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卷天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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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剑派人去接大爷爷皇甫节时，李黑虎的手下也打探到了这个消息。李黑虎听到后大喜，他从这条消息判断皇甫规老爷子快不行了。于是他一方面派人盯着皇甫节一行，另一方面调集五千精锐之众，暗中驻扎在离一线天谷口不到三十里的一处山坳。
老爷子皇甫节一到薄落谷，李黑虎就收到了探哨回报。李黑虎当即便做出了夜袭薄落谷的决定。
夜晚三更，天上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肆虐的北风呼呼作响，吹拂着大地，让人冷得发抖。
月黑风高，这样的天气对一般人而言很是恶劣，但对李黑虎他们今晚的行动却是一种最好的掩饰。
李黑虎率领五千精骑，马嘴衔枚，马蹄裹布，趁着黑夜沿着一线天谷道向飞马牧场袭来。一路上众马贼小心谨慎，不敢发出太大声音。五千人马逶迤而行，在狭窄的谷中拖出几里长。本来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却走了一个多时辰，道路越走越宽，飞马牧场关隘出现在了众马贼视线里。
关隘上灯火通明，守城的兵士不时走动，但也许是天太黑，风太大，让这些兵士看不到城下不远就有一支黑压压的军队，也或许是还从来没有人偷袭过薄落谷，让他们掉以轻心了。
飞马牧场关隘百丈长的关墙上只能容纳五百左右兵士，再多就施展不开，因此牧场内的五百刀盾手和五百弓弩手被分成了三部，关隘上的守卫每天二班轮流，每班有四百兵士，二百刀盾兵和二百弓弩兵，剩下的二百机动人员驻扎在牧场入口的一座营寨里，那里是关隘和中军大营的联系纽带，作为机动力量以备不测。
今晚，刀盾兵左卫统领“雷子”张齐是值班统领，负责关上防务。
李黑虎让队伍停在距离关隘不远的地方，然后带着他的三个儿子和手下一帮将领轻骑向城楼靠近。他细细地打量着眼前雄关，在黑夜里象头恐怖巨兽一样卡在两山之间，天下雄关不过于此！李黑虎心里也不由阵阵发怵，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险关强攻的难度太大，只有趁其不备，发动突然袭击，才有可能成功。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很适合偷袭，真是天助我矣。”想到这里，李黑虎仿佛看到了这天然险地变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想到了自己的美好前景，李黑虎不由兴奋起来。
“李文侯你带所部一千人爬上左侧山岩，进攻左侧的塔楼，李武侯你带所部一千人爬上右侧山岩，进攻右侧的塔楼。李全侯你带所部一千人从正面进攻，三军齐头奋进，务必在半个时辰内拿下此关，谁先夺下关门记首功。”
李文侯、李武侯、李全侯这文、武、全侯三兄弟是李黑虎的三个儿子，二十多岁，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艺，是李黑虎的左膀右臂。
不愧是做贼的行家，随着李黑虎的一声令下。黑夜之中，五千人中快速分出三部，在文、武、全侯三兄弟的带领下朝着各自的目标进发。
最先推进到城楼下的自然是李全侯带领的中军，他也不等两侧两个哥哥是否已经到达了位置，就展开了强攻。
第十一章城头泣血
李黑虎为了打下薄落谷可谓是做足了准备，他们不仅弓弩齐备，还带来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奇书网の
指挥中军的李全侯一声令下，一排排简易云梯迅速顺墙而上，密密麻麻一下子靠上去了三百来架。刀盾手在前，他们一手提盾，一手扶梯，嘴里衔着长刀向墙头爬去。在他们身后，一排排弓箭手张弓戒备，只要城头上的兵士稍有异动，就会遭到他们的迎头痛击。
李黑虎端坐马上，紧张地看着快要爬上城头的攻城部队，生怕他们发出的点点声息会引起城墙上巡逻士兵的注意，迟一刻发现，他就有多一分把握攻破关隘，他们在和时间赛跑。李黑虎已经调查清楚飞马牧场只有一千多军队驻守，只要能攻破眼前雄关，薄落谷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但天不从人愿，就在飞云寨的刀盾兵就要到达城头的瞬间，城楼上的值勤士兵终于发现了他们。这些守城士兵一个个都身经百战，经验十分丰富，虽因一时疏忽让敌人摸到了鼻子底下，但他们仍没有过多地慌乱，一看情形不对，迅速吹响了手中的警示号角。
凄厉的牛号角声在空旷的城楼上空响起，久久飘荡，连绵不息，随着暗夜狂风越传越远，驻守关隘的士兵象是开子锅的蚂蚁，一下子沸腾起来，纷纷拿起兵器奔赴城头。
刀盾兵左卫统领“雷子”张齐一身披挂整齐，正在营帐里百无聊赖地擦试着他那柄巨型开山刀，突然听到“呜、呜”的牛角号声。“敌袭！”张齐大吃一惊，也不等兵士前来报告，就操起大刀出了营门。
张齐边朝城头跑去，边大声喊着：“敌袭！随本将上城杀敌！”
刚到城头，张齐就见城墙上的二十巡逻兵士已与马贼混战在一起，喊杀震天。马贼已有几十人上了墙头，占据了东边一段城墙，后面马贼正黑压压地不断上涌。
东边城墙的失守，到致城墙上的守城器械也完全失去了作用，守城战也变成了血腥肉搏。
“杀，随本将将这些贼子杀下去。”没有时间犹豫，“雷子”张齐大喝一声，后面赶来的兵士纷纷跟在他后面，朝着混战双方冲了过去。
将是兵之胆，这话一点也不错，看到统领来了，城上的兵士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本来有些凌乱的阵形，迅速地调整过来。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后，一个个井然有序，更是刀刀见血，箭箭见红，一下子将马贼的疯狂势头压了下去。
刚刚还是气势如虹的马贼，在飞马牧场兵士地顽强反击下，开始停滞不前，冲在前面的马贼出现了大量伤亡，双方处于一种胶着状态。
“雷子”张齐站在三丈多高的城门楼下，他的后面跟着四个今天当值的百人长，夜空黑乎乎的，一点光亮也没有，只有狂风无边的吼声。
城头形式暂时得到控制，但张齐紧皱地眉头丝毫不见轻松，马贼数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南北两侧辅城也隐约出现了敌踪，形势十分危急。
“刀盾兵第一百人长和弓箭兵第一百人长带领所部二百人守主城墙，势必将墙上贼寇给本将赶下去。刀盾兵第二百人长带二十五名刀盾手和二十五名弓箭手守左侧辅墙。弓箭兵第二百人长带二十五名刀盾兵和二十五名弓箭兵守右侧辅墙。余下百人作后备力量听从本将指挥。大家各负其责，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张齐沉声向身后四位百人长传达着命令。
“诺！”四个百人长领命，带着部下奔赴各自战场。
“火速命令驻守在牧场入口的二百兵士增援！”张齐又对身边的传令兵吼道。
马贼象蚂蚁一样不断上涌，往往是砍倒一个却上来了几个，砍倒了一双又上来了几双，城墙上的马贼越杀越多。这些马贼多是湟中义从羌，平素就以悍勇而著称，还颇讲义气，看着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兄弟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暴戾的性子一下子表现了出来，一个个悍不畏死地杀向城头飞马牧场兵士。
一会时间，东边城墙就全部落在马贼手中，马贼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向飞马牧场兵士发起了一次又一次地冲击。飞马牧场兵士依仗良好的军事素质，相互配合顽强地打退了马贼的一次又一次进攻。
这长百丈宽不过三丈的城墙头上，挤满了混乱的人群，地上的尸体越积越高，鲜血已漫上了整个城墙。
“点火，擂鼓。”李黑虎看着处于胶着状态的战场，对身边的部下大声喝道。此时已经无需再隐瞒，能依靠的只有彼此的实力，和死战的决心。
两千火把瞬间亮了起来，将这薄落谷的狭窄空间照亮得如同白昼。
“咚、咚、咚”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彻大地，一线天谷道都在“嗡、嗡”作响。
闻鼓而进，在战鼓声的刺激下，这些马贼象是疯了一样，手中武器奋力地砍向飞马牧场将士。城墙上喊杀声震天动地，惨叫声凄厉无比，到处是残肢乱舞，断臂飞扬，刚刚还是洁净壮观的城墙，现在已是血色一片，宛若人间地狱。
张齐看着城下黑压压的马贼，大吃一惊，这马贼少说也有三四千人，又是有备而来，形式已是十分危急，容不得他多想，他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传令兵吼道：“快点烽火，火速派人向少主求救！敌人势大，有四、五千人马，我们守不了多长时间。”
飞马牧场一贯风平浪静，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敢偷袭如此雄关，烽火台从修建之初就一直没有使用过，平时更是连看守的兵士都没有。
得到张齐命令，传令兵飞快地向城门楼顶层跑去，幸好烽火台上一切还算完备。传令兵手忙脚乱地点燃烽火，一股数十丈高的列焰火柱在关隘城门楼上腾空而起，狼烟滚滚，烈焰涛天，飞马牧场的每一个角落都清皙可见。
第十二章未卜先知
却说皇甫剑正在睡梦之中，缕缕神念仍游离在身体之外，隐约之间便听到急促的号角声。☆奇书网の
皇甫剑这五年不间断的修炼神秘调息之法，神念增长神速，已经超过了前世，庞大的神念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念场，就是在睡梦之中也能对周遭变化保持着一定感知。神秘调息之法是皇甫剑在这世上最后一道护生符，就是连老爷子、解忧公主这些他平日最亲近的人，皇甫剑也从来没有吐露过一分半点。
风中传来的阵阵号角声虽然微不可闻，但在皇甫剑的神念感知之下却是分外清晰。
皇甫剑脸色微变，“骨碌”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
“解忧，给我更衣！”皇甫剑爬起来，朝睡在外间的解忧叫了一声。
“少爷！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解忧被皇甫剑一叫，也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道。
“快点帮我更衣，飞马牧场遇到敌袭！”皇甫剑简短地解释着，声音之中有点急促，但仍是忍不住伸手在解忧那弹指可破的嫩脸上摸了一把，顿觉心中生津，五指留香。只有在和皇甫剑单独相处时，解忧公主才会露出她那绝世容颜。
解忧睡眼朦胧，脸上睡意未消，“呀”的一声轻嗔，手脚麻利地帮皇甫剑换上衣服。
皇甫剑从床头拿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短剑，这剑是爷爷去年他生日时送他的礼物。皇甫剑轻轻从剑鞘中拔出短剑，短剑一出现鞘就发出一阵龙呤，蓝汪汪的狭窄剑身上刻着古朴小篆“鱼肠”二字。
“忧儿你好好呆在屋中，哪里也别去！”皇甫剑一边吩咐，一边迈腿朝屋外走去，他的肩头闪电貂不知何时已经稳稳地趴在上面。
“少爷！”解忧看着转身就要离开的皇甫剑，心有不安，娇嫩的脸上腾起一片红晕，欲言又止，最后才轻声说道：“少爷小心！奴家等着少爷！”
“放心吧！本少爷不会有事！”皇甫剑淡然一笑，嗅了嗅解忧身上磬人体香，轻轻地搂了搂解忧迷人娇躯，道。
出了房门，门外值夜的亲卫立即走了过来，皇甫剑吩咐一声：“立即叫方若海统领、柳如是统领、薛平统领、哲别统领过来见我，火速传令下去，八百骑全营武装待命，注意不要惊到老爷子！”
老爷子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他不想惊动老爷子，所以并没有让手下兵士擂鼓聚将。
亲卫匆忙接令而去，帐外响起阵阵马鸣，继而又归于平静，只余阵阵风声。
时间不长，方若海和各个将领相继到达，众人都不明所以，奇怪地看着皇甫剑。皇甫剑来不及多作解释，沉声说道：“牧场关隘正有外敌入侵，诸位马上调集本部人马，随我前去增援。”
皇甫剑又对方若海说：“方叔，吩咐刀疤带一百亲卫保护爷爷，固守大营。方叔带一百亲卫随我前去迎敌。”
众将之中除了方若海见识过皇甫剑的不凡之处，其余从等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除了风声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皆是半信半疑。大家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立即按照皇甫剑的吩咐，一个个行动起来，皇甫剑的侍卫也将他那匹还很年幼的枣红马牵了过来，这小马目前正好供皇甫剑骑乘。
不一刻，各部准备就绪，皇甫剑在方若海和一百亲卫护卫下出了营寨，向黑夜之中飞奔而去。大营外面柳如是的八百精骑，薛平的二百刀盾兵，哲别的二百弓箭兵都已整装待发。
皇甫剑对各部的反应速度还算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大声命令道：“出发！”
一千多人马浩浩荡荡，直奔关隘而去，大家还未走出多远便看到关隘上空腾起的浓浓烽火，又过了不久，就看到一匹骏马朝他们飞驰而来。
马上之人一见前面打出地是少主旗号，连忙翻身下马，来到皇甫剑面前，单膝跪地，禀报道：“小人奉张齐统领之命，来向少主求援，关隘正受到四、五千马贼偷袭，贼众势大，现已攻上城楼，万分危急。”
皇甫剑听了心里也是一惊，他只知道关隘受到了袭击，没想到情况会这般严重。身边众将听了，更是色变，他们除了心惊于马贼地偷袭，更是以为皇甫剑有末卜先知之能。皇甫剑在他们心中变得神秘起来，这种结果是皇甫剑也没有料到的。
“全军加速！”皇甫剑听了传令兵的话后，马上大声命令。他知道如果关隘失守会是什么结果，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到致不同结果。
关隘城墙之上，飞马牧场的兵士越来越少，这一阵的厮杀，已让一百多名兵士永远失去了生命，还有一百多人身受重伤无法再战。现在守在主城墙上的兵士已是从牧场营寨赶过来的二百机动人员，他们也是人人带伤，在他们身边已不知躺下了多少马贼的尸体。
“雷子”张齐看着自己手下兵士一个个倒下，心痛如绞！这些都是跟随他们多年的老兄弟，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不想却将性命丢在这些马贼手里。正当他还在关注主城战场形式的时候，从两侧辅墙也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左右两侧山顶各有一支马贼攀上辅城墙，向看守两侧塔楼的兵士杀了过来，一旦两侧塔楼失守，城上守军就会三面临敌，那样失败将不可避免，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张齐看了看身后的一百兵士，大手一挥，说：“弟兄们，现在两侧塔楼受到马贼攻击，你们马上分成两部前去增援。记住最大限度地阻敌待援，城门楼不能丢在我们手里，否则牧场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们也将成为牧场的罪人，将军的安危、牧场的安危、少主的安危就全掌握在各位手中。”
张齐本就微黑的脸上象是堆满乌云，向着身边的一百兵士躬身行礼，为这些士兵送行，他们走了也不知还有几人能活下来。一百士兵面对死亡，毫不迟疑，立即分成两部，向两侧塔楼增援。
两侧塔楼在得到增援后，打退了马贼一次又一次进攻，在付出一定伤亡后，暂时与马贼形成对峙，一时谁也不能奈何得了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贼人数上的优势突现了出来，而且越来越明显。马贼倒下一人，马上就得到补充，飞马牧场将士倒下一人，防守的力量却跟着减弱一分。
但张齐此时已没有一个机动人员，他已经是孤注一掷，投入了所有可用之兵，形式对飞马牧场越来越不利。希望全都寄托在将士用命，拼死搏杀！援兵早点到来！
两侧塔楼的飞马牧场将士开始节节败退，不断向主城楼附近收缩，主城墙上飞马牧场将士也是渐渐不支，不断向城门楼位置靠拢，他们要在城门楼周围组成最后的防线。
“雷子”张齐不停地挥动手中开山刀，每刀下去都会带起一两个马贼头颅，在他面前马贼的尸体都堆成了一座小山，比其他地方明显高出一截，地上血水漫延，已淹过了他的足踝。
张齐站在齐脚深的血水中不停挥刀，自己也不知杀了多少马�
