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卷天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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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先生大才，剑茅塞顿开！在此祝先生旗开得胜，一举扬名。”两人会心一笑。
第二十四章暗夜潜行
熹平三年（公元174年）五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飞马牧场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
距离柳如是承诺打下飞云寨的时间已是越来越近。
这天，下起了入春后第一场大雨，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整个天空都成了雨幕，这雨从早上一直下到下午方停。
傍晚时分，一线天峡谷涌出一彪人马，向北朝凡亭山方向急驰而去。这彪人马全都着飞云寨马贼装束，就连他们跨下坐骑也是那种凉州本地马，十分普通，也没有打出任何旗号，远远看去和飞云寨马贼并没有什么差别。但要是细看还是会发现他们的不同，这支队伍手中的武器全都是汉军精锐才使用的制式武器，尤其是他们手中的弓弩比马贼自制的弓弩要强大很多。
火把将周遭照得通明，但雨夜行军仍是有诸多不便，山间道路，天黑路滑，行军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大雨过后，原本干涸的河流也开始奔腾，本来只是窄窄的河道也变得开阔起来，从薄落谷到凡亭山又多是山间小路，沟壑纵横，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就有好几匹马翻到了山沟底下，出现了几十人伤亡。
“铁塔”赫哲、刀疤领着五百刀盾手为前军，“千手童子”李卫率五百弓弩手为后军，柳如是、贾诩自提一千精骑为中军，飞云寨的大公子李文侯就跟在这两人身边。
“军师，这天又晚，路又泥泞难行，这要走到何时才能到达飞云寨啊？”看到军队行进缓慢，柳如是怕误了时间，不免心中焦急，向身边的军师贾诩报怨起来。
年青的贾诩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还没有真正的实战经验。他出的谋是好谋，也考虑到了雨后难行，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会难到这种程度。
这次夜袭计划是贾诩一手制定，也是他作为飞马牧场军师后第一次正式担当军师角色，他面临的压力比柳如是更大。飞云寨山势险要，高墙深垒，易守难攻，如果强攻，必是损兵折将，劳命伤财，现在的飞马牧场经受不起。贾诩原想利用雨夜突袭，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趁乱夺下飞云寨。
可现在才走了一半路程就出现了人员伤亡，就是到了飞云岭也会是人困马乏，还怎么去攻城掠寨啊？贾诩看着身边一个个狼狈的将士，对这次暗夜奔袭也产生了些许动摇。
“柳将军，请传令下去，各部加快行军速度，那怕付出一定伤亡也要在一个半时辰内赶到飞云岭。”
“传令各部加速行军，务必在一个半时辰内赶到飞云岭。”柳如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按照贾诩的吩咐传令下去。
柳如是的命令刚传达下去不久，就有哨骑飞马来报，“禀将军，前面泾河涨水，阻断了大军去路，前军向导说只有绕道上游三十里，方可渡河，请将军示下。”
柳如是听了，心急如焚，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他侧身看向军师贾诩，道：“军师这可如何是好啊？”
贾诩对这一带的路也不是很熟，他的用兵也只是据常理判断，对天气变化还是预料不足。他看了一眼一旁一言不发的李文侯，道：“李兄是走夜路的行家，对这带路途想必十分熟悉，可知有什么捷径能直达飞云寨。李兄如果能帮在下这个忙，在下定当禀报我家主公，记李兄大功一件，按照我飞马牧场二十军功制，李兄定会得到我家主公赏识，受赏高升，还请李兄三思。”
李文侯这心里苦啊！比吃了黄莲还苦。堂堂的飞云寨大公子，在西凉这一亩三分地更是横着走的人物，谁敢不卖他三分薄面。然而一夜之间，他却成了阶下之囚，前段时间他就同那些被俘马贼一起劳动改造，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要不是眼前这位自称是飞马牧场军师的家伙将他要了过来，说不定他还在跟那群被俘马贼一样过着奴隶般生活呢！
李文侯怕死，但他更怕这种毫无尊严的活法。可是要想活得好点他就必须做点什么。
飞马牧场少主听说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可在李文侯眼里却是个十足魔头，让他感到惊恐。他听人说了，这少主虽然年少，却有未卜先知之能，在他们攻打牧场的那天晚上，这少主就事先调好了兵将等着他们。
这话要是其他人听了或许不信，但李文侯比谁都信，因为在此之前，他父亲李黑虎就对飞马牧场内的驻兵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从关隘求援到救兵到达时间少说也要一个半时辰，但结果救兵在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战场，彻底改变了这场战事的结局，直接到致了飞云寨全军覆灭。
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李文侯是真的相信皇甫剑有未卜先知之能，所以他比谁对皇甫剑都要敬畏，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李文侯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帮飞马牧场还是不帮，是赌飞马牧场输还是赌它赢。他又看了看边上虽然有些狼狈但依然军容严整的飞马牧场将士，在心里将他们同飞云寨帮众做了一下比较，最后下了决心。
“军师大人信不信得过李某？”李文侯紧紧的看着身边的贾诩道。
“贾某当然信得过李兄的，要不然也不会将李兄要了过来。”贾诩见李文侯开口，便知道有戏，真诚地道。
“过了泾河不远，有一条小道，这条道只有我父子四人知道，沿着这条小道可直插飞云寨后寨。军师若信得过李某，可派遣一将率五百军士随李某直入后寨，将军和军师率大军仍走大道，到时以火把为号，李某从里面打开寨门，迎接柳将军与军师大军。”李文侯说完，看着贾诩不再言语。
此时已到了两更天，大军大概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到达飞云岭。夜里长途奔袭，必然是人疲马困，就是到了也会影响夜袭效果。柳如是、贾诩不得不慎重，听了李文侯的话，谁也是不敢轻意决断。
“柳将军意下如何？”贾诩不能决断，征求柳如是的意见。
“如果李兄诚心实意相助，那自是没有问题，如若不然，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柳如是脸色严峻。
“在下信得过李兄，也希望李兄不辜负在下。”现在已是箭在弦上，贾诩还是决定冒险一试，当然这个决定也是建立在他对李文侯怕死软弱性格的了解之上。
“既如此那就由本将领兵五百随李当家一道，还请军师督导全军。”柳如是还是有些不放心，最后决定亲自跟着李文侯，随时戒备，让他不能轻举妄动。
“如此便有劳将军，在下恭祝将军马到功成。”两人一番客套，这件事便定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羊肠小道
绕了三十里路，柳如是的军队终于从泾河上游一处狭浅河滩过了河。时间也已到了半夜三更，令人欣喜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地面逐渐干了起来，路面也坚硬了许多，这让柳如是大大的松了口气，队伍行进速度提高了不少。
距离飞云岭还有三十里地之时，柳如是和李文侯带着五百精骑脱离了大队人马，独自向西驰去。
“柳将军，沿这条小道一直向前，只有十几里山路就到了飞云岭后山。”上了小路后，李文侯向身边的柳如是小心地解说着，既然上了飞马牧场这条贼船，适当地讨好飞马牧场头号将军是很有必要的。
柳如是根本就没听清李文侯在说些什么，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路上，如果说这也是路的话。小路右侧悬崖峭壁，峭壁很高很陡，柳如是借着火把的光亮也看不到顶端，只见到处是雾蒙蒙一片，峭壁上多是裸露在外的磷峋怪石，夜里看起来，象一头头蹲伏其上的怪兽，让人毛骨悚然。路的左侧是道深涧，摇曳的火把中也看不出深浅，但柳如是相信，要是掉下去，准会摔得粉骨碎身。
“大家走慢一些，彼此不要靠得太近，注意安全！”柳如是小心地走着，不时提醒大家，有点给自己壮胆的味道。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了，怎么就相信了李文侯这个马贼，如果这时候李文侯要暗算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想到这里他冒出了一身冷汗。
五百铁骑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着，还是有几十骑掉进了深涧中。万幸的是李文侯并没有使诈，相反这个向导还十分尽责，一直任劳任怨地走在最前面，不时提点大家。让柳如是对他有了很大改观，两人关系也不再像先前那样紧张。
越过山涧，大家眼前一亮，前面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每个人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柳如是命令人马暂住休整。结果一查这十几里山路让柳如是的五百人马变成了四百五十人，有五十人永远地消失在了深涧之中。这让柳如是心痛了好一阵子，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八百骑将士，个个都是宝贝啊！
“将军，前面就是飞云岭了。”正在柳如是伤心不已的时候，传来李文侯的声音。
“哦，还要多久能到你说的后寨？”
“我们现在的位置属于凡亭山的南麓，面前的这座山就是飞云岭，我们现在就处于它的背面，只要翻过前面这座山峰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插飞云寨后寨。这飞云岭虽然不高但山势险要战马无法通行，只有下马攀爬了。”
“众位将士，飞云寨就在我们眼前，只要我们翻过眼前这个小山坡，飞云寨就是我们飞马牧场的了。大家下马，随本将出发！”时间已经不早，柳如是立即向身后将士传达了命令。
众人下马，将马拴在一边的树上，背上弓箭，武器装备绑在腰间，右手提矛，左手举着火把。虽然提心吊胆地跑了一夜，大家都很疲惫，但一听到飞云岭就在眼前，大家还是精神一震，大步地紧跟着柳如是、李文侯，生怕落在了别人后面。
飞云寨依山而建，寨中更有一道山涧横穿，是个天然险地，为历来山贼必争之地。飞云寨也不知经营了多少岁月，经过几代人的扩建，到了如今已俨然成了一个军事堡垒。在迷蒙夜色中，墙高壕深，寨台高筑的飞云寨，更象是一头巨兽横窝在飞云岭南侧，城头灯光不断闪烁，忽明忽暗，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在李文侯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李黑虎也是通过巧取豪夺，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拿下这飞云寨的。
五更天，月已偏西，清冷的月光下，飞云寨一片死寂，寨内的人们正沉浸于自己的美梦之中，远处哨楼传出微弱的灯光，但外面却连一个巡逻的人也没有，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飞云寨后山，一向人迹稀少，平时这里根本就没有人驻防，就连后寨寨门也相当于是个摆设，很少用得上。就是这样一个人鬼也看不上眼的地方，此时正有一支人马在悄然靠近。
“将军，前面就是飞云寨，还是让将士们将手中火把熄了吧，以免惊动寨中之人。”柳如是的人马先前都是行走在丛林之中，火把的光亮透不出去，不会被人发现。但现在就要走出森林，飞云寨也就在眼皮子底下，此时若有火光却是很容易暴露目标。李文侯好意地提醒了一下旁边的柳如是，毕竟象他这样马贼出生的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做的多了，也就有了经验。
“传令下去，熄灭火把，任何人不准发出声音，慢慢潜向飞云寨。”柳如是听了李文侯的话，还真吓了一跳，暗道自己这方面的经验还是不足啊！
命令一个接一个的传了下去，不一会周围就变成漆黑一片，飞马牧场将士借着天上微弱的月光一个个从丛林中钻出，象幽灵一样向飞云寨后寨扑去。
“将军，飞云寨后寨并没有兵士把守，只要将军派两人翻过城墙，就能打开寨门。我们从这道寨门进去后，绕过寨内哨楼，悄悄地杀向前寨，就能从后面夺下前寨寨门。只要将军的大队人马进了寨，那飞云寨也就在将军的掌控之下了。”李文侯看着夜色中的飞云寨，亲切中又有点陌生，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但他也不是迂腐之辈，既作了决定也就断无退路可言。
“传令下去，大家原地待命，注意保持安静。令人火速翻过城头，打开寨门。”柳如是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身为大将关系着几千人的安危，越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越是不敢有丝毫放松，阴沟翻船的事他可是见的多了。
四百多人静静的兀立在城墙下面，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时从队伍中悄无声息地走出十个人来，先是五个人贴着城墙站立，待这五人站定后，另有三人以手中长矛点地，翻身踩到下面五人的肩上。待他们也都站稳后，最后两人赤手空拳的走了出来，这两人身材稍瘦，体态轻盈，象猿猴一样攀着站成罗汉一样的八人身体向城墙上爬了过去。差不多三人多高的城墙就这样被两人爬了上去，到了城墙头，两人蹲下身子，然后身体轻轻一纵，翻身向寨墙内跃去，一转眼便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在这两人翻越墙头的时候，寨外的众人都替他们捏了一把汗，但他们除了焦急地等待外，却是帮不了什么忙的。柳如是表面镇静，但他握矛的右手却不自觉的将长矛攥得紧紧的，眼睛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黑洞洞的寨门。
就在大家等得快不耐的时候，寨门传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接着那道厚重的寨门被缓缓地打了开来。
“快，跟上。”柳如是手中镔铁长矛一挥，第一个冲进了寨内，李文侯紧随其后。四百五十人名兵士在五位百人长的带领下，井井有条地过了后寨门，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飞云寨内部。这壁垒禁严的飞云寨就这样被敌人渗透了进去。
第二十六章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飞云寨本来有三位当家，马帮自有马帮的规矩，他们是以各自手中的兵马来排定座次。大当家李黑虎拥兵五千，当之无愧的坐上了头把交椅。二当家乌云拥兵三千，三当家黑豹拥兵二千，只能屈居二、三交椅了。
这三位当家平日倒也相安无事，当得知大当家李黑虎兵败身亡后，两人倒是着实高兴了一阵子，飞云寨也不知识经营了多少年，积累下了惊人财富，谁不想占为已有啊！更何况谁希望上面总有个老大压着呢！不过二当家乌云、三当家黑豹为争夺大当家之位又开始了明争暗斗。
飞云寨的两位当家此时正抱着娇妻美妾在做着甜蜜的春梦，却不知李文侯已经带着人马来掏他老窝来了。
进了山寨，柳如是他们并没有盲目行动，而是先将队伍安置在一边休整，自己带着五位百人长和李文侯来到一高处，他们居高临下，借着朦胧月色观察着整个寨子。
李文侯指着东面不远处的三处建筑群对柳如是道：“将军请看，这三处建筑是飞云寨三位当家的府邸，里面除了住着他们的家眷、仆人外，还各有五百亲卫，中间那处规模最大的府邸原是我父亲的住处。”
看着左右两栋建筑都亮着影影卓卓的灯火，只有中间那栋黑乎乎的，死一般孤寂。李文侯心中一痛，眼里禁不住出现了点湿润，停滞了片刻，缓缓说道：“我父亲兵败之后那里应该空着。左边的那栋建筑是二当家乌云的，右边的是三当家黑豹的。这两人都是比我父亲还要凶残、阴毒之辈，平时两人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将军还是要小心应对。”
李文侯又指向了西边，柳如是他们看到的是一座座军营，这军营占地极广，距离三位当家府邸不远。营门口还能隐约看到几个来回走动的身影，柳如是他们还是第一次在飞云寨看到有巡逻的士兵，看来马贼也不是一无是处。“飞云寨的兵马除了各个当家的亲卫外都驻扎在军营里，现在那里应该有四千左右人马，二当家的二千五百，三当家的一千五百。”
再往前看，便是飞云寨的寨门楼，高高耸立在黑夜里，远远就能看到，城门楼上灯火通明，在夜里散发着耀眼的光。
“从这里到前寨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