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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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再去跟白越人沟通,反而刘愈加强了对白越人的戒备,刘愈也不得不防白越人抢夺他们的武器。
而之后的两天,刘愈也将商队和黄越人的队伍,逐渐拉开与白越人迁徙队伍的距离。
六月初三夜晚,也是刘愈决定第二天正式跟白越人分道扬镳的日子。因为再往前走会有两条岔路,一条平坦的路是往宜州方向,另一条不能称之为路的山路是往西南方的少数民族聚集地。刘愈要去宜州,显然不会折道向南,因为刘愈没打算当土著。
当晚刘愈特地把药材分出一批,准备让人送去给白越人,作为多白越人最后的馈赠,反正以后白越人要投身到哪里跟他无关,但他相信有一天白越人还是会成为大顺朝的子民,因为他们会感受到新朝廷对南方少数民族的诚意。
刘愈安排着事情,朵琳从黑影里走出来,站在篝火边看着这面坐在一起的刘愈和曲宁。
曲宁看到朵琳不敢过来彷徨不安的模样,很识趣地借故离开,到曲宁走了,朵琳才迈着很小的步子走过来,脸上一副很愧疚的模样。
“阿妹,出什么事了?”刘愈有些不解问道。
刘愈伸手想抱朵琳在怀里,朵琳却不肯低下身子,只是站在那里,面含愧疚地拨弄着衣角。
“阿哥……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朵琳?”朵琳低声问道。
刘愈这才知道这小妮子是为曲宁的事,其实刘愈很想告诉曲宁不是她未来的闺房姐妹,而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甲”,却又不好把话挑明,因为这毕竟是在路上,要说也要等回去再说。就像此时刘愈不会告诉朵琳他真正的身份一样。
“怎么会,你姐姐是有事要过去做,她今天还跟我说,你是个好姑娘呢,还说以后会好好待你。”
“真的?”朵琳脸上有几分窃喜,刘愈此时再伸出手,她便面含羞赧地投进刘愈的怀抱,热情的简直让刘愈有些招架不住。
越家的女孩热情如火,敢爱敢恨,刘愈今天也算是领教了。
朵琳在刘愈的怀里靠了一会,然后轻声细语道:“阿哥,朵琳今天可以到你那里去吗?”
刘愈当下一笑,心说还怕你不来呢。其实自从被朵琳勾起他心中那道火,这几天刘愈就一直蠢蠢欲动准备把这个小妮子给办了,可惜因为白越人以及她两个妹妹的事,还有那个电灯泡一样的米耳,两人一直没有夜晚独处的机会。今天也算是一个良机。
刘愈笑道:“想来就来吧。”
朵琳很开心,整个脸上都红扑扑的,像一只熟透的苹果。本来刘愈以为朵琳情动了,可以不用等到深夜她来钻帐篷就应该把事搞定了,谁知道朵琳突然像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转过头正色看着刘愈。
“怎么了?”
“阿哥,还有件事……”朵琳突然脸上又露出几分迷茫而不安的神色,“米耳跟我说,希望阿哥不要遗弃他们白越人,如果阿哥可以留下,她……愿意跟朵琳一样做阿哥的小马驹,跟朵琳一起服侍阿哥……”
刘愈脸上先是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然后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米耳过来献身,刘愈受不受那是其次,以他现在的地位来说,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其实无所谓。可偏偏米耳要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件交换品,把她的身体当成是一件利益交换的工具,那刘愈就很不爽了。刘愈想要女人,有千万的女人供他挑选,何以要一个南方少数民族不谙世事的小妹子,还要开出让他留下来这种近乎天方夜谭的交换条件?
“阿妹,你去告诉米耳。阿哥要走,是谁也拦不住的,阿哥会带走真心想做阿哥小马驹的朵琳,却不会要一个牺牲自己来换取条件的米耳。朵琳的心是阿哥的,但米耳不是。”
第五百四十九章误中副车
朵琳听到刘愈的话很动情,但她也稍稍替米耳和白越人感觉到几分难过。朵琳从刘愈怀里钻出来,站起身道:“阿哥,朵琳去把话带给米耳,她……还在等消息。”
“嗯。”
刘愈点头应允,有些话该说清楚。等朵琳离开了,曲宁才又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到了刘愈的篝火这面坐下,打趣了刘愈几句。
“殿下莫辜负了人家朵琳妹妹的一片深情……”
刘愈不知为何,真想揍曲宁一顿。两人从刚认识就没看对眼过,现在却在这荒芜的南疆之地做伴,这也算是一种讽刺,到了这里,曲宁也好像更加“欠抽”了,说的话很多都是不中听的那种。
“再废话,本王到你帐篷里,把你变残花败柳,如此,柳公子再遇你,对你有意,也不敢要你!”
来而不往非礼也,刘愈的一句恐吓并未收到应有的效果。曲宁也似乎并不太惧怕,只是俏皮一笑道:“殿下可真会开玩笑哩。”
说完话,曲宁便真回帐篷去了。刘愈心说,这真是**裸的挑衅,难道她不怕自己真的来个夜袭?
“可能我长的像好人,别人就当我不会为非作歹吧。”刘愈摸了摸下巴自语道。
曲宁走了不多一会,两个身影便从黑影里出来,当前一个冲的很快,在靠近刘愈篝火这面时,这影子已经被士兵拦住,士兵也未做过多的为难,因为这几天彼此之间也算是认识了。冲上来的是米耳。
“小丫头。朵琳不是跟你说清楚了。你来作何?”刘愈摆手示意让侍卫退下。如此米耳才可以靠近篝火这面。
米耳脸上带着几分羞恼,大概是因为自己低声下气来求刘愈,却被刘愈毫不怜香惜玉地拒绝。小女儿家的自尊心很强,承受不了打击来讨个说法。
米耳并非为自己而来,她瞪着刘愈,咬了咬下唇道:“付当家,你不是说要帮我们越人打退地魁吗?还说要给我们越人安居乐业,可你现在。却抛弃我们白越人,白越人跟黄越人一样,都是越族人……”
刘愈这才知道,这小丫头是轻己身而重部族,她是为自己的部族来讨说法。
米耳说的理直气壮,那是因为她觉得有理,可她的那些道理在刘愈听来便觉得很荒诞。
“白越是越人,黄越也是越人,本人虽想帮你们越家人讨回应得的东西,但却不会为了你们白越。放弃了整个越人,放弃了整个岭南的部族。”刘愈站起身用严厉的口吻道。“如果今天我留在白越的寨子,是对其他部族的不负责任,我不会为了白越一棵树,而放弃一整座森林。”
米耳从来都是为自己的部族考虑,她没有刘愈那样有容乃大的情怀,听到刘愈这番话,米耳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之前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可现在想来,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太一厢情愿了,朵琳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来,而她却做不到。
“回去吧,小丫头,有朝一日你们白越会跟其他的部族一样,在岭南这片土地上安居,也许这天很快到来,也许这天的到来会很漫长。”刘愈说完,看了看朵琳道,“阿妹,送她走。”
朵琳点点头,看了看刘愈,又看了看愣在那里的米耳,她本想劝慰米耳几句,可话又不知怎说。
米耳并未离开,而是赌气一样突然坐在篝火前,一边用袖子抹眼泪,一边往火堆里加干柴。她就好像赖在这里不想走,不达目的不回头,刘愈也不去理她,反正翌日就要分道扬镳,到时候她不想回白越那边去都不行。
刘愈拿着军图看了一会,突然听到远远的似乎传来异声,刘愈站起身,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那边正是白越扎营的方向。
白越扎营的地方距离他们大约二里,不算太远,火堆处处,刘愈这面地势稍高,看的很清楚。此时从白越营地的南方出现很多火把,一簇连着一簇,好像是敌人的突袭。而随着火把跟白越营地的篝火连接在一起,随即那声音便愈演愈烈,带着拼杀和惨叫,在这宁静的夜晚中,声音有些诡异而凄哀。
“是什么人?”米耳看到自己的族人遭到袭击,登时拳头握的紧紧的,牙齿也都快咬碎。
“不对,地魁的兵马怎会从南方出现?这几天走过来,没发现有地魁的哨探跟踪。”刘愈说了一句,马上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人手不足,没有发觉到徐元方的人在尾随。
但这解释也说不通,就算是哨探无法发现,可来袭击白越营地的人至少有几百人之多,不像是有组织的,因为这些人的攻击实在是太过于凌乱,按照刘愈领兵的经验来说,这根本是一次很“拙劣”的偷袭。刘愈心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故。
“熄火!”
刘愈下令,士兵那边其实不用说也已经在开始灭篝火。很快连乎生便带着人手赶回来,连乎生没得到刘愈的下令之前没有作出行动,只是把外围的士兵调集回来,听候刘愈的调遣。
连乎生看着白越营地的方向,道:“大当家的,这几天白越人似乎在跟一些地方异族的人在联系,会不会是他们自相残杀?”
刘愈没回答,一边的米耳急道:“这两天来跟我们沟通的都是越人,越人不会跟自己为为难,你……不能胡说……”
连乎生看了激动的米耳一眼,没多说话。刘愈已经把短枪拿在手上,却并未作出去援救还是撤退的指令。不是刘愈没有计划,而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因为从南边还是源源不断有火把靠近白越寨子这面,而那些火把跟之前出现的火把交织在一起,也会发生一些缠斗的现象,这就证明后来的人跟在前面袭击白越人营地的不是一伙的。
这就好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样,刘愈也不知道后来的那批人到底是敌是友。在这种状况下,他也不知该不该去援救。一旦他上去了,到底是做黄雀之后的大蟒蛇,还是当另一只螳螂,他自己也说不准。
“付当家,求求你,就算是我的族人对你有何不敬,还请你帮帮我的族人。”米耳突然跪在刘愈的身旁,拉着刘愈的衣襟哀求道。
“起来!”刘愈不讲道理地喝了一声,“想救你族人就拿出点勇气,别拿出娘们的孬性!”
米耳被刘愈这一声喝吓了一跳,此时的刘愈是不跟她讲道理和交情的,她从地上爬起身,而刘愈则在对连乎生交代着事情,连乎生和刘愈毕竟是军旅出身,在遇到这种变故时能作出一些紧急的安排。刘愈当下让人放了几个信号烟火,给身处在外围尚未回来的士兵作出指示。
做完交待,刘愈对朵琳道:“阿妹,带着你的族人先暂时撤到北面的山坳去,记得,不管出现什么事都暂时别出来,等我去找你们。”
朵琳有些慌乱,她似乎感觉不能胜任刘愈给她交待的任务,但被自己的情郎用信任的眼神看着,她就是心中有胆怯也不想表露出来,而是坚定点点头。
刘愈随即便带着人冲下去,虽然刘愈并不打算正面作战,但他还是要先帮白越人打退袭击者。这些袭击者本身队伍就很散乱,虽然人多,但刘愈觉得自己一方身处在暗处,还有火枪为后盾,要浑水摸鱼应该不成问题。
刘愈到了白越营地外,才知道来人很凶残,遇到人便杀,白越人此时以妇孺居多,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抵抗。这些袭击者身上的衣服很统一,好像是朝廷的军服,却有不同的地方,刘愈知道这是南方地魁的惯用军服,也就是说这些人应该是地魁的军队。
刘愈带人出现,扭转了白越人被动挨打的局面,枪声响过之后,这些地魁的士兵明显胆寒,不再寻思杀人而是寻思逃命。禾卢本来已经毫无主意,就等着被动挨打,在得到刘愈的援助之后,他才开始组织有效的反击,而在之后,从南边后续而来的那批人也靠近了白越的营地,等双方靠近了,借着漫天的火光,彼此双方才能看清楚,此时刘愈才知道来人并非地魁的军队,而是穿着跟白越人近乎相同的少数民族人,最重要的是,来人头上也是蒙着头巾的,颜色各异,说明不是来自同一个越寨。
三方人互相照应,地魁的军队溃散的很快。等月到中天,这场血腥无比的战事才告结束,白越人收拾了心情再次为他们亲人的蒙难而伤心,而刘愈则点算着人手和损失,很不幸的是,刘愈所带的士兵在这场战事中亡一人,失踪一人。失踪的多半是死亡,只是尸体不知在何处。
原本像老狐狸一样的禾卢萎靡不振地坐在地上,这次战事中,他的白越族可说是倾覆性的毁灭,原本的四五百族人再次折损过半,这已经将他心理放线给击溃。
而在战后,刘愈也了解到这场战事的“真相”。原来越族的一支遭受到地魁的围攻,而几个越族寨子的人互相联合,打退了这支地魁的武装,谁知道事情凑巧,白越人的营地恰好在地魁撤退的道路上,地魁武装以为白越人是联合其他越人来夹击他们的,于是困兽犹斗在白越营地里大肆杀掠。
无辜的白越人,成了替罪羊,遭受了灭顶之灾。
第五百五十章最陌生的老情人(上)
岭南的势力都在趁着朝廷军进一步南下之前扩张自己的势力。越族人的领地被进一步压缩,摆在越族人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迁徙,只有到地方地魁势力相对薄弱的西南或者是南海岛屿上,他们才能有可能完成自己的发展。
但新的问题也产生了,迁徙会改变部族的生活习惯,同样要跟其他的少数民族来争抢领地和资源。不迁徙,等着被动挨打,迁徙,则意味着前途的茫然。
白越人在收拾着战场,收拾着亲人的尸体和散乱的生活用品,而追逐地魁军队到此的其他越族人,也在帮白越人。越族一家亲,在危难的时候他们能联合起来对抗地魁,在危难之后也能无嫌隙地一起重建家园。
几个越族的来客把禾卢请到了一边商谈着事情,刘愈猜想,这些越族人应该是在跟禾卢商议将白越合族的事。就好像白越要吞并黄越一样,其他的越族,见到白越势微,也会提出合族的想法,那以后白越将成为历史,一个融合了的越族部族将会成立。
刘愈没有心思去管这些,趁着天色已明,刘愈让士兵到处去寻找失踪士兵的尸体,不管是死是活,刘愈不想让跟着他出来的士兵当这里的孤魂野鬼,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士兵的骨灰带回关中。
经过两个时辰的寻找,失踪士兵的尸体终于被找到,刘愈让人把两名失去战死士兵的尸体抬回昨夜他们驻扎的营地里,举火焚烧了尸体。每个士兵都很静默地看着同伴尸体逐渐笼罩在火光中,就连黄越族的女人。还有米耳也在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几天时间里。刘愈就跟越族人一起见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突然之间刘愈也心生了归意。在死亡面前,人总会想到最难以割舍的亲情,如今刘愈心中最眷挂的,便是远在建康城的妻子。再有两三个月,徐轩筑将要分娩,刘愈也会正式在这个世界落地生根。
一样的死亡,不一样的待遇。刘愈对士兵的感情很深,火光褪尽。士兵从灰烬中将两名士兵的骨灰用布包包好,中间隔了防雨的油布,分成了几份。如此一来,就算是以后路上出现什么危险,人走散了或者是再有伤亡,活着的人也会尽量把同伴的骨灰带回去。
越族人没有见过火葬,因而米耳和朵琳就不太懂刘愈他们在做什么,不过两个女人能感受到这些人的真诚。本来越族人认为刘愈身为商队的大当家,对下面的护卫不会太在意,但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刘愈也在乎商队护卫的生死。
“付当家,你们烧了骸骨……为何要……带着这些东西?”米耳走上前。看着刘愈问道。
刘愈把自己那份骨灰挂在脖子上,淡淡道:“这是我们中原人的习惯,落叶归根,虽然我不能把他们的人带回去,也带不回他们的骸骨,却能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去给他们的亲人,让他们的亲人安心,也让他们可以葬在自己的家园。”
米耳虽然听不太懂,但她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