帝位,可他毕竟是先王项羽的继子,无论如何也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只要王位在,派系也就还在。
可现在项治死了,那么这个派系也就完蛋了!
作为这个派系中的扛鼎人物,项他如何能够不怒?
屈不才叹息一声,黯然道:“令尹有所不知,羌族大军驻扎在长乐宫外,而乱军却是从暗道直接杀入宫中的,世子所居的鸿台虽有少量侍卫守护,却又济得甚事?等庞铮率羌族大军杀入长乐宫中,一切都太迟了……”
百里贤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道:“汉王不是已经降了吗,怎么又要作乱?”
屈不才看看项庄,低声道:“据说是因为世子当众欺辱汉王的王后窦漪房,又将窦漪房召去鸿台侍寝,这才激怒了刘恒,愤而作乱。”
“刘恒该死!”项他、项佗闻言勃然大怒。
项庄皱了皱眉,沉声问道:“如今咸阳城内情形如何?”
百里贤也问道:“世子殁于乱军之中,羌兵必然会趁机作乱,咸阳城中的汉国百姓以及汉军将士可有群起反抗?还有太子,太子现在可有危险?”百里贤不能不担心,一旦羌兵大肆屠戮,激怒了咸阳百姓,师法赵国来个举国血战,太子没准还真有危险。
屈不才忙答道:“回禀大王、太师,太子无恙,而且这次多亏了太子措置得当,及时剿灭了乱军,又果断镇压了屠城作乐的羌兵,这才阻止了咸阳事态的扩大,现在咸阳城中已然恢复秩序,汉国君臣也被监控起来了。”
百里贤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太子无恙便好。
项庄沉吟片刻后吩咐项佗道:“子严,即刻召集虎贲、天狼、骁骑三军,随寡人前往咸阳!寡人要亲往咸阳!”
“喏!”项佗轰然应喏,领命去了。
项庄又扭头对项他、百里贤说道:“子翼,子良,你们也回去准备准备,随寡人一道前往咸阳。”
“臣等告退。”项他、百里贤向着项庄深深一揖,转身去了。
项庄这才转身回头,深深地盯着屈不才,沉声道:“老屈你老实告诉寡人,世子召刘恒王后侍寝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项庄不能不担心,这中间会不会另有内幕?老实说,他的确很担心这是项治的手段,他最担心的就是手足相残。
屈不才道:“此事乃太子发来洛阳的密奏中所陈述。”
“玄衣卫的调查结果呢?”项庄沉声道,“这么大的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屈不才原本躬着的身板便越发地弯了些,低声道:“回禀大王,臣的确已经让玄衣卫着手调查了,从初步调查的结果看,刘恒作乱的确由世子召窦漪房侍寝所引发,只不过世子在召窦漪房侍寝之前是否知晓其王后身份,尚有待确认。”(未完待续)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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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废立
更新时间:2012122111:38:49本章字数:5173
毕书大军追到子午谷口时比汉军晚了两天,看到前方有一枝汉军堵住了离谷口不远的山谷,毕书也没有贸然发起进攻,一边严令楚军斥候排查山谷两侧的密林,一边亲自带人攀上了山谷一侧的绝崖,探察敌情。
铁牛攀着一颗悬出断崖的孤松往崖下张望了片刻,然后返回崖上向毕书禀报道:“上将军,堵在谷口的汉军顶多五千人。”
“五千人?”毕书沉吟道,“这么说白墨大军已经先一步去咸阳了?”
铁牛道:“白墨大军发往咸阳,太子那边恐怕会有危险,下令进攻吧。”
“不,让我想想,先让我想想。”毕书摆了摆手,遂即望着崖下的谷道陷入了沉思,足足好半晌,毕书脸上才重新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呵呵,看来我那师兄走投无路了,他带着大军去咸阳向太子投降了。”
“白墨投降?”铁牛急道,“上将军,其中必然有诈!”
“哦?”毕书望着铁牛,饶有兴致地道,“为什么这样说?”
“那还用说么?”铁牛急道,“上将军你想,白墨可是刘邦的托孤重臣,对汉王那是忠心耿耿,他又怎么会降楚?不会的,他绝不会的,上将军,赶紧发兵攻破子午谷口吧,基是去晚了,搞不好太子会有危险。”
“呵呵,铁牛你多虑了。”毕书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太子他不会有危险的,白墨若是真降也就罢了,若是诈降,恐怕就得弄假成真了,嘿。”
有道是师徒莫若师,毕书深知太子的兵法韬略算不得顶尖,充其量也就是上品。可是论心计,却鲜少有人能及得上太子,若非要做个比较。恐怕也就大王的心计比太子深,至于说白墨,要在这种不利情形下跟太子斗心眼。实在成算渺茫。
“弄假成真?”铁牛不解,惑然道,“上将军,你啥意思?”
毕书也不多说,只是笑着说道:“铁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咸阳,项政行辕。
高朗挎刀昂然直入,冲项政拱手作揖道:“子和,大喜!”
“哦?”项政从塌上跪坐起身,笑问道。“大喜?喜从何来?”
高朗道:“刚刚有信使前来,白墨大军已经到了咸阳城东十里了。”
项政神情微动,急道:“子亮你的意思是说,白墨是来献兵投降的?”
“正是,兵符降书在此。”说罢。高朗便从怀里拿出了书信以及兵符。
项政伸手接过兵符,又展开降书匆匆看完,遂即陷入了沉思,好半晌后才问高朗:“子亮,你说白墨会不会是诈降?”
高朗道:“我也说不上来。”
项政笑笑,挥手说道:“管他是真降还是诈降。先去迎他。”
当下项政、高朗率数百亲兵出咸阳向东,出城三里,便迎上了白墨及随行护卫的数十亲骑,白墨当即翻身下马,拜于道左:“贼臣白墨,叩见太子。”
项政也不下马,更不上前搀扶,只是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项政没有下马,高朗和随行的楚军亲兵也就没有下马,随同白墨前来的大汉御林左中郎将叔孙婴神情愤然,强忍着才没有发作。
过了足有一刻,项政才“忽然间”回过神来,赶紧滚鞍下马,又急步上前来扶白墨,高朗也随之下马,手按横刀紧随项政身后,一对锐利的眼神更是死死盯着跪在白墨身后的叔孙婴,唯恐叔孙婴突然间暴起伤人。
“唉呀,失礼了,学生失礼了。”项政一边伸手来搀白墨,一边连声说道,“师伯请起,师伯快快请起。”
白墨与毕书同出鬼谷门下,毕书又是项政的授业老师,所以项政喊白墨一声师伯,倒也不算唐突。
白墨顺势起身,淡淡地道:“罪臣万不敢当。”
“当得,当得。”项政握着白墨双手,笑道,“师伯与老师同出鬼谷门下,论学识、论辈份,都当得,都当得,呵呵。”
白墨也笑,说道:“太子客气了,呵。”
寒喧几句,白墨又道:“太子,罪臣大军现驻扎于咸阳城东十里,太子随时可以派人持兵符前去接收。”
这次诈降,白墨就没想过要保留麾下的军队,道理很简单,若是连麾下的军队都不肯交出来,如何让楚太子相信你的诚意?
项政笑笑,忽然回头对高朗说:“子亮,兵符呢?”
高朗从怀里摸出兵符递给项政,项政接过兵符又递到了白墨面前。
白墨心下微凛,表面上却不无错愕地问道:“太子,您这是何意?”
项政道:“嗳,学生若是贸然派人接掌,恐激起兵变,师伯既已降楚,那便是楚臣,所以大军还是交由师伯统帅为好。”
“这……”白墨蹙眉道,“怕是不妥吧?”
项政摆手道:“嗳,甚妥,学生以为甚妥。”
白墨心下迟疑,项政却不由分说将兵符塞到了他的手里,叔孙婴眸子里不禁掠过一丝厉色,心忖楚太子这真是自己找死!
白墨接下兵符,又道:“太子,不知道罪臣可否见见汉王?”
汉王刘恒的安危是白墨最为担心的,因为若是刘恒有个好歹,那他的这次诈降就将变得毫无意义。
“当然,汉王就在学生行辕,师伯随时能见。”项政看看白墨身后神情严肃的叔孙婴以及汉军将士,又道,“学生知道师伯在担心什么,其实大可不必,楚汉相争,争的不过是霸权,父王已然下诏,只要汉王遵从楚王为伯王,仍可为王,还能保住封国。”
项政此言一出,不仅白墨愣了下,叔孙婴以及随行的汉军将士更是神情错局,汉王仍为王,还能保住封国?这怎么可能?!楚汉可是世仇,项羽就是被刘邦给杀死的,难道楚王项庄不想给项羽报仇了?
项政却似没看见汉军将士的错局,又肃手对白墨说道:“师伯,请。”
白墨的心情越发沉重,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的楚太子了,师弟教出的是个怎样的人物啊?不过迎上项羽和煦的目光,白墨却还是勉强一笑,又肃手让了回去,道:“太子先请,太子先请。”
项政洒然一笑,当先扬长而行……洛阳通往函谷关的驰道上,庞大的军队、马队还有车队正向西逶迤而行。
王辇之中,刚刚还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的项庄忽然间没头没脑地对随驾同行的百里贤说道:“子良,寡人打算废掉政儿,改立术儿为太子。”
百里贤闻言顿时心头大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这些年随着项庄后宫阵容的扩大,子女的数量也在激增,现在单是儿子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个,不过已经成年、或者显露出心性的儿子却还是那几个,项政、项治、项权、项术、项望还有项勇,只是项治已经殁了。
这几个儿子里面,项庄平时最宠爱的还是项术。
从情理上讲,项庄因为宠爱项术,所以起了废立之念这也正常,可百里贤却知道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因为术儿是小妹百里伊水所出,是他百里贤的外甥,大王突然之间跟他说起这个,会不会是在试探他?
见百里贤久久不语,项庄又道:“子良,你怎么看?”
百里贤见实在躲不过,苦笑道:“大王,废立之事,臣委实不敢置喙。”
“行了,寡人知道你的意思了。”项庄轻轻颔首,便没有继续逼问百里贤。
片刻后,车厢里便响起了轻轻的鼾声,百里贤却是再无一丝的睡意,心中黯然长叹,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是无情帝王家哪……咸阳,太子行辕。
项政笑着对刘恒说道:“汉王,今日你与师伯好好叙叙旧,明日便动身前往洛阳。”说此一顿,项政又转头对白墨说道,“师伯,你熟悉关中民情,所以就不必去洛阳了,还得劳烦您留下来辅佐子亮治理关中。”
高朗也向白墨拱手作揖,道:“有劳丞相。”
“不敢,不敢。”白墨赶紧跪坐起身,拱手回礼。
“行了,那你们聊,呵呵。”项政说罢起身,与高朗径直走了。
待项政、高朗两人走远,刘恒和白墨顿时便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老将军梅鋗、左中郎将叔孙殇、右中郎将叔孙婴站在旁边,也是唏嘘不已。
“相父。”刘恒一边垂泪,一边说道,“寡人以为再见不着你了。”
“大王。”白墨也是潸然泪下,无比愧疚地说道,“臣无能,臣愧对大王,愧对先王,愧对先王临终所托哪……”
“相父,这不怨你。”刘恒还以为白墨真的已经降了楚国,虽心下黯然,却真的没有埋怨白墨的意思,当下连连摇头道,“楚国势大,此乃大势所趋,非人力可逆。”顿了顿,刘恒又道,“今日能得见相父一面,寡人已无所遗憾了。”
“大王,你可千万不要有轻生之念。”白墨脸色微变,向叔孙婴、叔孙殇使个眼色,兄弟俩会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