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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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
“王上,不好了,”朱锦还陷在失败的苦痛中不能自拔,突然又是一名护卫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乱军在演武亭外鼓噪,看样子有冲击行宫的可能,王上还是立刻躲一躲吧。”
“还愣住干什么,”冯锡范驱赶着身边的护卫。“赶快上城墙,一定要守住。”喝罢那些护卫,冯锡范扑通一下给朱锦跪下。“王上,世孙虽然聪颖,但毕竟年齿不长,王上一身关系东宁前途,不可轻弃啊,王上!”冯锡范一边说一边流泪。“当年毅宗(注:这是南明给崇祯的庙号,清廷上的是思宗)烈皇帝要是当年能忍辱负重迁都南京,也不会有今日举国腥臊了,王上,前车之鉴近在眼前呢。”
听得乱兵要冲击行宫,已经做好殉难准备的朱锦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但刚才他把话说的太满了,现在不好意思立刻反悔,正在作难之际,听到冯锡范如此进言,当即予以接受:“卿家不愧为忠义之人,也罢,就上船吧”
即便定下了登船撤退的决定,但夜黑风高朱锦也无法上船出海,只得躲在演武亭行宫里战战兢兢的熬了一个晚上,幸而乱兵虽然横冲直撞甚至摸到行宫门口,但没有带攻城器械的他们最终没有攻打行宫。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大亮,肆孽了一晚的乱兵沉沉水系,朱锦这才找到脱身的机会,可还没有等他立刻行宫,就看见码头方向忽然扬起了一阵尘土,很快隆隆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队看起来甚是雄壮的队伍开了过来。
朱锦站在高处,提心吊胆的看着这支由黑色人种组成的全副武装的队伍,当然黑人朱锦不是没见过,但这支队伍真的很奇怪,没有一面将旗只有一面面或成三角、或成燕尾的两色旗,这样的旗帜,朱锦似乎记得只有郑克臧的童子军是如此,但又怎么可能呢?
然而出乎朱锦的判断,不可能偏偏成了可能,只见队伍中走出数人,其中一个摘下头盔,跪伏在行宫门前:“儿臣率童子军昆仑标援救来迟,还请父王恕罪。”
“钦舍!”朱锦揉了揉眼睛,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不由得心情激荡起来:“快,还愣住干什么,赶快打开大门,把世孙引进来。”
冯锡范似乎想阻止朱锦的冲动,但只是张了张嘴,没敢作声,但郑克臧并没有立刻进行宫,反而冲着童子军中交代了两句,童子军昆仑标随即分成数队向各处开去,最后只剩下不到五十名黑人士兵跟着他进了行宫大门。
早就望穿秋水的朱锦看到郑克臧走进了,顿时一把拉住了他,在仔细打量的同时,忍不住狐疑的他出言询问着:“钦舍,你怎么会来思明的。”
“儿子接到林升战败和海澄弃守的消息,知道前方战局不利,所以有意迎父王回东宁。”郑克臧解说着,同时用孺慕的眼光看着朱锦。“父王可比儿子记忆中苍老了许多。”
朱锦的眼睛也一红,心里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陈昭娘:“父王没用,父王甚至没有回台湾看你阿母最后一眼,你阿母死时一定很”
郑克臧听到这马上打断了朱锦的自责:“父王,阿母临走说了,她不恨父王,父王是做大事的,是为了光复汉家衣冠,她以能够父王这样的大英雄厮守过十二年而自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郑克臧的话好比催化剂,顿时让朱锦的眼泪流了下来,见到朱锦泪流满面,郑克臧忙递上手巾:“父王,其实儿子昨天傍晚就到了,只是见到岛上四处起火,乱兵横行,没有敢轻举妄动”
“做的没错!”朱锦此刻情绪极高,丝毫不以为郑克臧没有第一时间救驾而有所猜忌,不但如此,他还打肿脸充胖子,摆出一副慈父的样来。“不过,打仗的事,你不行,等事态平息下来,你就先回台湾吧。”
“父王,儿子跟岳父商量过,”郑克臧才不吃他这一套呢,他之所以冒险跨海而来,为的就是把这些剩下的部队全数带回台湾,又怎么可能再让朱锦挥霍掉呢。“周军已经到了日暮西山之境,一旦周军亡覆,本藩就要以一隅之地对抗两京十三省了,与其跟鞑虏拼国力,不过以己之长攻其之短,至少先隔海对峙,把情况稳定下来再谈反攻。”朱锦频频点头,这不仅仅是郑克臧的意见,更有着陈永华的影子,由不得他不认真考虑。“既然如此,父王才是本藩的根本,所以还请父王先行回台,思明这边有儿子镇着,收拾首尾起来也容易。”
“父王,又怎么好让你挡在前面。”朱锦还是不肯接受郑克臧留在思明自己先回台的建议,其中除了父亲对儿子的慈爱外,估摸着也有拉不下面子的原因。“还是吾儿先回台,容父王收拾残军后徐徐返回。”
“要不,父王先至澎湖休整,容儿子致信岳丈,请他上书奏请父王返台如何?”听着郑克臧如此顾全自己面子的建议,朱锦也有些拿捏不定起来,他下意识的看向冯锡范,但郑克臧也跟着冷冷的看向冯锡范。“冯侍卫,这事你也能做主。”
冯锡范一个激灵,吓得不敢多说一句,倒是朱锦轻轻替他分辨了一句,随后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郑克臧的建议,父子俩正准备接着说些体己话,正在此时,把守宫门的侍卫又来报告:“王上,武平伯和几位将军正在宫外相候。”
“宣他们进来。”
很快刘国轩等人出现在郑克臧的视线里,这几人其实也早就发现了郑克臧的存在,不过六年多没见了,之前也只见过少少的几面,因此他们并没有立刻就认出郑克臧来,只是对朱锦跟郑克臧的亲密略有些狐疑。
“臣等见过王上。”几位重臣给朱锦行过礼,随即刘国轩报告着。“王上,是不是有援军到了,臣和几位大人都看到有部队在镇压、驱赶乱军。”
“是钦舍带来的童子军。”朱锦一指郑克臧,几人吓了一跳,赶忙给郑克臧行礼,等郑克臧一一回过后,朱锦这才说道。“刘卿、何卿,卿等立刻持孤的手谕,配合童子军招降乱军,务必把损失降到最低了。”
刘国轩、何佑等纷纷领命,但还没等他们告退,郑克臧突然发声:“几位大人且慢!”
朱锦和几人狐疑的看着郑克臧,就听郑克臧说到:“刚刚王上已经决定撤军回东宁了,所以几位大人等收拾了乱兵之后,请依次清查思明、金门及附岛户口、物资,等林大人的兵船到了,全部搬回东宁,就是一根针也不要给鞑子留下来。”
刘国轩等倒吸了口冷气,作为统兵将领他们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坚壁清野,然而思明的百姓刚刚遭到兵祸,还没缓过气来,居然又要遭到背井离乡的待遇,显然郑克臧的作法实在太绝了。
“几位大人不必担心,东宁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拓垦的荒地,到时候,他们损失多少,东宁就补多少给他们,也好过让他们落到鞑虏手中当牛做马。”郑克臧话是冲着他们说,但目光却落在朱锦的脸上,见朱锦颇有些不以为然,他便进一步解说着。“要是谁不肯随军,那就是心向鞑虏,说不定本藩的许多机密就是他们传出去的。”
这么顶帽子扣下了,谁都不敢说了,于是郑克臧站到朱锦身边越俎代庖着:“几位大人且自去忙吧,容余好生陪陪父王”
75。撤军(下)
嘻嘻哈哈提着裤腰带从一处民房里走出来的几名乱军还在对刚刚的姧淫评头论足的时候,突然迎头撞上了一队持枪拿刀的军人,还没有等这些乱兵上前招呼,为首的年轻武官一声令下,这伙全身漆黑的军人随即用枪尾和刀背噼里啪啦的打了过来。几名乱兵刚刚被打倒,军人们便熟练的用绳套将其捆扎成一串,随即驱使着向演武亭御校场方向行去。
若是能拉高镜头,从天空俯瞰思明,就会发现刚刚的这一幕不过是全城搜捕的一角而已,当然也有反抗者的,然而一群无组织的杂兵又怎么能面对成排扎过来的长枪呢,当若干具被扎成筛子的尸体悬挂在街头之后,思明的治安迅速的得到恢复。
“禀告武平伯,童子军昆仑标已经肃清御码头附近及城内大部,抓捕乱兵三千一百有奇,本标共有四员阵亡、十一员负伤,接下来本标奉命出城清剿,请刘帅指派向导。”
刘国轩看了看面前语气虽然恭谨但言辞中却带着一丝傲气的中年军人还没有说话,边上的何佑就大大咧咧的嚷开了:“老十八,好家伙,脾气见长啊,不过你手下这伙黑漆漆的兵还挺能打的呀,才两个多时辰就肃清了城中,却是有说硬话的本钱。”
看着边上不解的同侪,何佑向众人介绍着:“这是余本家的弟兄何乾,当年也做过协将,后来世孙要建童子营就过去襄赞,现在算是熬出头了,对了,这个标怎么回事啊,本藩各军好像没有这个建制,老十八,你给说道说道。”
何乾颇有些尴尬的看着何佑,刘国轩也对何佑倚老卖老罔顾自己统帅地位有些不满,不过何佑可是朱锦的爱将之一,而何乾又是郑克臧的亲军,所以不太好发火斥责,因此他最终只能选择无视何佑的话。
“何乾是吧,你且领着昆仑,昆仑标休整片刻,本帅马上给你寻来向导。”说着,刘国轩回首指点了一番。“江胜、吴桂,你二人立刻执行十抽一杀,随后重整队伍,领着领着昆仑标分路肃清全岛乱军,不枉不纵,凡有抵抗者就地格杀”
十抽一杀几乎是冷兵器时代最严厉的军中惩罚之一,随着三百多颗人头的落地,原本涣散的军纪顿时为之一肃,靠在昆仑标和重新振作的郑军一部,刘国轩又用了一天半的时间终于彻底稳定了思明的局势。
二月二十六日,朱锦率第一批撤台的船队撤离思明,三日后抵达澎湖,随即陈永华上奏全军班师,朱锦批曰“可”,不过朱锦并没有第一时间随大队返回台湾,反而滞留在澎湖,直到二个月后,郑克臧随倒数第三批船队抵达澎湖后才一同返台。
事实上从朱锦撤退伊始,进驻同安城的姚启圣、吴兴祚、万正色等闽省清军便已经得到了消息,然而鉴于金门的郑军水师的实力,清军不敢轻易涉渡,于是眼睁睁的看着郑克臧把思明和金门两岛彻底搬空。
三月七日,琼州的总撤退也开始了,郑省英、陈庆等驱使着闻询溃散后不到五千的郑军攘挟着一万多琼州百姓分十一批撤回东宁,尽管最终带回相当数目的物资,但无论如何′饰都标志着朱锦时代*的图谋彻底破灭
四月二十八日,郑克臧陪同朱锦回到安平,还没来得及回去看降世已经快两个月的两个女儿,就同朱锦一起被董国太召到了北园别院:“若辈不才,莫如勿往;今观此举,徒累桑梓、苦生灵,是何益哉!”
听到董国太如此的怒责,朱锦固然面如死灰,郑克臧自然也不好受,于是轻声的为朱锦辩解着:“祖母,中华板荡,父王出征亦是为了解民倒悬,虽然百战败归,但这绝不是无用功,少不得动摇鞑子根基”
“休要替他辩解。”董国太喝止了郑克臧,随即把矛头对准了这个长孙。“你父王把台湾监国大任交给你,你又干了什么,”董太妃质问着。“难不成思明还缺你一个,一夜乱军,万一出了个好歹,你又置你父王于何种地步。”
父子俩你看我我看你,只得唯唯诺诺的接受董国太的责骂,好不容易挨到董国太骂累了,父子俩才如蒙大赦的抱头逃了出来,等出了北园别院,朱锦神色复杂的看着郑克臧:“钦舍,父王百事无一成,甚是愧对你祖父和全台百姓,你比父王强,好生去做吧。”
朱锦这话像足了遗言,此时此刻更显得晦气十足,对此郑克臧万万不敢生受,便忙回应道:“父王,孩儿年幼顽劣,又如何敢担负得起如此重任,即便父王有意栽培,儿子也只能冲锋在前,一切还要父王掌总才是。”
“不要多说了,父王信得过你。”朱锦登上肩舆,冲着郑克臧点点头。“即便真有什么吃不准的,多请教你岳丈便是了,父王征战多年,身心具疲,且容孤安享几年太平吧。”说罢,朱锦在肩舆上一敲,两个力士随即抬着他远去,郑克臧正在怅然若失,就听远远的传来朱锦幽幽的声音。“记得闲暇时把孩子带来见孤。”
郑克臧随即冲着朱锦远去的方向跪伏下来:“儿臣谨遵父王之命”
“亲爱的史蒂文生,东宁王国在跟鞑子政权争夺中国的统治权上彻底失败了,若是公司没有判断失误的话,接下来鞑子政权将很快转入反攻,在这种情况下,公司继续在大员设立商馆,恐怕会影响到公司与中国大陆的通商。”明郑的军事失败不但导致了大陆立足点及琼州的易手,更让向来以精明狡猾著称的英国佬生出了中断商贸往来的心思。“因此撤馆势在必行,请你做好准备,尽快撤出在东宁的所有英国商人、工匠。”
“是什么让公司作出如此的决定?”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同撤馆的决定的,至少身为商馆馆长的史蒂文生并不愿意放弃这个职务。“是利益吗?可是公司应该知道当前的鞑子政权正奉行封锁海域禁止对外贸易的政策,在这种情况下,放弃依旧存在的利益,而期待未来不可知的利益难道不是一种赌博吗?”
“赌博,亲爱的史蒂文生,不,不,不是这样的。”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的特使摇晃着脑袋,头皮屑随着浓郁的香粉四处飘洒着。“尽管鞑子政权现在执行的是封锁的政策,但东宁王国被消灭了,那这种政策的依据就会很快消失,鞑子将需要马尼拉的白银、巴达维亚的香料、印度的宝石、欧洲的钟表,而为此他们将支付茶叶、瓷器、丝绸,可以期待,公司在其中获得极可观的收益,这种收益的数目在短期内就足以抵消失去东宁的收入。”
“我很不认同阁下的这种判断。”史蒂文生也有自己的理由。“中国的商品的确在欧洲价值不菲,公司也能从这种贸易中赚取相当可观的利益,但是,巴达维亚的香料、印度的宝石、欧洲的钟表并不足以支付来自中国的这些商品的货价,我们,不单单是公司,欧洲的所有商人们必须向鞑子支付数额庞大的白银用来购买这些东西,而这些白银一旦流入就如同进入了无底深渊,欧洲世界有这样源源不断的白银吗?或许西班牙人,但公司绝对不会有。”
关于白银流入中国后就不再流出的问题,不列颠东印度公司中早有人对此提出个异见,但始终没有根本解决的办法,因此史蒂文生这么一说,特使顿时神色一动,情不自禁的伸直了脖子:“你的意思是?”
“阁下猜的没错,我个人的观点是只有战争才能使得白银流动起来,”史蒂文生显然胸有成竹。“我对近几年东宁进口的物资做个分析,其中作为火药配料的硝石和船帆、铁矿石等物资占到了绝大部分,剩下的则是用来制作白糖、冰糖的原料红糖和奴隶。”特使耐心的听着。“就在二个月前,东宁的王太子还向公司下了一张数目庞大的订单,价值超过一万镑。”英镑的意思一磅重量的白银,一磅差不多相当于十四两半,价值十五万两的白银的的确确是笔大生意了。“全部是现银支付。”
“东宁有这样的财力吗?”特使虽然吃惊一万英镑的庞大数字,但却并非见钱眼开忘乎所以的小商人,基于对东宁财政状况的了解,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明郑方面在开空头支票。“史蒂文生你怎么确保对方不会赖账。”
“第一,王太子宣布这样的生意并非是只有一次,若是他们失言了,接下来的贸易自然是无法进行下去的。”当然史蒂文生并不单纯相信郑克臧的保证。“第二,如今东宁除了糖贸易外,还展开了鲸油贸易,虽然只是起步,但一年不会少于一万五千两的收入,实在不行的情况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