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土匪闹民国-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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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林摆摆手,叫过孙抒音:“赶紧去找付大伟,向他把唱片借过来,就说有急用,快去吧!”
肖林也不对孙抒音多做解释,推着她离开了后台,然后转身来到控制台前,摸摸推推,来回研究着。这个年代舞台控制还很简单,清华小礼堂已经算是非常先进了,也只有一个简单的麦克风电喇叭连接着后台。
肖林凑到麦克风前‘喂喂’两声,试了试喇叭,前台立刻又传来一阵观众的喊声,扔下喇叭,肖林转身抱过留声机,连好线凑到了麦克风前。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什么样的风浪也难不住穿越而来的肖林!
黑子愣愣地看着,搞不懂肖林在干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林哥,我实在是唱不了,去向大家道歉吧。”
“倒什么歉!”
肖林的火气终于上来了:“别说嗓子坏了,就算脑袋掉了,你也得顶个枕头出去把歌唱完!”
黑子还在迷茫之中,孙抒音已经跑回来了,伸手递过一张唱片,然后扶着椅子气喘吁吁。肖林接过唱片转身回到控制台前,关掉电喇叭,又把留声机的声音调到最小,然后放上唱片来回调整着拾音头,找到合适地位置,‘啪’的一声关掉了留声机。
“黑子,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撑过去,等会出去了你就这么办……”
肖林开始现场进行假唱培训,这种把戏其实说穿了非常简单,肖林只讲了一遍,黑子和孙抒音都已经明白了。
“肖掌柜,你太有办法了!”
孙抒音最先反应过来,喜出望外,冲到跟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肖林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记,这已经是她最亲昵的表示了。
黑子却两眼发直,木呆呆地一言不发,好像傻掉了一样。前台的叫声越来越响,肖林顾不上说别的,只是反复地嘱咐着注意事项。假唱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配合不好,一个不小心就泄露了天机,不过,这个年代民风淳朴,怕是没人能想到这上头去。
嘴里不停嘱咐着,肖林又抓过吉他,塞在黑子手中,然后推着他向舞台走去。
“各位同学,下面由青年歌手黑子为大家演唱,请鼓掌欢迎。”
孙抒音甜甜的报幕声,通过电喇叭回荡在小礼堂,礼堂里立刻掌声雷动……
最后一排座位上,徐志摩正在和陆小曼说着悄悄话,身边突然有人和他打招呼。
“志摩,你们也来了?”
徐志摩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赵元任,连忙和陆小曼一起站起来,请赵元任先坐:“赵老师,您也来了,快请坐。”
赵元任虽然只比他们大个十来岁,但却是老师梁启超的同事,论起来比徐志摩高了半辈,所以才有这个礼节和称呼。
陆小曼也对赵元任非常尊重,大家坐下之后,探过身子说道:“赵老师,您是音乐大家,怎么也来这种地方看演出。”
“这种地方不好吗?我觉得还不错。”
赵元任左右看了看,笑呵呵地说道:“听说这个黑子歌唱得很好,我来见识一下。”
陆小曼轻轻地歪了歪嘴角:“哎——,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都是些无聊的人互相吹捧。再说了,这种歌再好听也没什么内涵,不过是磨口水罢了。”
赵元任哂然一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多加借鉴就是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舞台上幕布一挑,黑子怀抱着吉他走了上来,站在麦克风前面。
‘轰’的一声,场内爆发出一阵欢呼,简直像要把屋顶掀掉,付大伟几个更是高举两手过头,一起使劲地拍着巴掌。
“送别。”
黑子嘶哑地报出歌名,又响起了一片掌声。
“……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随着优美的旋律响起,礼堂内的学生们都跟着合唱起来。这首歌是李叔同(弘一法师)出家以前的作品,在当时已经颇为流行,更为数代国人传唱,《城南旧事》等电影都选取这首歌作为插曲和主题歌,堪称流行歌曲的老祖宗,常青树。黑子灌录唱片的时候,肖林专门嘱咐,把这首歌放在首位作为致敬。
《送别》曲调选自美国歌曲《梦见家和母亲》,歌词由李叔同填写,精炼悠远,意境深长,经过百年的流传,出现几种不同的版本,肖林选用的,正是旧时空里最流行的经典版本,将吉他的演奏巧妙地糅合进去,带给人一种全新的感受。
一曲唱罢,赵元任仍在轻轻地用手指打着拍子,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陆小曼却忍不住批评道:“这是一首老歌了,虽然唱得有些新意,也没什么稀奇。”
这会儿礼堂内早就坐得满满当当,前排两个学生听到陆小曼的话,立刻转过头来:“这位小姐,现在只是第一首歌,唱片里说得明白,这是在向李叔同先生致敬,底下才是新歌,耐心听吧。”
两个学生话说得客气,陆小曼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却被徐志摩拉了一把,摇摇头劝住了,正在这个时候,礼堂里又响起了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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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坦白
黑子这回一反常态,没有报出歌名吉他已经直接响起,这个前奏资格老一点的歌迷都很熟悉,付大伟已经大声地替黑子报出名字。
“时光,这首歌是时光!”
吉他声刚响,赵元任的脸上还带着微笑,无意中往舞台上瞟了一眼,渐渐坐直身子,远远地向黑子张望着。
徐志摩眼睛还瞄着舞台,只是微微侧过头问道:“怎么了?”
赵元任又向黑子看了一会儿,犹豫着说道:“好像有点不对,我也说不准……”
舞台上的黑子低着头拨动着吉他,但他身前的麦克风早被肖林关掉了,礼堂内的音乐和他手下的吉他有些细微的偏差,被赵元任敏锐地发现了。
“……
你是记忆中最美的春天,
是我难已再回去的昨天,
你像鲜花那样的绽放,
让我心动………”
随着歌声,歌迷们渐渐如痴如醉,现场听来,这歌声简直和唱片中一模一样,完美无缺,付大伟几个按捺不住,站起来随着黑子大声唱着,投入无比。
肖林紧张地伏在控制台上,两只手分别控制留声机和电喇叭的开关,假唱到现在进行的很顺利,没有人发现什么,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迹象,随着操作越来越熟练,肖林也越来越得意,简直有点喜欢这种躲在背后操控一切的感觉。
舞台上一段唱完,正好是个过门,场下观众已经被带到了音乐之中,少见地安静了下来。赵元任研究了一会,终归离得太远看不清楚,暂把疑问放到一边,开始专心听歌,这首歌的确非常好听,渐渐地,就连陆小曼似乎都被打动了,表情有点恍惚。
黑子从开场以来一直低着头,自顾拨动着吉他,此时礼堂内突然安静下来,黑子不由得抬起了头,目光正好和前排几个观众碰在一起。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付大伟眼中的热情,黄怡眼中的真诚,全都被黑子正好看到。
黑子好像被开水烫了一下,身子一震,手下的吉他停了下来。
终于,他缓缓地放下手,只把吉他斜背在肩头,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满场的观众。肖林躲在后台什么都看不到,电喇叭里的吉他仍在响着,场下的观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人还沉浸在音乐中,有些人却在看着黑子发愣。
“……
在阳光温暖的春天,
走在这城市的人群中,
在不知不觉的一瞬间,
又想起你………”
转眼间歌声又起,黑子却仍是一动不动,就这么闭着嘴巴看着大家。所有人都已经发现不对,却又一时不明白为什么,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突然,从后排传来陆小曼的声音:“他是假的,这是在放唱片,他根本就没唱!”
“轰”的一声,小礼堂好像突然被点爆了,响起了一片指责的声音,脾气冲的已经在对着舞台上骂了起来。肖林听到动静不对,躲在幕布后一看,才发现已经穿帮,连忙又窜回操作台,手忙脚乱地乱按了一气。唱片中的歌声嘎然而止,黑子面前的电喇叭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鸣叫,已经被肖林接通了。
快说点什么,糊弄过去!肖林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好把希望都放在黑子身上,幻想会有奇迹发生。
黑子果然说话了,声音还是那样嘶哑,与刚才的歌声截然不同。
“刚才是在放留声片,我没有唱歌,也没有弹六弦琴。”
黑子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不会作曲,这些歌都是肖掌……肖林教我的,不是我写的,对不起!”
短短两句话说完,黑子摘下吉他,转身向舞台边上的幕布走去。
场下的观众楞了片刻,随即又是一阵猛烈的喧哗咒骂,肖林气得把头往后一仰,重重地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这种时候怎么能说实话呢?还把老底都交待了,最少,你也可以推说嗓子坏掉了。
“站住,就这么走了吗?!”
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黑子迟疑了一下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去,付大伟正在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身后更是一片愤怒的目光!
付大伟咬牙切齿,心中怒气却越来越高,喜爱和付出,换回来的却是欺骗和愚弄,这,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付大伟突然一抬手,手里的笔记本向着黑子飞去。
这是一个硬皮的笔记本,付大伟这一下就使出了全力,‘啪’的一声正砸在黑子的眉骨上,声音又响又脆,就像重重在黑子脸上打了一掌。
付大伟这一起头,无数的鸡蛋馒头,本子水笔又朝台上飞去,有些准头不够,掉在地上,更多的都砸在黑子的头脸和身上。鸡蛋碎成蛋清和蛋黄,沾的头发上到处都是,黑子也不用手抹,就那么默默地站着,什么都不说。
礼堂后边突然响起了赵元任的声音。
“同学们冷静些,起码,他现在是真诚的!”
赵元任在清华学生中一向威望很高,有他发话,终于没人再向舞台扔东西了,黑子楞了片刻,向着台下鞠了一躬,转身走开消失在幕布后。
“黑子,你他娘的搞什么鬼!”
肖林迎了上来,恼怒之下脏话脱口而出,黑子却轻轻抖了抖肩膀,仿佛一身轻松。
“林哥,别生气啊!”
黑子虽然满头满脸的垃圾,却露出了多日不见的笑容,讨好地伸手拽了拽肖林的胳膊:“我是个笨人,懂的道理很少,知道了一个道理,就一定照着去做。我答应过我娘的,一辈子不骗人……”
难得这个闷葫芦长篇大论一次,肖林呆了片刻,一时无话可说。正在这时,后台里突然冲进来一大群人。
一个小姑娘抢在最前头,经过黑子身旁的时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冲到肖林面前,忽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
“肖林老师,原来您才是这些歌曲的作曲者,把我们大家骗的好苦!”
一个小伙子冲着黑子‘哼’了一声,黑子连忙退后两步让开,小伙子挤到肖林跟前,充满不解地问道:“肖林老师,你既会作词又会作曲,但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呢?”
大家围着肖林七嘴八舌,问题不断,簇拥着他来到了前面舞台,非得请这位词曲全能的天才为大家讲两句话。
这简直是撞到肖林枪口上了,昨天晚上的一番辛苦准备总算没有白费!肖林‘咳咳’清了清嗓子,小礼堂里立刻静了下来,就连后排的赵元任几个,都抬起头好奇地抬起头,想听听肖林说点什么。
“我以为,文艺创作就像排泄一样,饱含激情,不吐不快!”
肖林开篇语出惊人,大家都被这新奇的理论震撼住了,小礼堂里一时鸦雀无声,只有几个男生被这大胆前卫的说法刺激的兴奋不已,不停来回扭头看着左右前后的脸色。
后排的赵元任不禁莞尔而笑,陆小曼却绯红了脸,厌恶地说道:“粗俗!”
徐志摩拍了拍她的手背,也笑着安慰道:“是粗俗了一些,不过倒真有点那个意思。”
小礼堂里,还回荡着肖林的声音。
“创作应该倾听内心的声音,才能与大众产生共鸣……”
……
看着台下一双双认真聆听的眼睛,肖林突然发现,今天这场假唱虽然失败了,但是结果似乎还不错?自己顺利地从幕后转到了前台,身兼诗人和作曲家两职,拉风无比,粉丝众多,难道,还能比这个结果更圆满吗?!
肖林的演讲并不长(长了容易出问题,露马脚),却每每有些大胆新奇,离经叛道的论调比喻,总算是镇住了场面。
信口夸夸其谈之中,肖林又用余光来回找着黑子,黑子却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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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旁人错认杨雄宅
清华交流会成了肖林的成名之地,黑子在舞台上突然坦白,所有歌曲的词曲全都是肖林所作,这种充满戏剧性的变化,立刻成为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还引来了小报记者,将肖林送上了花边新闻。一夜之间,肖林突然成了北京文化圈里的风云人物,万众瞩目,风光无限。
而赵元任、徐志摩等人却都是宽厚大度的性子,虽然觉得肖林有些地方显得突兀粗鄙,和其诗作歌曲难以统一,但是这些作品白纸黑字就放在眼前,也就以提携后进为上,并不打压质疑肖林。左右逢源,肖林更是得意拉风,到处亮相,马不停蹄地在京城文艺圈内奔走。
黑子自从假唱事件之后,被外界视作欺世盗名之徒,大家不仅是对冒充作曲愤慨不已,更对假唱事件出离愤怒。这种闻所未闻,匪夷所思**裸的欺骗,竟然会堂而皇之地发生在上千公众面前,远远超过了这个年代人们能够承受的道德底线。一时间口诛笔伐,千夫所指,所有的火力都对准了黑子,肖林这个假唱的始作俑者反倒没人注意,毫发无伤,还被小报渲染成了一个受害者,呕心沥血创作的歌曲被黑子无耻地剽窃,更是博得了不少同情分……
黑子对这一切显得毫无芥蒂,根本不介意,自从清华交流会后,黑子吃得下睡得香,再也不见了愁眉苦脸,每天都是乐呵呵地。有时看到了骂他的报纸,还会认真地拜读一番,碰上了不认识的字,又找着肖林和孙抒音请教。
这才叫无欲则刚,肖林在他面前有点心虚,总是恶声恶气地把他轰走,黑子只好黑头土脸地去找孙抒音帮忙。
清华交流会之后,孙抒音也陷入了纠结之中,听说肖林才是真正的作者,孙抒音这些日子每次看见肖林,眼睛里又全是小星星。不过,她和黑子也处得熟了,更知道假唱不是黑子的主意,黑子现在却混得这么惨(黑子自己并不这么觉得),孙抒音也感到有些心疼。
相比男人而言,女人往往缺乏原则,受感情的影响更大,事情的对错她不管,谁和她亲近一些,就偏向谁那一边……
华宴终有散,忙活了好几天后,随着大家渐渐不再感到新奇,肖林终于安生了下来。这天早上起来,难得的没有任何帖子邀请,肖林反倒有点不适应,在旅馆里转悠了两圈,就叫上黑子和孙抒音,出门去找梁鸿志讨账。
三个人刚刚走出旅馆,迎面却碰上了梁启超和徐志摩,一见到肖林,徐志摩远远地打上了招呼。
“肖林兄,家师特来拜访,你们这是去哪?”
梁启超步履稳健,丝毫看不出身患重病,也笑呵呵地对肖林说道:“小兄弟,我一来你就走,该不是老夫得罪你啦?”
自从那日刀下逃生,梁启超保住了健康的右肾,一场惊吓之后暂先出院回家,等待协和医院重新制定手术方案。在家这几天,每此回想当日惊险,更是感慨多亏了肖林相救,这才叫徐志摩陪着,找上门来致谢。
肖林见是梁启超,连忙拱手行礼:“梁老先生说笑了,我正好要去找人要账。”
徐志摩一愣:“奥,肖林兄在北京还有债户?好不好讨要,用不用帮忙?”
看来讨债难是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