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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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眼皮底下。
突厥铁骑的数量在三万人许间,却分两营,其中一营有大约两万人,虽然军风严谨,但明显不及令一营的人条条有序。这支突厥骑兵并非只有突厥铁狼卫,虽然铁狼卫凶悍,但毕竟选拔严苛,加上是突厥的“御林军”,人数稀少。而另两万人虽然不及铁狼卫的战力,那也是突厥侵边军中选拔出来的翘楚,战力不可忽视。
女儿军也是清一sè的骑兵,人数与突厥铁骑相当,但战力却远远不及。一方是女子中的翘楚,另一方是男儿中的力士,本身在体格上力量上便有很大差距,虽然阵法可以完善,但天生的身体本钱却无法弥补。
突厥营地、女儿军营地、埋伏点,三者呈三角形状,相隔都在五里左右。
突厥骑兵虽然暂时驻扎,但却可随时起营进攻,刘愈相信他们不想在穿过太行山之后还留下女儿军这只尾随猫,突厥骑兵在穿过葵水之前必然与女儿军有一战。女儿军凶多吉少。
本来互为犄角,埋伏在山前的一千多人还可牵制突厥骑兵的一部分战力,但刘愈明知今rì志不在此,一旦暴露目标,不但帮不上女儿军,还很可能陪女儿军一起全军覆没。
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三章爆发的羔羊
隆隆的号角声漫天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贯穿到战场内外每一个人耳中,渲染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激荡。突厥骑兵没有给女儿军更多喘息的机会,rì刚西斜,突厥的铁狼卫便拔寨而起,快速穿过葵水,不需要任何休整,向河北岸的女儿军阵型发起冲锋。
轻骑兵与轻骑兵的对话,不需要太多前奏,马匹,武器,还有冲锋与防御前排所架起的盾牌。双方骑兵数相当,无非是尖矛与固盾的比拼,女儿军防御阵型严整到超过任何一次演练或是实战,但这一次面临的是前所未遇强悍的敌人,此战彼此不会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
全军覆没,又或是全军覆没,没有第三种可能。
“嗷……呜……”
整齐的呼喊,好像是战场上雄师的长嚎,数千铁狼卫组成的前锋冲击兵团疾马突击,已距离女儿军防御阵型前排不到二百步,双方发出第一轮箭矢。
轻骑兵对战,双方从进入shè程到兵刃肉搏只不过是眨眼瞬间,一轮箭矢已是极限。没有悬念,双方前排的盾牌挡住大多数箭羽。
女儿军定shè对铁狼卫骑shè,本该有优势,但一方面女子臂力有限,更重要的,铁狼卫士兵从会爬会动便弓不离手,骑shè娴熟,彼此一轮对shè女儿军阵型现稍许凌乱,反观突厥铁狼卫冲锋势头丝毫不减,坠马者无寻。
“咚……”
好像是一声闷鼓,震天的喊杀声响起。铁狼卫士兵横刀马背,接触一瞬便冲开女儿军盾防,然后如同一股黑sè的泥流涌进清水之中,逐渐将一股清泉染浑。
血,残肢断臂,到处横陈的人和马的尸体,整个战场都好像是人间的炼狱。源源不断的突厥骑兵加入到这场杀戮的盛宴中,随着女儿军防御侧翼的失守,一场骑兵数相当的对战,竟是一方对另一方的三面合围。
在完成合围后,第一轮冲锋的突厥铁骑,除了部分陷入苦战,大多数且战且退,逐渐退到战圈以外,而后续的骑兵随即补上,一轮打一轮休息的车轮战术。女儿军一方便没有如此的闲暇,随着被突厥铁骑从三方往中心的渗透,女儿军的防线已经溃不成形。
杀戮是唯一的旋律,女儿军的防线只能向战圈中心溃退,包围圈逐渐缩窄,女儿军兵员数大幅锐减。
此时,整个战场上已经寻不到完整的阵型,彻底变成了小股作战。铁狼卫的马刀在近身肉搏战发挥了比女儿军长矛更加明显的优势,每一刀起落都近乎必然伴随着一名女骑手的翻然落马。十几名女儿军骑手所围成的防御圈,往往被三两个突厥骑兵便轻易撕破。
开战两个时辰,女儿军最初三万左右人马,溃亡到不足三成,不到黄昏rì落女儿军就将成为历史。此刻突厥铁狼卫完成冲锋,彻底退出战圈,将剩余的扫尾杀戮交给后续而上的普通骑兵。女儿军军心不在,即便是曾经面对她们十战九败的普通突厥骑兵,也可以轻易将她们杀的不成阵型,报复心作祟,这些胜券在握的突厥骑兵开始了残忍的虐杀。
时间在不断流逝,此刻埋伏在山上,目睹着这场杀戮的近两千个血xìng男儿最是煎熬。恨不能拿起武器冲上前去,即便拼死在沙场,也好过于在这里目睹同胞的血流。
终于,当突厥铁狼卫觉得此战已经结束,近一万名突厥铁狼卫开始在河岸集结,先行穿河而过,他们的方向是往东方,往山脚下的埋伏圈而来。
一个下午都在沉默的羔羊,在这一刻心都要跳到嗓子眼。每一只羔羊,都带着血红的目光,紧盯着逐渐靠近的狼群,手中握着的即便是铁杵,也准备在狼的脑门上砸出一个窟窿。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那边的杀戮未休,而这面的杀戮也临近了。随着第一队突厥铁狼卫进入埋伏圈,刘愈也亲自点燃了火折子,而他的身旁,便是象征着埋伏战正式打响的蓝sè焰火。
三里多长的埋伏圈近乎都是被草丛所覆盖,先行过河的几千铁狼卫行在上面,感觉不到泥层下面便是一层层加固的木板,还有填满火药和桐油的陷阱。突厥铁狼卫并非是整队而来,相对分散了几里长,本来刘愈是想等到第一批铁狼卫出了埋伏圈再开战,但远观葵水北岸的女儿军,已经完全撑不到那时候,再不给她们希望,她们就将彻底绝望。
“呼……啪……”
黄昏的余霞尚未抹退,天地还没有被昏暗所笼罩。而此时,葵水河畔的山林中突然窜升而上天的一道淡蓝焰火,绽开一个巨大蓝sè的光圈,闪耀着在空中凝驻了很久。随即,第二道蓝sè的焰火也升空而上。
如果没有河北岸的杀戮做衬,这该是多么美丽的风景。只有淡红sè的水流在提醒着每一个人,这并非是一道风景那么简单。
大约只有几秒钟的停留。突厥铁狼卫的士兵也不自觉抬头望了一眼,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无数带着红sè火光的箭便好像是夺命的符咒,燃烧着落在了他们身上,落在了他们脚下的草丛中。
“噗!”
冲天的火光拔地腾空而起,紧随着那微乎其微的火焰燃烧声便被隆隆不绝的爆炸声所掩盖。正志得意满的突厥铁狼卫,怎么也想不到猎人竟然转瞬变成了猎物,洋溢着胜利喜悦的他们甚至连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便凝固成恐怖的遗容。
相隔两处大约四五里距离的战场,同时陷入短暂的停顿。而停顿之后,那些厮杀了一下午的士兵同时意识到,大顺朝的军队在此处设置了埋伏。
女儿军瞬间军心大振。
“兄弟们,为了我们浴血而战的姐妹,shè!”
也不知道谁嗓门大喊了一声,这次shè出来的不仅仅只有火箭,爆竹、石头、铁锹、竹竿,总之是一切趁手能扔的东西,有的甚至只是抓了一把树叶便扔了出去,但毕竟相隔百步之遥,树叶只是洋洋洒洒的在不远处散开纷落。
先行进谷的几千名铁狼卫士兵被火焰所笼罩,但毕竟他们受过极度严苛环境的考验,生死一线,但凡还能动的都往几十步开外的葵水河扑了去,直到跑的快的将身上的火熄灭了,也只是看到连绵不断的火箭,连个埋伏的人影都还没瞧见。而此时的马匹大多都已经受了惊,马匹乱窜,身上没着火的也跌落下马,不得已也要往葵水河里钻。
到处都是浓烟伴着肉烤焦的味道,人间的地狱,也只有葵河的一片水是天堂,但这一段的水流骤然变急,很多不明水深的士兵还以为是上游的平缓,跳进水里再也没露出头来。
在战场的另一端,仅剩下几千兵马的女儿军,却将万余突厥骑兵杀的节节败退,女儿军重整了声势,正在向山脚下的埋伏圈靠拢过来。
普通的突厥骑兵,已经被女儿军所压制,但毕竟他们中还有突厥的王牌之师铁狼卫,虽然折损了不少人马,有几千尚未进埋伏圈的铁狼卫已经结成阵型,往女儿军冲来的方向反攻过去。
一道红sè的身影,身后是高高的“徐”字帅旗。女儿军最后的骨血,在徐轩筑的率领下杀奔而来。她们原本是想与山上的伏兵来个夹击,但徐轩筑却不知道,山上那仅有的一点骑兵根本完不成一次像样的冲击,到她们逼近过来,仍然没有露面。
红sè的身影在一众女儿军中很扎眼,突厥铁狼卫寻到了目标,直接往帅旗那边杀过去。只是一轮冲击,女儿军重新变成落败方,而帅旗和红sè的身影身周的一小片被这一轮冲锋错开了与大部队的连接,徐轩筑和一众侍卫陷入重围,徐轩筑抽出佩剑将左右的突厥骑兵砍翻,坐骑却被身后的铁狼卫士兵一记冷箭shè中,马匹吃痛前踢高高跃起,徐轩筑一个不稳落马,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此时刘愈就在徐轩筑身后一片小悬崖上面,相隔二十几米,刘愈当即便要顺着绳索下去救人,身后的李糜拉了一把道:“你疯了?现在还不是冲锋的时候。”
“这里交给你了!”刘愈喝了一声,抓起旁边乡勇手上的刀夹在腋下,人也顺着绳索下去,旁边几个乡勇见到带头的都下去了,跟着顺下去几个,后面再想动手的已经被李糜拦住。
胜负对于刘愈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他不能容忍眼睁睁目睹记挂在心的人惨死。
徐轩筑整个人七荤八晕的,明明记得身后是一片悬崖峭壁,骤然从天而降了几个不怕死的,往突厥骑兵那边冲了过去。
“砍马腿!”刘愈高吼一声,身后的几个乡勇马上会意,一个个全往突厥马匹的马腿上砍去。
突厥骑兵显然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玩法,不怕被一刀砍死难道不怕被马蹄践踏死?而刘愈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徐轩筑直接抗在肩膀上,再喝一声:“钻草丛。”
然后旁边的几个乡勇很听话的一头扎进了齐腰深的茅草丛中。整个过程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突厥的马腿却被砍断了好几条,滚下马的铁狼卫再想找事主报仇,左看右看也再也找不到人影。
第二十四章纵使相逢也不识
夜幕悄然降临。不过这个夜晚是与众不同的,通天的火光将天际染成一片红sè。
杀戮,哀嚎……那些都离刘愈很远。刘愈只是站在山洞口,看着赤sè的火焰,赞叹,继而发呆。一场本不该属于他的战争,他真正的做了一次局外人,站在远处欣赏了由他导演出来的杰作。
战局无常,刘愈也不清楚前线战场的结局到底如何。
山洞里,徐轩筑已经醒过来,只能看到洞口火光的映衬下,一个男人在对着天默念着什么,她想挣扎着站起,但力不能及,只好靠在山洞里的墙壁上。本想喊他一声,刘愈已经转过头,只可惜背对着光亮,不能看清他的容颜。
“真是不可想象,壮丽的诗篇。”刘愈也不知道是在跟徐轩筑说,还是自言自语,“不知道他们赢了还是输了。输了的话,事情会令人头疼。”
疯话!徐轩筑登时气结,一个将军,离开了前线岗位,躲在山洞里跟一个疯子讲话。虽然这个疯子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没打算对他报以好意。
“你个逃兵,为何不到战场上去杀敌?”徐轩筑怒吼道。
“杀敌?我的力气很小,连背你都差点背不动,只能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吧。”刘愈带着几分自嘲,无可奈何道。
徐轩筑突然觉得很没劲,自己那般的嘶吼,这人居然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一切都好像与他无关似的。
徐轩筑想回到战场上跟女儿军的将士在一起,本要喊这疯子过来帮忙,但又觉得请一个疯子帮忙会落了面子。
就在此时,几个乡勇匆忙回来,都是刚才跟刘愈顺绳子的,将从前面探听到的战事汇报给他听。
“将军,突厥蛮子扔下一地的尸体跑了,张将军正带人追杀过去。”乡勇不知道刘愈等人的确切来历,只知道军营里官大应该叫将军,官小的也叫将军。
众乡勇兴冲冲的,对眼前的这位“刘将军”敬若神明。一群蛮子,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便胜了。眼前的胜利到来的太过于惨烈,足够一辈子铭记不忘。
“这个匹夫,让他好好养伤,居然带人去追敌,以为他的四条腿能跟铁狼卫的四条腿比快?”刘愈吩咐道,“赶紧通知齐……将军,让他追回那些人,不能白白损失人命,回来清理战场更为重要!”
乡勇马上领命去了。
刘愈转过头,火光映照下,对面女子的脸上多了几分严峻的美,虽然看上去她好像是生气了。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你是个将军?”徐轩筑突然问。
“哦,我只是个庸人,不敢跟徐大将军相提并论。”刘愈此时也谦虚起来。
徐轩筑肃然问道:“你们何以会在此地?你们的主帅是何人?又是得到谁的指令前来此地埋伏?”
这些问题都是刘愈一时半会说不清的,说不清干脆就不说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不急在一时。刘愈转过头继续看着洞外通明的天,忽而说了一句:“不知道烈焰下葬送了多少亡魂。”
徐轩筑真想上前去抽他一顿,答非所问,语气真是令人使不上劲的感觉。难道是文人特有的怪脾气?看他对下属指挥若定的模样,应该是个有资历的儒将,脑海中翻过所知所有还算知名的将领,一个都对不上号。
“本将军问你,你姓甚名谁?”
刘愈转过身看着她,想告诉她本人就是你的未婚夫,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如果她愿意接受一个不认识的人做她的丈夫,他们也早该成婚了,也不用像今rì这样,相逢,连名字都不知晓。
“有时候我的人和我的名字,自己都混淆了。”
又是一句疯话。
徐轩筑生气地从地上摸到块石头,朝刘愈扔过去,刘愈轻巧的躲开,微微的一笑。
那笑容很灿烂,虽然徐轩筑看不清楚,但她能感受到一种真诚,无暇的笑。在她印象中,从没有人对她如此无所谓,又不经意的笑。像是在嘲笑。
可恨!早晚知道你是谁,还怕跑的了你?不知为何,徐轩筑打定主意的时候脸上也挂上几分笑容,那贼男人的笑容实在太感染人了。
“师傅!我……我来了……”苏彦一副脱了水的模样,出现在山洞口,被刘愈一扶,抬起头嘿嘿一笑,继而咧开的嘴笑的有点夸张,大笑却笑不出声的感觉。
“师傅……真他娘的惨……我们赢了……哈哈哈……突厥铁狼卫跑了一小半,那些跟腿的两万多骑兵近乎一个没落,有烧死的,淹死的,被石头砸死的……师傅……我是不是在做梦?”
苏彦仿佛看到了他自己的爵禄,锦绣前程,仿佛看到所有轻视他的人在他面前俯首认错。想的太多,整个人都有些得意忘形。
“收敛一点,别丢人。”刘愈眼睛瞥了山洞里面一眼,苏彦这才注意到山洞里有人,看到是红袍的徐将军,肃然起敬,收起张狂拱手道,“给徐将军问安。”
紧接着李糜和隋乂匆忙往山洞这面过来。
“总算找到刘兄你了。”李糜上气不接下气,“河岸上的火差不多熄了,女儿军那边正在到处寻找徐将军的下落,说是要整军继续追突厥铁狼卫的残军,我们……要不要配合她们一同追敌?”
女儿军的折损不比突厥骑兵好多少,埋伏圈的那点人更不够反过神的铁狼卫塞牙缝。
“我们的任务是清理战场,额外的,还是交给女儿军和后续的援军吧。”
吕楚儿带着几个女儿军的侍卫也赶至,从人堆里闪出来,正面含期待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