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军事电子书 > 草清 >

第634章

草清-第634章

小说: 草清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啪的一声,钟上位给了儿子一个暴栗:“作反呢!”

他指指这片广阔的庄园,怒声道:“你是钟家人,不想接也不行!”

钟一南委屈地道:“爹干什么,儿子就非得干什么吗?”

钟上位气极反笑:“你还想反了老天爷不成?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钟一南心气虽高,终究是庶子,在老子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低声嘀咕道:“就像这些天竺贱民?”

钟上位一滞,接着咬牙道:“你爹我给你挣了个富家翁,可不是什么贱民!”

说这话时心中还在想,如果老子真成了贱民,一辈子最大的愿望怕也是让儿子不再是贱民,咱们华夏人又不是天竺人!

达卡,当地最大的清真寺里,李克载结束了与长老的会见,离开时正是午时祷告,看着寺里祷告人群分作泾渭分明的几部分,他就觉无比讶异。难道在这天竺,就连穆斯林也要按种姓分出贵贱尊卑?

辛格点头:“是的,在天竺的穆斯林也得遵守种姓制,祷告时都得分开,低种姓不能去污染高种姓……”

李克载心说真是见识了,天竺人的种姓制还真是强大,居然连战力非凡的伊斯兰都得顺从这样的传统。异族征服和婆罗门宗教传统加起来,经过时间的沉淀,化作了这粘稠的酱缸,什么都能变了味啊。

回到坎德宫,跟宋既谈到此事时,宋既纠正道:“天竺能有今日,异族征服和宗教传统之外,还有另外的东西。”

种姓制有两个基础,一个是瓦尔纳,也就是以肤色区分的种族,另一个则是迦提,也就是职业。婆罗门教的《摩奴法典》开列了若干种迦提,列明哪些是高阶种族可以做的,哪些是低阶种族可以做的。这种区分最后沉淀为四个阶级,婆罗门负责祭祀,管理“心灵世界”,刹帝利负责统治,掌握军政大权,吠舍是普罗大众,负责生产,首陀罗是贱民,等于奴隶。而“污染者”、“不可接触的人”,也就是英华称呼为“达利特”的贱民,则只能从事搬尸体、掏粪等最底下的职业。

历史越沉淀,种姓制越附着于迦提之上,后者毕竟才是社会的真实基础,瓦尔纳只是另一个维度。婆罗门可以没有心理障碍地接受异族统治者为刹帝利,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回想起在达卡街上看到的一幕场景,无数首陀罗乃至达利特缩在角落里,衣不遮体,憔悴枯槁,却一脸宁静,不以苦难为苦,在这些人心里,怕是根本找不到什么不平之心。

李克载下意识地道出一句:“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心已锢在高墙里,自然怎么动都不会逾矩了。”

宋既慨然道:“之前我说天竺有一股腐臭之气,就是因为,这里似乎正是我华夏旧世儒家和法家心中的圣地啊,他们所求的大同之世不就如此么?民人各安其业,各守其礼,子子孙孙沿袭不变,天下永世太平。”

李克载叹道:“子子孙孙,守其业,执其礼,纲常不移,这就是人间天国……”

至此,李克载依稀明白,父皇为何要他睁眼看清楚天竺。没有选择,没有自由,整个社会禁锢在出身和职业里,由此形成的等级制牢不可破。而讽刺的是,这样的社会对外敌没有一丝抵抗力,数千年来不断成为异族肆虐的对象。

今日之天竺,未尝不是隐伏于华夏骨髓里之毒,英华即便在今人世也面临着的社会课题,他也已有所了解。(未完待续)

—://。。

第九百二十章你们还没有准备好

更新时间:201311123:46:57本章字数:7235

腊月十一自吉大港出发,二十七日到达香港,李克载半月内跨越一万两千里,却还嫌时速十六节的巡洋舰太慢。。

离开本土仅仅一年多,再回香港时,李克载却有了一丝陌生的感觉。战舰路过大屿山时,一艘硕大无匹,估计有四五千料【1】的海船与战舰相错而过。本以为是之前南洋公司的大宝船,却没想到船肚子中间驾着轮子,竟然是艘轮船。

夹在中后帆之间的烟囱吐着灰烟,无数靠着船舷边观海的乘客向战舰欢呼鼓掌,从未见过这般适意的乘客。这艘巨舟显然结合了宝船和蒸汽轮桨技术,已经可以客货分载。安全性和舒适性大大提升,飘洋过海再非旧世如过生死关一般艰难。这自是南洋乃至天竺客货来往的大势下,国内造船行业的最新发展。

再想到鹰扬港和马六甲都建了煤库,李克载感慨无限,海军的风帆时代也许再持续不了多少年。

战舰靠港,李克载迫不及待地朝天庙奔去,大包头辛格还想追过去,却被安平远和郑明乡等人拦住。已经有禁卫跟上去护卫了,太子殿下万里会婵娟,他们这些人就没必要再去当“明月光”。

急促的脚步在天庙外停住,听着悠扬的天曲,李克载忽然生起一丝忐忑,握在手里的竹笛也觉沉重了几分,斗转星移,伊人之心还在原位?

歌声随着他的现身嘎然而止,老祭祀长拜。天女们深深万福,围在伊人身边那些熟识的姑娘们也只敢用眼角瞟着他。当他看着显得有些憔悴的伊人开口时,天庙的殿堂里已空无一人。

“辛姑娘……”

李克载艰辛地唤着。觉得自己心灵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虚弱,也这样热切。

“殿下何苦欺我……”

辛姑娘的眼瞳雾蒙蒙的,一只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一只手掩着衣领,李克载依稀看到了脖颈间的系绳,肯定缀着他之前送的玉佩。

心神努力从玉脂般的肌肤上挪开,李克载苦笑,果然是瞒不住的。或者说,真以为能瞒住,那是侮辱了人家的智商。

李克载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觉得,这跟我的其他身份没关系。”

辛姑娘抿抿樱唇。眼中雾气更重,语气却坚定了许多:“有关系的,殿下。”

当李克载的灼热目光投来时,坚定又骤然消散,辛姑娘低着头,俏脸上的血色一层层褪去:“我、我怕……”

南京无涯宫至正殿,当着皇帝和全体朝堂重臣的面。陈万策用不容拒绝的坚定语气道:“我英华如夫,北方如妇,夫妇相合,乃成一家,由不得她说不!”

自定都东京后。为照顾岭南人心,皇帝和朝堂重臣都会在每年十二月末到来年元宵间到南京来“避寒”,而除夕前的一场大朝会也成为例行的慰问会。可圣道二十三年末的这场大朝会,却引发了一场大争论,主题如陈万策所言,正是南北一统。

陈万策这话虽有些粗俗,但调门很正,没人敢言北方非华夏。接着他语气又缓了下来:“既是夫妇,就得相亲相爱。夫强妇弱,丈夫自然要多担待些。便是开初吃些苦,也是新妇不知人事之过,待得水乳交融,头前的那些个苦就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噗哧一阵低笑在大殿中荡起,不少官员都道,没想到陈相居然也是个妙人,能将南北事比作新人相处,更有龌龊的径直想到了闺房之乐。更多精彩小說,請前往,

“能担待多少,也得看肩膀多宽,北方受鞑虏浸染太久,复土后不作教化就直接入国,会损及我英华国体根基。臣意未变,必须训政北方,十年为佳!”

薛雪开口,没跟陈万策在“夫妻事”上纠缠,直接道明立场。两人四眼相望间,似乎有电光来回闪射。

龙椅上,李肆拈须沉吟,他也为这场争论感到意外。原本他只是在新年贺词里提到了北方事务,意在给重臣们提个醒,别把北伐当作十年八年后的远事,可没想到薛雪和陈万策意见相左,当场吵开了。

两人都年事已高,可这一吵起来,就像年轻人一样,心气格外地足,始终相争不下。他们不是在争要不要北伐,而是争北伐功成后,该怎么具体消化北方。

既然线头已经捅出来了,索性就在这里吵出个结果吧,因此李肆没有插嘴,容两人继续辩论。

陈万策的主张很明确,复土后照着英华现有体制,马上着手全面改造北方。而薛雪却坚决反对,主张仿效当年复江南时所设的军管体制,先将北方跟南方作一定隔离,时间持续至少十年。

陈万策主管南北事务,包括南北相融,他已年近七旬,当然不愿在有生之年还看不到南北一体的功成之日。而薛雪主管一国内政,自然要为英华整体求稳,也不愿在有生之年让南方被北方拖乱,坏了为相之名。

两人的意见很忠实于他们的各自立场。而这立场不但与个人功业相关,也确实是英华融合北方所无法回避的选择。

“官府下乡已是庞杂,医卫、厚生等事铺开,经济和科举南北一体,还要复土后即建地方议院,先不提人心之乱,就说国库……”

薛雪以事实立论,众人都屏息静听。

“就说国库,一旦南北合一,关税即刻损失一千万,赈济救助至少一千万。官府下乡,以五省算,取最简官制,每年三千万,医卫厚生科举事,每年两千万。驻军与地方治安的额外开销,每年至少千万。复土之后,要南北大体一致,国家先损失一千万,再投入七千万。这就是八千万!”

“而国家在北方所得呢?满清去年国入三千万,也就是说,即便我英华维持满清治时的苛厉之政。也只能得三千万。收支相抵,亏蚀五千万。”

薛雪逼视陈万策:“即便北方入国后,经济提振。可这不是几年能作到的。我英华现在守盈溢之策,每年维持一成国债,无一文结余。陈对初,这五千万从哪里来?是每年五千万!”

五千万!

这还是薛雪第一次报出复土后的国家财政状况预估,数字大得让其他朝臣纷纷倒抽凉气。之前进军西域,每年两千万开销就让朝堂直喊国库无余裕了,而现在是五千万……就算复土时英华国入能到两亿多乃至三亿,这个数字也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李肆招呼新任计司使梅瑴成:“梅卿。你们计司作的预估呢,可以给大家报报。”

梅瑴成是梅文鼎之孙,精通天文历数,曾是旧清进士。李肆与胤禛处于“蜜月期”时,前任计司使顾希夷把他挖到了英华,就此学贯中西,犹善统计分析之学。作为顾希夷的助手。多年勤勤恳恳,颇有建树。顾希夷致仕后,梅瑴成当之无愧地接过计司使一职,成为英华一国的大掌柜。

与顾希夷比,梅瑴成少了开创之气。还因内政归相而不再独掌经济大权,但工作的缜密细致胜过前任。在他的努力下,计司对一国经济的勘察能力不断提升,很多需要神通局一类民间机构协助的事务已渐渐能收拢到朝堂。

哗啦一声,梅瑴成摊开一份长长报表,开始作细项分析,听得众人两眼发晕,足足三刻钟后,他才总结道:“薛相所言还只是看短期,计司认为,要实现南北一体,只以银钱投入计,至少需要八到十亿两。而以收支计,北方至少要十五到二十年后才能平衡。”

之前只是抽凉气,这下众人更是咳嗽不已,甚至还有人欲言又止,估计是想说“咱们还是别理会北方佬了”这一类话。

梅瑴成的分析入情入理,北方人口多,物产贫瘠,经济落后。还因长期处于以晋商为核心的皇商盘剥下,民间工商力量非常贫弱。即便南方资本投入,同时又成为商货倾销地,本地获利也难跟南方相比。

英华立国二十多年,事实和数字说话的政风已经立起,因此大多数都有了附和薛雪之意,觉得复土后该先在北方军管多年。

陈万策却未服输:“岂能将北方看作孤隅之地!?对外垦殖移民,对内城廓化,只要南北一体,不设关隘堤闸,就如水势一般,南北自会相平!”

丢开刚才的嬉笑口吻,陈万策沉声道:“南北事不止要算银钱帐,更要算人心帐!现在复土就已面临北人的抵触之心,若是复土后还拒北人于外,我英华能在北方举得起华夏大义来?到时便是一个小乱子,不定都要酿成沸锅之势,满清遗下的祸害本不该我们背负,北人也要视作是我们在施暴。”

“银钱我们可以另想办法,可拿下北方后,华夏一统,南北一体的大义绝不能丢,这可不是用银钱能买得来的!”

陈万策转到人心上,让不少人又转变了态度。没错,能用银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大义更不是随便能用银钱买到的。

英华复土后,还要长期将北方挡在国体之外,不把一国福利与机会分匀给北方,这也意味着南方在资本和商货层面继续压榨北方,到时南北人心裂痕会越来越深,一国之内,七千万北人将个个异心。

薛雪两手一摊:“五千万呢?”

陈万策耸肩:“没这五千万,就得不到七千万。”

争吵继续,也不断有人加入,分别持不同立场,到最后大家都看向李肆。尽管北伐还没提上议事日程,眼下这场争吵颇有点务虚的味道,可一旦国家在这上面有了方略,也就意味着离北伐已不远了。

李肆暗道,主政者果然是不可能偏执的,越是大国越讲求中庸,就因为天秤上每一侧的砝码都过于沉重,一侧压下去了,另一侧不是升上去,而是跳出天枰。

“军管是需要的,但不可能持续十年。投入是需要的,却不可能每年五千万,南北是要一体的。可不能丢了根基……”

李肆说着跟捣浆糊毫无二致的话,最终的定策看上去也像是在陈薛两人之间找个平衡点。

比照漠北和西域制,以都护府方式对北方进行军管。阶段性融合。比如山东三年,北京五年。军管期间,以旧世王朝之术维持地方,从官府、医卫和文教等各个领域逐步改造。

即便如此,一旦复土,最低也需要每年三千万的投入,至少持续十年乃至二十年,在这上面就再没办法考虑节流。只能开源。

李肆对薛雪道:“你有信心说服两院接受增税三千万的决定吗?”

薛雪苦恼得几乎要扯脱自己的胡子,最终无奈地道:“一千万还可,三千万……非陛下莫能为啊。”

李肆也苦笑道:“别高估了朕,两院刚递上来减税的谏议案,他们觉得西域砥定后,该让工商松松气了。”

他看向陈万策:“这事大家都得上阵,对初你能在两院那每年榨出五千万。复土后立即推南北一体都没问题。”

陈万策长叹道:“如陛下所言,我们都还没作好北伐的准备,就连复土后暂时过上一段苦日子的自觉都没有。”

他又道:“现在可不是跟两院交底的好时候,两院正在吵该怎么对待满人这事。”

说到这事,李肆也忍不住想笑。笑的不是两院,而是国中名笔艾尹真和南投满王胤禵。这几月里,两人或公开或私下,或对他这个皇帝,或对英华舆论,都在鼓吹着一种言论:满人赎罪论。

国中清算满人的舆论一**高涨,甚至已有民间团体编纂了《百年满祸志》,一一开列要挂长街的满人名单,死的都要从坟里刨出来挂,甚至上溯到李成梁时代。

这情形不仅让胤禵弘历等南投满人贵族心惊,连一贯以喷英华国政为乐的胤禛也因危机而生责任感。也许是还揣着一分曾是满人主子的自傲之心,也许是怕李肆在这风潮之下变了他的优容待遇,总之胤禛不仅以艾尹真之名在报上言深意切地谈制压西域的百年大计,还时不时借与旧日臣子会面的机会,大谈如何“新世作新人”。

结合胤禵和弘历殷勤地上书,恳求给南投满人一条出路,李肆觉得该是摆明态度,给北面满清压力,以便预热北伐的时候了。

当然,这事他不能随便开口,就让两院先讨论,没想到两院几乎吵翻了天。

东院当然力主严惩满人,具体建议多如牛毛,全体押去南洋开矿是很温和且无趣的,全体杀掉这提议也太过简单粗暴,大多都是驱赶到北海以北的苦寒之地自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