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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草清-第3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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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正是四娘,而货郎则是黑猫三队的头目刘松定,加上天地会的大头目黄而,他们一行人混入跟李煦交接丝货的队伍,再来了江宁,杳探周昆来的动静。

如刘松定所说,周昆来扮演的就是放贷人,这本就是黑道角色,要查探起来相当困难,除非找到周昆来的下线,亮明身份,但这就要冒极大风险。万一周昆来的下线也已反水,或者是不信四娘等人的身份,不但这一趟任务要泡汤,不定还要自身难保。

因此四娘决定,先从外围看看周昆来的行事。

“看不出什么,不是找黄头目商量,让他从官府这边下手。”

几日看下来,没什么收获,刘松定也不愿再让四娘如此抛头露面,这么劝说着。行前三娘本只是交代他护卫四娘,四娘要做什么,他并不清楚。到了江宁才知此事,就让他心中格外忐忑,杳内鬼这种事太过凶险,他宁愿杳不出什么,也不想四娘出事。有具体要办的事情,他都是揽在自己身上,或者是推给黄而。

黄而是英德茫人,曾经还当过狱头,李肆立国后,攀着县衙苏文采的老关系,也穿过几日英华的官服。但他毕竟出自狱卒世家,官面上的事实在做不来,被天地会尚俊招揽过去,成了天地会门下的四大护法之一。之前一直在交趾和广南办事,隐隐成了安南黑道霸主。

尽管不是官面上的人物,黄而的身份也算是非同一般了,可在三娘面前,那就是只小鸡。回国休息时,被三娘拎了出来,要他陪同四娘来江南,他自不敢有一丝怨言,还鞍前马后,就指望照顾好四娘。

黄而的本事,即便在江南也能伸展。他熟悉班房牢狱那一套,能通过这帮人摸上官府。

四娘点头道:“让黄头目试试吧…”

她嘴里这么说着,眼却往南面六去,心头暗道,官家该是没出什么事吧,那刺客,到底显了形迹没有。到了这北面,就觉得呼吸都滞重了许多,感觉似乎有什么风暴正要卷起似的。

周昆来的轿子六了城中一处钱庄,直过廊道,进了后面一处院子才停下。

止住下人,周昆来柱着拐杖,一步一挪地走进院子。早前他跟甘凤池司潜入广州,意图刺杀李肆,却被火枪击碎了膝盖骨,落下了这残疾。就这一点而言,他能为天地会办事,天地会也能用他,双方都克服了不小的心理障碍。

院子里好几人细细搜了周昆来的身,才放他进了厢房,里面只有一人,身材高大,背对着他,正抱着胳膊发呆。听得脚步声,转头一望,周昆来面目猛然一紧。

“李…,制…,制台!?”

此人竟是两江总督李卫!

周昆来额头冒汗地问:“什么风…,把大人您给吹来了?”

李卫嘿嘿一笑:“什么风?当然是北面的寒风!”

无视周昆来的震惊,李卫径直道:“我要整人!找你来,就是帮我拿到那此人的小辫子。”

周昆来结结巴巴地道:“制台是江南第一人,要治谁,还用得着我这样的小人物么?”

李卫呸了一声,当周昆来这是讨价还价:“办了此事,自有你的好处!我要整的是江苏巡抚石文道,还有江苏和安徽的布政使、按察使,以及江宁、扬州、苏州等府的知府。”

周昆来抽了口凉气,李卫疯了么,这是要将江南整个官场都掀了?

李卫拧着脸肉道:“替我找到他们养在外面的女人和兔爷,从这此人嘴里,撬到他们平日做的那此烂事,一一整理好了给我,事情越烂越好!”

周昆来哭丧着脸道:“我明里放债,暗里刺探消息,这种事…,”

“别跟我来这套!”李卫喝骂道:“你周昆来之前叛我,之后又假降,还差点掏了我的密折匣子,什么事你不敢干?把你手下那些人都用在这事上!哄他们说这是南面的交代就好!”

他一挥袖子,根本不容周昆来说话:“月底前,老子就要这此人滚蛋!你不搞定这事,让老子踢不动他们,你可是南北两面都再无容身之地!”

李卫急急而去,周昆来躬身相送,直腰时,已换了一脸沉凝之色。

“北面是要起什么风暴了么?”

浙江杭州海宁,初白奄外,一个老者正在湖畔垂钓,春日碧空清朗,湖面也平静如镜,可等老者一竿起空时,寒风骤起,乌云低压,湖面也翻腾起了波澜。

“春寒透重衣,竿影煞孤鱼…”

老者叹气起身,一边收拾渔具,一边还念叨着诗句,末了没忘把搁在地上的一本书揣上,那书封皮是三个字:维止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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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陆海化鼎炉,华夏初登堂第五百七十八章滴血的笔杆子

更新时间:2012112811:33:59本章字数:6431

紫禁城,雍正的御轿正由北向南而行,春光明媚,可抬轿子的尚乘轿太监却觉得肩膀又冰又麻,随侍的郎卫心口也是寒意翻卷,轿上的雍正那一脸铁青,如乌云一般将他们尽数罩住。

“若没有始皇帝那般权柄,又怎能挽得天倾?万岁爷的大决心只在嘴里吗!?”

之前在映华殿里,茹喜这句话,还在雍正脑子里搅着。

他本是一腔怒意去映华殿斥责茹喜的,年羹尧还在进京路上,左都御史蔡蜓忽然跳出来弹劾年羹尧勾连南蛮,图谋反乱。

这个蔡蜓本是年羹尧举荐上来的人,曾任四川巡抚,但因利益之争,年羹尧逼死了蔡蜓的亲信夔州知府程如丝,两人闹得水火不容。

蔡蜓再遭年羹尧弹劾,押进北京问罪。雍正宠信年羹尧,不愿让年羹尧面对更大压力,就把蔡蜒开释,还升到了左都御史的位置上,自然也有告诫年羹尧之意。

蔡蜒却误解了雍正的想法,以扳倒年羹尧为自己的政治使命,不断弹劾年羹尧,但因材料陈腐,对雍正没有太大触动。可没想到,蔡蜓这次的弹劾份外有力,矛头直指曾是允禵幕僚,叛逃到了南蛮的陈万策,说年羹尧通过幕僚左未生,跟此人有不寻常的朕系。

这份弹劾让雍正一下就想到了蔡的消息来源,此事涉及南北两面,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从蔡蜓身上查下去,如雍正所料,线头竟然转到了茹喜身上。

是那李肆要整治年羹尧,还是那女人自作主张?如果是前者,他更要保年羹尧,如果是后者,那女人以为自己是谁?

雍正报着好好收拾一顿那女人的心气去了映华殿,却被那女人的一番话洗刷得垂头丧气。

“万岁爷的新政,田亩钱粮事是动汉人根基。兵马枪炮事是动满人根基,哪一桩都是亘古未有的大业。仅仅只是一般皇帝那等权柄,又怎么能推得下去!?”

“人都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苦而患悬殊。万岁爷要立权柄,就得从身边人立起。隆科多在朝堂不愿跟着万岁爷的一盘棋走,年羹尧在地方跋扈专权,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这两人不挪开,又怎么在一国推行新政?就靠李卫田文镜鄂尔泰几个孤臣吗?”

“南面?南面也正到一国转身的要紧关头,那李肆可没工夫北望,这是臣妾自己的意思!”

雍正心神恍惚,出了映华殿,才清醒过来,循着茹喜的话深思下去。

一直到坤宁宫下轿,雍正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皇后乌喇那拉氏唤了好几声才醒转。

“皇上还在忧心国事么?”

乌喇那拉氏是康熙名臣费扬古的女儿,生性温婉谨慎,雍正对她还是很有感情。之前她也在生病,刚刚好转,今日雍正是顺道过来看望。

“臣妾不敢妄言国政,可隆科多舅舅之事,王公宗亲那边虽也念叼皇上对汉人太过宽信,竟容绿营组火器军,还驻防京郊,但他们对皇上处置舅舅倒没什么怨气。”

乌喇那拉氏以为雍正是在忧虑责罚隆科多的连锁反应,将自己所接触的满人言语道了出来。

“有空也跟他们的妻女念叨念叨,朕为的是满人江山,些许风险总是要冒的,些许饵食也总是要给的,让他们且安心着。他们很快还会看到,朕是怎么调治汉人的。”

雍正心头顿时清灵,之前他本在忧虑,整治了隆科多和年羹尧,他还能有什么依靠,可皇后这话提醒了他,他背后还有满人。他是天下之主,更是满人之主。尽管为了新政,需要满人作一些让步,可就跟茹喜所说那般,只要整治汉人更为狠厉,满人这边,还是能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此时雍正对老八和十四已经没太大忌讳了,眼下格局嗖之前有了太大不同。对满人来说,只要皇帝是姓爱新觉罗,是站在满人一边,那就够了。甚至很多王公宗亲,开始庆幸不是老八和十四那等手段温婉的人登基,否则难以稳定国势,跟南蛮抗衡。

隆科多垮台,对王公宗亲,乃至满臣都没太大触动,毕竟此人没什么根基,相反,朝堂和地方的汉人却有不小的动静。

这也是必然的,隆科多入军机,自然要拉扯起自己的势力,后面跟了不少汉臣。隆科多处置后,这些汉臣还在叫嚷不可乱了朝廷经制,着似为大清国的满人根基说话,实则是帮隆科多开脱。

既要整治汉人,是不是从这帮汉臣身上下手呢?

回到养心殿,雍正循着这思路,重新整理了一下这几日的奏折,将那些隆科多举荐上来的汉臣折子,以及为隆科多说话的折子分作一堆。

一份是山东巡抚陈世馆的折子,没讲隆科多的事,而是神来一毛,求请禁回教。

雍正嗤之以鼻,心道禁回教好让你汉人之信更广,汉人之势更大么?

接着是查嗣庭的折子,此人是隆科多举荐之人里得位最高的,年初刚授了内阁学士,礼郡侍郎。

查嗣庭也没直言隆科多之事,而是讨论雍正新政里“广圣训”一条,求请所有蒙学、县学,直到国子监,都要讲授“圣训”甚至科举诸试也加这么一科,内容则包含顺治、康熙到雍正三朝皇帝的训诫。

雍正最初还得建议很好,很能整肃人心,但此时再看,却觉出了不对。三朝圣训都加在一起,他雍正的话份量不仅不足,还更要被两代先帝压着。人心是整肃了,得来的却是“守祖宗之法”,这查嗣庭是绕着大圈子为隆科多声张,反对他雍正的新政呢。

火气渐渐上涌,雍正一路着下去,这一堆折子,竟然隐隐已成一党,都是攀着隆科多上到台面上的汉臣,从各个层面,或明或地反对他的新政。

再注意到一个细节,雍正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些汉臣,大半是翰林院出身,基本都放过一省学政,更重要的是,大半竟都出自海宁!

陈世馆是海宁人,海宁陈家嘛,之前的广西巡抚陈元龙留南蛮,一直没有北归,那也是海宁陈家的人。查嗣庭是海宁人,海宁查家嘛。查嗣庭的哥哥查嗣链.在康熙朝时跟《长生殿》案有牵连,改了名叫查慎行。

江南……这江南的汉人,有反心的都被杀绝了.留下来的却也总是要往歪里长。

雍正这么感慨着,这些饱读诗书的汉人,即便被掐灭了反心,当了我满人的狗,可心底里总还揣着一鄙夷,对我满人的鄙夷。只要有机会蹿上朝堂,就要兴风作乱,还当自己是朱明文人,可以心怀孔圣睥睨君王。

朱明就是被你们江南文人败了,怎还能让你们继续败我大清!

雍正咬牙拍案,这一定念,无数人的命运就此定调。

可具体要怎么处置,才能最大限度震慑汉臣,雍正一时没有想法。

“顺治康熙两朝既重文治,也重治文,若要人心归服,得从文字入手。”

张廷玉有想法,而且很对雍正的路子。汉人里也有雍正信任之人。严格说只有两个半,第一个是李卫,第二个也是张廷玉,那半个是岳钟琪。

“老师言,天下有大仁小仁,海宁文人虽与我桐城同气连枝,更是本朝儒士贵脉,但为了大仁,就只好牺牲你们了。”

基于李光地的传承,张廷函的思路很清晰,从文字入手,收紧打击面,加大打击力度,以求获得最大的震慑力。对他来说,大仁之下,这些人的性命,以及受钳制的文字,都是必要的牺牲品而已。

年羹尧之事,雍正觉得还可以缓一缓,放到年羹尧进京之后再论。

打击攀附隆科多的海宁一党却是当务之急,如此既可以洗掉隆科多在朝堂的势力,还可以震慑汉臣,收拢人心。更重要的是,经新政一压,江南文人,已有成党之势,即便康熙在世都不能容忍,更何况他雍正?在他眼里,臣子最好个个都孤臣。

没有绝对的权柄,难以推动新政,而没有绝对的服从,又哪来绝对的权柄?要得到绝对的服从,得开膛破腹去诛心!

雷霆霹雳在雍正四年三月轰下,来得如此猛烈,如此意外,以至于遭了雷霆之人还觉如置身梦中。

“你举河南乡试,出四书题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皇上问‘尧舜之世,敷奏以言,取人之道,即不外乎此。现在以制科取士,非以言举人乎。’你出此题是何居心?”

“你还出易经题曰‘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四书题曰‘其旨远,其词文’,《诗经》题曰‘百室盈止,妇子宁止’,前正后止,是取民间讥语,曰‘正,乃一止恶相’,讥讽皇上如前朝正隆、正大、至正、正德等恶德之君么?”

“你三场策题内皆有‘君犹腹心’,臣犹肱骨之语,皇上问‘古人谓君犹元首,而肱骨、腹心皆指臣下而言,不称元首,是不知有君上之尊吗?’”

再加上对其他题目或毫无意义,或内含讥懑的指控,去年查嗣庭主持河南乡试所出的题目里,竟然没一条逃脱,如果那题目是鸡蛋,在前来问罪的刑部官员嘴里,那就是无数根骨头编织起来的鸡蛋。

被这突来的指控惊呆了,查嗣庭好半哪没发出声,刑部官员对身边手下道:“记下来,皇上诸问,查嗣庭无言以对。”

查嗣庭抓走了,而对他的指控却还没停步,从他的宅邸搜出毛记若干,再跟他刊行的书籍一并转入刑部,在那些刀笔老吏的灼灼目光下,这些材料也化作了一条条新的证据。

“康熙五十六年,先帝驾崩,查嗣庭在日记中写道,近日腹泻,颇为不适,是为大不敬!”

“查嗣庭在日记和书中悖谬怨望,对先帝治政颇多诋毁,对隆科多百般谄媚。”

“查嗣庭还遣其子查克上在外,受士子请托关节。”

浙江海宁,一群官差涌入初白庵,将别院中正扛起鱼竿淮备出门的老者堵住。

“查慎行,你弟弟事发了,去京城刑部大牢会他吧。”

带着官差来的竟是杭州知府,如此冷厉呼喝着。

查慎行呆了片刻,苦涩地道:“容回家告之儿女一声。”

那知府冷笑道:“不必了,路上自能见着。”

啪的一声,查慎行手里那本书掉落在地,着着封皮上“维止录”三字,知府的眼睛眯了起来。

让差人押走了查慎行,那知府捡起书,细细翻了起来。

风瀑已罩住整个海宁,无数人聚在渡口,看着官船北上,那船上是查嗣庭、查慎行和查嗣璨等查家一百多号男女老弱。

“查家犯了什么事?”

“什么事?无非是今上忌我江南文人,杀鸡儆猴而已!”

人群议论纷纷,一个年轻书生愤声自语,却被几个泼皮猛然拧住。

“王之彦,你的事也发了!”泼皮都是差人装扮的,叫王之彦的书生还在喊冤,可到了抗州府衙,知府一句话就问得脸色煞白。

“荒村古庙犹留汉,野店浮桥独姓诸,这对联,是你留在诸桥镇关羽庙里的吧。”

知府举着那本《维止录》,笑眯眯又恶狠狠地道。

“你还在为查家喊冤?你这对联,把汉朱并立,恃逆之心昭昭,竟也入了查嗣庭的书里,成了他悖乱不轨的又一铁证。查嗣庭是凌迟还是分尸,不知道,查家死多少人,不清楚,可你王之彦,一个小小生员,死期却是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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