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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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谭纵的意料,忠义堂的人并没有冲击府门,府门左右两侧的围墙忽然响起了咚咚的声响,震得围墙一阵颤抖,原来有几队忠义堂的人各自抱着一个圆木桩,正用力撞击着围墙,凌副香主决定利用自己人多势众的优点,一鼓作气拿下府衙:
府衙前院的人加上囚犯和狱卒,也不过四百多人,而忠义堂经过补充后,人数又达到了上千,拥有绝对的人数上的优势。
府衙门外的街道上,凌副香主和武副香主、齐副香主被一群人簇拥下,站在府门外的空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队人哼哧哼哧地奋力用圆木撞着围墙,有几处围墙在圆木的撞击下已经出现了裂缝。
“凌副香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攻打府衙、谋害钦差大人,你不仅要忠义堂乃至漕帮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且还要抄家灭族!”望着摇摇欲坠的围墙,武副香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愤,愤怒地望向了凌副香主。
“本副香主不管什么万劫不复,也不管什么吵架灭族,本副香主接到的命令是攻陷府衙,杀了钦差大人和里面的那些富商,在没有完成这个命令下,谁也无法阻止本副香主!”凌副香主扭头看着瞪着自己的武副香主,语气冰冷地说道,“对了,还有那个钦使大人,如果一次杀两个官家任命的皇差,想必也开创了大顺朝的一个先河吧。”
“什么!”武副香主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凌副香主的目标不仅是钦差大人,而且还有参加酒宴的那些富商们,尤其是还多出了一个钦使大人,凌副香主这样做简直就是要使得扬州府大乱,不,是整个江南大乱。
齐副香主也被凌副香主的话惊呆了,他岂能不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由于外界不明白今晚这件事情的真相,他和武副香主事后肯定要被认为为罪魁祸首,那样的话一定要被满门抄斩的,搞不好还会夷三族。
武副香主和齐副香主的身旁都是凌副香主的人,两人的手下在外围,由于他们的身后各有一名拿着匕首控胁迫他们的大汉,因此两人虽然万分惊愕,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只可能白白送了性命。
终于,轰的一声,一段围墙再也承受不住圆木的大力撞击,轰然倒塌,紧接着,它周围的围墙也相继倒下,扬起了漫天的灰尘。
没有了围墙的阻隔,院子里的军士、囚犯与院外街道上的忠义堂帮众相互瞪着对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弟兄们,帮主就在里面,救出帮主,为许副香主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不等那些灰尘散尽,凌副香主拔出了腰里的刀,冲着院子里一指,口中冷冷地迸出了一个字来,“杀!”
“杀呀!”听闻此言,聚集在街道上的忠义堂帮众顿时潮水般通过府门两侧坍塌的城墙,高喊着向里面的军士和囚犯杀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谭纵见状,抽出了手里的唐刀,冲着那些冲过来的忠义堂帮众们一指,大吼了一声后,抬步向忠义堂的人冲了过去。
当双方的人潮汇合在一处的时候,血腥的杀戮开始了,不少人纷纷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
沈三和沈四紧紧跟在谭纵的周围,除了两人之外,铁牛也拎着斧头尾随着谭纵,他也没有什么招式,只是凭借着一身的蛮力,将手里的斧头舞得虎虎生风,忠义堂的人碰上即死,挨着就伤。
随着越来越多忠义堂帮众的涌入,一场大混战在府衙的前院拉开了序幕,对战的双方都杀红了眼睛,仅仅凭借着身上的衣服来分辨敌我,不少人都是在杀了对方一个人后,被对方的另一个人砍倒在地。
屋顶上的弓箭手们在射完了手里的弓箭后,将手里的弓一扔,拔出腰间的刀就跳下了屋顶,加入了战局。
对于谭纵来说,他此时所要做的就是机械式地挥动着手里的唐刀,去夺取那些挡在自己面前的忠义堂帮众的性命,杀人对他来说,或许已经成为了手臂肌肉无意识的痉挛而已。
令凌副香主感到惊讶和不满的是,虽然忠义堂的人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冲破谭纵的防线,无论是军士还是囚犯,在谭纵的带领下都爆发出了令人惊讶的顽强和勇猛,他闻所未闻。
“上,都给我上,一定要将府衙拿下。”凌副香主脸色铁青地冲着聚集在街道上的忠义堂帮众们一挥手,高声吼道,神情显得有些狰狞。
街道上的那些忠义堂帮众并不是不想往前冲,而是前面的人挡住了他们的路,他们根本就没办法进到院子里。
被逼无奈下,忠义堂的人只好从府衙倒塌围墙的断口处上去,沿着府衙前院的围墙向里面冲。
见到忠义堂的人上了围墙,院子里的军士和囚犯也纷纷上了围墙,由于围墙上空间狭小,每次上面只能走一个人,因此当最前方的忠义堂帮众被挡住后,后面的人只好停了下来,无奈地在那里等待,最后不得不跳下墙与下面的军士和囚犯厮杀。
凌副香主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由得又气又怒,但又无可奈何,面对着骁勇的军士和囚犯,他不敢将手头的兵力分散去偷袭府衙里的那些富商,一是担心谭纵带人反扑,二来也是不清楚那些富商会藏在府衙的什么地方。
府衙里的战事就犹如一台绞肉机,伴随着战事的进展,谭纵和凌副香主手下人的生命不断被这台绞肉机给吞噬,地面上很快就横七竖八地铺上了一层尸体。
在这场惨烈的消耗战中,无论是军士、囚犯还是忠义堂的人,为了不同的信义,前赴后继,用生命和鲜血书写了一篇悲壮的篇章。
只不过,那些军士和囚犯得到的是鲜花和荣誉,而忠义堂的人则只能默默无名地埋葬在一个山岗上,墓碑上除了刻有各个人的名字外什么也没有。
如果不是谭纵在事后为忠义堂的人开脱的话,那么忠义堂的那些死者恐怕将背负起“叛匪”的罪名,大顺朝虽然比谭纵官位高的官员比比皆是,更有那些尚书、阁老直流的高官贵胄,但是在忠义堂的这件事情上,除了谭纵外,没有人能开得了这个口,也没有人敢开这个口。
原因很简单,忠义堂此次犯下的是“叛乱”的罪名,这在最任何朝代都是最忌讳的大罪,没有人想跟“叛匪”沾上边。
谭纵的上书不仅挽救了忠义堂,同时也使得漕帮逃过了一劫,重新恢复了秩序,稳定了大顺的漕运,更使得谭纵在官家的授意下冠冕堂皇地插手漕帮的事务,在漕帮中拥有了一份势力,从而更好地监控漕帮。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局逐渐稳定了下来,那些剩余的军士和囚犯被忠义堂的人分割成了几块,惨烈地厮杀着。
由于冲的向前冲的最猛,谭纵被忠义堂的人围在了门口处,身旁有沈三、沈四和铁牛等人,他们背靠背聚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张开了浑身刺的刺猬,使得周围忠义堂的人无法下口。
谭纵的身上沾满了鲜血,胸口处挨了两刀,他胡乱用布条往伤口上一扎,简单地止了血,能活到现在的人,几乎没有那个人的身上没有伤。
“你投降吧,本副香主可以饶你一命!”忽然,进攻的忠义堂帮众停了下来,闪开了一条路,凌副香主在一群人簇拥下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面色铁青的武副香主和齐副香主,冷冷地向谭纵说道,准备逼降了谭纵。
“本钦使乃官家亲封的皇差,你何时见过投降的皇差?”谭纵闻言,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伸出唐刀一指凌副香主,傲然说道,“有种和本钦使单挑,不要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后面。”
“黄公子,你是黄汉黄公子!”谭纵的话音刚落,站在他前面的一名忠义堂的持刀大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惊讶地说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名大汉已经认出了满脸是血的谭纵来。
四周的忠义堂帮众闻言,不由得一阵骚动,谭纵与忠义堂之间的事情这些帮众们是最为清楚的,他们只知道周敦然是钦差,却不清楚谭纵也是官家派来的钦使,思想上一时间产生了混乱,难道两名皇差要一起对付忠义堂?
第四百一十一章内讧
“不识好歹。”凌副香主没有想到有人认出了谭纵,更没有想到谭纵竟然能引起忠义堂帮众人心浮动,于是脸色一沉,伸手一指谭纵,冷冷地说道,“来人,杀了他,救出堂主!”
话音刚落,一群弓箭手就从凌副香主的身后涌出,拉弓拈箭,将手里的弓箭对准了谭纵。
见此情形,沈三和沈四等人连忙护在了谭纵身前,准备用身体帮谭纵挡箭。
“慢着!”眼见那些弓箭手就要放箭,情急之中,武副香主顾不上许多,忽然高声喊道。
武副香主这么一开口,那些弓箭手不由得停了下来,扭头看了过去,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凌副香主没有想到一直老老实实的武副香主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那名站在武副香主身后的大汉双目杀机一闪,手中的匕首随即向前一送,匕尖已经刺进了武副香主后腰的肉里,鲜血顿时渗了出来,暗自给了武副香主一个警告。
“听着,凌副香主是毕时节的奸细,他要将忠义堂带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给我将这个逆贼拿……”事关家人的生死和忠义堂的存亡,武副香主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伸手一指凌副香主,厉声冲着周围的忠义堂帮众吼道,随后声音嘎然而止,他身后的那名大汉不等他将那个“下”字说出来,一刀就捅在了他的后腰上。
“齐副香主!”武副香主闷哼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齐副香主,嘴角蠕动了一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周围的一部分忠义堂帮众顿时将手里的兵器对准了一旁的人,而那些人也将兵器对准了他们,剩余的人则神情茫然地看向了齐副香主,等着他开口。
发生对峙的是齐副香主和武副香主的手下,那些观望的是许副香主和齐副香主的手下,四个香堂这次是一起行动的,人员早就搅合在了一起。
“武副香主早已经被钦差大人收买,是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叛徒,我和齐副香主看在多年共事的份上本想给他一个机会,可惜他却冥顽不灵,自寻死路!”不等齐副香主开口,凌副香主抢先一步,阴沉沉地望着齐副香主,“齐老弟,你说武副香主是不是找死!”
“对,对,我们已经给了武副香主机会,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站在满头大汗的齐副香主背后的大汉用匕首往他腰上一顶,内心挣扎着的齐副香主猛然打了一个冷战,忙不迭地说道。
听闻此言,那些武副香主的手下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兵器,一个个神情黯然,感到了莫大的耻辱。
“难道你们不相信你们副香主的为人?”谭纵见状,心中不由得一动,冲着那些垂头丧气的帮众们大吼了一声,他要充分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来分化敌人。
武副香主的手下们闻言,不由得停下了放手中兵器的动作,面面相觑,谭纵说的没错,武副香主平日里豁达开朗,重情重义,怎么会背叛忠义堂呢?
“大家别听他的,他这时信口开河,想要离间我们,拖延时间以等待援兵。”见那些帮众们犹豫了,凌副香主双目杀机一闪,冲着那些弓箭手们高声吼道,“快,射死他!”
弓箭手们闻言,立刻将箭枝对准了谭纵,正当他们要松开弓弦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如潮的呐喊声,快速向府衙的方向靠近。
听着传来的呐喊声,谭纵和凌副香主先是一愣,随后双方的脸色出现了不同的变化,谭纵是欣慰,而凌副香主则是惊惶,就连那些弓箭手们也被吸引住,一时间忘记了向谭纵发起进攻,和周围的人一样,好奇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很显然,发出呐喊的是援兵,而且从声音判断来者的数目还不少,规模在数百左右,忠义堂和府衙的军士、囚犯经历了先前的那一番不要命般的撕杀后,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成为了强弩之末,如果这个时候谁有数百援兵忽然杀到,那么将决定这场战斗的最终结局。
很显然,经过前一场战斗后,随着副香主们的召集,忠义堂在扬州城里的人现在几乎已经全部聚集在了府衙和南门、西门三个地方,不可能在集中数百人的兵力。
如果是忠义堂的援兵的话,那么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忠义堂在南门和西门取得了胜利,现在掉头回来增援府衙。
不过,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先不说南门和西门的忠义堂帮众能否击败防守在在那里的城防军,即使他们打败了城防军,想必也早已经伤痕累累,哪里还有这么好的精力发出如此中气十足的呐喊。
这样一来,援兵肯定就是官军了,所以说,谭纵脸上的神色是欣慰,而凌副香主的则是惊惶了。
谭纵心中也在奇怪,扬州城里能调动的兵力他已经全部都调用了,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猛然,谭纵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人影,心中暗暗说了一句。
“快,射死他!”凌副香主猛然回过神来,冲着那些发呆的弓箭手们大吼道,即使不能杀了那些富商和周敦然,他也要干掉谭纵这个钦使。
“住手!”弓箭手们反映了过来,立刻重新将弓箭对准了谭纵,还没等他们拉开弓,一个暴喝声猛然响起,“武副香主说的没错,凌副香主是毕时节的人,许副香主也是他杀害的,他要害我们忠义堂。”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了说话方向,只见齐副香主趁着身后大汉松懈的时候,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口中大声向四周嚷嚷着。
齐副香主虽然胆子有些小,是凭借着圆滑的口舌爬上的副香主的宝座,但是他再怎么也是一个副香主,也在底层摸爬滚打过,即使近些年有些荒废健身,但是身手的底子在那里,在他全力发出的那一拳的打击下,他身后的那名大汉顿时闷哼了一声,向地下倒去。
齐副香主趁着这个机会,哧溜一下就窜到了一旁他的那些手下那里,身手一指凌副香主,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这个混蛋,不仅杀了许副香主,而且还杀了武副香主,按照帮规,他应该千刀万剐。”
轰一声,四周的忠义堂帮众们顿时炸了锅,一片哗然,谁也无法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好你个齐副香主,见到官军的援兵来了,竟然临阵倒戈,颠倒黑白。”凌副香主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接着伸手一指齐副香主,厉声怒斥道,“你对得起堂主,对得起死去的那些兄弟吗?”
“哼,是非黑白,等见了堂主和香主就知道了。”齐副香主冷笑一声,他也不是吃素的,被那名大汉劫持了这么长时间,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冲着四周的忠义堂帮众高声说道,“兄弟们,我们都上了凌副香主这混蛋的当了,张副堂主先前说的是实话,堂主和香主们没事,所有的一切都是毕时节的诡计!”
“兄弟们,官府的援兵就要来了,咱们要是不抓住这个钦使的话,忠义堂可就真完了。”由于齐副香主在这里“胡搅蛮缠”,凌副香主不由得心急如焚,恨不得一刀砍了这个家伙的脑袋,援兵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再不对谭纵采取行为的话就为时已晚,见无法指挥动那些弓箭手,他于是就拔出了腰里的刀,带着身后的人向谭纵冲去,准备挑起战端。
“拦住他!”齐副香主见状,立刻冲着周围自己的那些手下一指,高声吼道,“保护钦使大人。”
话音刚落,就有一些忠义堂的帮主呼啦一声,拦在了凌副香主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接着,越来越多的忠义堂帮众站在了那些拦截之人的身后,冷冷地与凌副香主等人对峙着,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除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