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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鼎革-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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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依依不舍的将视线从谭纵脸上移开。

待这艺伎出去,那边宋濂却又走了过来,与谭纵说了两句,便随着那艺伎一起离开了。宋濂不傻,自然知道林蔚适才送进来的盒子里头必然装了什么贵重的物事,一来是为适才的事情给谭纵压惊,二一个想来这原本就是应有之义。

因此,这会儿他宋濂却是不适合再待在这了。

这时候,房里便只剩下谭纵、莲香以及对面的五位商界大佬,而首先开口说话的仍是这位陈老爷子。

“亚元公,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权当老朽几个凑了些银子给亚元公及夫人压惊的。”陈老爷子话刚停,那边林蔚便已然快步走了过来,将那盒子捧到谭纵桌上,随后又快步退了回去。若非谭纵认识这位林大少爷,只怕谭纵就要将这位公子爷认成哪家的家仆了,这手脚端的是利索异常。

“老爷子客气了。”谭纵也不推脱,更不会觉得有什么受不住的,堂而皇之的取下钥匙将这盒子打开,这才发现盒子里头分了上中下三层屉笼,每一层都用金丝网包裹着,显得华贵异常。

上中下三层,自然是对应谭纵家里头的一妻二妾三个女子。将最上层的屉笼拉开,顿时露出一片宝光来,晶莹闪耀间,一套翡翠制成的饰品便显露人前。

虽说在后世谭纵也见过许多珍宝,可在见着这套翡翠饰品的时候却仍然忍不住在心里头产生出一副叹为观止的感觉。

谭纵其实也听闻过,道是古时候在这珠宝工艺一项上,中原大地上的能人极多,各种技艺是层出不穷,是当之无愧的全球第一。反而是后世时,由于清末民初长达数百年的连绵战火,使得许多技艺纷纷失传,这才让后世的天朝在这一项上落后世界水平众多,当真是可悲可叹。

“这礼可够厚的,谭纵却是却之不恭了。”谭纵收拾起一腔的情怀,却是将那屉笼又推回去。再将那银锁锁上,这才连钥匙带盒子放到一边,当真是拿的心安理得的很。

那边陈老爷子见了却是朗声笑道:“亚元公果然干脆,却是让老朽等人看了叹服啊!”

谭纵听了,脸上却是露出神秘笑容道:“老爷子莫急,这点子干货可不够塞谭某人的牙缝,要知道梦花今儿个的胃口可是大的很嘞!”

第一百零七章天塌一角

“大人,大雨!倾盆大雨!”宋濂显然不知道得了谁的嘱咐,竟然知道谭纵这时候心里面最惦记的就是大雨,故此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

“怎可能!”谭纵却是被宋濂说的一惊,整个人虎一般就站了起来,面色也是陡然之间变得严峻异常:“外面怎可能有大雨的,我怎的一点都听不到?!”

以常理言,莫说是大雨,即便是滴答小雨,只要有雨声,那也能让人听见。可在这玄字房里头,莫说是听见雨声了,便是雷声也是听不见半点,也难怪谭纵这般惊异。

只是谭纵虽然心里不愿意相信,但只看宋濂这一身公服一身上下就跟掉进水里泡了个通透的的潮湿模样,谭纵便知道宋濂这话绝对不是虚言,显然外面真的是大雨倾盆了。

“该死。”谭纵一瞬间却是想明白过来,定是这玄字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了,竟然让房里的人连半点外头的动静都听不到,这才造成了这般模样。

只是这效果原本是用来让客人能够静心在房中享受的,却未想到这会儿却耽误了谭纵的大事。不过谭纵自然未莽撞到将这一切怪罪到这邀月楼头上,只是躬身对几位老爷子道:“事情突发,梦花也不与几位长辈多言了。如今大雨眼见倾盆,极有可能酿成水患,因此安王心忧灾后百姓安置事宜。”

说到此处,谭纵有意顿了顿,让几位商业大佬略略消化,特别是消化掉谭纵特意点明的“安王心忧”四字。这四字看似不起眼,但谁都清楚,加了这四字那这事“钱厚”便大不一样了。别的不说,只怕这几位商界大佬们就得鼎力相助,却不敢敷衍了事了。

见几位大佬面色也是凝重起来,谭纵也不管是他们虚情还是假意,亦或者是在顾虑赵云安是不是借机发国难财,总之谭纵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思往后头说道:“只是前些日子,安王无意得知南京府库存物资略有不足,只怕难以承担这水患压力,故此才委托我寻几位长辈协商,看南京商社介时能不能慷慨解囊,以解王爷燃眉之急?”

若是要细细盘算,谭纵这话说的的确是冒昧了,而且有些措辞上也有些错误。其实原本谭纵也是打算慢慢协商的,最好最后能拟定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条陈出来,到时候若真个发生水患大伙就按着条陈来,也免得城里头混乱,反而不美。

可这会儿老天爷突降大雨,却打乱了谭纵的时间安排,年轻人毛躁,说话时自然也就不可能说的这般圆满,多少就有点不妥当,但也算情有可原了。

故此,陈老爷子自然是心领神会,不会将谭纵看低什么的——即便看低了也不敢表现出来,便是人前背后的还得帮谭纵打点埋伏,这便是权力——只是站起来点头道:“谭大人放心。王爷一心为民,我们南京商社一众同仁自会鼎力相助,断然不会放任灾民不管!老朽这会儿就回去命人调集物资,收购米粮。若是当真有水患,定助王爷将灾民安置妥当。”

陈老爷子这话说的却是大气凛然,浑然未说若是未有水患,那些收购来的米粮要如何处置。不过,原本也是他应尽之义。

毕竟这陈老爷子此时既然能被那些个商贾推出来成为南京商社的领袖,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人脉。所以所谓收购米粮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实则还不是从商社里头的那些个粮商手里转过来么。顶天了,让商社的一众商贾一起分担下这成本,介时自然是皆大欢喜。

须知这可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更是由当朝唯一的一位皇子王爷亲自主持,一旦这事操办的好了,安王自然会把这些个出了人出了力出了钱粮的一一记在心里头——即便安王不记,自然也有人记,譬如谭纵——等到了合适时机,这回报自然就来了。

这就好像后世时,那些个靠走黑道、走灰道的大佬们,漂白后往往喜欢给红十字会捐、给希望工程捐、给某地的受难灾民捐,说白了还是花钱买个名声,若是弄成了公众人士,便等同于将这条命保住了。而若是没案底的,那就是像这些个大佬一样,无非是花钱在大领导面前买个好印象——便好似那些在国外花钱买了兽首回国再捐给国家的。

古话里头的礼尚往来在这儿用着倒是合适的很,说白了就是另外一种形势的利益交换。

当然,这等子事情大家自然是放在心里头的,却不会有谁蠢到怕大领导不承认,揭露出来弄的人尽皆知——这才真的是自个的找死行为!自然,若是哪一朝被人秋后算账了,拼着鱼死网破捅出来倒也可能不失为一招后手。

谭纵得了陈老爷子的承诺,虽然心里头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但毕竟是对方主动应承下来了,也就没了强制摊牌可能造成的后遗症,心里面便算是少了件事情,自然也就不能再在这儿耽搁了。

说不得谭纵便一脸感激神色的抱过拳行过礼,这才领着身后的莲香,偕同一身潮湿,裤管正往榻榻米上滴水的宋濂,直接往外面去了。

等到了外间,谭纵便听得外头果然是噼里啪啦的乒乓乱响。谭纵几十岁的人了,自然不会以为这是哪家孩子胡闹在摔瓷碗玩。听那声响,显然是这雨打在了玻璃窗户上——邀月楼里外窗户全是玻璃的,可见财大气粗了——而根据这声响判断,这雨势哪是倾盆大雨啊,这完全是天塌一角了!

“该死!”谭纵暗骂一声,忙不迭就往楼下走。

这雨下成这样,若是一时半会就停那还算好,最多这秦淮河的水位涨上点来。可若是下个一天半夜什么的,只怕这水位就得漫上来,介时别说城外头的乡村,便是城里头也得遭殃——秦淮河可是有内河外河区别的,而内河正是穿南京城而过。

似秋月楼、翠云阁这些大点的勾栏院多是在秦淮河边寻个好地方搭建,而秦淮河上的花船自然也是多不胜数,放平日里头这可是被称为南京城一景!古往今来,流连此处的文人骚客多不胜数,直到后世民国成立,那也是有名的胭脂地。

可是,一旦发生水患,只怕这胭脂地转眼就会变成一片埋骨地!

到了楼下,谭纵便看见许多邀月楼的伙计正到处安置想走却又走不成的客人,一时间除了天井鱼池那儿,几乎到处都搭起了四方桌,摆好了长条凳,蜜饯卤菜瓜子什么的也都一一摆上了,四周也拿蜡烛全数点亮了,这会儿就等着客人自己坐下来享用——原本邀月楼倒是有些供客人使用的雨具,可却被那些个先走的客人借走了,这会儿却是翻不出一具来了。

谭纵只能绝了借雨具的心思,抬腿就往外头赶。可到了外头一看,谭纵也不免傻眼了——天塌一角啊,先前在楼上隔着窗户墙壁还只觉得大,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可这会儿亲眼见了才发觉,这雨势根本是那些个老龙王偷懒,正拿着高压水枪往下面喷呢——出去只需数五个数只怕全身上下就别想有干燥的地方了。

而且,这时间,又是晚饭十分,虽然这会儿白天渐长,可到了这饭点上,这天却已然开始擦黑了。而这会儿下大雨,这天压根就没白过,到了这会儿除了更黑外,几乎没有别的变化,至多也不过是能看出去十多米远。

“该死,该死,该死!”谭纵一边咒骂,一边不停地门口踱步。走了两趟,谭纵却是心一横,朝莲香吩咐了两句让其待雨势稍停后自己回去,也不做什么防雨措施了,直接就往外头冲。

只是方往雨里冲了两步,谭纵便无奈退回来了——雨太大,而且似乎夹杂了冰雹,打在身上竟然一阵生疼。若是逞强跑到客再来去,身上一片青倒还算好的,就怕脑袋壳子都被打破了,这才完蛋。

谭纵冲的时候一脸的悲壮,一脸的硬气,可惜虎头蛇尾的很,顿时让在门口躲雨的一些个往来行人看着感觉好玩,有些不认识谭纵又自恃在南京城里头人面广不怕得罪人的便嘲笑起谭纵不识好歹来。

谭纵被浇了一身水,虽然有莲香一脸怜色的给他擦脸,可这火气却是擦不走的。见着有人拿自己当猴看,这火气再也憋不住,抬脚就将那人踢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

那人被谭纵踢了一脚,又打了个滚,着实是出尽了洋相。这会儿爬起来就想过来报仇,冷不防边上突然扬起一蓬花裙,一条美腿从裙内撩出来,又将这人踢了个正着。

而且这一脚撩的极为阴阳,却是正正踢在了这人下身处,正是江湖里传说中的禁招——断子绝孙腿。

见那人站起来后一脸的不甘、愤怒,一脸煞气的谭纵还未说话,施展完绝招的莲香却是横插了出来,脸上满是不屑,指着那人就开骂道:“不睁眼的东西,我家老爷也是你能笑的!”说罢,抬着手指,却是前后左右转了一圈,手指过处,那些个人纷纷偃旗息鼓再不敢往谭纵身上看了。

谭纵这还是首次见着莲香这般霸气的,当真意外的很。可这时候不仅不觉得莲香鲁莽,反而觉得这女子极合自己心意,也不管自己浑身上下湿濡濡的,直接将她搂紧在自己怀里,给这女子撑腰道:“哪个不服的这会儿尽管笑,老爷若是不将你们整治的哭天喊地,老子就不是监察府六品游击!”

第一百零八章无形考验

见那人站起来后一脸的不甘、愤怒,一脸煞气的谭纵还未说话,施展完绝招的莲香却是横插了出来,脸上满是不屑,指着那人就开骂道:“不睁眼的东西,我家老爷也是你能取笑的!”说罢,抬着手指,却是前后左右转了一圈,手指过处,那些个人纷纷偃旗息鼓再不敢往谭纵身上看了。

谭纵这还是首次在大顺朝见着莲香这般霸气的女子,更难得这女子就是自己的枕边人,当真意外的很。可这时候谭纵不仅不觉得莲香野气,反而觉得这女子极合自己心意,也不管自己浑身上下湿濡濡的,直接将她搂紧在自己怀里,给这女子撑腰道:“哪个不服的这会儿尽管笑,老爷若是不将你们整治的哭天喊地,老子就不是监察府六品游击!”

谭纵这话说的狂妄,但却狂妄的有理有据,有他的底气。

但谭纵这话说的却不合适宜,倒与那些个不成器的纨绔似的,就缺个叫王仁亦或者陈子夫的爹了。

不过,他这话一出来,却很是震慑了那些个人。毕竟自从四大纨绔被关进大牢里后,谭纵与宋濂的名字便再度传遍了南京城里头的上层,至于中层建筑更是拿这两个名字当传说了。这会儿亲耳听到谭纵自爆六品游击的名头,那些个人哪还不知道眼前这位携带着娇妻美眷的便是传说中的谭梦花,顿时一片哗然。

一时间,有些人家的闺女便拿眼来瞧,有些想巴结的就想往这头挤,有些胆小的却是唯恐避之不及,只想往外头走。总之,林林总总,莫不如是。

谭纵发泄了后,却是在心底里咒骂了自己一句,知道自己这一句说不定回惹来麻烦,若是传到赵云安这位理想主义者耳朵里,指不定又要给自己降点分,因此心里头就不爽的很。

就在谭纵阴沉着脸的时候,那边暴雨里头忽然冲过来一辆马车,那马车上的徽记谭纵识得,不是徐文长家的马车又是什么!

谭纵正想着能不能搭个便车让这马车送自个去客再来,那马车却是嗑哧一声停在了邀月楼门口。谭纵这才发觉这驾车的车夫一身蓑衣,头定斗笠,倒是武装的齐全。

那车夫跳下车来,从那车座下面抽出一柄大大的黑伞,又从车架边取出一副蓑衣和斗笠,这才直接走到谭纵身前恭敬道:“谭亚元,还请速速上车吧,这雨太大,停的久了怕马儿就走不动了。”

谭纵正惊异间,林蔚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里头挤了出来,又在谭纵身旁小声道:“小弟猜想兄长此时或需用车,便自作主张将伯父家的马车调来了。若是兄长不嫌弃,不如便坐这辆马车走吧。”

听得林蔚此言,谭纵不由地对这年未弱冠的小少爷刮目相看了。不仅是这林蔚头脑机敏,竟然能够事先判断出谭纵会要用车,但在与这小少爷胆子竟然也大的很——在谭纵面前自称小弟,把谭纵称作兄长——仅从这事上来看,这位林家的小少爷光气魄便是不小,当真是比那徐文长强上了无数倍。

谭纵又看了这林蔚一眼,眼中便露出了几分赞赏之色——这表情当真是发乎自然,似乎谭纵早就有这资格一般,竟是毫无突兀之感。

已然穿戴好蓑衣斗笠的宋濂打着那车夫送来的雨伞,将谭纵与莲香送进车内,这才转头与林蔚道过谢,随即踏上马车与那车夫坐在了一处。

看着远去的马车,林蔚却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重重的浊气。

见谭纵自上车后便紧锁着眉头,莲香知谭纵心里头担心这雨势,因此一路上也就不敢再打扰谭纵,只是默默注视着这男子。而在两人对面的那车座上,一个极其显眼的盒子就正正地放置在那,正是先前在邀月楼时陈老爷子送来的那只。

车窗外头雨点砸落的声音丝毫不见减小,反而还多了些重物砸落的声音。未过多久,一颗几有拇指大的冰雹便砸在了车窗上,发出的声响直吓了莲香一跳。

谭纵也是睁开了眼,见着那车窗玻璃上留下的一个显眼痕迹,心里头更紧了几声。

适才他冒雨冲出去时,只不过是略有所感,但却未再地上发现丝毫的迹象。可这会儿这车窗上的痕迹却清楚的告诉他,这塌天似的暴雨果然非同一般,竟是夹杂了比蚕豆还大些许的冰雹。

一路上,谭纵与莲香都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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