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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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楚儿一脸委屈,乖乖将佩剑奉上,之后转头望着徐轩筑,那眼神像是在说“将军,这次又是姑爷强抢,回头您要给属下再铸一把”。
“在下便用这把剑跟仙人你的交换。”
刘愈双手举剑在胸前,一步步向瞿竹靠近过去,还未近身,瞿竹突然道:“你的乃是凡人的剑,岂能跟本仙人的仙剑相比?
刘愈问道:“那仙人的意思是?”
“本仙人的剑来自天庭,但这身衣服却是凡间所得,本仙人要的是你的衣服!”瞿竹喝道。
刘愈心里为难,难不成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脱衣服?这不是诚心拿他消遣?
“如何?不肯给?一身衣服换一名花仙女,这买卖你不亏。”
刘愈可不想当众出丑,突然念及这姓瞿的当众耍浑,他为何就不可照搬学上一把。瞿竹考上武进士本想光宗耀祖却落得不能为官的下场,郁郁不得志才想铤而走险,在人前争一回脸,若他真的杀人也不当稀奇,最多算“报复社会”。以浑治浑才是今rì解困的最好办法。
“啊哈!”
刘愈突然大叫一声,像是发疯了一样,将手上的长剑舞动起来,学的是刚才瞿竹的模样,只是他手上没有酒,只能将手勾起,如同握着酒杯。人摇摇晃晃像是在耍醉剑。
有酒有剑,自然还要有诗,刘愈高喝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刘愈当众将李白的千古名句吟了一遍,这可说是刘愈能记得全的不多的诗词,洋洋洒洒令人惊叹,刚要琢磨一下上一句,细细品味,下一句更jīng彩的又来了,耳不暇接。当吟到最后一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在场的宾客无不为刘愈舞剑吟诗的风采所折服,全场半丝声响都没有。
连耍浑的瞿竹也被刘愈的诗所吸引,尤其这诗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夺的,“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完全是他心理的写照。
正被这诗所感慨着,突然刘愈舞着剑靠近,一个欺身扑上来,“砰”一声,瞿竹第二次被人一脚猛踹倒在地。
第一百零四章构陷
好端端的宴会被一个不请自来的浑人给打搅,宾客们极为扫兴,连苏碧脸面都无光。也怪苏碧太急功近利,想拉拢结交更多无党无派的官员导致没详查宾客的身份,才会令带着佩剑如同君子一般的瞿竹钻了空子。
苏碧令几个公主府的仆从将瞿竹押着,由隋乂带回京兆府审理定案,刘愈随着隋乂一同出门交待了几句,大致意思是让隋乂暂缓审理,有意想结交瞿竹。
隋乂对刘愈的决定很不理解,问道:“刘兄台,你……不是吧?这浑人……也想纳为己用?要是他当差耍浑如何是好?”
刘愈看了一眼被人押着无jīng打采的瞿竹一眼,道:“跟那王虎一样,先关几天挫挫锐气,回头我再找他说。”临别,刘愈又道,“我们几兄弟有些rì子没聚了,明rì头晌叫上李糜和胡轩,我们在棋楼一聚。”
隋乂咧嘴一笑道:“好咧,明白。”
…………
第二rì上午,刘愈老早便到了棋楼等候,之前看过的评书本子还放在桌上,书签完好不动,翻开看了看故事依旧接的下去。很快李糜便先行到来,叙了几句,隋乂也拉着胡轩一同到来。
“刘兄,总算是再见你了。”胡轩情绪有些失落道,“几rì里都被父亲关在家中,要不是书达去找,我父亲也未必放我出门。真羡慕你们,能去当差,想去哪去哪。”
李糜听了叹道:“知足吧小子,我想找人管还没人管呢!”
老友重聚,几人正商量着去何处玩,突然有衙差急匆匆上来,在隋乂耳边低语了几句,隋乂当即脸sè大变:“可有此等事?”
刘愈觉得可能是发生大事,问道:“发生何事?”
隋乂神情严肃道:“有些不知哪来的人,居然敢到京兆府衙堂门前闹事,跟衙差起了冲突。”
一旁那衙差解释道:“那些人自称是车马帮的人,要衙门放……他们的舅爷。就是少尹大人昨晚上带回来那个姓瞿的。”
昨晚上刘愈还想不明白为何瞿竹考中武进士却不能为官,原来他有黑社会背景,那中年官员说的瞿竹的妹妹,想来便是在车马帮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可能还是新任的当家。黑帮大佬被捕,小弟冲击jǐng察局跟jǐng察起冲突,十足一出黑帮片,刘愈心说有点意思。
“走,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京兆府门前,百多号人正群情汹涌抗议示威,加上围观的百姓,人流将衙门口堵的死死的,进门都不得,一行人只好从后堂进了衙门。
“这群人真是无法无天!”隋乂怒道,“还想打压兴庆会替车马帮维持公道,现在看来这些三教九流的帮派都是一丘之貉!”
刘愈道:“那瞿竹关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隋乂陪同刘愈进了京兆府的牢房,这里的牢房没有天牢的yīn暗晦气,相反显得很宽敞明亮,打扫的一尘不染。隋乂在旁边显摆着是他勤勉的结果,从他上任开始京兆府里里外外都修缮和打扫的焕然一新,连牢房也不例外。
刘愈笑道:“你可别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之后就撂挑子。”
隋乂嘿嘿一笑道:“只要我在京兆府一天,就不会有这等事发生。”
长安城的犯人基本都关押在四城衙门,作为长安城的总衙门,京兆府关押的犯人并不多,有些重犯也只是暂时关押回头要转接给刑部衙门。见到京府少尹前来,不少犯人都喊着冤枉,隋乂也不理,与刘愈一同到了一个牢房的门口,昨rì潇洒走一回的瞿竹,现下正抱膝坐在地上,头发零散开,低着头萎靡不振地像是在想事情,听到人来的脚步声连头都懒得抬。
“帮忙开下牢房门,我进去跟他聊几句。”刘愈道。
隋乂有些担心:“刘兄台,你不怕他再耍浑?”
刘愈摆摆手意思是不怕,当即在牢头打开牢门后一个人走进去,立在瞿竹的身前。
“瞿兄,别来无恙。”
“是你?”瞿竹抬起头,随即头一斜冷哼道,“你作诗作的好我佩服你,手段用的高明我也佩服你,但要是来看我的笑话劝你趁早回,即便用大刑,我也不会坑一声!”
刘愈笑道:“其实在下来就是通知瞿兄你一声,京兆府外面有不少自称是车马帮的人,想给官府施压逼官府放人,难得,你还有这么一帮好兄弟。”
“车马帮的事早已跟我无干,我妹妹现也不在长安城,他们做什么事责任最后别赖在我头上。”
看起来这瞿竹也知道有人聚集冲击官府是重罪,照理说现下车马帮正在被兴庆会打压,当家的也就是瞿竹的妹妹也不在长安城,不会公然出来闹事。
刘愈叹道:“瞿兄的遭遇在下很理解,考中武进士是何等荣耀之事,只因出身却拒了你一腔报效朝廷的热情。有没有想过走出官府,为将为官为朝廷效命?”
瞿竹冷笑道:“莫以为我不懂刑律,到公主府闹事,劫持良民,哪一条往重了判都足以判监三五七载,四公主为人刻薄,岂会轻饶了我?十有仈jiǔ我会死在流徙的苦窑里,你恐怕见不到我走出牢门的一天!”
瞿竹悲观失望,想来他去四公主府上之前已知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命运在闹,可他还是毅然不休。若非对这世界绝望,人也不会走上绝路。
刘愈道:“算了,说点轻松的,你当初怎么就想到要去车马帮?”
瞿竹也难得找个人说说话,这人还是个将军,平rì里高高在上的那种,再者瞿竹的确对刘愈很佩服,吐苦水道:“若有活路,谁想落草?当初父母早亡,带着妹妹一路逃难到长安城,以为京城人富足,施舍点粥饭也不至饿死,谁知来了才发现,长安城富足是富足,可惜人心冷漠。若非老当家的收留,我们兄妹早在街上冻饿而死。”
“老当家的没有儿女,待我们兄妹真是好的没话说,连姨娘们都待我们不错。江湖客打打杀杀,后来老当家的做了当家,一做就是十几年,慢慢就开始考虑继承人。妹妹练武的天资比我好,人讲义气,不像我,懒懒散散总想出人头地。老当家的送妹妹上山练武,回来后更是将车马帮的事交给她打理,现在老当家的刚去,妹妹便送老当家的棺材和几个姨娘回老家,一尽儿女的孝道。”
“再说我,辛辛苦苦考了个武进士,以为能光宗耀祖,却因有江湖的背景,兵部直接将我拒之门外。我好说歹说,天天去衙门请托,却还是没一个人替我说话,难道一天是贼,一辈子都是贼?”瞿竹说到这,人也有些激动,“再说我虽然人在车马帮,但我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老当家的也以心善待人来教导我们。车马帮的人又如何,总比那些人面兽心的官员强……哦,你就当我说的不包括你。”
刘愈悻悻然,这报复社会的还选择xìng报复?在瞿竹的眼中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倒并非真是如此,只能说他平rì里见的那些官没给他留下任何好的印象。
刘愈正想说几句,牢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嚷嚷的很大声懂得汉子,被人架着随着隋乂进来。
“刘兄台,就是这混蛋带头闹事,我将他也给捉来了!”隋乂道。
那人还在继续嚷嚷,说车马帮定要报复的话,走过来,见了刘愈和瞿竹也还是继续嚷嚷。
“我要见我家舅爷,你们这些庸官,竟敢将我们车马帮的舅爷绑来这里,我们回头定要铲平的衙门!”
刘愈心说这人好大的口气,见了瞿竹连个招呼都不打,好像陌路,喊的倒是很大声,就像不怕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见此人胸前鼓鼓囊囊,刘愈心说这汉子嗓门粗厚不像女人,一掏,从里面拿出一张画像,打开乍一看不认得,仔细看跟瞿竹有几分相像。
见瞿竹在打量自己,那人冷喝道:“你小子,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抽你一嘴巴子血!”
因为画像跟瞿竹本人有偏差,这家伙连自家舅爷都不认得居然破口大骂。刘愈再笨也明白其中有门道。十有仈jiǔ是兴庆会的人想添一把火,找人来假扮闹事把车马帮闹官府的罪名坐实,将车马帮往官府的对立面逼。
刘愈在隋乂耳边低语了几句,隋乂大怒喝道:“好你个兔崽子,敢在本官面前玩yīn谋手段,来人,将此人押到前堂,重打五十……一百大板,打到他招为止!”
第一百零五章“小舅子”的恶果
人叫卢三,被打了几十板子仍旧咬定自己是车马帮的人,隋乂审不出结果只好到了后堂询问刘愈的意见。刘愈道:“他不招可以去查,总会有结果。”
卢三被塞进了牢房,隋乂开始找人去清理外面聚众闹事的人群,棍棒下去总算将人驱散。本来他们几个还想好好聚聚,但眼见要到中午,刘愈下午要回御林军衙所当差,而隋乂和李糜他们也要商议如何铲除兴庆会,只能各自先回去。
至于瞿竹,刘愈还没想好怎么用,就先关押着,也能令他收收xìng子。
刘愈和胡轩出了京兆府衙,胡轩对今天不能聚会感觉失望,刘愈安慰道:“几rì后我可能要出一趟京城,若是你有时间,与我一同前去。”
胡轩这才提起jīng神,连问去何处。刘愈心想老皇帝派皇子出去纳粮的事还没定下来,也就没细说,只说让他等等。胡轩很后悔当初没跟他们一起去狙击突厥骑兵,现下有机会跟刘愈出去公干显得很期待,一扫yīn霾地回家去了。
刘愈要回皇宫,一直跟在后面负责随同的杨烈擦一把汗道:“刘右统领,您可真是忙活,这到处走比当差还累。”
“那今天中午我这个当上司的就请你们大吃一顿!”
反正中午也要找吃食,想起御林军的标准伙食炖肥肉刘愈便觉得倒胃口提不起食yù,悦来居的新店离京兆府不远,过去吃一顿也当照顾隋妤的生意。
悦来居现下是长安城最火的酒楼,正值饭点悦来居应当爆满,刘愈也不知能不能有位子。到了悦来居门口才发现大量的人在围观,人不少但一个进去吃饭的都没有。
“走开!”
杨烈对刘愈言听计从唯唯诺诺,但对平常百姓就没那么好脾气,见人阻碍了去路大喝一声,围观的老百姓见到一队穿御林军服闪避不及。历来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长安城天子脚下,见了御林军的人连京兆府和防司衙门中人也要避让,这是规矩。
刘愈走在前,与杨烈等人进了悦来居,一楼空空荡荡,隋妤立在柜台前,见到刘愈施礼问安,脸sè颇为为难。
“发生何事?”刘愈问道。
隋妤看了眼楼上道:“来了一群人,把楼上的位子都占了,来吃饭的也都被他们赶走。说是来收平安银,本不想与他们纠缠,给了银子,他们还是不走,说要将以后几年的全交了才肯走。”
刘愈心说这还有来收保护费的,这些人就不知道悦来居的背景?
“怎么没去报官?”刘愈问道。
隋妤头低下道:“经营铺子难免会有人来收平安银,以往这等事官府是不管的,兄长xìng子急,怕他……为难。”
刘愈知道隋妤还是心诚,不想过多的仰仗隋乂的声威在长安城开铺子,免得给兄长的官途带来麻烦。
“在下一家受了隋小姐那么多恩惠,今天就帮你解决这问题。楼上多少人?”
“二十几个。”
刘愈转身看了看自己带的人也就七八个,问杨烈道:“你带的人顶不顶事?”
杨烈胸一挺,自信满满道:“咱御林军的训练您不是也见过?放心,都是练家子,对付一群小混混绰绰有余。”
“那好,就当实战演练了,制住人要紧,尽量少给店家造成破坏。”刘愈意气风发地说着,转过头对隋妤一笑道,“店家,一会这顿饭你可要请了。”
难得刘愈来为她撑腰,隋妤很感动,笑着点点头,便见到刘愈带着一帮人冲了上去。
楼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大约过了一炷香工夫没了声音,隋妤心中担心刘愈的安危,便走上楼去,只见刘愈等人一个个安好如初,围着两张桌子坐着。而那些来捣乱的就没那么好的命,一个个要么倒在地上呻吟,要么被杨烈和众侍卫踩在脚下。
刘愈背对着隋妤,对被踩在杨烈脚下那带头的年轻人训斥道:“你们看看,店家这么好的酒菜招待你们,要钱也给了你们,居然还敢狮子大开口要几年的。可知道出来行走江湖的,道义为优先,你们这么做岂不是跟土匪一般?”
刘愈踢了一脚,那人疼的直喊。旁边一个还很嚣张道:“我们龙堂主的姐姐可是兴庆会当家的正夫人,你们当差的别不知好歹。”
刘愈怒而未言,一旁的杨烈火上来了,上前啪啪打了那人两个耳光,怒道:“呦呵,知道这是谁吗?我们御林军的总统领,管他娘的是谁的小舅子,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来人,把这小子扔出窗外!”
刘愈心中苦笑,这杨烈想闹出人命还将事往他身上推,不过杨烈说的也是实话,对御林军动粗被打死了也不怨,即便没动粗被御林军看了不爽揍一顿揍死了,基本也只是判打军棍。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连法律都为权贵撑腰,更不用说有时还不按法来。
“饶命,饶命。”
这人虽然也是兴庆会的,但明显不及牢里那个卢三有骨气。这些都算是兴庆会的外戚党,横行乡里敢欺负百姓,敢欺负地保,再往上的他们便没那底气。索xìng现在朝廷要铲除兴庆会,本来兴庆会的组织严密想撕开口子不易,没想到这“小舅子”就自己送上门来。
刘愈摆手道:“杨左统领,还是先饶这人一命,问他们几个问题,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