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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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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船首的手指望去,远处一条双桅上帆纵帆船的身影映入了老四的眼眸,同时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顺着栈桥传来,同时几句怪腔怪调的闽南音也跟着跃入了老四的耳朵。

“所有人放下武器,有敢抵抗者,格杀勿论!”

看着顺着跳板冲上来的黑漆漆的怪人,老四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就听船首说到:“这位朝奉,想想船舱里的孩子,我劝您老千万不要冲动!”

“乾坤会敢卖了老子!”老四能在清廷的搜捕下活到现在自然也是个机灵人,他自然明白问题处在哪了。“难道就不怕我大哥”

“你们是什么人!”一声断喝打断了老四未尽的话,与此同时,一个身穿大明官服的年轻武官出现在甲板之上。“须知道擅入此地者死吗?”

看到武官严厉的表情,和一并跪伏的船上众人,老四颇有些错乱,此时就听船首忽然高声诵道:“会合贤能郑成功,文武全才兴汉留”

“大胆!”武官手一指,怒喝道。“国姓爷名讳岂是你可以胡乱称呼的!”

船首一滞,但很快恢复了常态,又报了一句:“天父地母、反清复明,在下汉留广东顺德堂下,奉山主令送尚之信家眷南下,事务紧急,未曾报与东宁知晓,请大人明鉴!”

“汉留?”老四和那个武官同样一愣,好半天后,武官才挥挥手。“什么汉留、汗牛的,本官一概不知,不过尔等既然来了此地,就不要走了,来人,全数带走,还有你,放下手上的凶器,否则。”武官手一翻,一支短火铳出现在掌中。“老子毙了你!”

老四还待顽抗,突然舱内出现了孩童的哭声,他心一颤,面若死灰的放下手中的刀,慢慢跪伏下去:“在下听命就是了,还请大人放舱内妇孺一条生路。”

“你是尚之信的旧部?”武官饶有兴趣的看着老四。“有意思,不过只管把心放下好了,本藩也是反清的,自然不会伤了你们的性命。”说到这,武官命令着。“全部带走,待总督大人回来以后发落”

四明山又名句(注:音gōu)余山,因山中大俞峰顶有一个怪岩,上开四洞,日月星光可透其照射入,形如四扇窗户而得名。此山地处浙东,横跨余姚、鄞州、奉化、嵊州、上虞五个州县,东西狭长、南北狭窄,其间多低山丘陵,山峰起伏,岗峦层叠,海拔多在六百至九百米之间,主峰金钟山海拔一千余米,景观入胜,层峦叠嶂,山奇水秀,闻名遐迩。对于这座名山,《剡录?山水志》载:“四明山境四周八百余里东为惊浪之山,西拒奔牛之垄,南则驱羊之势,北起走蛇之峭。”道家更将此地计做天下三十六洞天之第九“山赤水天”。而这座名山之下的黄竹浦正是黄尊素、黄宗羲、黄宗炎父子的家乡

“鹧鸪先生?鹧鸪先生?”一座典型的山间茅庐前,两个男子一边高声呼唤,一边四下警惕的张望着,这个时候茅庐的木扉打开,一个身影穿过小小的院落,出现在来人的面前。“百谷兄,令尊鹧鸪先生可在家?”

“原来是子怡兄,家父又去山中游历了。”这话说得隐晦,七十岁的黄宗炎又如何爬得动山了,不过是寻地方为这个国家,为他自己这一身去哭一场而已。“请进来坐吧,对了,这位脸生的很,不知道怎么称呼?”

“这位是海上来得楚先生。”这个介绍让黄百谷一愣,急急将其引到了内间,等三人坐定了,名为冯子怡的儒生继续介绍道。“周将军现在依附了东宁,漳国公听说太冲先生和令尊身体康健,甚为欣喜,有意将两位及诸兄接往东宁。”

“漳国公?朱钦?”黄百谷眉头一皱,他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当然明白对方是把自己父亲和伯父当成了招牌,但他首先考虑的不是能不能逃脱清廷的追捕,而是犹豫着自己父亲的身体。“东宁有此美意,黄某替家父深表感激,但家父和伯父老迈,这身子又如何能行的千里海路,是故,不是不愿尽大明臣子之忠心,而是不能也。”

“百谷兄,请两位大儒南下这也是当今郑监国的意思。”楚先生轻声的叙述着,说起来,他冒险上陆穿越清军的防线出现在这已经是极大的诚意了,但再大的诚意也没有朱家的虎皮好用。“鞑虏屡次开设博学鸿儒,无非是要从根子上改变自己蛮夷的身份,篡夺正统地位,而修订《明史》更是赤果果的否定我皇明三百年的统治,如此险恶用心,不可不防。”或许觉得自己没有说到点子上,楚先生挑明了说道。“东宁需要两位大儒作为领军人物与那些甘心事奴的无耻汉奸唱对台戏,因此,万万还请百谷兄把东宁的意思转达给两位先生。”

“这?”一旦上升到民族大义的程度,受到两黄多年教育的黄百谷有些举棋不定了。“实在不是在下不肯,而是老父身子吃不住啊!”黄百谷犹豫了半天还是拒绝了。“至于伯父那边,我堂弟百家人在北京,总不见得让我伯父再老来失子吧。”

黄宗羲为了反清,长媳、幼子及一个孙女相继罹难,若再让唯一剩下的儿子死在北京,这对老人的打击可想而知,一时间,楚先生和冯子怡都无言以对,沉默良久,见事情无可挽回,两人不得不悻悻的告辞了。

“今天家里来过客人了?”楚先生两人走了没多久,黄宗炎便回到家中,老头是多聪明的人呢,一看儿子的神色就知道有问题,因此看似随口的问道。“什么事情。”黄百谷支支吾吾的不敢吐实,黄宗炎眼睛一瞪。“跪下,还不老实说来。”

黄百谷快五十的人了,但这个时代讲究“天地君亲师”,所以父亲一喝,他还真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再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冯子怡和楚先生到访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把自己怎么答复的,为什么这样答复说给老父听。

“我还没有老糊涂,你已经糊涂了。”黄宗炎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他当然知道这是儿子的孝心,但他内心如此愁闷不就是因为异族的统治吗?

“准备一下,陪爹去你伯父家。”黄宗炎继续道。“冯子怡住哪里,你可知晓。”

“爹,你还不会真的想去东宁吧。”黄百谷大恐。“爹,你的身子?”

“我是心病,身子没病。”黄宗炎如此说道。“算了,算了,这件事跟你说也说不清楚,人家不是邀请我跟你伯父一起去吗?这事总归要让你大伯知晓才好,至于去还是不去,想必你伯父也自有主张,用不着你越俎代庖。”

“爹”

“还不下去准备。”黄宗炎手中的藤杖一顿。“想活活气死你老子吗?”

176。三道沟

“祸事来了。”

康熙二十四年八月,朝鲜咸镜道、平安道边民数十人结伙持械越境采参时,在鸭绿江三道沟一带,同进行绘图(舆图)作业的清朝官兵产生冲突,清朝驻防协领勒楚等数人中弹受伤,从而引发了所谓的“三道沟”事件。

当清廷接到事发通报后,第一时间由礼部移咨朝鲜,要求速将人犯缉捕归案以待审问。紧接着,康熙下发敕书,通告将派查使同朝王李焞(注:朝鲜肃宗,谥号显义光伦睿圣英烈裕谟永运洪仁峻德配天合道启休笃庆正中协极神毅大勋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一道审讯犯人及该管朝鲜官员。敕书中特别提到要追查李焞平日无视之罪,令查官察议李焞。

由于从前也有朝鲜边民越境惹事,清廷礼部咨文也提过“察议”朝王,但大多是礼部提议为康熙下令免议,因此朝鲜方面素来不当一回事,可这一次却是康熙明明白白在敕书中提到“察议”朝王,仿佛是忍无可忍了,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使得朝鲜上下惶惶不安,生怕清廷带兵来进行所谓的“察议”。

“总不能等查使来了还没有抓到犯人吧。”这个什么什么东人党、西人党、老论派、新论派,大家都觉得泰山压顶了。“以本官来看,应该立刻任命按核使前往两道会同当地县监、兵马使一起搜寻犯人,务必一体擒拿,不使一个漏网。”

“本官以为还有鼓励出首。”岭南学派(东人党)出身的礼部参判如此建议道。“凡捕告者,公私贱、官奴婢免贱并免兵役,良人升为堂上,甚至出身升堂上后授以实职。相信以此重赏,一定会将犯境贼人尽早拿获的。”

几位领议政、左右议政、左右赞成、左右参赞交头接耳了一番,这才表示了同意,但问题还没有解决:“清廷要求处置该管官员,这又如何应对?”

要知道官员不同于百姓,一来,他们本身就是统治朝鲜的两班子弟,二来,其中有不少是各党中坚,但此刻连李焞的地位都要动摇了,还顾得上这些人嘛?

“三水郡守、仁次外兵房军官、甲山府使、咸兴判官、熙川郡守、宁边府使、江界府使以及惠山、云宠、同仁等各镇堡的万户、佥使、权管并咸镜、安全两道监、兵使一体拿来京城(汉城)。”要做就做得彻底一些,即好在清廷面前作态,又好空出大量的官职重新分配,这一举两得的好事到哪去找啊。“当然,那些可能有碍王上的,还是让他们早些闭口的为好。”

“有道理。”十几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齐齐点头,于是“被”自杀的名单就出来了。

“要是清廷来使要求王上郊迎怎么办?”民的问题解决了、官的问题也解决了,问题又回到了李焞的头上,主子迎奴才、上官迎卑官那是叫做礼遇,可是反过来的就成了阿附,堂堂朝鲜国王要阿附一个清国的奴才,这是不是污辱是什么,自诩小中华的朝鲜别的不讲究,礼制上的讲究可根本不输给中央王朝。

“不但是郊迎的问题,还有这一句呢。”工部判书指着康熙的敕书说到。“王上还要跟清使一起查审案件,到时候座次怎么安排,是让王上跟清使平起平坐,还是矮人一头啊?”

“本官以为还是向清使通报王上重病,不能起身为好。”聪明人还是有的,这么一来,李焞不跟清使照面,所谓的羞辱也就不存在了。“当然清使未必会答应,所以可能还要准备好一应财物以备打点之用。”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管是不是要察议李焞,上国来使总该伺候好的,但说到财物有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万一清人风闻我国与东宁在济州交易,要求彻查怎么办?”

这下真正坐腊了,清廷强盛不假,但郑军的水师也称雄东亚,朝鲜是谁也得罪不起的。

“清人总不见得跨海去查吧。”有人心怀侥幸的说到。“只要国内缄口便行了。”

缄口?人心隔肚皮,你知道有谁会吐露出去,而且儒家向来提倡黑厚,以如今党争这么激烈的情况,不说一定,至少十之**会有人借清廷之手来清除异己的。

“这事知者甚多,相瞒,也瞒不过的,不过跟东宁打个商量,请他们一年半载不要来了。”说话的人并不是痴心疯了,他提出这样的建议也是有依仗的。“东宁与我国贸易无非是为了钱财,只要加厚给之,想来他们也一定会愿意的。”

“加厚给之?说得轻巧,清廷这边要罚银,东宁这边又要加厚给之,国中哪里的钱财?”

“也不一定要钱!”突然左议政宋时烈冒出来一句。“从七贱八贱中挑些女人给他们,相信东宁应该会接受的。”宋时烈这番建议暗藏着证实当年海盗掠边的用意,在场人不是不明白,可是贱民在整个亚洲都是最低等的,通常没有谁会把他们当人看。“而且这个法子若是行得通,日后我国也多一条财路。”

“那派谁去跟东宁那边说呢?亦或者让济州牧?怕是如今下面都学乖了,没有朝廷的意旨,下面都不敢擅自行事了。”是的,谁也不是冤大头,背黑锅的事自然能躲就躲能推就推的。“要不,请宋大人亲自去一趟?”

当然这个建议是饱含祸心的,可如今汉城是个大漩涡,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灭顶之灾,因此宋时烈也不推托,当场应诺道:“那老夫就跑一趟好了!”

“东宁战后,共有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七员清军投降本藩,根据主上的意思其中有三千一百员被十一抽杀,这样就还剩下二万八千三百十七员。”警察司司官闫刚用平淡的声音报告着。“其中当时陈大人部三千零九十二员根据主上的特赦已经编入本藩水师,林大人部二千八百二十六员也编入了各师,可做不计,余下二万二千三百九十九员。这二万余员中又有一千一百二十七各级将佐被单独囚禁,其余悉数调入各地矿山、筑路队及种植园中劳役。两年以来,劳病而死者三千一百零五员,坠崖及自缢者三百五十七员,另有二千零七员陷入伤病。”按照闫刚的说法,各种伤病者已经达到五千多人,几占全部劳役者的四分之一。“另外,本藩降清充劳役者,八百九十名,两年来,死亡三百一十七人,伤病二百零五人。”

“开释本藩降清之属,”随着郑克臧在东宁的地位逐渐稳固,他已经不需要再采用高压的手段维持统制了,因此适当的给予恩惠,对进一步争取民心是有好处的。“至于清军伤患给予施药。”说到这,郑克臧的目光看向一边侍立的陈龙。“陈卿可是想好了吗?”

陈龙苦笑着,郑克臧让他率着一部分清军俘虏到渤泥设立商港和屯垦地,并许诺给自己世侯的爵位,尽管听起来好像等同于分茅裂土,但归根结底还是要把部分不稳定的因素从东宁驱除,而且这些还不是白拿的,日后少不得还要向东宁进行朝贡。

“臣想好了,”可是陈龙又不能不答应,否则就是不识相了。“臣愿意去,只是须得从将佐中挑选一些领兵之辈。”

“那是自然的,卿不说孤也有这个意思。”郑克臧用欣慰的口吻说着,随即感叹到。“此去筚路蓝缕,却是要辛苦卿家了,这样,卿家的家眷就暂时不要跟着过去了,等那边粗粗成型了再说,也免得卿家在开拓时有后顾之忧啊!”这是明着要人质了,陈龙自然不敢不同意,就听郑克臧说到。“卿先跟着船队把将来建城、建港的位置寻好,等卿回来了,想必士卒也能将养好了身子,到时孤亲自给卿等践行!”

陈龙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郑克臧眯起眼睛,思索了半天:“闫卿,伤病都是从鬼门关爬出来的,自然知道厉害了,所以且移屯下去,不必给陈龙了,至于答应他的兵吗?卿协调盐铁司从各处矿山中挑一挑,表现最好的挑个千把人出来即可了。”

闫刚脸上肌肉一抽,他明白这是郑克臧给出的香饵,以诱使部分想获得自由的清军俘虏更加卖命而已,但他却质疑道:“主上,把伤患开释移屯授田,岂不是鼓励那些苦役装病吗?”

“这也有些道理。”郑克臧想了想。“只是本藩户籍犹有不足啊!”

“那主上为何还让臣挑选矿奴给那陈龙?”仿佛是知道话出口后会让郑克臧不悦,闫刚当即解释着:“臣不过质疑主上的用意,只是臣觉得,既然那鞑酋不愿以银赎回被俘将佐,继续扣留着也是白白浪费粮食,何不与陈龙一同遣出。”

被单独关押的千余清军将官上至副将、下至千总,若是将其组建成军的话,那可就真是“官军”了,不过郑克臧对此却饶有兴趣:“卿说得有些道理,可将被俘清军中守备、千总、把总及外委、额外外委挑拣出来与陈龙为兵,至于先前所说的表现好的俘虏矿工,还是继续挑出来,一半直接授田,一半发给宾童龙那边,彼处也缺人、缺兵呢!”

郑克臧这番话里漏了刚才说的伤病,闫刚也不会犯傻再次确认,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可闫刚刚走,郑克臧立刻传唤道:“让郁平来见孤”

177。釜底抽薪

八月二十一日,迟迟不能攻克梧州的广西反清武装在面临清军四面合围的情况下被迫分路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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