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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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后是哥舒翰等人。
再往后是太子党人。
杨派中的一些人稍稍犹豫,也当机立断临阵“变节投敌”,纷纷加入到张瑄带头劝进的行列中去。殿外布置军马,如此情势,若再反对,岂不是自寻死路?
杨国忠见大势已去,绝望而愤愤地跪拜在地,伏地不语。
张瑄心里暗笑,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用在一定的时刻,那便是颠扑不破的真理。犯不上跟杨国忠动什么嘴皮子,这样最是直截了当,会从根本上瓦解杨派阵营。
这当然是他的安排。这样的安排,也是用心良苦。
在拥立李亨登基称帝的人中,有杨錡和杨涟这两个杨家人,这样一来,就算是李亨他日拿下杨国忠,也不会牵连到杨家全族。
……
……
李亨应允称帝之后,朝廷便立即在陈希烈的安排下,开始筹备登基大典。
而在今日的朝会之后,李亨大宴群臣,完后又将张瑄和陈希烈留下单独议事,去了他的书房。
李亨笑吟吟地望着张瑄,点了点头道,“子瞻,本宫登基大典之后,马上便为你主婚等大婚完毕,你也该返回陇朔就职了,吐蕃人虎视眈眈,你长期不在陇朔青海,本宫心里不安。”
“是,臣遵旨。”张瑄拱手抱拳笑道,“臣返回陇朔,当命青海军马出兵奇袭天竣要塞,力争再夺吐蕃人一城,为陛下登基贺喜”
第二卷步步惊心第332章猜疑
第332章猜疑
第332章猜疑
李亨大喜,嘴上却斟酌道,“子瞻啊,对吐蕃,当以震慑安抚为主,不宜再动刀兵了。我大唐恩服四海,若蛮夷能服王化是最好”
张瑄拱手笑道,“殿下,吐蕃人与其他蛮夷不同。相对来说,吐蕃人性情彪悍,野心勃勃,兼之其国土广大国力强盛,要想让吐蕃完全臣服,其实不那么容易。”
“殿下,永宁王所言甚是。百余年来,吐蕃对我大唐边防虎视眈眈,战事无数。此番有永宁王坐镇陇朔青海,加上河西、安西两镇协防,吐蕃之患当大大减轻”陈希烈附和道。
李亨点了点头,“嗯,所以本宫才有意加强陇朔军防,从河西、安西乃至中原各镇抽调兵力五万人进驻陇朔青海,统由子瞻指挥。杨涟调任青海,也是这番考虑。”
“杨涟、杨錡对殿下忠诚不二,屡建大功……殿下登基之后,当厚赏以安其心。”张瑄微微一笑,轻轻道。
张瑄的意思很明显了。杨錡和杨涟此番公开与杨家话事人杨国忠唱对台戏,变相等于与杨家派系决裂了。而此番,在坚决支持李亨登基称帝的臣子中,杨涟和杨錡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两人手中握有兵权,在朝中的影响力可想而知。而正因为两人的存在和表态,杨派众人才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转向。
李亨默然点了点头。这一次,杨涟号令羽林卫冒着一定的政治风险公开进行兵谏式劝进,是李亨能达成心愿的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对于杨涟,李亨心里确实有几分赞赏。
陈希烈呵呵笑着,“永宁王,殿下赏罚分明,你倒不必担心。杨涟和杨錡两位秉公大义,殿下心中有数,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了任何一位有功之臣。”
“然。”李亨点头道。
张瑄笑着,心里却是暗道:若是这样最好,但就怕你说了不算,今天说过的话没两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安禄山那边,最近有无动静?”李亨突然眉头一挑,提起了安禄山。
范阳的安禄山在大唐朝廷是一个半公开的忌讳。很少有人主动提及这个名字,对于范阳,朝廷的手插不进去,消息相对比较迟缓。而安禄山几乎从来不奉召回京述职,除了他主动进京之外。
谁都心里清楚,安禄山是心里有鬼,生怕应诏到京,而被朝廷抓了现行。
而事实上,杨国忠曾经不止一次地跟李亨提过,假昭将安禄山骗到京师来,然后当场拿下,先斩了再说。在杨国忠看来,只要是安禄山死了,他手下那些人就不敢再谋逆。朝廷徐徐分化,迟早会将范阳大患平息。
可惜,安禄山的人虽然远在范阳,但在京师耳目甚多,对于杨国忠的心思,他是心知肚明,根本就不应诏。总之,他就是不离开范阳,朝廷就拿他没有办法。
陈希烈一怔,旋即笑道,“一切如常,安禄山还上了一封表文,问候陛下和殿下。”
“范阳几乎另成一国,朝廷政令在范阳形同虚设……”李亨有些恼火地咬了咬牙道,“子瞻啊,前些日子,杨国忠曾劝本宫将安禄山骗进京来,先行拿下问罪……你看如何?”
“本宫此次登基大典,可否急令安禄山进京观礼?”李亨又道。
安禄山是横亘在李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安禄山不除,李亨便睡不安稳。这一次他举行登基大典,倒也是一个机会,可以把安禄山骗进京来,先下手为强。
张瑄默然摇头,淡淡道,“朝廷当然要下诏,命安禄山进京观礼。但是,以臣看来,安禄山一定不会前来。顶多,会上一道表文,恭贺殿下登基称帝罢了。”
“更有甚者……”张瑄沉吟了一下,毅然道,“殿下登基大典之后,臣当即刻启程返回陇朔备战,以防不测。”
李亨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沉声道,“子瞻,你的意思是说,安禄山会趁本宫登基称帝不久,起兵作乱?”
“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张瑄心里盘算着,此刻才是天宝十三载,距离历史上安史之乱的爆发还有一点时间。但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谁知道安禄山会不会提前起兵?
张瑄又道,“臣更担心的是,安禄山会勾结吐蕃和各路蛮夷,约定时间一起叛乱。”
“据臣所知,安禄山一直与吐蕃贼人有秘密的联系,臣在陇朔,一直严密封锁范阳通往吐蕃的路径,原因就在于此。”
“还不仅是吐蕃,西南的南诏国,也不得不防。安禄山本是胡儿出身,他与蛮夷多有往来,此事朝廷不得不防”
张瑄的话一说完,李亨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剑南的安思顺是安禄山的族兄……此人在剑南,本宫心甚不安——子瞻,陈相,本宫有意将安思顺暂时留在京师任职,剑南藩镇一职由剑南大都督府副大都督鲜于仲通替代,你们意下如何?”
张瑄皱了皱眉,立即开口反对道,“殿下,臣以为不妥。”
“安思顺与安禄山不同,安思顺没有野心,他一向对朝廷忠诚不二。臣断言,安思顺必不会从安贼谋反。”
“剑南一镇即要防备吐蕃,还要经略南诏,事干重大。安思顺为人沉稳,有胆有识,有他在剑南,朝廷可以无忧。鲜于仲通此人好大喜功,才能不足言过其实,若是让此人取安思顺而代之,剑南必乱,万万不可”
张瑄起身向李亨拜了下去,慨然道。
陈希烈迟疑了一下,也赞同道,“殿下,老臣也以为,安思顺不会反,而鲜于仲通更不堪为重用。”
李亨的神色有些摇曳,他毕竟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安思顺是安禄山的同族,万一安思顺从剑南追随安禄山反叛,大唐朝廷就完了。而他这个皇帝的退路,也被堵死。
张瑄扫了李亨一眼,朗声高呼道,“殿下,臣愿意为安思顺作保臣以身家性命作保,安思顺绝不会反”
李亨叹了口气,望着张瑄道,“子瞻,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何苦为安思顺作保?”
“臣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信任安思顺,另一方面是因为安思顺是最好的经略剑南的藩帅人选。目前朝廷以稳定为主,若是调离安思顺,必会引起剑南动荡,引起南诏和吐蕃的觊觎。一旦剑南乱,甚至是被吐蕃人抓住机会攻陷进来,朝廷危矣。”
张瑄声音低沉,但李亨能听出来,张瑄的声音非常真诚。最起码在这件事上,张瑄的态度秉公,完全是从大局出发。
李亨迟疑了一下,却是挥了挥手沉声道,“霍长青,派人速将安思顺传进宫来”
……
……
安思顺其实才刚刚出宫不久,还没有回到他在长安的府邸,正在路上就又接到了李亨的传召,不敢怠慢,立即扭头回宫。
因为安禄山的存在,安思顺在大唐官场上的地位非常尴尬。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弟弟太仆卿安元贞,都受朝廷和朝臣的排挤歧视。
若不是有张瑄力荐,安思顺要想就藩剑南,难如登天。
安思顺与安禄山不同,安思顺没有野心,对大唐朝廷拥有极强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他与安禄山其实关系并不好,因为要避嫌疑,实际上安思顺是竭力在与安禄山划清界限的。
可惜,他终归是姓安的。这个安姓,注定了他难以摆脱安禄山的阴影。
安思顺有些不安地进了宫,在兴庆宫门外下马,然后通禀进宫。
一路在当红大太监霍长青的引领下进了李亨的书房,见张瑄与陈希烈也在场,他心里更加吃惊,不知道李亨召他过来所为何事。
“臣安思顺,拜见殿下。”安思顺大礼参拜。
与哥舒翰等其他藩镇不同,安思顺无论是对李亨还是老皇帝李隆基,都是行大礼的。他是在用这种实际行动表明他的忠诚,可惜他的苦心总是被李亨忽视。
“安思顺,起来说话。”李亨淡淡地摆了摆手道。
张瑄望着眉头有些皱紧的安思顺、举止异样恭谨的安思顺,心下一叹。
历史上的本原是,安史之乱爆发,大唐朝廷当即诛杀了安思顺和安元贞兄弟两个,他们的亲族要么被杀要么被流放。
“安思顺,本宫有意调你在京出任户部尚书一职,你意下如何?”李亨轻轻道。
安思顺心里一颤,但脸上却没有敢流露出半分的失望情绪,立即躬身拜了下去,“臣遵旨”
李亨静静地凝视着安思顺,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来,“但是子瞻和陈相,都反对本宫这么做,说是你在剑南安抚蛮夷有功,不可擅动。子瞻更是以身家性命为你作保……”
李亨这话一出口,安思顺当即明白过来……李亨这是在逼他表态
“殿下,臣受朝廷俸禄,受陛下与殿下恩典,愿意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对朝廷,绝无贰心,天日可表臣这就昭告天下,臣这一脉与范阳安贼断绝亲缘关系”
“安贼若反,臣愿意率剑南兵马,率先讨伐之”
第二卷步步惊心第333章东宫储君人选
第333章东宫储君人选
第333章东宫储君人选
安思顺把话说得很直接了,也有些不顾一切。
李亨微微一笑,“本宫知你忠诚于朝廷,倒也不疑有他。安禄山拥兵自重,在范阳自成一国,不尊朝廷政令,迟早必反,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你在剑南,若是能为朝廷安抚西南,震慑南诏,范阳安贼若有异动,立即向朝廷禀报……这样,本宫便也能安心了。”
“殿下恩宠,臣感激涕零。臣当为殿下效死”安思顺拱了拱手恭谨道,“此次进京述职,臣已经将家眷全部带回长安,待殿下登基大典和永宁王大婚之后,臣当孤身一人远赴剑南,尽忠履职,不敢有一丝懈怠”
安思顺的态度很诚恳也很坚决。
李亨心里的疑心终于消散了大半,他满意地点点头,“你的家眷留在长安也好,剑南一地处于蛮夷,终归不如长安富庶繁盛本宫听闻你那长子颇有文采,就留在京师待明年春闱,也取个出身为朝廷效力”
“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本宫当不拘一格降人才”
安思顺听李亨如此说,心里的不安这才稍减。
如果能换来李亨的信任,他借故与安禄山断绝关系并将家眷留在京师又能如何。他愿意这样做,只要能改变这种受排挤受打压的现状。
而事实上,大唐藩镇的家眷多是留在京师的,这是一种变相的人质。
哥舒翰如此,张瑄如此,程千里和杨錡如此。安思顺这一次主动带家眷进京,而颜真卿也提前将家眷运进长安,无非就是消除朝廷的猜忌。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张瑄就藩陇朔,肯定是要带着崔颖和一些家眷侍女的。
安思顺如此识相,李亨心里感觉很舒服。
尽管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但终归是疑心大减,不再坚持要将安思顺调进京来了。当然,他心里也是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调动藩镇,肯定会引起大乱。这才是他不动安思顺的关键。
安思顺诚惶诚恐地拜别而去。
张瑄和陈希烈也要准备离开的时候,李亨突然开口轻轻道,“子瞻,陈相,本宫有一事相询。”
“殿下请讲臣莫敢不从。”陈希烈和张瑄一起躬身回道。
“本宫即将登基,为避免后宫动荡,当及时册立皇后嫔妃和东宫储君……唯独对这东宫储君人选,本宫有些犹豫不决。”
李亨叹息道,“本宫有十余子,楚王李豫是长子,但李豫刚刚犯下逼宫重罪,自当不在储君人选之列。然除幼子李禧年纪尚幼之外,其他诸王都文才武功颇有建树,本宫一时间权衡不绝,难以拿定主意。”
陈希烈脸色一变,这种设立储君的大事,事关重大,他怎敢妄言。一个搞不好,便会置身于皇权夺嫡的漩涡当中不可自拔。
陈希烈犹豫不语,而张瑄则皱了皱眉,心道李亨又在打什么小算盘。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李豫不堪为帝,目前李亨的这些儿子里,唯有建宁王李倓表现非常突出,当立为储君。
张瑄沉吟着,明白李亨肯定是因为李豫逼宫的事情受到“冲击”,为了避免自己的儿子们兄弟阋墙骨肉相残,他还是决定早立储君,平息事端。
他本来看好李豫和李倓两人,在两人之间微微有些摇摆。如今李豫退出竞争,就只有李倓一人了。可是……李亨又有其他的担忧。
张瑄抬眼望着李亨,从他的神情和目光中似乎读懂了一些什么。
李亨是想要立张良娣为皇后。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出来了:张良娣尚无生育皇子,她年纪还轻,将来还有生育皇子的可能性。可要是立李倓为东宫储君,李倓的生母又该如何册封?再者,万一张良娣将来生出皇子,这皇后之子不是储君,与李倓必有一争。
所以,李亨这才犹豫不决。立李倓,则张良娣那边存在隐患;可要暂时不立太子,他又担心自己的这些儿子肯定又会效仿他的兄弟们,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甚至,可能会你死我活酿成宫变流血。
还有,而倘若将来张良娣生不出皇子,又该情何以堪?
李亨一念及此,头疼欲裂。
张瑄轻轻一叹,“此为殿下家事,臣等不敢妄言”
李亨苦笑起来,“子瞻啊,本宫今日方知,家事比国事更难决断。”
张瑄微笑不语。
他虽然有心荐举建宁王李倓,但看李亨的意思,恐怕李倓暂时也很难心愿得偿。张瑄又想起张良娣和张家,突然轻轻又道,“殿下若是难以决断,不妨暂且搁置,日后再说”
“怎么说?”李亨猛然抬头望着张瑄。
“恕臣直言,殿下所忧者,无非是担心诸皇子为储君之位争夺滋生事端导致兄弟不合……臣以为,若是……”
张瑄突然上前去伏在李亨耳边说了几句,李亨顿时豁然开朗眼前一亮,开怀大笑起来。
便放陈希烈与张瑄二人出宫。
张瑄与陈希烈一起出宫,一路上,陈希烈一直在好奇,张瑄伏在李亨耳边说了些什么。但陈希烈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导致表情有些古怪。
张瑄扫了陈希烈一眼,哈哈笑道,“陈相,你可是好奇本王跟殿下说了些什么?”
陈希烈嘿嘿一笑,抱拳道,“正是有些好奇。”
“张某跟殿下说,既然张良娣膝下尚无皇子,便不宜册封为皇后。暂时封为贵妃,暂代后宫之首。若是将来生出皇子,当立储君册皇后,若是……便酌情另行册立东宫储君这样一来,皇后与东宫之位全部空置,后与储君之争便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