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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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匪的司令谁的几句坏话,那被他的人可就倒大霉了。因而刘愈跟李运温提出的关于火药和口粮的问题,李运温也第一时间转达给了城中士绅,士绅们当即表示,司令的要求就是他们的责任,马上回筹备。
霍病进城,按照刘愈的吩咐将城中粮仓的粮食全部烧毁,在当时的情况下,刘愈没打算让霍病在冒县久留,烧毁粮食是权宜之计。现在缺少口粮,也只能暂时向士绅“借”,刘愈还打了欠条,在列明了“借”的东西以后,刘愈还署上名字——“司令”。拿着欠条的士绅哭笑不得,暗自将“司令”的祖宗骂了几百遍,当然后来这些欠条明明可以兑现了,士绅也都舍不得兑现,这可都是留给子孙宝贵的财富。
当晚是腊八节,士绅本想为盗匪准备粥饭,刘愈没接受。晚上也下了江右地区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大雪纷扬间,哨马城里城外不断进进出出,刘愈也将整个江右地区的形势归结起来,随时准备展开对靖王军最后的反击。
刘愈和徐轩筑正在商量着最后的进军计划,徐轩筑问道:“夫君,这般是否太过冒险?我们现在占据主动,可一步一步进行。”
刘愈叹道:“如今洛阳防线之所以还能撑住,主要因淮军的北路军被徐州成压住,徐州城现下危在旦夕,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我们来稳扎稳打。”
徐轩筑想到新皇还在徐州城,心中不免担心,从这些rì子收回的情报来看,淮军在一段时间的猛烈攻城之后也暂时停歇,没有攻城也没有撤离,一方面可能是淮军那边也缺粮,至于淮军为何不乘胜追击,具体原因刘愈和徐轩筑暂时还不清楚。他们还不知道淮王和孟褚良怕他只要没露面,随时都会废帝另立。
从另一方面得到的消息来看,定王已经正式从江北出兵,协助淮王争霸天下。因为定王的封地距离徐州城不过三四百里,徐州城的压力将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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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决战江右(中)
渡江以来,特别作战部队的兵员折损只有六十多人,却已经完成了对江右地区地方守军以及运粮队三万多兵马的打痛击,靖王军兵马损失在两万之数以上。
腊月初九,特别部队除斥候之外已全部聚集在冒县县城内,兵马三千二。刘愈留下连乎生的五路军镇守冒县县城,当天便率领其余五路军,朝敛州方向进发。而在之前,刘愈下令将俘虏的靖王军一千多人就地遣散。
因为此行极为张扬,敛州那边花集安所率领的淮军骑兵老早便收到消息,在刘愈率军抵达敛州之前已经能够撤走,敛州太守以及靖王的一部分驻扎在敛州的军队也闻风先遁,导致敛州整个不设防,盗匪一来,敛州城门紧闭,被盗匪在下面开了一轮枪威慑一番,城内内来得及逃走的守备军开城门献了城。
郡城失陷于盗匪,这是大顺朝建国以来的第一次,耸人听闻,尤其还是敛州这样的战略要城。
敛州是江右地区的北门户,水陆交通发达,向东可直往淮地都城建康城方向而去,向北可直往中原腹地。花集安撤军想法很简单,不想平白无故为靖王损兵折将,想撤回淮地境内,配合淮地的守军,将这伙盗匪彻底阻挡在淮地之外。
本来花集安料想,这支盗匪进入敛州,怎么也会暂时休整几rì,如果是真的盗匪,肯定会大肆劫掠,若真的跟朝廷军有关,这支盗匪的下一个目标要么是向北增援徐州的方向,要么往东直插淮地大后方,现下淮军的主力全数都在江北,淮地的防守力量薄弱。
但在腊月初九当晚,撤兵路上的花集安收到最新的战报,说是盗匪过敛州城而不入,直接向南快速突进。取的是靖地都城颍州的方向。难道他们想一举攻破颍州?
作为靖王的都城,颍州不管在人口还是城墙上的规模,都比徐州城更大,一个徐州城已令近十万淮军北路军进退不得,如今盗匪不过三四千的兵马,就敢打颍州的主意,或许是盗匪的头目一路上没有遭遇到大的抵抗。自信心过甚了!
花集安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次全歼这伙盗匪的机会,以他的沉稳,也不禁想包抄盗匪的后路,与靖王军来个里应外合,将盗匪全数消灭在颍州城下。机会稍纵即逝,花集安一边派大量的哨马出去打探消息。一边停止撤退,改为跟在盗匪其后,既尾随,也不靠的太近,双方距离一百里以上,以使淮军不至被盗匪突然袭击。
但花集安低估了盗匪的进军速度,从敛州到颍州三百五十里的路程。盗匪一夜之间便行完,当腊月初十中午花集安收到前线的战报,盗匪的先锋军已从当rì早晨开始,连夜奔袭之后不停休地展开了对颍州城的攻击。
“靖王虽说正值暮年,但靖王在颍州的军队,少说在三万之上,三千攻三万,盗匪到底打的是何主意?”
花集安作战经验丰富。智计也很多,这场战事从开始就超出他的所知范畴,任何兵书也不会记录这般骇人听闻的作战方式。急行军加不自量力的攻城,花集安细一想,盗匪不被淮军一举歼灭已是万幸,攻城之外最大的目的,很可能是打援军。也就是他所率领的四千淮军jīng锐骑兵。
念及此,花集安更加谨慎,行军速度也逐渐放慢,务求做到滴水不漏。不给盗匪突然偷袭的机会。
但花集安所不知,先下的颍州城,正在经历一场令全城守军和百姓终身难忘的攻城战,战事之惨烈,守军死伤之众,也是颍州城军民所始料未及的。
这还要从腊月初九的早晨开始说起。
这一年,不但发生天子崩逝的大事,关中发生旱灾,江南还发生洪灾。江南的洪灾,以靖王地也就是江赣地区为甚。本来靖王也想抽出粮食赈济灾民,而靖地往常年储备的粮食也足够,但因为淮王突然举兵造反,靖王需要履行诺言运送粮食当军粮,再加上军粮一再被劫持,使得地方的灾情在水灾发生五个月之后依然没有得到缓解,很多灾民聚集在靖都颍州城下,靠颍州城每天只开一次的粥场领粥来艰难续命。
江南比关中有优势的地方,在于江南植被茂盛,且不缺水,使得灾民虽然生活困难,却也在颍州城外靠着树叶树皮以及野菜和稀粥,勉强度过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而近rì来因为靖王缺粮实在严重,颍州城突然关闭粥场,使得城外的灾民发生了大规模的sāo动,在腊月初九更是城门关闭不再开放,灾民觉得可能没有活路,已经在城外开始鼓噪,十几万灾民随时都会发生sāo乱。
本来灾民sāo乱很容易应付,毕竟颍州城城墙之高,连十几万正规军也未必攻的克,十几万饥民想闹出事端也不太可能。但也就恰在腊月初十早晨,一股黑sè的涡流涌到了颍州城下。
大多数灾民都听说过颍州周围在闹山匪,但只是耳听没有目睹,盗匪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是成群的难民盗匪也没兴趣光顾,乍见到盗匪,灾民们本能地散开逃走,将盗匪盘踞的颍州城北给空了出来。
所有人,包括城里的守军和城外的饥民,都以为盗匪是过道,发现颍州城戒备森严会马上离去,但谁也没料到,盗匪到颍州城下之后片刻都没休息,马上展开了攻城。而攻城的手段也是颍州城内外的军民闻所未闻,只见一个个黑衣蒙面的盗匪,从马上驮着的黑布蒙着的物件拿下,一个个大约半尺口径的圆形物体,被斜放在城外的空地上,距离颍州城城墙还有四百步左右,便开始成排地列起黑管子,每个黑管子身旁都跟着两个人,一个蹲着打量着黑管,另一个人则立在身后,一律看着一排正当首一个山贼手上的红sè小旗。
随着红sè小旗地落下,所有立着的盗匪发出一声口令,而蹲着的盗匪则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条引线,然后一排盗匪全部快速往后逃去。
盗匪好似玩魔术一样的举动吸引了城墙上守军和城墙下灾民的注视,都觉得好玩,就好像在点爆竹一样,但随后他们便觉得这很不好玩,震天的响声,好像是分层次,又好像是同时在空地上响起,在一阵剧烈的火光之后,黑管发出一颗黑sè的烟流,烟流高高飞上天空,然后呈抛物线落在了城楼上。
“哄!哄!哄!……”
紧接着城墙上发出一声声的爆响,城墙上的城垛不少已被炸出缺口,这一轮下去,城楼上守军死伤便有些惊人。再看原本那空地位置,已经被炸出一个个的土坑,近乎所有的黑管子都被炸开或是炸裂,零散地布在土坑内外。
“好在过去了!”
城墙上的守军和城下的饥民惊魂未定,心中都同时冒出这想法,但显然他们下定论太早了,又一批黑衣的盗匪冲出来,两人抬着的正是刚才一样的黑管子,这次城内外军民看的清楚,在两个盗匪的协调下是在往黑管子里塞什么东西。
红旗落下,盗匪又没影一样的逃向后面,刚才侥幸躲过一难的守军登时心就凉了。这还让人怎么活。
“哄……”
一轮一轮的炮火不断攻击着颍州城的北城墙,而城墙也好似在这接连不断的炮火之下摇摇yù坠。
在盗匪接连十几轮攻击之后,城里的成军坐不住了,紧接着从城墙东西两侧有骑兵杀奔过来,显然是守军不想被动挨打。
这次盗匪的炮火攻击有了稍微的停顿,一队盗匪的骑兵已经整装待发,却没有急着攻击。而马下的步兵手上端着前细后粗像是木头加根铁管子一样的东西一顿噼里啪啦的响,城中反击出来的骑兵就已经大面积折损,到冲过来也只剩下零星的骑兵。
而盗匪这面阵形十分牢固,一轮放枪结束,马上退到后面装弹准备,已经装填好弹药的另一批已经站在了临时搭建好的盾墙之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开火,那边马蹄声逐渐零星,剩余的骑兵想负隅顽抗,盗匪的骑兵已经展开了一轮冲杀,将靖王军的骑兵一轮收割带走。
北城墙上残留的守军心惊胆寒,生怕盗匪会马上攻城,而此时援军不到,北城墙很容易失守,但盗匪那边却未急着攻城,转而继续用黑管子发炮火压制城墙上残余的守军兵力。
这时候城外正躲在远处旁观的饥民心中惊骇之余,也在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担心,现在已经到了他们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刻,或许加入守城的一方,帮守军抵抗这些盗匪,这无异于自寻死路,另一条路就是逃走,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那将意味着他们将继续踏上迁徙的路途,这一路必然布满荆棘。
有种想法,是他们不太敢想的,但还是有很多人想到,不知道是否可以加入盗匪的一边,一起攻破颍州城,然后落草为寇rì后吃香的喝辣的?
灾民想到这,也有些心灰意冷,人家那训练有素,怎会轻易接纳一群灾民入伙?更何况,加入了贼,也就一辈子是贼了,将来或许还会落得官府和贼两边都不待见的下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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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决战江右(下)
攻城的炮火猛烈,颍州城好像也在随着炮火隆隆声颤抖。
城墙上守军死者相籍,即便还有存活的守军,也失去了抵抗下去的勇气,从城墙下望去,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立在城垛后面的守军士兵。
炮火突然有短暂停歇,城墙上的守军惊魂未定,很快他们便与城下的灾民一起,看到了盗匪骑兵快速突进的身影。一道红sè大旗突然迎风招展,那面旗子对于当兵的人来说太熟悉了,正是大顺朝的军旗,正体的“顺”字即便是不识字的军人也会认得。
对于军旗,是每个初上过战场之人必须要学会识别的。在边关,但凡看到有顺朝军旗的地方,意味着将有军队保护,意味着可以与同袍并肩而战。就算是当逃兵,被突厥或是南蛮打散,看到有顺朝军旗也知道自己该投奔的方向。
军旗以“旆”来断定率军之人的等级,而从盗匪升起的旆的制式看,这是大顺朝大将军级别才拥有的大旆。
大顺朝大将军级别以上的将领,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而这些大将军大多都是一军主帅,除了女军主帅大将军徐轩筑之外其余的也都是男子,封侯拜将。另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就是在新皇登基之后钦命将前锋将军提格为大将军,前锋将军刘愈和徐轩筑也是目前大顺朝廷唯一的大将军夫妇。
很快守军和灾民便看到了“前锋将军”的绣旗,这表明了率军者的确切身份。
盗匪突然摇身一变变成朝廷的大军,而目前淮王和新皇正在江北展开一场争夺天下的战争,讨逆大元帅柴锦目前是各级战报中最经常露脸的将领,本该率军迎击淮军的前锋将军刘愈,却好似人间消失,然后冷不丁地就出现在江右之地。
“那是朝廷的军队,朝廷的军队打过来了!”
有见识的灾民一呼,登时连妇孺都知道了这些旗子的含义。
一个黑袍的小将英姿飒飒地骑马冲在最前。一手举着大顺朝的军旗,一手握着长长的竹竿,背后背着木托长管,腰间别着马刀,连马缰都是直接捆在腰间的。一群黑衣的盗匪同拿着竹竿,随着黑袍小将一起车马冲到了颍州护城河前,一跃下马。一条竹竿架过河去,黑sè的身影如同泥鳅一般滑到上百名黑衣人就这般轻松了突破的第一道防线。
颍州近几十年以来,一直以防备南方异族的入侵为主,因而城墙的修缮和护城河的防淤都是以城南为重,谁也没料到这次的攻城大军是从北方过江而至。防备上占了后手。
北护城河仅十几步宽,距离城下也只有三四十步。本来守军戒备森严的话,弓弩和落石都会起到很好的阻击效用,但此刻北城墙完全被盗匪的火炮压制,连这些黑衣人突然冲上来守军也无法察觉。
“上!”
黑袍小将一声令下。
黑衣人手拿特制勾索,如同壁虎一样窜上城墙,黑sè的影子逐渐往城墙上缘靠近,在守军意识到盗匪突然停止攻击是因为要放这队人冲上城墙。再加以反击,那带头黑袍小将身姿矫健地一跃跳过了城垛,一手马刀一手大顺朝军旗,左右几下将几个前来阻截的守军砍翻。
这黑袍的小将就好像杀神一般,时而用刀,时而用长枪,愣是在十几个守军的围困下运动自如,有效地阻挡了守军对后续黑衣人的打击。这一幕的形象令整个灾民的队伍都只能仰望。都纷纷在猜测朝廷何时有这样一位少年英杰。
此人正是霍病,因为之前遭遇小小挫折的颓废,这次刘愈特是特地让他打头阵,霍病也充分完成了刘愈交给他的任务,第一个冲上城楼,将大顺朝的军旗扎稳。
随后零星,再到大批黑衣人爬上城墙。陷入一场乱战,黑衣军从被动到站稳脚跟,再到对城墙上的压制,黑sè逐渐笼罩了颍州北城墙和城楼。守军久疏战阵。面对如此惨烈的战事已然生怯战之心,再也形成不了有效的阻击。只能目睹红黄相间的大顺朝军旗高高立在城楼之上。
灾民开始鼓噪,此时盗匪中军也开始移动。
一队有序的骑兵护送着马车运来了厚重的木板,士兵不惧寒冷地跳下水,在河上临时搭建了木桥,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从木桥上通过到城墙下,从城墙上顺下来的绳索攀爬到城墙上,渐渐地城墙上已经看不到除黑sè以外的颜sè,喊杀声逐渐从城墙上顺到城内。
灾民们也纷纷涌了出来,面对盗匪他们是怯懦的,但面对的是朝廷的军队,他们就有足够的勇气来加入攻城的一方,灾民也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了圆木,开始冲到城门下撞门,虽然那一声声的只是发出一个响,根本叩不开城门。
但很快,随着“吱嘎!”一声,颍州城北城门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